“动手。”白老头干巴巴的吐出个词，抄在一起的双手依次下垂，两只光滑的手从袖口里探出，连带着……还有两柄黑色的匕首。

    “先杀谁？”黑婆婆阴霾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定在了二长老身上，缓步近前，冷然出声：“天网……天罗地网……可笑的称号、可笑的阴谋，你们真以为能掌控整个天下？以当年密宗之威，尚且不敢浮出水面，以苗疆之霸，终年隐匿千里密林。你们？凭什么？就凭这些所谓的强者？”

    白衣女子强忍剧痛和虚弱，冷眼相视：“你敢伤害长老，天网绝对不会放过你。苗疆？除了会毒药，除了依仗那千里毒瘴，你们还能有什么！苗疆之霸？这才是可笑的狂妄！”

    “嗯？牙尖嘴利！”黑婆婆脸色骤冷，同一时刻，白老头曲手一振，黑色匕首刹那飚射。

    白衣女子早有准备，在身体无法做出大幅度闪避动作的时候，双手……交叉拦截……

    噗嗤！鲜血迸溅，尖锐的匕首洞穿两只叠加的纤手！

    白衣女子忽然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碰的跪倒在地上，双手剧烈颤抖，脸色煞白扭曲，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像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剧痛。

    被洞穿的伤口位置，没有出现过多的鲜血，但周围的血管却开始凸起、泛青，像是一条条的小蛇，向着四周扭曲爬行。随着青色的眼神，白衣女子所承受的痛苦随之增加。

    “自寻死路，享受万蚁钻心的滋味。”白老头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配合白衣女子此刻扭曲狰狞的模样，再次给了全场一次震撼。

    黑白无常可怕的不是实力，是这种诡异到令人难以招架的毒药。不用多问，匕首上肯定涂抹着某种剧毒毒药。

    “天网野心勃勃，甚至超过了当年的密宗，这是什么？这是自取灭亡！落幕的序曲，从今天开始，由我苗疆黑婆婆开始。”黑婆婆面色阴冷、眼神阴霾，慢慢抬起干枯的右手，横在了二长老的上方。

    静静的等待中，一青一红两条小蜈蚣，先是从袖口爬到手上，然后到了指尖，最后……探探微微的……准备‘起跳’，目标自然是二长老。

    “有种冲我来，你个该死的巫婆！”红衣女郎也在此刻挣扎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咒骂一声，抄起巨剑就要冲过来，只是……毒药已经深入她的身体，突然的激情，加速血液流淌，更加速了毒药的扩散，没等真的举起巨剑，一个踉跄狼狈的扑倒。

    不需要白老头出手，她已经倒地不起，除了挣扎的身体，只有怨毒的眼神和无力的咒骂“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主宰……一切……”黑婆婆阴沉沉的冷笑，右手指尖细微的活动，两只蜈蚣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陈兵等人脸色非常难看，他们非常乐意看到二长老的死，但不是死在别人手里，尤其是这两个老毒物身上，何况……两条蜈蚣看的他们心颤。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残忍的死法？

    “等等！！”伴着细微的咳嗽，一道声音再次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嗯？狄成？你想替这老家伙先死？”黑婆婆指尖轻微晃动，暂且止住了蜈蚣的脱离，阴冷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颤颤巍巍挣扎起来的……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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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谁为主宰（3）

    狄成剧烈的咳嗽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再次踉跄几步，好歹控制住虚浮的步伐，看起来摇摇欲坠、剧痛难忍：“他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咳咳……我还是比较关心我的身体。”

    “你想投降？”黑婆婆好像来了几分兴致，指尖晃动几下，两条蜈蚣竟然听话的缩了回去。

    “夜长梦多。”白老头悄然提醒黑婆婆。相较于黑婆婆的狠毒和霸道，他的性格稍显谨慎，除了当年的苗疆血战，他们还是第一次独立面对四大皇级强者。

    人皇？？皇级！！危险太大！！尽管确定中了毒，但谁也不敢把事情说得太死，皇终究是皇！而且还是四大人皇！！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黑白无常，也有必要加个小心。

    黑婆婆没有在意白老头的提醒，阴森森的目光瞥向狄成：“跪在地上，磕头三下，我可以考虑给你毒药。磕头十下，不仅可以给你解药，也可以让你活着离开赞岐山脉。这个协议，怎么样？”

    “听起来好像不错。”狄成虚弱的笑了笑，朗朗跄跄的晃了几下，重重靠在旁边的树干上，艰难的喘了口气：“真有解药？”

    “真有。”黑婆婆的两只蛇眼微微一凝，改‘斜视’为‘直视’。

    “小心有诈。”白老头第二次提醒，左手悄然握紧了黑色匕首，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磕几个头，换一条命，好像……很值。”狄成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浓烈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看着狄成的模样，黑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露出分恶毒的冷笑。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到那些位居世界巅峰的人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看到他们的生死由自己掌控。就像当年的密宗活佛，在把他活活毒死的那一刻，黑婆婆感到浑身血液都沸腾炙热，那种感觉简直无法言语。

    多少年来，她一直在追寻这种感觉，只是好像永远的消失。没想到，它竟然在今天……隐隐有些重现的迹象。

    能看到活佛的新一代弟子跪地请降……比杀了他更为畅快。

    “能不能……”狄成好半晌才控制住咳嗽的势头，深深吸了口气，抹去嘴角的鲜血，虚弱的抬头看向黑婆婆：“能不能告诉我，我中的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最起码让我败的明白点。”

    “干净利落，杀了他！”白老头第三次提醒。

    黑婆婆不予理会，史无前例的有了耐心：“血红染。无色无味，剧毒，软化血管、稀化血液、败坏血液。半个时辰，毒性发作，致使血液失控、散气虚弱。两个时辰，毒性向内脏扩散，最后长久停留，不断地侵蚀、折磨。它不会要你性命，却会让你在痛苦中苦苦煎熬，直至挣扎自杀！”

    “……血红染……很美的名字。你真有解药？”

    “只要你肯跪，我就可能会有。”

    “解药很难弄？”

    “你说呢？”

    “我在考虑……我自己能不能造出解药。”

    “废话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什么？”稍微的沉默后，黑婆婆阴沉的眼睛打量着狄成，一抹恶毒的笑容在苍老的嘴角勾起：“有什么花招，使出来。我允许你做最后的张狂，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我很想看看，你怎么逃过今天这一劫！”

    其余沉默下来苦思冥想的人们也在此刻投了注意的目光。狄成执意出头和仔细询问，应该有些小算计，毕竟这家伙能一路活到现在，靠的不仅仅是疯狂和侥幸，再怎么说也应该有点心机。

    黑婆婆看似耐心询问，又好像是在‘猫耍老鼠’，一切稳*胜券。

    “……但愿……能有救……”狄成轻缓自语，先是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呼出……再吸气……再呼出……像是在调整着自己的身体机能。

    黑婆婆冷眼相视，悄然戒备，但神情更多的还是戏谑。血红染通过空气传播，无色无味，毒性霸道，哪怕吸入很少，也会产生很强烈的作用。按照狄成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中毒不浅，且毒性已经入侵机体，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有什么资格嚣张！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连续五次深呼吸后，狄成长长的呼出最后那口浊气，脑袋向左一扭，咔嚓，清脆的骨节摩擦声，在此刻压抑的环境下，有些突兀、更有些怪异。

    咔嚓！狄成的脑袋再次向右扭了下，紧接着……肩膀耸动，腰肢扭转，每次的活动都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清脆、响亮，带着清晰地质感和强烈的力感。

    像是将死之人在逐渐的注入着生命和活力，又像是沉睡的野兽在苏醒之中做着热身的运动。

    因为……隐隐约约中……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感受到了一股逐渐清晰、逐渐浓烈、逐渐凌厉的气场！

    嗯？？神傲明、白胭脂目光骤然凝缩，盯住狄成的眼神多了份特殊的意义。同为皇级强者，他们对这种气场的流动更为敏感、更为清楚。

    黑婆婆和白老头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变，紧紧盯视着狄成，双手握住了带毒的兵器。黑婆婆是在好奇狄成最后的疯狂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白老头是在担心狄成会不会有着其他的杀招。

    但相同的是，两人潜意识里并不认为狄成能活下去，毕竟，毒已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