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说话,眯缝着眼睛装着睡着了,悄悄地看着我妈的举动。
我妈走路很慢,拖鞋落地很轻,不像平时那样踢踢踏踏的,她走到茶几边上停下,站了一会儿,又往电视机跟前走了几步,站一会儿又返回来,她来来回回好几趟,最后,好像确定认为我睡着了,她走到放在电视机边上的一盆吊兰边蹲了下来,伸手去花盆下面好像摸什么东西,我妈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起来看看,又怕冷不丁的吓着她。
我妈停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回头看看我,然后轻手轻脚地回自己的屋,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我妈屋里没有动静,可能睡下了。我悄悄地起身,到花盘边上轻轻的掀起一点,看到花盘下面放着一把钥匙,不知道我妈从哪里弄来的,我放下花盘,回沙发上躺着。
我以为苏建军会躲出去,没想到晚上我和我妈吃完晚饭的时候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三十多岁。
“这是王哥,是市立医院的大夫,今天我让王哥看了化验单,来家里看看。”
苏建军介绍来人,本来我冷冷地想到我妈屋里去避一避,一听这话,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
“王哥,你坐。”苏建军招呼着来人。
王大夫长得很面善,温文尔雅,他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手里提的包放在自己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软包装的注射液,还有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几瓶针剂。
我妈看见家里来了人,走过来问:“同志,你是哪里来的?”
建军一看忙扶住我妈的胳膊往她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妈,我和你回屋,小南生病了,大夫给她看病呢,咱别打扰她。”
我妈乖乖的跟着建军进屋,我听见我妈关上门之后还问:“她咋了?那个大夫是哪里来的?”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那个王大夫,王大夫在茶几上配好药,起身把门口的挂衣架提了过来,把输液袋挂在上面,然后,拿着输液针问我:“好了,来,你看你是打哪只手?”
王大夫站在我身边,他的衣服上有一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闻着这个味道,我对这个陌生人有了一种清洁的好感。
“大夫,我不想治。”我哑着嗓子说。
“不治还行,以后不管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王大夫的嗓音柔和恳切,好像已经洞察了一切。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让王大夫绑上胶管在手背上下针。这时候,苏建军从我妈屋里出来了。
“王哥,你坐,我给你弄点水。”建军招呼着王大夫。
“不用不用,马上就完事了,坐不住,今天晚上我值班。”
王大夫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指着挂在边上的另一袋注射液对建军说:“等会打完了,你给她换上,会换是吧?从这里打开,别上,把这边的打开。”
建军说:“会换,我会。”
王大夫看我一眼,小声地对建军说:“你那个结果出来了,在我办公室里,这样吧,来家里,怎么也是条件不行,这个星期我都是夜班,你晚上和弟妹到医院找我吧,你也得打。”苏建军脸色不自在地偷看我一眼,我把头扭到一边。
苏建军客客气气的送王大夫下楼,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输液管里清洁透亮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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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票第八十三节 造化弄人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苏建军就会骑着摩托车来家里找我,载着我一起上医院,自从那天以后,他都是回他父母那边住,轮到我公公婆婆伺候老人,在老家还没回来。
到了医院,我和苏建军在王大夫的值班室里屋的小床上,一边一个,坐在那里输液,都是两瓶,一样的药,挂在同一个输液架上。
真是造化弄人,曾经那么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如今这样坐在一起治疗姓病。
外屋总有一些挂急诊的病号找王大夫看病,王大夫在外面忙很少进来,滴完了一瓶都是苏建军自己换瓶,有时打完了还自己起针。
除了每次来和王大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一句话也没有,现在说什么不多余?
苏建军也不说话,低着头。
打完了,苏建军就骑着摩托车送我回去,到楼下,我上楼,他骑着摩托车离开。
我把店里的钥匙都给了苏建军,我不用再到店里去了,白天和我妈在家看看电视睡睡觉。
病情明显的好转,王大夫说坚持打完十天,以防万一,害怕病情反复。
身体好了,我开始做着准备,我把我和我妈的衣物都拢在一起,装在我从市场上买来的两个特大号的编织袋里,塞得紧紧的,还剩下好多,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分成两次拿回去,反正白天没什么事,老房子好久没住人了,回去打扫打扫。
家里的现金还有不到一千块钱,我都装在身上,公司的存折上有一部分钱,我没有动,锁在店里的保险柜里,等过几天办离婚手续的时候,看怎么分吧,现在去店里拿钱,我觉得不是君子所为。
由于晚上还要赶回来打针,我起了个大早,也让我妈起了床,和她说要回那个有葡萄架的家,我妈懵懵懂懂,不住地点头,还说好,趁我妈吃早饭的功夫,我到楼下的市场附近找了个三轮车,拉着我和我妈,还有两大包行李去了车站,蹬三轮的看出我妈和常人不大一样,特意好心的帮我把行李送上了车,还没有多要钱。我打了两张行李票,这趟好几年不坐的中巴车拉着我们回自己的家去了。
我妈一路上说的话更少了,几乎没有,我问她话,她也不理,好了就“嗯”一声。
到了站,我不太舍得再打车,又不太远,就提着两个袋子领着我妈走路回家,中间我妈还要帮我提,我没让。
到了家,我用钥匙开了院门,院子里到处灰扑扑的,一片荒凉,院子里种的花还有那棵葡萄也都干死了,我扶着我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然后去把屋门打开,外间的吃饭桌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好在电视机和收音机我走的时候盖了一块布,我轻轻地取下来,拿到院子里摔打布上的灰尘。我看了一眼我妈,她坐在石凳上看着紧张起来,东看看西看看,好像记不起这个地方了。
“妈,您不认识了,这不是您的家吗?”我问我妈。
我妈把两手放在膝上,有些局促的动着身子。
“原来这里有一棵葡萄,架子上都爬满了垂下来,您坐在这下面择菜看报纸,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我妈看着我,点点头,意思是想起来了,我继续说:“这颗葡萄还是卫民给您种的,卫民您记得吗?关大娘的儿子。”
我看见我妈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慢慢地有了笑意,迟疑地说:“嗯,关,关。”
说着,我妈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起来,走过来再走过去,最后站在那个废弃的鸡窝那里不走了,看了一会儿,冲着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咕咕。”
我知道我妈想起来了,只是说不出鸡的名字。
我撸起袖子,拧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找了一条旧毛巾当抹布,准备开始打扫。
端着水盆进了屋,我瞥见我妈的房门上还锁着一把小挂锁,我猛的想起我妈在我家的吊兰下面藏的那把钥匙,心想会不会是这一把锁上的。
我到院子里叫我妈,问她有没有带回她屋的钥匙,我妈看着我的脸,一脸茫然。
我估计我妈也想不起什么来,索姓不去难为她,到院子的角落,找到冬天生炉子用的一根火箸,提着进了屋,我妈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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