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大方,接过刘一民给的20元钱,说了声谢谢刘师长,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曲线玲珑的背影,刘一民忽然之间就想到了穿越前在网上看到的[***]跟在[***]身后穿着绿军装、举着红宝书的样子,觉得此时的[***]和后世文革时的[***]虽然大不相同,但从她直言不讳地说出和赵小曼调换工作、狐假虎威地要求赵小曼回避的举动看,她确实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如果真要是让她再回到主席身边,贺子珍一定不少她的对手,将来再和康生重新联手,有朝一曰恐怕还会再出现波澜。但是转念又一想,[***]的悲剧既是她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年代的悲剧,不能把责任全部划到[***]身上。如果她不是[***]夫人,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风光和悲剧了。

    刘一民忽然之间有个想法,那就是给[***]介绍个对象,让她也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刘一民略一思考就哑然失笑了。[***]的眼光太高,姓格又极其刚强,甩男人就象扔破抹布一样,现在她又一心想嫁给主席,一般八路军干部她怎么能看得上眼?还不如给她找个正经事,让她沉下心去好好干,以她的天分说不定还真的有很大成就呢!

    刘一民喊回了[***],对她说到:“[***]同志,山东根据地没有像样的京剧团和电影公司,但是根据地里有许多民间剧团,还有从天津、青岛、济南随军撤退的演员。这些人放在文工团不太合适,时间长了业务都生疏了。我想给罗政委他们商量一下,由你来筹建山东京剧团和山东电影公司。我们现在没有电影制作设备,就先办京剧团,一个是排练传统戏剧,再一个就是搞创新,以我们八路军、新四军的英雄事迹为题材,创作现代京剧。搞的好的话,可以在各根据地推广,你也会成为现代京剧的创始人。你看怎么样?”

    [***]的脸上这才有了喜色,眼睛里神采飞扬,给刘一民敬礼,大声报告说:“保证完成任务。”

    刘一民又交待说:“山东京剧团代表山东形象,演员水准要高,演出质量也要高。你回大店找钟效培同志,要他和黎玉同志研究,给山东京剧团在预算里列支经费,保证剧团顺利开办。”

    [***]最想要的是回西安,但是她走南闯北,在大上海的电影圈、名利场上打滚过,知道干什么事情机会稍纵即逝,[***]既然把自己一脚踢到了山东,再想回到他身边就难入登天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领头创办山东京剧团呢,这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办好了,自己在八路军内也就有了地位,比现在给赵小曼打下手强得多。

    [***]欢欢喜喜地走了,刘一民又喊来了工作队的副队长,交待他务必保护好[***]同志安全,完成任务后尽快返回大店,这才与郭老道告别,出了万寿宫,准备返回平邑集。

    战士们报告说赵团长哭着去蒙阳河边了。

    刘一民一看,队伍里果然没有赵小曼,就到蒙阳河边去找。

    赵小曼坐在蒙阳河边一块石头上,脸上全是泪。

    蒙阳河水清澈见底,把赵小曼梨花带雨的面庞照的清清楚楚。

    刘一民爱怜地掬水帮着赵小曼把脸洗干净,边洗边责怪:“你都是老八路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一个让你回避,就能把你气哭?”

    赵小曼哽咽着说:“我觉得委屈。[***]刚来山东几天,就要和我对换工作。以她的这种脾气和作风,将来的工作怎么配合?我怎么能领导了她?中央怎么会派来这种干部?”

    刘一民这才明白,赵小曼参加红军后,一直在自己的保护中,从中央警卫师到红七军团再到教导师,同志们都把她捧在手心里,除了感情不顺这一点外,其它再无不顺心之事。难怪[***]稍一搅合,她就能气哭。也不光是她,唐星樱、倪华,包括牺牲了的晶晶,在教导师里同志们都是把她们当成天上的星星一样,基本上没有受过其它任何挫折。这可不好,过于纯洁善良就会变成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时候那就只能成为盘中餐了。

    蒙阳河闪着金波静静流淌,刘一民的心思仿佛就象这河水一样,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倾泻。

    刘一民的声音平缓低沉,仿佛在讲故事一般,给赵小曼讲中央苏区杀ab团的事情,讲鄂豫皖肃反杀许继慎等人的事情,讲新四军四支队司令员高敬亭被冤杀的事情,讲冀中肃托扩大化的事情。

    赵小曼现在算得上老红军干部了,刘一民讲的红军时期的事情她在传达六届六中全会精神的时候学习过。冀中肃托扩大化、高敬亭被冤杀的事情刚刚过去,又发生在教导师周围,她自然也知道。只不过由于教导师内部环境好,她和许多干部战士一样,把这些事情都当成了传奇故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类似风险。因为他们都相信,师长、政委不会让这种事情在教导师、在山东根据地发生的。

    经历了[***]咄咄逼人的挑战,再听了刘一民的讲述,赵小曼霍然而惊,算是开窍了,不住地点头。

    赵小曼虽然开窍了,说的话却让刘一民一脸无奈:“我们山东根据地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对么?就算是发生那样的事,你也会保护我的,不会让我象徐师长的夫人那样唱一夜山歌后被杀的,对么?我一辈子跟着你,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对么?”

    刘一民一听,头都大了,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自从消灭马家军主力返回西安途中在渭河边和赵小曼谈过话后,刘一民再没有和赵小曼单独认真交谈过。现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上开心扉和赵小曼谈谈,把疙瘩解开。

    刘一民耐心地劝道:“小曼,你是知识分子,又是八路军干部,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你看看,陈瑶光、晶晶都牺牲了,唐星樱也和我离婚了。悲剧还少么?我给你说,我的曰子也很难过,蒋介石不用说了,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党内有些同志对我也抱有成见,有机会就想开我的批斗会。将来会不会有更激烈的斗争,我也说不清楚。听我的话,我们部队那么多好同志,好好找一个对象结婚。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同志很多,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的。”

    赵小曼只说了一个字:“不!”

    见劝不动赵小曼,刘一民只好说重话了:“小曼,我就是个木头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是,我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有自己的前程和工作,也应该象其他姑娘一样有自己的幸福。八路军的纪律和我们党的主张你很清楚,还经常向老乡们宣传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怎么自己反而犯迷糊呢?再说了,倪华和你也是战友,你愿意让自己的战友恨你么?”

    赵小曼听后,眼睛从刘一民脸上移开,呆呆地看着河水出神,半天才说:“你别劝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让你作难犯错误,我就想跟在你身边和你并肩杀敌。什么时候我牺牲了,你别忘了象安葬晶晶姐姐那样安葬我,但是墓碑要以你的名义立,和陈瑶光一样。”

    刘一民扭头就走。走了几步,感觉赵小曼没有跟上来,转身一看,那姑娘还在河边发呆,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刘一民只好拐回来,走到赵小曼身边,轻声说道:“我不愿意再看见陈瑶光、晶晶的悲剧。要不,你回陕西后方工作吧?想回鲁艺去也行,不想回鲁艺就到中央机关去。我给主席他们报告一声,保证让你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将来,你专门搞音乐教育和研究,我们可以成立一所甚至十几所、几十所音乐学院,专门培养音乐人才。以你的资质,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的!”

    这一下说错话了,赵小曼看向河水的眼睛里都是雾蒙蒙的,说话也带上了哭腔:“我的岗位就在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我就是死,也要象晶晶和陈瑶光那样,死在你的怀里。”说着说着,泪珠就掉了下来,接着就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刘一民狠心贼,欺负人,往人心窝窝里戳刀子。想赶她走,没门!

    刘一民没辙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赵小曼哭着哭着就诉说开了:“你知道不知道,在宜宾大观楼上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喜欢你了,我参加红军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可是你选了唐星樱不选我,和唐星樱离婚后还是不要我,去和倪华结婚。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天天晚上都是以泪洗面,哭累了才能睡着。我也知道这样不好,违犯八路军纪律,对不起唐星樱、倪华她们,也让你作难,还让同志们看笑话。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思念。我也想着去撞鬼子的枪口,一死百了。但是每次作战你都不让我们离开警卫团的警卫圈,想死都死不成。你让我怎么办啊?”

    赵小曼说的可怜,刘一民也听的难受。

    赵小曼还在哭诉:“我也知道你是首长,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让同志们做到的你得先做到。我喜欢你,注定没有好结果。可能我一辈子都得孤苦伶仃,做一个苦命女人。可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想忘掉你都忘不掉。我想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着你看着你陪着你就行,就算不明不白地和你生几个孩子我都愿意。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难道非得要我和晶晶姐姐一样死在你怀抱里才行么?”

    刘一民再也把持不住了,脑子轰的一声,就一把把赵小曼拉近了怀里,伸手捂住了赵小曼的嘴,不让她再胡说那么多不吉利的话。

    赵小曼“嘤咛”一声,就拱进了刘一民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刘一民的腰子,生怕他再跑掉。

    从宜宾大观楼偶然相遇,到长征途中一路相随,再到相伴转战山东,赵小曼为了心上人吃的苦太多、太多了。刘一民对此心如明镜,加上此时刘一民被蒋介石羞辱、又受到主席和老总的严厉批评以及报纸上的不点名批判,心情极度低落,只觉得比起蒋介石的羞辱、康生之流的明枪暗箭、同志们的不谅解来,赵小曼的真情比什么都都宝贵,此时他就是一块寒冰也被融化了。

    真情相拥,两心依依。

    蒙阳河,美丽的河。河水在青年男女的心头流淌,小草在知心恋人的胸怀里舞蹈。就连那些树枝儿也不甘寂寞,在微风拂动下划动着水面,把一河斑斓揉碎、糅合,再画上一河斑斓。

    远处,田里的庄稼汉们不知道这一对奇男奇女在无声地亲吻,还在“哟喝喝、哟喝喝”地驱赶着牲口耕作,把丰收的希望播种到肥沃的土地里。

    良久、良久,一对青年男女才从拥抱中清醒了过来。赵小曼看了刘一民一眼,耳朵根都羞的通红,伸出拳头在刘一民胸膛上擂了几下,说了声“坏蛋”,扭身就跑去重新洗脸了。

    这一洗脸,赵小曼才觉着脸上滚烫滚烫的。低头朝水里低头一看,就见水里的倒影头发散乱,眼睛也是水汪汪的。赵小曼低“呀”的一声,双手就捂住了脸。

    停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赵小曼慢慢放下捂脸的玉手,三下五除二重新洗脸,把发辫松开,掏出一把小梳子,把头发重新梳过,又打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这才向刘一民走去。

    刘一民斜倚在一株老树的树枝旁,静静地看着河水想心事。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刘一民心里想什么,是幸福还是后悔,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蒙阳河知道。

    赵小曼走过来,依偎在刘一民胸前,用辫梢轻轻地逗弄刘一民的鼻子,轻声说道:“想什么呢?”

    刘一民双臂环抱,把赵小曼抱进怀里,脸颊在赵小曼的脸上轻轻摩擦,很快,火热的嘴唇就又亲到了一起。

    夙愿得偿的赵小曼,静静地依偎在刘一民的怀抱里享受着幸福和温馨。直到刘一民说道天不早了、我们走吧,赵小曼才彻底清醒过来,走到河边坐下,对着河水想心事。

    刘一民走过来,站在赵小曼身边,停了一会儿,见赵小曼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就伸手把她拉起来,柔声说道:“走吧,回平邑集去,还有很多事情呢!”

    赵小曼仰起脸问道:“你后悔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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