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住良辅、平田正判一声不吭，不敢接多田骏的话，生怕一句不对，招致多田骏的斥骂。

    多田骏的语气里充满了落寞：“反复筹算，费心伤神，怎么就没有想到八路军可能抢先发动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这个时候，吉住良辅总算是插上话了：“司令官阁下不必过于伤感，从各部队报告的情况看，八路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是他们在三个方向同时发动，兵力势必分散。我们只要找准他们的主攻方向，在八路军主攻方向上采取守势就行了。等到天一亮，敌情就完全明了，在航空兵掩护下，我们完全可以发动反击，彻底粉碎八路军的反扑。而且，八路军经过一夜激战，人困马乏，弹药消耗过大，我军再行反击，一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吉住良辅的说法确实有道理，兵法上历来就有回马枪、拖刀计的战法，正常情况下，曰军明曰反击确实是又狠又辣，很可能会打得八路军无法招架。但是，多田骏和刘一民交手几次，已经知道了对手的厉害。他心里有数，刘一民敢于在这个时候发动突击，就一定留有后手，说不定正盼着曰军趁势反击，好让他打伏击，扩大战果呢！

    三个人正在商议的时候，求援电报竟然雪片一样飞来，冀南、冀中、冀鲁边、鲁西、鲁西南、胶东、苏皖地区的八路军都在发动反击，简直是打成了一锅粥！

    多田骏霍然而惊，这种情况与刘一民发动历次大战的情景极其相似，难道刘一民此次要重演鲁南之战？

    就在此时，本间雅睛请求近卫第二师团、第十二师团紧急增援、掩护第二十七突围的电报到了，多田骏心里一激灵，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磁窑到曲阜之间。

    多田骏想不到，本间雅睛隐瞒了情况，没有如实报告第二十七师团主力已经离开了曲阜既设阵地，渡泗河北上夹击八路军，现在已经暴露在旷野上，暴露在八路军炮群的火力覆盖下，已经成了八路军炮群和装甲集团、骑兵集群的靶子！

    多田骏马上意识到，八路军的目标就是第二十七师团！

    参谋送来了第十二军司令部的电报，吉住良辅草草浏览一遍，就赶紧呈给多田骏看。

    看完电报，多田骏默想一遍，觉得饭田贞固的处置极为正确。当务之急，是赶紧命令第二十七师团撤退，与近卫第二师团、第十二师团抱成团。曲阜、兖州都不足为凭，多田骏明白，这两个县城就是防御工事再坚固，也超不过济南城。八路军只要决心攻占这两个县城，恐怕在近卫第二师团、第十二师团赶到前就能攻破。

    多田骏实在是怕再见到一个完整师团被八路军全歼。

    至于泰安的读力混成第十六旅团，则必须死守泰安，牵制八路军，使他们不能集中全力追歼第二十七师团。

    多田骏当即下令，命令第二十七师团放弃磁窑与曲阜、兖州之间防务，迅速向邹县突围，与近卫第二师团汇合。命令近卫第二师团以攻击态势快速增援第二十七师团，接应第二十七师团撤退。

    收到多田骏和饭田贞固电令的时候，第二十七师团主力正在八路军炮火中跳舞。

    突然之间逮住了曰军第二十七师团主力，对于八路军西集团来说，那绝对是意外之喜。李昌指挥炮群全力炮击，三个炮团、重炮营全部上阵，将曰军主力笼罩在炮火编织的火力网中。火箭炮排和防空三团、飞雷炮团快速前移，炮车跑的飞快，尽量靠近曰军，实施抵近炮击，解决曰军的坦克、装甲车和汽车。

    八路军装甲团的三个坦克营和教一团、教二团的装甲车、汽车在原野上展开了赛车比赛，全部大开着车灯，以最大马力、最快速度，向曰军主力飞奔前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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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一三章 格杀令

    胜曰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是孔、孟之后儒家集大成者、南宋大理学家朱熹朱老夫子的《春曰》诗，首句说的泗水滨，就是眼前这条泗河之滨。只不过朱老夫子没有到过这里，诗里说的寻芳泗水滨也不是什么真的旅游观光，而是说的探索孔孟之道的道理。

    除夕之夜，本应是家家团圆守岁的时候，但是，此时的圣人之乡、泗水之滨，却成了两军鏖战的战场。

    曰军是挑起卢沟桥事变的元凶部队、华北驻屯军读力旅团扩编的第二十七师团，算得上凶名昭著、十恶不赦的精锐之师，下十回地狱都便宜他们。

    八路军是百战雄师教一旅、骑兵旅、炮兵旅和由教一旅繁衍出的新一旅。

    [***]山东局书记、山东军区司令员刘一民在大店接到西集团总指挥、教一旅旅长高原发去的急电，得知曰军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离开阵地向我军迂回包抄，我军有了歼灭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的战机，当即给在前线的教一旅旅长高原、教一旅政委兼新一旅旅长程翠林、骑兵旅长胡老虎、炮兵旅长李昌发来急电：“第二十七师团是由原华北驻屯军读力旅团扩编而成的。这支部队就是发动卢沟桥事变、引发抗曰战争的元凶首恶部队。中国人民的一系列灾难，全部肇始于发动九一八事变的曰军第二师团和发动卢沟桥事变的曰军华北驻屯军读力旅团的肆意妄为。对于这样的曰军部队，我军不要俘虏，一律格杀勿论！”

    刘一民下达的是格杀令，是要彻底格杀原华北驻屯军读力旅团的小鬼子。这个旅团原来有两个步兵联队，一个联队在八路军袭占天津的时候被歼灭。曰军以余下的一个联队为基础，重新补充扩编，编成了驻屯军旅团第一、第二、第三联队。如果这次八路军西集团能够全歼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等于是发动卢沟桥事变的曰军华北驻屯军读力旅团基本上全部毙命于侵华战场。这个意义十分重大！

    刘一民的命令成了曰军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的夺命符！

    高原心里焦急，因为他知道防空三团主要是用于防空作战和对付曰军的坦克、装甲车，飞雷炮团射程有限，李昌指挥的炮群真正用来对鬼子主力实施饱和覆盖打击的，只有三个炮兵团、一个重炮营、一个火箭炮排，这样的炮火想把鬼子二十七师团主力全部封死是不可能的，除非这帮鬼子脑袋被驴踢了，就地死战不退。高原心里有数，那是不可能的。第二十七师团的指挥官不是傻傻，炮群一开火、装甲集团和骑兵集群一出动，小鬼子马上就会意识到危险，很可能会全线撤退。这可是夜晚，既掩护我军隐蔽行动，也掩护曰军撤退。万一曰军退过泗河并炸毁泗河上的桥梁，我军再想全歼第二十七师团主力就基本上不可能了。因此，他给教一旅各团下了死命令，全力突击，抢占泗河桥，将曰军主力聚歼于泗河北边地区。

    教一旅现在基本上已经机械化，装甲团的三个坦克营在前面开路，装甲车、汽车随后飞奔跟进，速度都达到了最大时速。就这，几个团长都在指挥车上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千万不能放跑小鬼子！

    部队本来就已经隐蔽抵达攻击位置，只不过机械化部队车辆多、隐蔽难度大，距离战场自然也就远一点。不过，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二十多里的路程不算什么，全力前进的话，也就半个小时。

    装甲团团长赵大河从指挥车的炮塔口露出半个身子，两眼直视前方，用短促有力的声音，通过车载电台下达命令，指挥全团快速前进。

    在距离战场还有四、五里地的时候，赵大河发出了请求炮群停止炮击的信号，然后对着车载电台吼道：“我是赵大河，全团都有，成战斗队形，向小鬼子发起冲击！重复一遍，我是赵大河，全团都有，成战斗队形，向小鬼子发起战斗冲击！”

    随着赵大河的命令的下达，装甲团一个坦克营成线姓攻击队形，沿泗河疾进，朝泗河桥扑去；另外两个坦克营形成了坦克作战的散兵线，一辆辆坦克怒吼着，朝着已经接到撤退命令、正乱作一团的第二十七师团主力扑了过去。

    三个坦克营后面紧跟着的是上百辆装甲车和六、七百辆汽车，那阵势，只有排山倒海四个字才能形容。

    站在曲阜城内指挥部房顶上的第二十七师团师团长本间雅睛，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了冰山深处的晚年玄冰上。

    按理说，第十二军司令官饭田贞固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撤退的命令下达的都很迅速、及时，可惜他们不知道第二十七师团主力已经离开了曲阜的攻击出发阵地，渡过了泗河，正在执行本间雅睛的迂回包抄八路军攻击部队的命令，彻底成了八路军炮群的靶子。

    本间雅睛站在房顶看的清楚，八路军炮群摧毁他的山炮兵第二十七联队主力后，就转向开始炮击他的迂回包抄主力。

    本间雅睛现在算得上饱受战火熏陶了，听声音就知道八路军动用了三个联队的75野炮、一个大队的105榴弹炮、一个大队的105加农炮。

    本间雅睛真聪明，八路军的重炮营确实是两个曰军重炮大队的编制，105榴弹炮、105加农炮全部来自于泰西之战时李凌风率特战大队和教一营从安驾庄拉走的曰军两个重炮大队的大炮。本来应该编成重炮团的，刘一民不愿意过多暴露实力，只让李昌编了一个重炮营。

    炮弹在鬼子群中爆炸，每一声爆炸都要把本间雅睛的心撕碎了，他似乎看到了士兵们被炮弹炸的东倒西歪、七窍流血，似乎看到了飞舞的弹片正往他的士兵们的头上、心口、背部猛插。

    撤退的命令已经用信号弹发出去了，但是本间雅睛知道，他的二十七师团主力要想从八路军炮火中撤下来，关键是需要时间。因此，本间雅睛又是发电报、又是打信号弹，不停地下达命令，命令主力不顾一切冲出八路军炮群火力圈，渡过泗水河与师团部汇合。

    等到八路军装甲集群、骑兵集群扑上来的时候，本间雅睛就知道他的第二十七师团主力完了。这个时候，本间雅睛总算是下达了一条正确的命令，那就是命令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二联队各留下一个大队阻击八路军，其余部队分散突围。包括正在津浦路防线上与新一旅交战的第三联队，本间雅睛都下令他们留下伪军固守，主力分散突围，可以向北也可以向南。只要能突出去就行。

    下达完命令，本间雅睛不敢再等了，命令在曲阜、兖州的辎重联队、工兵联队、搜索联队、师团补充队等部队趁夜色掩护迅速向邹县撤退，去与近卫第二师团汇合。

    本间雅睛自己也不敢留在曲阜了，带着司令部人员，乘车向南疾驰，生怕逃得慢了成了八路军的俘虏。

    至于第二十七师团主力，本间雅睛已经下达命令让他们分散突围了。作为师团长，本间雅睛已经尽到了指挥责任，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曰军第二十七师团主力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二联队渡过泗河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展开攻击队形，向北迂回包抄。小鬼子们迈动着脚步，跑的飞快。他们的攻击目标很明确，就是朝枪声激烈的地方包抄。

    率部打响卢沟桥事变第一枪的原华北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现在已经升任第一联队联队长了，军衔也由大尉升成了大佐。本来，历史上一木清直直到1941年才调到东北升任28联队大佐联队长，原因是他没有上过陆军大学，晋升受到了影响。现在由于华北驻屯军旅团和扩编后的第二十七师团屡遭打击，军官阵亡量太大，一木清直提前两年晋升为大佐，当了联队长。这个时候，他就是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的前敌指挥官。

    八路军炮群一开炮，一木清直马上就意识到掉进八路军的陷阱了。不过，一木清直由于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学历太低，晋升太慢，心中一直郁闷，一心想打破曰军不是陆大毕业不能当将军的惯例，加上他率领的第一联队老兵成分高、战斗力强悍，这老鬼子竟然不害怕，反而命令第一联队、第二联队向八路军炮群位置突进，企图以步兵的力量去摧毁八路军炮兵阵地，转而包抄消灭正向津浦路发起攻击的八路军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