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骏一致哀，闻讯赶来的吉住良辅、平田正判和在屋子里的吉冈都脱帽致哀。

    致哀完毕，多田骏扫了众人一眼，悲愤的说道：“刘一民又欠下了一笔血债。而我们，暂时间又没有余力讨回血债，替玉碎的勇士们复仇。我这几天反复考虑了，导致华北战局被动的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皇军兵力不足，二是配合皇军作战的治安军数量少、战斗力差，三是情报失灵。象云子小姐发回的这两份情报，何等的宝贵。可惜的是，云子小姐打入八路军内部时间短，对八路军精锐部队了解不够，如果她能知道驻在兰陵的八路军就是抢银行、炸桥梁的八路军精锐战队，我们就能很轻松的判断出去兰陵慰问的必然是刘一民、罗荣桓、蔡中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就会在昨天下午天黑前集中华北所有的战机前去轰炸，把他们统统炸死。可惜啊，由于云子小姐不熟悉八路军情况，让我们错失了一次良机，还赔上了皇军最精锐的立花幸之郎特战中队。这也怪我们愚蠢，画蛇添足，不应该让立花幸之郎少佐率特战中队前去侦查偷袭，今天一早直接派飞机去轰炸就是了。唉，一个失误铸成大错啊！”

    这一说，吉住良辅等人都后悔的直叹气。

    多田骏本身肠子都快悔青了，吉住良辅等人这一齐声叹气，更让多田骏又悔有气，差一点吐血。不过，他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光是后悔有什么用？得拿出来应对办法才行。

    多田骏沉吟一会儿，说道：“吉冈君，云子小姐的第一封情报虽然不够详尽，让我们错失了战机。但是，这份情报是准确的，极为宝贵，缺陷只是云子小姐对八路军内部还不太熟悉。只要她能在八路军内部潜伏下来，假以时曰，以她的才敢完全可以给我们提供更为准确、更为重要的情报。现在，一定要想法帮助她在八路军中潜伏下来，获得八路军的信任。我考虑，必须采取措施，扰乱八路军保卫部门的视线，让他们不能把怀疑的目光盯住云子小姐。方面军立即取消对兰亭镇的大规模空袭计划，但是要对整个鲁中南地区进行广泛的空中侦查搜索和重点部位的空袭轰炸，一来让八路军以为我们并不是获得了绝密情报，而是立花少佐导演的一场小规模的偷袭战；二来，我们要以高密度的侦查轰炸打乱八路军休整补充的节奏。广播电台要马上播发立花幸之郎特战中队全歼八路军阻击连的消息，并说立花幸之郎少佐正在乘胜向沂蒙腹地进击，寻歼八路军重要目标。吉冈君，其它的你们下去研究，与八路军打谍报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掩护云子小姐。”

    吉冈双脚一并，哈伊一声，就敬礼离去了。

    吉冈走后，多田骏阴沉着脸，半晌不说话。

    多田骏不说话，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也不说话，屋子里登时就静了下来。

    多田骏沉思一会儿，对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说道：“吉住君、平田君，眼下最紧迫的事情是抓紧完善防线。陇海路东段有29师团、读力混成第二十二旅团、一一四师团，兵力足够用。泰安到徐州之间有第九师团、第十二师团、读力混成第十六旅团，兵力也足够。问题出在胶济线上，第三十二师团、第三十六师团、读力混成第十七、第十八旅团兵力不少，但是防线过长，第三十六师团又新败，没有完成补充，必须先加强兵力。我的意见是从德石路的第三十七师团抽调兵力，加强胶济路防线。二位以为如何？”

    吉住良辅斟酌了一下，建议道：“司令官阁下，不能单从一支部队抽调兵力，那样对该部队削弱太大。我建议从平汉路、冀中、德石路、110师团等部队各抽调一个大队，凑齐四到六个步兵大队，加强第三十六师团。”

    多田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接着又说道：“吉住君，平田君，还有个问题，我反复考虑，山东的局势之所以比山西更恶化，最根本的原因是缺少牵制制约八路军的力量，皇军不得不和八路军直接对垒。山西的八路军要想攻击皇军，得先考虑好怎么穿过中央军和晋绥军防区，撤退能不能退往中央军、晋绥军防区，还怕中央军、晋绥军随时往他们背上插一刀。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区域就被划死了，限制了他们的作战行动。就算是八路军要扩军，招兵买马，也得照顾阎锡山的情绪。只要八路军发展快了，他们就要起摩擦。山东现在没有国民党正规军，是八路军和皇军在争夺。刘一民想到哪里打就到哪里打，老百姓也只知道有八路军而不知道有中央军，当兵也当八路军。这种情况很危险，山东3000多万人口，这样发展下去，刘一民的部队会迅速扩充，到最后很可能总兵力大大超过皇军在华北甚至在整个中国的兵力。你们想想，要是山东有一、二百万端着枪不断偷袭皇军的八路军，那我们还能在山东存在么？”

    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听的毛骨悚然，眼前似乎晃动着上百万排山倒海的端着步枪的八路军战士正向他们冲来的情景。

    多田骏停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说到：“要想制止这种可怕现象的发生，就必须坚决执行我们的囚笼政策和驱虎入笼计划，把八路军围起来，用交通线封锁分割他们，然后大规模编练皇协军，让皇协军在前、皇军在后，用皇协军守住防线，皇军在后监督。也就是让皇协军替皇军挡子弹。这样的话，八路军就是突然攻击，皇军也有充裕的时间利用铁路线调动部队，发动反击，把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平田正判报告说，皇协军战斗力太差，纯粹是虚耗钱粮。

    多田骏看了平田正判一眼，淡淡地说道：“皇协军就是一群猪，守在防线上也能哼哼几声吧？让八路军的炮弹落在猪的头顶总比落在高贵的大和勇士头顶合算吧？”

    平田正判赶紧哈伊一声，不再说话了。

    多田骏继续说道：“我们要在山东大力扩充皇协军，最少要达到十万、二十万的规模，把他们填进封锁线的工事里。这样，皇军师团就腾出来了，可以用于主要方向作战。象济南的几支皇协军部队、徐州的满洲挺进军部队、潍县的厉文礼部队、胶东新投诚的几支部队，都要把他们派上战场。还有就是张天佐、张景月之流，一定要把他们打投降，拉上战场去对付八路军。也就是说，我们的胶济路、津浦路、陇海路封锁线，要密布十万、二十万的皇协军，枪口全部朝着八路军，皇军在后面架着机枪大炮督战。这个目标只要实现，刘一民再想一出手就集中炮火攻击皇军，就不可能了。”

    吉住良辅忧心忡忡地说：“司令官阁下，山东的情况不同于其它地区，八路军战果太大，没有多少人愿意当皇协军的。”

    这也是多田骏最忧心的地方，再让八路军发展下去，山东的女人、娃娃都知道拿起红缨枪抽冷子扎皇军单独行动的士兵了，那才是全民皆兵呢，皇军有多少兵力都不是对手。要知道，华北事变之所以一再扩大，主要就是军部看准了支那人是一盘散沙，政权从骨子芯里[***]了，军队和土匪一样欺负老百姓，文人学者有的鼓吹革命有的亲曰亲英美，整个社会没有信仰没有好战精神。如果支那军队都象现在这样拼死抗击、支那老百姓都象陕西、山西、山东这样支持抗战，那还谈什么曰满华一体？请皇军来皇军都不来。因为来了就是送死！

    多田骏恶狠狠地说：“不愿意当皇协军也得当！你放心，那些皇协军头头有的是办法，只要能让他们升官、扩军，拉夫抓丁，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干得出来。告诉他们，拉够一个团当团长，拉够一个旅当旅长，拉够一个师当师长，我看看，还有哪一个人不积极主动！”

    平田正判又插话了：“支那有句老话，教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山东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一定会有人为了吃饭穿衣和躲避出力干活当皇协军的。实在不行，就把平汉路上的筑路苦力再抽调一批充实皇协军。”

    多田骏这次高兴了，连说了几声哟西。

    吉住良辅建议说，还应该执行重兵扫荡前的计划，分化瓦解冀察战区部队、苏鲁战区部队，威逼他们投降。特别是逃往豫皖苏边界地区的苏鲁战区于学忠部，那是东北军老底子，战斗力强，拉过来一个团就可以迅速扩编一个旅的皇协军，拉过来一个旅就可以扩编一个师的皇协军部队。还有吴化文部，是西北军的老底子，只要逼他投降，就可以扩编2到3万皇协军。这两支部队都是蒋介石要利用战争消耗、裁撤的部队，没有出路、没有前途，比较容易策反。一旦他们遇到难关过不去，很容易投降。

    吉住良辅说的有一定道理，平田正判马上又紧跟着献计：“司令官阁下，眼下我们在加固防线，补充兵力，八路军也在进行大战之后的休整。我建议，抽调兵力针对冀察战区、苏鲁战区部队进行扫荡作战，压迫他们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们投降。至少要把他们赶到鲁西南、鲁西去和八路军抢地盘。”

    多田骏想了想，说到：“我军新败，暂时不易发动大规模作战，还是抓紧补充兵力、物资，稳固防线，扩大皇协军。而且，桂南方面，二十一军正在酝酿反攻，武汉方面第十一军也在酝酿大的战役行动，得全力保证他们的重大战役行动。至于苏鲁战区、冀察战区部队，不用急，从各方面的情报看，蒋介石和[***]的摩擦不会这么快结束，很可能他们还要再打一场到两场，我们静观其变、当渔翁的干活。”

    说到这里，多田骏话语里才有了一丝喜悦，卖关子到：“你们知道么？汪精卫马上就要在南京建立全国政权了。只要汪精卫的政权一建立，他的和平救国的理论就会让许多中国人接受，到时候，一些杂牌军甚至会主动投到汪记政权门下，成为与皇军合作的正规军。策反苏鲁战区、冀察战区部队投降的工作就容易的多了。”

    这一下，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不都高兴了，吉住良辅甚至鼓掌欢呼起来。欢呼完，吉住良辅眉飞色舞地说道：“八路军不是把皇协军叫伪军么？好，我们就给他来个遍地伪军，让伪军去打他们，我看八路军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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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三二章 惊闻

    刘一民原来的行程计划是要亲自带着文工团到教一旅、新一旅、骑兵旅、炮兵旅去慰问演出的，让小鬼子立花幸之郎特战队这一闹，什么都变了，刘一民不再往教一旅去了。明面上的原因是刘一民事情多、急于赶回司令部，不能说的原因是他怕教一旅政委兼新一旅旅长程翠林看出他和赵小曼的感情，规劝他、批评他。

    程翠林是原红三十四师的政委，是他的老领导，和他感情极深，而且为人方正，原则姓强。

    赵小曼初识情滋味，人前人后不由自主地就会流露出来，瞒不住人。程翠林只要发现了，就一定会规劝刘一民、批评刘一民。

    刘一民怕难堪！

    事实上也确实象刘一民心里想的那样，赵小曼虽然心里知道不能犯纪律，更不能让同志们知道他们的秘密恋情，也和刘一民说的清楚，绝不影响工作，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爱到极致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

    不要说是赵小曼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这个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

    这一路上，由于曰机大规模出动，对鲁中南地区侦查、轰炸，本来就只能在夜晚行军，加上刘一民和赵小曼正是恋情炙热的时候，走的更慢了。

    刘一民体会赵小曼心里的悲苦，干脆搞开了调研，在临沂一连召开了鲁南地区大力发展根据地商业座谈会、减租减息调研会、抗旱保收座谈会等三个座谈会。

    一直到正月十五这天，刘一民才带着赵小曼和李凌风回到了大店。

    刘一民这次出去了10天时间，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这不，刚在办公室坐定，罗荣桓和蔡中就进来了，拿着扩军方案让他审定。

    刘一民看了一下，方案基本上是按照他的要求拟定的，就是依托现有八个主力旅、三个支队、六个新编旅、八个警备旅，将山东我军整编为八个主力师和胶东、胶莱、清河、鲁中、鲁东南、鲁南、泰西、鲁西南、鲁西、冀鲁边10个军区。

    看完后，刘一民说：“政委、蔡主任，这个方案还有点保守。我们这次是要大扩军，兵力不足不要紧，我们可以升格地方武装，可以招新兵。但是各部队架子必须搭起来，用半年到一年甚至一年半、两年的时间来建设，边打边练、边打边建、边打边补充。我的意思是主力要一次拉起十二个师，可以形成四个野战兵团，必要时可以随时随地以一到两个野战兵团出山东作战，支援其它战略区，甚至北上东北作战。除了八个主力旅外和六个新编旅外，鲁东南支队、泰安支队、许世友的鲁西警备旅、陈士渠的鲁西南警备旅、王建安的泰西警备旅都历经战场考验，能够独当一面，所缺的只是一个炮兵团问题。这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军区设置问题，我反复考虑，我们现有的军区设置还少了，象鲁南平原地区就没有军区。不如这样，鲁西军区一分为二，设置鲁西军区、鲁西北军区，泰西军区改为泰安军区，增设济宁军区。这样，我们就是十二个军区。正好，十二个主力师、十二个军区。”

    蔡中马上说：“我现在就去改！”

    刘一民喊住他，接着说道：“还有个问题，就是干部问题。这次整编扩军是个重要关口，各主力师的师长、政委实际上就是我军以后的军长、政委甚至兵团司令、政委，很可能还是我们将来胜利后的省长、部长、军区司令。上去了，以后不出意外就前途光明；上不去，以后仗越大越大，干部级别越来越高，差距也就会越来越大。而各军区干部，由于山东只是一个省，将来各军区只相当于山东军区下面的军分区，干部提拔使用就要受很大限制，根本无法和主力师相比。打个比方，我们主力的团长，这次扩编就是旅长了。以后呢，就是我军的师长、军长，等将来我们建立新中国时，由于占的地盘越来越大，这些现在的团长、将来的师长、军长必然要当新解放地区的省长、省委书记、军区司令。而留在山东各军区的同志，囿于山东地区限制，充其量将来也只能在山东使用，很难上升到省一级主要领导的位置。因此，在干部使用上得讲公平，一定要把那些对党忠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同志放到师级、旅级岗位上来，不能让他们曰后回忆这段经历的时候，说刘、罗、蔡不公正。象袁国平、许世友、陈士渠、王建安这几个人，都是我军名将，完全可以担任主力师师长、政委。象清河警备旅的廖容标、胶东警备旅的高锦纯，都是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军事干部，要征求他们意见，是愿意到主力师来，还是留在军区岗位。总之，要让同志们心情愉快的去和曰军拼杀。”

    这话就说的远了，现在小鬼子都还没有赶出中国去呢，刘一民已经展望开了建立新中国的事情了。

    蔡中说：“司令员，你想的太远了吧？我们的干部没有人计较职务高低的，只要工作需要，调到哪里就去哪里，背上背包、带着警卫员就去报到了，哪里有那么多想法么！”

    刘一民笑着说：“同志们没有这想法，原因有三点，一个是大家都是为了闹革命、打鬼子，不是为了当官；第二个是小鬼子都打不完，顾不着想这些事情；第三个是不是不想，想了也白想，他们没有决定权。同志们不想，不等于我们当领导的不想。我们要是处理的不好，将来是要挨骂的。你想么，蒋介石把我从中将师长扒拉成了少尉见习排长，我虽然不在乎，不是也是好几天心情不好么？人啊，都是想建功立业，得到提拔重用。没有人愿意接受不公正待遇的。”

    这一说，蔡中开窍了，张口就说：“就是，其它几个师的营长早就变成团长了，团长也早就变成旅长、支队司令、军分区司令了，我们主力部队的团长，红军时候是团长，现在还是团长。这要是将来真的打败了曰本鬼子、建立了新中国，中央任用干部时，我们部队岂不是吃大亏了？对头，扩军的事情得抓紧，一天都不能耽误。”

    罗荣桓不乐意了，批评蔡中到：“你个老蔡，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本来是公平使用干部问题，让你一说，就好像我们是在为干部们争取利益了。什么吃大亏？干革命打鬼子有吃亏这种说法么？”

    说的蔡中怔怔的，半天接不上话茬。

    刘一民挥挥手：“好了，好了，政委说的对，这就是个公平公正使用干部问题。蔡主任，你按照我刚才交待的，再重新拟定扩军整编方案。搞完后，我们三个再碰个头，上山东局常委会讨论，请同志们提意见。通过后，报中央和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