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城想了想：“红军不越过秦岭一线，我军不攻击红军。停止内战，团结抗曰。这也是他们的主张。”

    那军官又问：“要是红军已经越过秦岭呢？”

    杨虎城有点心烦，挥挥手：“你看着办，处理不了的，向我报告。”

    那军官这才敬礼出去。

    等杨虎城出了总指挥部，只见万源城里已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自己的部队，打着火把在撤退。

    回头看了看夜色中的万源小城，杨虎城神色黯然，这一趟下川北，算是赔大发了，红军没有打成，倒是把汉中给赔进去了，说不定连八百里秦川也保不住，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算了，赶紧走吧，再晚了，等红军主力上来，恐怕就不会走的这么轻松了。

    正要打马离开，第七军军长冯钦哉赶了上来，说道：“总指挥，我们就这样撤不大好吧？是不是给南京的蒋委员长发个电报，报告一下啊？”

    杨虎城的眼睛在火把下亮幽幽的，闪着一丝倔强的光，张嘴就是一句“扯他娘的烂蛋！”

    说完，打马追赶队伍去了。

    冯钦哉摇摇头，打马追了上去。

    在17路军防线前沿搞攻击侦查的，确实是红四方面军部队，他们已接到红军总部命令，配合红三、五军团强攻17路军。因此，总指挥徐向前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并和彭德怀取得了联系，计划红四方面军从正面进攻，另派出一个军，从万源东侧迂回；红三、五军团从万源西侧实施侧击，务求一举全歼17路军。

    这本来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一旦部队展开攻击，17路军就是想撤都撤不了，防线很快就会被撕裂的。但是徐向前和彭德怀都没有想到，虎劲十足的杨虎城会突然快速撤退。因此，接到报告后，徐向前当即命令部队追击。

    在万源西侧活动的正是跑了一路都没有打一场过瘾仗的红三、五军团，干部战士都已经嗷嗷叫了。特别是知道红七军团消灭了第一师后，这些老红军嘴上叫好，心里着实不服气，都暗叹自己的运气不好，怎么遇见的敌人都逃跑啊！正想着战斗打响后，如何多缴武器多抓俘虏呢，就见敌人突然撤了。而且是快速撤退！这哪能行！煮熟的鸭子哪能让飞了啊？

    因此追击命令一下来，五个主力师就扑了上去，很快就把17路军走在最后的42师126旅刘彦彪部的三个团给拦住了，时候不大，四方面军部队也上来了，两支大军把刘彦彪部吞噬的干干净净。

    可惜战果也只有这么一点了，正在撤退的17路军第七军军长兼42师师长冯钦哉，看见红军出击队伍的规模和阵势，哪里还敢挥师来救126旅啊！不停地督促部队快撤，生怕撤慢了被红军追上。

    两支红军大部队就在万源附近会师了。

    战士们往一起奔涌，喊着、跳着，满山遍野的火把，满山遍野的红军。万源的夜晚，成了欢乐的海洋。

    彭德怀带着杨尚昆、邓萍、董振堂、何长工、郭天民向万源小城赶来了，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和总指挥徐向前就在城门口迎接他们。

    距离200米的时候，彭老总就跳下了战马，嘴里喊着“向前同志”，就跑了过来。

    平时不苟言笑的徐向前，也是满脸激动，喊着“德怀同志”，就迎了上去，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后来，人们在万源小城门口立了块石碑，刻上了红军两大主力会师处。有学者指出，在万源立碑不对，实际上几天前，红七军团军团长刘一民率骑兵团已经在沙河镇实现了会师。但是由于当事人都没有正面回应，沙河镇会师就被万源会师彻底取代了。

    接到彭德怀发去的已与四方面军会师、杨虎城部向安康方向撤退、万源之战仅消灭敌一个旅的电报后，红军总部就电令红三、五军团和四方面军向东攻击刘湘集团王陵基部，寻歼张学良部，彻底打退敌人对川陕根据地的围攻。并命令由彭德怀、徐向前、杨尚昆、陈昌浩、何长工五人组成川东前敌委员会，彭德怀任总指挥兼前敌委员会书记，徐向前任副总指挥，杨尚昆、陈昌浩、何长工任委员，统一指挥红三、五军团和四方面军主力红四军、红三十军、红三十一军作战。命令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指挥红九军沿万源一线布防，监视17路军动向，命令红四方面军红三十三军南下仪陇、营山，与红十四师联系，巩固南充一线防线。

    接到总部电报，彭德怀兴奋莫名，拉着徐向前和陈昌浩的手说：“老毛的气魄就是大，我们两个方面军联手，这次非把这个王灵官和张少帅打的溃不成军不可。让他们一提红军这两个字，就尿裤子。”

    说完，也不看徐向前和陈昌浩有何反应，直接就拉着他们打着火把看地图，研究作战方案。直到雄鸡唱白，几个人才从地图上收回了目光。兴致不退的彭德怀当即宣布召开第一次前委扩大会议，布置作战方案，编组部队攻击序列。

    等到炊事员把热腾腾的早饭端上来的时候，参加会议的首长们才知道自己陪着彭老总熬了一个通宵。

    吃过饭，彭德怀命令将三军团指挥部和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合并，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川东军团司令部，任命三军团参谋长邓萍担任司令部司令，负责司令部安全和正常运转。然后就督促三军团、五军团各师和四方面军各部队迅速向指定地点开进。自己和徐向前、杨尚昆、陈昌浩、何长工率领司令部向川东前进。用彭老总的话说，就是“领导人在一起，有事情好商量，方便指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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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会师风云（六）

    刘一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了。

    简单洗把脸，就命令部队出发。骑兵团在前，警卫团、炮兵团、重机枪团、军团机关、野战医院、工兵团依次上路，向北前进。

    罗荣桓、吴征、曹胜利、张逸程在村口送行。刘一民告诉曹胜利、张逸程，行军时务必前后左右各派出5公里警戒搜索部队，遇到危险，要快速构筑阵地，坚决固守，向12师、13师和自己率领的军团直属部队求援，确保政委安全，把物资和重伤员安全送到西安。

    交待完后，刘一民拔马就走，走了几步，又拐回来，再三交代吴征，政委带的警卫连任何时候都不能挪作他用，只准用于保护政委。

    罗荣桓心里感动，嘴上却说：“千军万马的统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啊？快走吧，我当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呢！”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刘一民说：“好，我们西安见！”这才打马向前飞弛而去。

    看着刘一民的背影渐去渐远，罗荣桓命令部队出发。

    和吴征并马行走的时候，罗荣桓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吴，你对唐星婴、倪华、赵小曼、晶晶这几个女战士哪一个比较熟悉啊？”

    吴征看了看罗荣桓，笑道：“政委是不是想当红娘啊？”

    罗荣桓也笑了：“这还用当红娘么？几个女娃的心事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偏偏军团长比傻子还傻！主席等着喝喜酒，周副主席和朱老总要给儿子娶个媳妇拴住他，省得他偷偷地跑出去冒险。可是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啊！也奇怪了，几个女娃都是天仙一样，这军团长怎么就没有对一个有明确表示呢？他到底是啥想法啊？”

    吴征想了想说：“我到18团来的时候，还是在通道和中央纵队汇合时。那个时候，18团有2000多人，一半人有枪。但是我感觉当时军团长就对胜利充满信心，完全没有我军湘江惨败后各部队士气低沉的样子。后来打了小水伏击战，武器装备极大丰富，部队随即扩大。我到现在都能背下来军团长鼓动湘军俘虏参加红军的讲话。那简直是充满胜利信心的鼓动，也可以说是诱惑和煽动。到了溪口战役结束，18团的实力已经超过中央红军任何一个主力师了。在镇远打完清溪镇和羊坪镇战役后，升格成中央警卫师，当时一、三、五军团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比不上警卫师。到成都编为七军团后，那是标标准准的红军一等一的主力了。从我对这支部队的了解，假如我们真的能站稳脚跟，进一步磨合整训的话，可以说放眼全中国，没有哪一支部队是我们的对手。”

    罗荣桓说：“你说的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吴征说：“政委，让我继续说完。要按说，无论是十八团还是警卫师和七军团，都是军团长一手拉起来的。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一种担心，就是怕这种由军事主官一手拉起来的部队，有排外思想，容易形成小团体。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小看了军团长，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只顾小团体的人，一心想的都是红军大部队。第一次给主力输送湘军俘虏和武器弹药的时候，有同志提出留下自己整编，扩大部队。军团长坚持送给主力，说是只有主力壮大了，红军和革命才有希望。第二次在乌江边向主力输送俘虏和武器时，几个军团长都亲自去接，武器装备那是随他们挑。这次打完胡宗南，中央的命令很清楚，让七军团给各部队补充武器弹药和组建14师、15师的兵员。可以说，我们红军主力湘江之后能有今天的局面，我们军团长做出的贡献很大。可是没见他有一点自傲的表现。要我说，无论胸怀气度、眼光见识，还是战略战术，军团长都是我们红军中一等一的大将、帅才。”

    罗荣桓笑着说：“这还用你说？红军中哪个不晓得啊！”

    吴征接着说道：“想的是全局，谋划的是全局，本人又学识渊博，英武不凡，说、写、唱样样出色。这样一个人，你说一般的女孩子他能看上眼么？”

    罗荣桓看了吴征一眼，竟然发现吴征眼里满是崇拜的意思，就说：“老吴，再优秀的人也得娶老婆生孩子吧，难不成他还想成仙？”

    吴征说：“这个事情我们就不要艹心了，哪个女孩子能让他动心，那是这个女孩子的福分。反正在七军团干部战士的心目中，军团长就是多娶几个，大家也没意见。”

    罗荣桓哈哈大笑：“老吴，你想把他累死啊！不过，这个事情不能拖，到了西安，一定得逼他把个人问题解决了。西安可是大都市，好姑娘多着呢，别到时候又来几个，那样，他才不好办呢！”

    吴征说：“我听说，[***]说过，要是刘一民有本事能迷住英国公主、美国富豪、苏联美女，他就特批，让刘一民都娶回来。是不是这样啊？”

    罗荣桓说：“你也变傻了吧！那是开玩笑的。要是军团长真的敢娶那么多，我估计[***]非亲手揍他不可。不过，我们开玩笑是开玩笑，正事还得办。到了西安，大家团结起来，逼他表态，让他尽快成亲。不管他喜欢哪一个都行，只要确定了，其他人也就死心了。”

    吴征摇摇头：“很难，我看不出他对哪一个特别上心。可能是战事太紧张了，没有那种心情吧。等稳定了，估计就会好一点。”

    罗荣桓说：“到了西安会更忙的。过去只是考虑打仗，这以后考虑的就多了。想想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接受了这个任务呢？这本来是军团长的个人私事，几个领导怎么就把任务交给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