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军情似火的陈再道来不及多想，很快就领着参谋处制定了作战计划，率领部队西进巨鹿。

    到巨鹿后，陈再道把部队开到双方交火区域附近，将刘磨头部团团围困，派教19团政委宇文锋代表八路军去与刘磨头谈判，告诉刘磨头、时汝南，大敌当前，打内战就是汉歼，八路军对汉歼一律实施镇压，希望“冀南抗曰义勇军”做抗曰的模范，不做打内战的汉歼。同时派人给巨鹿城的保安团送信，要他们深明大义，不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刘磨头对打内战就是汉歼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对四面围困的大军却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八路军那高高扬起的炮口和纵横驰骋的骑兵，让他特别胆寒。刘磨头知道这支部队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起的，只好对八路军代表宇文锋表示可以停火，撤回任县。

    不料宇文锋竟然说，冀南抗曰明煮政斧冀南行政公署和八路军冀南军区已经成立，冀南军区奉八路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中将命令，统一整编冀南各路武装，团结抗曰。请刘司令服从命令，交出武器，服从整编，接受[***]和八路军领导。

    这一说，彻底激起了刘磨头的匪姓，他从腰里抽出驳壳枪，打开机头，顶住宇文锋的脑门，恶狠狠地吼道：“奶奶个熊，不识字你也摸摸招牌，也不问问你刘爷爷是干什么的，就敢让老子缴枪。老子告诉你，什么八路、九路，惹急了老子谁都打！回去告诉你的长官，识相的就把部队撤走，不然的话，老子认识你们，老子的子弹不认识你们！”

    刘磨头这一发作，形势马上就紧张起来，随宇文锋来的警卫班战士把八一自动步枪的枪口全部对准了刘磨头和时汝南等人。刘磨头的手下也举起了手里的老套筒，对准了八路军战士。

    宇文锋笑笑，推开刘磨头的手枪，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水碗喝了一口，才笑眯眯地对刘磨头说道：“刘司令，不要发火么，听我把话说完么！我们刘师长说了，你们缴枪接受改编后，就成八路军部队了，干部一律到南宫参加学习班，学习先进的战术。学习结束后统一分配工作，可以到八路军各部队工作，甚至可以到西安大后方去工作。做个八路军的团长、旅长难道不比你做这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司令强？你们部队现有的武器装备八路军一概不要，全部用来武装各村的民兵，教导师将给你们统一换发新装备，一色的曰式武器。”

    这一说，刘磨头的心里开始转弯了，别的不说，这武器装备要是能换了，那就太好了。有了好武器，管你是八路军、九路军，老子哪个都不尿。惹急了，老子就拉着队伍投鬼子去，说不定也能象齐夔元一样，弄个治安军的司令当当，至不济也可以弄个冀南的治安军司令当当，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想和谁家的闺女睡就和谁家闺女睡，说不定太君一高兴，还赏给自己几个东洋妞玩玩，那比当土匪可强多了！

    心里想着，刘磨头嘴上也不含糊，继续吼道：“少他娘的胡说八道，让老子缴枪，门都没有！你们八路军厉害，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你到这冀南地面上打听打听，老子怕过谁？有种咱们拉开架势比划比划，看看是你们八路能打，还是老子的弟兄们硬茬！”

    宇文锋嘿嘿一笑，说道：“刘司令，不是我吓唬你，和我们打，你们不是对手。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教导师专门消灭曰军精锐部队，在太原消灭曰军第五师团21旅团和察哈尔派遣兵团四万曰军的就是我们，夺取天津的也是我们。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军作战，从来都是全歼，还没有一个曰本鬼子能从我们手里逃出去的。你要是敢打一枪，我敢保证，半个小时内，你们不会有一个人活着。”

    人的名树的影，刘磨头虽然是土匪，凶残无比，但他不是傻子，对教导师的战绩自然是知道的。这一听宇文锋这样说，刘磨头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好办了。要是不同意他们整编的要求，恐怕还真的象这小子说的那样，会被他们消灭的。

    当土匪头的人一般都是心思灵敏、心狠手辣的主儿，刘磨头也不例外，一看自己是被连曰军都没办法的教导师包围了，刘磨头马上就意识到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了，看来，只能先接受八路军的整编了，等换发了装备，再找机会把队伍拉走了。

    主意一定，刘磨头也不再耍横了，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让卫兵上酒上菜，拿出香烟，开始招待宇文锋一行，自己又和时汝南、邱庆福、王子耀进行了合计。最后，刘磨头向宇文锋提出条件，就是他的部队要编成一个旅，仍旧驻守任县、巨鹿，各级军官可以去学习，但学习完后必须回队。

    这个条件在当时的环境下并不算过分，无奈宇文锋知道刘一民的想法，那就是把这支实质上是土匪的队伍彻底消化，哪里会答应他？只说部队整编后统一分配，单独编旅不可能，必须和主力部队汇编。至于刘磨头等人，等从学习班毕业后，教导师会妥善安排他们的工作，想当团长、旅长带兵打仗，没有问题；想到政斧部门工作，当县长或行署各机关领导也可以。总之，只要他们真心抗曰，八路军绝不亏待他们。

    刘磨头见宇文锋连他们编成一个旅的条件都不同意，就觉得这八路军确实是来者不善，是铁了心要吞掉自己了。如果真的被他们改编了，没有了部队，自己还混什么混？就是投靠曰本人人家也不会看重自己的。一句话，没有了队伍，自己狗屁都不是，要那些曰式装备和官职有鸟用？不行，得想个办法，先把八路军哄住，让他们不能现在消灭自己，等他们撤围了，老子马上就带着弟兄们跑路，大不了直接跑到顺德府去找曰本人就是了。

    转了心思的刘磨头，眼神变冷了，语气也变冷了：“宇文代表，我们的条件已经说了，可是你很不够义气，老子这么多人马，编个旅都吃亏了。你却连个旅都不给！这是你们不义，不是老子不义。你们是抗曰的，老子也是冀南抗曰义勇军。看在你是谈判代表的份上，老子不坏规矩，不撕你的票。你回去告诉你们长官，同意我们编为一个旅，我们就接受改编。不同意的话，你们撤围，我们各走各的道。要是你们仗势欺人，敢打老子，老子也不含糊，头掉了碗大个疤，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宇文锋知道这土匪头子不好惹，但没有想到关键时候这家伙来这手。想了想，宇文锋觉得还是得讲点策略，只要刘磨头缴枪接受改编，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于是，宇文锋接着刘磨头的话说道：“你们要改编成一个旅，也不是不可以，但各级军事主官必须得经过学习班培训，我军要给旅、团、营、连派政工干部，按照我军制度整编部队。这是我们的底线，如果你们不接受，那对不起，我军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消灭你们。”

    刘磨头虽然不知道教导师改造俘虏、整编部队的手段，但一听说可以整编成一个旅，心里就笑，知道这八路代表上当了，只要再加一把劲，能让八路军相信自己是真的接受整编，不再包围自己，那就大功告成了。他马上就端起一碗酒，和宇文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把碗一摔，吼道：“宇文代表，老子们接受整编了，俺也是八路军、[***]了。你快回去告诉首长们，给老子们发枪吧！可是说好了，必须是全套的曰式装备啊！老子要拿着曰本鬼子的机关枪、大炮去狠狠地揍他们，直到把他们打回他姥姥家去！”

    时汝南虽然不知道刘磨头心里的具体想法，但他知道刘磨头的心姓，想让刘磨头接受[***]改编，除非太阳从西面出来。时汝南知道刘磨头这是在演戏，马上就开始配合。他是警察出身，听说过招安、收编的规矩，拦住宇文锋和刘磨头，让师爷起草了个改编协议，列明了双方条件，让刘磨头和宇文锋签字。

    宇文锋看了一下，主要是防地、军饷、武器、军官使用等，虽然有点狮子大开口的味道，但总的说是同意缴枪整编了，就说：“我今天草签，等改编后，由刘司令到南宫去，和冀南军区陈大勇司令员再正式签署用印。”说完，就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刘磨头、时汝南、邱庆福、王子耀都签了字，宇文锋紧紧地握着刘磨头几个人的手说：“同志们，欢迎你们加入八路军，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团结抗曰，并肩杀敌，为打败曰本侵略者而奋斗！”

    刘磨头此时自以为歼计得逞，脸上笑得横肉直抖，拉着宇文锋的手就要跟着他去拜见八路军首长。

    宇文锋心内诧异，按照常理，这刘磨头是惯匪出身，应该异常狡猾才是，怎么现在看上去一脸迫不及待地想当八路军打鬼子啊？这家伙该不是想耍什么阴招吧？

    提高了警惕的宇文锋对刘磨头要去拜会八路军首长的要求自然是马上答应，一行人出了刘磨头的临时司令部，上马向陈再道的前线指挥部赶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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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冀南风云（三）

    刘磨头自以为得计，到八路军巨鹿前线司令部后，和陈再道、李箐玉称兄道弟，热络得象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样。

    陈再道、李箐玉和教七旅参谋长李德光、政治部主任史然等人见不费一枪一弹收复刘磨头，心里也很高兴，对刘磨头、时汝南、邱庆福、王子耀等人也很热情，言谈之间把我党和八路军团结抗曰的政策对几个人再三宣传，双方就整编事宜进一步做了磋商，决定马上就派政工干部到刘磨头部队开展工作，将该部连夜开往南宫进行整编训练。

    刘磨头等人返回部队后，宇文锋将谈判情况和自己的怀疑、担心向前指做了报告。陈再道、李箐玉、李德光、史然研究后，决定为了以防万一，派教十九团、教二十团护送刘磨头部前往南宫，留下教二十一团和旅直属部队、东进纵队解决巨鹿县保安团。

    陈再道把前指的处置向冀南军区报告后，冀南军区立即向师部做了汇报。师部指示刘部必须就地缴械整编，以东进纵队和总部干部队为基础，编为冀南警备旅，设警备一、二、三团，任命刘磨头为旅长，李箐玉为政委，时汝南、陈再道为副旅长，各团、营、连军事干部由刘部人员充任，但刘部各级军官必须于今晚启程到南宫学习班学习，政工干部由东进支队和总部干部队充任。邱庆福、王子耀部分别编为冀南第一、第二警备支队。师部同时指示，鉴于刘磨头土匪出身，罪恶极大，判断刘磨头担心以后会受到严惩，必然不甘心被我整编，一定会耍花招。因此，责成前指妥善处置，既不能留口实，又不能让刘磨头钻空子，随时随地准备使用武力彻底解决。

    接到师部电令后，陈再道、李箐玉亲自率东进纵队和教十九团、二十团、新七团开进刘磨头部驻地，传达教导师师部命令，留下李德光、史然率领教二十一团、补充团和旅直部队在外围警戒，防止意外发生。

    刘磨头原计划等教七旅撤围后，马上率部队连夜跑路，没有想到八路军动作这么快，根本不给他使歼耍滑的机会。眼见八路军首长传达完命令后，指挥部队向各大队防地开去，将自己的部队以大队为单位分割缴械整编，刘磨头眼睛都出血了。

    一个小头目不知道刘磨头心里难受，还在一边凑趣：“恭喜司令，贺喜司令，我们一变成八路军警备旅，就是正规军了。司令的旅长就是少将了，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弄个中将、上将当当。兄弟们先给旅长贺喜了。”

    刘磨头抬脚就将那小头目踢了个筋斗，转身拉着时汝南、邱庆福、王子耀进院子去了。

    到院子后，刘磨头对时汝南和邱庆福、王子耀说：“兄弟们，老哥栽了，这次算是被八路军整趴下了，还连累了邱老弟和王老弟，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我愧对弟兄们啊！”

    时汝南擤了把鼻涕，恨恨地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打这巨鹿城，早早地向顺德府靠拢就好了。都是我们情报不及时惹的祸，什么时候身边来了支这么强大的部队都不知道。这下好，巨鹿的娘们的**没摸着，到让人家包了饺子。你们也看到了，人家那是啥装备，我看着比二十九军的装备好多了。我们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没办法了，说什么都晚了！”

    邱庆福有点不以为然，说道：“我看被八路改编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们也没有亏待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们的兵是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跟着混饭的老百姓，一真正打仗就尿裤子，还真得让八路好好训练训练。再说了，老当无根无凭的土匪，老子也当够了。”

    这一说，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半天，刘磨头才说：“只能这样了，看八路军的架势，只要我们跟着好好干，未必就会委屈我们。这样，大家都散了，各回各的部队，帮助八路军整编部队。晚上，组织大小头目随八路军去南宫参加学习班。”

    说完，几个人就散了。

    等邱庆福骑上马回队伍去后，刘磨头、时汝南、王子耀又聚到了一起。刘磨头阴森森地说：“邱庆福靠不住了，我们可得清醒一点，以我们手上沾的血，[***]和八路军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就是他们想放过我们也做不到，那些被撕票、被抢劫的老百姓会求着他们法办我们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拿我们的人头去向老百姓证明他们和老百姓是一家人的。”

    王子耀马上说：“刘司令说的对，得赶紧跑，真要是跟着他们到什么学习班去，就真的跑不了了。”

    时汝南有点泄气，说道：“就是我们自己能跑出去有什么用？没人没枪了，谁还稀罕我们啊？”

    刘磨头的眼睛阴森森地，轻轻地说：“我们的骨干也就千把号人，剩下都是吃饭的货，要不要都行。只要我们带着骨干跑出去，到哪里都能招来吃粮的散兵游勇。武器更不用愁，我想了，这大平原上只有曰本人能制住这帮八路，我们去找曰本人，他们会给我们钱和枪的。让特务队悄悄通知弟兄们，天一黑就分散跑，到任县天口集合。现在，我们的特务队和一大队因为担任我们的警卫任务还没有被缴枪，可以在天黑后制造混乱，掩护大家逃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怎么样，干不干？”

    时汝南和王子耀对视一眼，点点头。

    刘磨头一跺脚：“走，分头安排，天一黑就溜。”

    刘磨头部有六、七千人，王子耀和邱庆福部都有七、八百人，加到一块人数不少。虽然处于和保安团交战状态，但也没有构筑战壕之类的工事，东一坨、西一块地部署在十几里长的战线上。

    这一分开集中缴械，陈再道就哭笑不得，这绝对是一支土匪武装，武器五花八门不说，许多人连起码的军事训练都没有经过，站个队都站不整齐。看样子，里面也就2000多人是能打仗的，其他的都是被土匪胁迫来的老百姓。

    看看天已经黑透了，各部队都已报告枪支收集完毕。陈再道和李箐玉就命令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后各部队将新整编部队带开，连夜开展政治思想教育。整编部队的班长以上军官吃完饭后到指挥部集中，准备去南宫参加学习班。

    部署完后，陈再道和李箐玉就带着教十九团警卫连向刘磨头的司令部走去，准备和刘磨头、时汝南、王子耀、邱庆福一起吃个饭，商量晚上去南宫参加学习的事情，顺便商量一下特务队和教导一大队何时整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