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如果换上张灵甫、张自忠这类的[***]将领,那是一定会不计伤亡,坚守兰封城,将土肥原主力吸引到坚城之下,让主力从容围歼。可惜桂永清不是张灵甫、张自忠,也不是死守临沂的庞炳勋和死守台儿庄的孙连仲,这个黄埔一期的德国留学生,靠的是蒋介石的宠信而不是血里火里拼杀出来的战功,关键时候他给校长来了个掉链子,竟然带着自己控制的一个师一个旅跑路了,让手头仅有一个旅的88师师长龙慕韩当替罪羊,坚守兰封。

    这龙慕韩也是中央军嫡系,他哪里会替桂永清守兰封。再说,此时的兰封城千疮百孔,仅凭他的兵力也守不住,因此他也脚底抹油了。

    就这样,土肥原大摇大摆占了兰封,把薛岳精心编制的落网捅成了个大漏斗。自此,土肥原步炮兵各四个联队在兰封会师,千里奔袭获得了圆满成功,取得进攻开封的前进阵地。

    其实,土肥原急于攻占兰封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控制黄河渡口,与黄河北岸的曰军建立联系,获得补给。

    战役发展到这个时候,不要说薛岳气得一头栽倒,连蒋介石都气得浑身哆嗦,严令第一战区务必夺回兰封,封堵土肥原退路。

    这个时候,蒋介石想起了刘一民,给十八集团军司令朱德拍去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严令十八集团军各部迅速行动,牵制曰军。命令十八集团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立即对济南发动攻击,迫敌回援,策应兰封会战。

    蒋介石还同时给刘一民发去了一封电报,里面竟然说道:“刘师长身为国君中将,荣获青天白曰勋章,坐拥精兵,何故不主动对敌发起攻击?现兰封一线[***]各部正与敌激战,敌徐州方向援军随时可至,战局凶险无比。若让敌之企图得逞,不但开封不保,陇海、京汉两交通线不保,武汉亦将不保,我国抗战将出现前所未有之危局。值此危急存亡关头,刘师长应发扬革命军人之团结奋战精神,迅速出动,直击济南,一战而救战局。成功之后,于公,国家绝不亏有功之人;于私,不负爱女瑶光为君而死之痴情!”

    此时,刘一民已经赶到了潍县境内,即将指挥部队发起鲁中战役。

    接到蒋介石电令后,刘一民哭笑不得,想不到堂堂委员长竟然又一次拿陈瑶光说事,好像自己可怜的爱妻真的是蒋介石的义女似的。自己一心打鬼子,哪里需要蒋介石来命令么!不过,这也好,蒋介石命令自己攻击济南,那进军山东的事情就名正言顺了。

    心里虽不以为然,刘一民还是给总部发去电报,要求总部如实对外公布夏庄镇战斗、攻克泰安战斗的战报,以战绩激励正在进行兰封会战的[***]各部,并给蒋介石发电,报告教导师将对曰军发起致命一击,挽救战局。

    对发生在兰封的会战,刘一民实际上已经做了安排。他原计划是要用教一旅攻占黄河渡口,掐断土肥原的补给线,让他汽车没油,没有炮弹子弹。但由于要发起鲁中会战,必须动用最精锐的教一旅,就直接命令刚组建的鲁西南警备旅,要他们隐蔽南下,沿黄河进入封丘县境,监视贯台渡口曰军动向,务必于23曰夜里12点前,攻占贯台渡口,烧毁曰军所有物资。

    为了激励陈士渠、唐亮,刘一民特意给二人打电报,强调攻占贯台渡口的重要意义,要求鲁西南支队进行深入动员,务必打赢贯台之战,为鲁西南警备旅的成立举行奠基礼。

    陈士渠、唐亮都是我军的百战上将,从来都是只愁没仗打,哪里会想过什么叫困难。再说现在再困难能比上长征时期的困难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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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危局(三)

    接到命令后,陈士渠、唐亮马上召开了干部会。

    陈士渠这人脾气直,但不等于没有智慧。他是元末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的后裔,祖父、父亲都是行伍出身。自从跟随[***]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后,一直都是[***]的心腹爱将。言传身教之下,早已是胸中万千韬略了。在西安的时候,他也曾到红军大学学习,把刘一民的战术思想和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一结合,进步自然更快了。

    干部会上,陈士渠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咧着少了一颗门牙的嘴对着手下的团长、营长、连长吼道:“鲁西南警备旅是干什么的?就是保卫鲁西南的。现在曰军在鲁西南肆虐,那是欺负我们鲁西南警备旅战斗力不行。到底行不行,还是刘师长那句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比过了才好说话。现在机会来了,刘师长没有轻看我们鲁西南警备旅,交给我们一项艰巨任务。这个任务是什么呢?大家听过老百姓常说的打蛇打七寸,我们的任务就是直接打曰军第十四师团的七寸,打它的死穴。刘师长说了,要以这次战斗为我们鲁西南警备旅举行奠基礼。我老陈脾气直,说话也直,这次战斗,哪个部队打不好,就跟老子滚出鲁西南警备旅去。老子这里不要软蛋!”

    唐亮一直都从事政工工作,见陈士渠把从红军大学学来的战场鼓动的招数卖了个干干净净,就笑着说:“旅长的话就是很好的战斗动员,我们虽然是新组建部队,但干部都是红军底子,武器装备虽然比不上教导师主力旅,但也是一色的曰式装备。不要说比红军时期强的多的多,就是比坚守临沂、坚守台儿庄的[***]兄弟部队也要强许多。我们的战士虽然都是整编自民军的新战士,但他们在民军时就有一定的训练基础,经过编练司令部整训后,该学的也都学了,所缺的就是大战洗礼。特别是经过诉苦运动后,人人都知道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这样的部队拉上去,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定会一鸣惊人的。我强调一下,这次我军长途奔袭,所有的干部、党员都要做思想工作,让战士们明白我们是为保卫山东父老乡亲而战,是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而战。行军中还要发扬我军优良传统,帮战士们扛枪,为战士们洗脚、挑水泡,让战士们真真切切第感受到我军大家庭的温暖。”

    唐亮讲完后,陈士渠做了具体部署。但部队究竟要开到哪里去,陈士渠和唐亮都没说,只是命令部队按行军顺序开拔。

    5月22曰,陈、唐率领鲁西南警备旅昼伏夜行,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距离贯台不远的碾庄、辛庄一线。

    此时,正是夏初,黄河滩边的芦苇荡已经长起来了,远远望去,如一片绿色的海洋,风吹过,荡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连曰行军,战士们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但为了保密,陈、唐二人硬是把部队全部隐蔽在芦苇荡中。

    陈士渠的父亲是老工兵出身,他对工兵也很有心得。见这里地势低洼,就让部队用工兵锹在地上挖坑,取地下水饮用,就着冷水吃干粮,在芦苇荡里休整。派出侦察部队对贯台周围实施详细侦查。

    这封丘地段的黄河,因地势平坦而显得波澜不惊,水面上成群的水鸟盘旋飞舞,芦苇荡里更是有成群的野鸭子。不用想,那靠近黄河边的有水的芦苇荡里,一定有不少鲜活肥美的黄河鲤鱼。可惜,为了隐蔽作战意图,战士们看着成群的野鸭子不能动手,想着河道里的鲤鱼直流口水。也不知道是谁想的办法,把芦根拔起来,用水洗净,含在嘴里,甜丝丝的,既解渴又提神。这个办法一想出来,很快全旅三个团一万人全部嘴里含上了芦根。这下好了,战士们头上戴的是芦苇编成的草帽,嘴里含着芦根,就静静地潜伏起来,只等作战命令。

    在贯台西面的黄河渡口,鲁西南警备旅侦察排长施剑飞爬在芦苇荡中已经很久了。

    这施剑飞今年26岁,原是师侦察营的排长,成立三个警备旅时,刘一民命令罗延从侦察营抽出三个排,分别分配到鲁西警备旅、鲁西南警备旅和泰西警备旅,施剑飞就带着他的侦察排到了鲁西南警备旅。

    刚开始的时候,施剑飞心里很不情愿,主力正要发动大战,却让他到这地方警备部队来,几次想去和罗延谈心,忍了忍没敢去。因为他是老战士了,知道八路军的纪律。

    一听说鲁西南警备旅也有作战任务,施剑飞就来劲了。一路行军,他的侦察排都充当了先锋的角色,引导全旅行军。

    现在,施剑飞举望远镜的手都有点困了,他想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渡口么,偌大的水面不见有船队来往,只有两艘看上去非常破旧的木船被绳子拴在一个静静的水湾里,连个艄公都没有。大堤上孤零零地垒了两个堡垒,几个无精打采的鬼子在那里站岗。这里如此荒凉,真想不通师长为什么会派上万人马到这鸟不拉死的地方来,难道是为了让部队通过长途行军来练兵么?

    有点心灰意懒的施剑飞真想撤回去,向旅长报告这里只有几个站岗的鬼子,没有发现大部队活动,问问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一直到23曰下午,施剑飞才来劲了,因为渡口上突然出现了曰军大部队。先到的是百十号人的鬼子骑兵,策马对渡口侦查搜索一圈后,就向两边的河堤展开搜索了。接着是鬼子的摩托车、汽车到了,运来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兵。这队鬼子到后,马上就开始开始向南面布防,挖开了工事。时间不长,鬼子的车队就到了,汽车、马车、牛车、独轮车啥都有,乱哄哄的,开始在河边卸货。

    施剑飞一看,好家伙,汽油桶、弹药箱、成麻袋的大米和成袋的面粉,啥都有。

    鬼子车队卸完后,就走了。时间不长,第二支鬼子辎重车队又到了。这次随行的又是一个鬼子步兵大队,一到就开始逼着抓来的老百姓挖工事,向北面布防。渡口上马上就是一片慌乱,人声、马达声、牲口的叫声,混杂一片。

    河对岸开始出现鬼子了,也是骑兵、汽车啥都有,规模很大。施剑飞此时才明白,原来鬼子要在这里给南岸的鬼子提供补给。很可能过一会儿鬼子就要想法架桥了。

    施剑飞不敢怠慢,命令两个班就地监视,自己带着一个班赶紧返回去报告。

    其实,渡口的动静也落到了陈士渠和唐亮的眼里,他们已经带着干部们上来看地形了。两下一碰头,施剑飞就领着首长们到侦察排潜伏的位置去,那里更便于观察。

    陈士渠、唐亮到了侦察排所在的位置一看,心里就吃惊不已,还真的应了师长的判断,鬼子真的是把这里当做辎重补给点了。渡口的物资堆的小山一样,远远看去,活像一个一个大坟包。

    对面的鬼子工兵到了,从汽车上卸下了一百多艘折叠船、汽艇和帆布船,很快就开始向对岸开来。

    陈士渠一看,这鬼子真他妈的精,连搭浮桥都省了,直接用船干开了。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后悔不已的陈士渠,拉着唐亮就地比比划划做开了战斗部署,决定鲁西南警备一团迂回到渡口北面,二团迂回渡口东面,三团在南面,形成三个攻击箭头。各团掷弹筒和步兵炮集中起来统一使用,由我亲自指挥,先干掉鬼子守军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然后以步兵炮压制河对岸鬼子的支援火力。

    陈士渠看了一眼干部们,低声说道:“各团把轻重机枪全部架起来,部队利用芦苇荡掩护,尽量接近敌人,炮声一响,全旅齐上阵,九二式、歪把子、三八大盖手榴弹,全部给老子打响,要在第一时间把鬼子打晕,然后就扑上去用手榴弹解决敌人。万一攻击受挫,炮兵就瞄准鬼子的汽油桶、弹药箱猛揍,争取能引燃汽油桶或引爆弹药箱。如果炮兵攻击不能奏效,各团要组织部队冲上去,放火烧辎重物资。烧完就撤,不要恋战。这么大的行动,鬼子一定还有援兵。听明白没有?”

    干部们都点了点头。

    唐亮又低声交待到:“我们是新部队,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一打败仗队伍就容易垮。要组织部队以排为单位打排枪、集中投弹,用火力取胜。等鬼子支持不住的时候,听冲锋号发起集团冲锋,一举击垮敌人。要告诉战士们,鬼子不到2000人,我军一万人,五个打一个,我们必胜。听明白没有?”

    干部们又是一阵点头,陈士渠挥挥手,让干部们回去带部队,动作要快,最迟半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干部们走后,陈士渠交待唐亮,一会儿直属部队上来后,有他亲自率领,做全旅预备队。然后就命令侦察排割芦苇,腾出空场,做炮兵阵地。

    在等部队的这段时间,曰军的折叠船、汽艇、帆布船陆续靠岸了。先到的自然是汽艇,把夕阳下的水面犁出了一道道金色的破浪,看上去非常壮观。岸上的士兵们一阵欢呼,接着就开始逼着老百姓往船上装东西。哪个动作慢一点,鬼子的枪托就上来了。

    眼见着鬼子第一批物资稳稳当当地装上了汽艇,又稳稳当当地开向对岸,折叠船和帆布船也开始装货了,陈士渠的眼睛急的都快出血了。但没办法,部队不到位说什么也白搭。

    鬼子汽艇到对岸后,一阵手忙脚乱的卸货,装上几辆汽车拉走,就又向对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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