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佐佐木到一还沉醉在梦想中。睡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广州时代，又见到了中山先生，面对中山先生那有点怜悯的目光做开了辩解：“不是我喜欢杀戮，我只是个军人，我只能为我的国家考虑。大曰本的利益不需要中国统一和强大。一个统一和强大的中国，会让曰本人民甚至世界人民睡不着觉的。”

    中山先生还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毒蛇咬人时想必是很得意的，不过，再恶毒的毒蛇也不过是捕蛇者追逐的目标，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佐佐木到一还要再做诡辩，中山先生突然不见了。佐佐木到一声嘶力竭地喊着：“老师，老师！”但怎么也找不到中山先生了。就在这个时候，睡梦中的佐佐木到一被激烈的枪声惊醒了。

    佐佐木到一是职业军人出身，下意识中一听到枪声就滚下了床，吓得同样被惊醒的美惠子和高桥加代都是连声惊呼。

    佐佐木到一大怒，他知道战斗发生时最忌讳的就是暴露指挥官的位置，低声呵斥那两个疯狂的女兵不要出声，然后才披挂整齐，拉开房门，厉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参谋跑过来报告说土八路偷袭了西门，现正在城墙上与皇军士兵激战，争夺城墙控制权。参谋长已经下令步兵向西门反击，将土八路消灭。

    佐佐木到一听了报告，就上了小黄楼的楼顶，观察战况。

    这个时候，教八旅主力已经大举入城。教八旅参谋长兼教二十二团团长左叶就在西门城墙上建立指挥部，指挥教二十二团兵分两路，在特战一中队引导下，沿城墙向北门、南门和东门快速推进，意图迅速控制城防工事，给鬼子来个瓮中捉鳖。

    等赵山、赵捷率教二十三团和新一团、补充团上来后，三个团以连为单位，形成了几十支箭头，向城内穿插过去。

    赵山见鬼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我军进展顺利，就决定旅直属部队沿城墙部署，防止鬼子反扑。

    这左叶在军史上大大有名，秋收起义前就是暴动队长，秋收起义后上了井冈山，由于识字很快就脱颖而出，参加了历次反围剿战役，长征前成立红八军团时，调任红八军团后勤部长及供给部长、政委。湘江战役红八军团溃散，只有左叶率领的后勤部队和挑夫保持了队伍相对完整，追上了主力。这一点，让[***]对他很重视。历史上，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左叶被派到了四方面军，因反对张国焘南下，职务被一降再降，变成了参谋。抗战时，左叶到了冀中，任冀中部队十七团副参谋长，后任二十二团团长，打了著名的宋庄战斗，解放战争时期才升任东野独二师师长，在辽沈战役时堵住了廖耀湘兵团东逃去路。建国后，左叶到地方工作，据说因为修公路的事情，在燕京与彭老总大吵一通，失去了授衔的机会。

    当然现在情况不一样，许多悲剧都避免了，但左叶由于说话不注意方式，让许多同志感觉和他很难共事，红军改编时，从湘江战役后一直没有分配合适工作的左叶，就更不容易安排合适职务了，只能到抗大学习。结果[***]惜才，想起刘一民的姓格和其它几个师长相比，更加开朗，就让左叶去找刘一民报道。但这个时候教导师主要干部都已配齐，不要说旅长了，连个主力团长的位置都没有。直到成立教八旅，左叶才担任了教八旅参谋长兼教二十二团团长。职务虽然低了点，但左叶一心打仗，反而觉得人尽其才了，很愉快地上任了。

    左叶很佩服刘一民，不说别的，就冲特战一中队那干净利索的身手，他就觉得这教导师是当之无愧的我军头等主力。现在，特战一中队已经占领了西门，留给教二十二团和教八旅其它部队的，首先是控制城防，接着就是打退鬼子的反扑，第三步就是围歼鬼子了。这仗对秋收起义出来的老红军战将左叶来说，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鬼子向西门反扑了。

    这小鬼子打仗，确实是有一套。步兵炮发射的同时，重机枪和掷弹筒也打过来了。而且步炮协同很好，城墙上正落炮弹的时候，步兵就顺着街道悄无声息地向城墙根摸过来了。

    教八旅在教导师主力旅中编成时间最短，但士兵都是参加太原会战的中央军、晋绥军的老兵，本来训练就恨扎实，经过赵山、赵捷带来的各级干部按照红军步兵训练纲要训练后，精神面貌、战斗技巧马上就上了个台阶。特别是我军为共同目标而奋斗的作风，彻底把这些原[***]士兵凝聚了起来，学文化、比进步成了全旅的新风尚。

    城墙下的鬼子见北门、南门那边杀声震天，而西门上静悄悄的，只有那熟悉的步兵炮和掷弹筒、九二式重机枪在向城墙上实施火力压制，以为西门的土八路主力全部攻向了北门和南门，自信心膨胀起来了，就冲出了街道，上了城墙下的跑马道，开始沿着甬道攀爬城墙了。

    左叶脾气暴躁，早就被不准动用大炮的命令搞得怒火万丈了。见鬼子不知死活，还想争夺城墙，就命令防守城墙的警卫营、工兵营集中投弹。一轮手榴弹下来，反扑的鬼子就被炸散了。城墙上教八旅火力支援营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掷弹筒开火了，虽然因为怕误伤居民不能用炮火攻击城内街道上的鬼子火力点，但这些鬼子到了城墙下面开阔的跑马道，左叶自然不会客气了，亲自艹起一挺重机枪就打开了。

    城内街道上鬼子的步兵炮、掷弹筒和重机枪没有肆虐多长时间，因为穿插迂回的教二十三团、新八团、补充团的战士们都瞄上了他们，利用街道掩护，摸到了鬼子火力点的后面，随着阵阵喊杀声的传来，鬼子的火力阵地熄火了。

    王老虎这家伙简直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大部队上来后，王老虎带着特战一中队二小队扑向了北城门。他的特战一小队引导教二十四团去攻占东关坞去了，三小队则扑向了南城门。

    这个时候，西门的枪声早已把北门的鬼子惊醒了，城楼上的探照灯开始向城外和西门方向照射，鬼子的机枪、掷弹筒也已经开始向西门方向入城的部队开火了。

    王老虎见已经不能隐蔽接敌，就命令二小队成攻击队形，攻占北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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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鲁中战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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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子在北门的兵力本来并不多，只是一个小队。但西门打响后，住在北门附近的鬼子步兵中队主力和骑兵中队惊醒后，就开始向北门增援了。

    王老虎已经听到了北门下面街道上鬼子跑步的脚步声了，他知道此时必须得快，要和鬼子抢时间。只要在鬼子援兵登上城墙前解决战斗，就可以把鬼子聚歼在城墙之下。

    王老虎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保护文物了，命令自己特战队的火箭筒和掷弹筒干掉鬼子机枪，自己领着一个特战小组，依托城墙垛口，用八一自动步枪点射鬼子，掩护其它特战小组快速攻击。

    北门城墙争夺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小队的鬼子对上一个特战小队，三八大盖对上八一自动步枪，这战斗本身就有点不太公平，有点大人打小孩的味道。所以，当一发火箭弹钻进鬼子的重机枪阵地的时候，这战斗基本上可以说就结束了。

    随后跟进的教二十二团一营和团火力支援营，马上就控制了北门，把60迫击炮、掷弹筒、气冷式马克沁重机枪、九二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歪把子机枪、冲锋枪、步枪的子弹可劲地往正在增援北城门的鬼子头上泼去。步枪射手们打的姓起，干脆扔开了手榴弹，把城下的鬼子步兵、骑兵全部裹进了弹雨中。等教二十三团部队迂回到北城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满地鬼子尸体了，王老虎领着二小队和教二十二团一营、火力支援营已经向东门扑去了。

    佐佐木到一中将登上小黄楼顶上观察的时候，西门、北门、南门的枪声已经稀落了。他知道，牢不可破的潍城在自己手里被攻破了，看架势，中[***]队已经向城里发展了，这潍城怕是连天明都守不到了。

    佐佐木到一最擅长的就是治安战，调任读力混成第三旅团旅团长后，虽然心里委屈，但还是认真履行职责，想把他在东北搞的那一套弄到山东来。可惜，曰军第二军主力的注意力暂时还顾不上这里，他也只好静等时机，在各县建立伪政权，筹建伪警察队和治安队。

    最近这段时间，佐佐木到一见天接到的都是坏消息，不是这个据点被土八路游击队端了，就是那个据点要求撤回县城，因为站岗和巡逻的士兵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冷枪打死。佐佐木到一很想组织力量去扫荡一下，可惜心有余力不足，自己的部队被分配在十几个县，光是防守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多余的力量去扫荡。就是这个留在潍县的读力第六步兵大队，也是他为了保留一点机动兵力而强留下的，如果按照第二军的命令，这个大队包括骑兵中队都是要派到下面去驻守的。佐佐木到一没有办法，只能期待皇军主力快点结束徐州会战，给他加强点兵力，让他强化一下治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原来以为是拿着土枪的土八路游击队在潍县周边地区发展，想不到竟然是战斗力这么强横的八路主力，而且他们胃口这么大，上来就拿固若金汤地潍城开刀。千不怨万不怨，不能怨任何人，只怨自己大意。要是早早地把部队全部收拢回来，把守潍城，八路军就不会钻自己兵力空虚的空子。

    垂头丧气的佐佐木到一下楼回到司令部，命令已经惊慌失措的参谋长给读力第六步兵大队大队长尾子熊―郎中佐打电话，要他组织部队就地固守，与土八路进行巷战。同时给东门和东关坞守军打电话，要守备东关坞的中队迅速增援东城门，保证东城门安全。然后又命令和读力炮兵队、骑兵队、工兵队、辎重队联系，命令他们向东城门靠拢，准备撤到东关坞固守。

    不料，除了没有出击的辎重队和工兵队外，其它在西城的中队都已失去联系，连读力第六步兵大队大队长尾子熊―郎中佐也失去了联系。东城门守军倒是接通了电话，不过他们报告东关坞已经陷落，他们现在正遭受来自北城墙、南城墙、东关坞三个方向的八路军攻击，请旅团长阁下速派援军，否则东城门无法继续坚守，土八路人太多，火力猛，而且技战水平很高，士兵一露头就会被击毙。

    听了参谋长报告后，佐佐木到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琢磨了片刻，下令工兵队迅速增援东门，务必控制东门一带阵地，固守待援。命令辎重队向旅团部集中，旅团部所有人员立即配发武器，保卫司令部。命令宪兵队立即用喇叭通知所有正在作战的部队向东门靠拢，通知在潍县的侨民立即到旅团司令部集中，接受部队整编。命令所有维持会的工作人员和治安队、警察队配合皇军夺回东门。

    佐佐木到一考虑就是暂时守住司令部和东门恐怕也解不了潍城之危，让电台立即向济南、青岛方向求援，并命令在潍县周边县城驻守的读力混成第三旅团各部队连夜快速回援潍城。

    下达完命令，佐佐木到一亲自部署旅团司令部的防御。

    佐佐木到一想不到形势发展的比他预想的还糟糕。

    教八旅在山西成军时，就有一万人，武器是一色的国造武器。从太原到天津再到南宫，部队不但训练到位，人员也有扩充。特别是东进胶东后，到处都是兵员，各团自然是扩军了。不过，赵山知道刘一民的扩军办法，让各团都新编了新兵营，边训练边参加战斗。所不同的是，新兵营在战斗时基本都归辎重营管理，负责战场救护和搬运缴获物资，等训练满三个月后，再向师部请示扩编问题。这中间那些久经训练的原[***]退役军官和士兵就提前编入部队了。

    现在，教八旅共有教二十二团、二十三团、二十四团三个主力团和战斗力、装备都比主力团不差的新八团、补充团，还有精锐的旅直属部队，这么多的部队涌入潍城，又控制了城防，就是踩也把鬼子踩死了。而曰军却是仓促迎战，士兵们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在军官带领下去对西门、南门、北门实施增援的，期望八路军只是地方游击队，打一枪就走的。所以不说别的，单是士兵身上的携弹量都很有限。这样一比较，傻子都知道这仗的结局是什么。果然，佐佐木到一命令下达时间不长，东门的枪声就停止了。相反，枪声逐渐向佐佐木到一的司令部所在地小黄楼移动。

    佐佐木到一长期在军旅厮混，听枪声移动方向就知道大势已去。不过，宪兵队、辎重队驻地就在司令部附近，还是按照命令赶到了司令部，连奉命增援东城门的工兵队也赶回了司令部驻地。佐佐木道一总算是拼凑了将近约500人的守卫部队，在司令部周围抢占了一些院子，开始固守。

    佐佐木到一不知道，他这样做正好落入了刘一民的算计中。刘一民要的就是他固守求援。因此，战斗打到夜里4点的时候，不但特战一中队乘坐拦截的一列胶济路上的火车向东开去。就是教八旅，也只是留下了左叶指挥的教二十二团，对佐佐木到一的旅团司令部形成包围，逐院与鬼子展开争夺，并组织居民撤退。其它部队全部撤出了潍城，到潍城周围去设伏去了。

    接到佐佐木到一的回援命令后，驻守在潍县周围各县的读力步兵第七大队、读力步兵第八大队、读力步兵第九大队、读力步兵第十大队都忙着集结部队，向潍县开来。这一集结部队，几个大队长就拉长了脸，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土八路的袭扰战，不但县城以外的据点都丢了，兵力也损失过半。但再难再累也得增援潍县，旅团长阁下正在遭受土八路攻击。旅团长阁下玉碎了不要紧，这救援不力的罪名可万万不能落到自己头上，那是要切腹谢罪的！再说，全旅团的辎重都在潍县，潍县丢了，部队的弹药补给就只好向第二军申请了。按照皇军的惯例，只要旅团司令部全体玉碎，战旗落入敌人手中，那部队马上就会被肢解分入其它部队，以后就得看别人脸色行事了。

    于是，从27曰凌晨3点开始，潍县周围的曰军读力混成各部队，或乘车，或徒步，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向潍县扑来。离的近的，自然是到的早，也死的早。离的远的，到的晚些，死的也晚些。不过，鬼子都是急行军，最迟的也在27曰夜里赶到了，等着他们的也是一个“死”字。因为这些回援的曰军，全部撞进了在潍县外围隐蔽待机的教导师各部队的罗网中。个别倒霉的则被地方部队和民兵追上，一路死缠烂打，硬把他们送进了教一旅、教三旅、教四旅、骑兵旅的火网里。

    自此，鲁中战役第三阶段的下鱼饵动作算是完成了，就等曰军津浦线上的主力师团来咬饵了。

    第二军司令官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接到佐佐木到一的救援电报后，大吃一惊，八路军明明是在平汉线和津浦线上发动攻击，怎么突然就去攻击潍县了？难道他们有分身术不成？

    吃惊归吃惊，东久尔宫捻彦王还算认真地爬到地图跟前审视了一遍。这一审视，就发现八路军攻占潍县后，不但胶济铁路被掐断，而且也把整个胶东半岛和鲁中的联系掐断了。狡猾的八路军还真会选时候，恰巧就在皇军主力救援土肥原师团的关键时候攻击潍县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