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阎锡山的侍从长张逢吉就来请刘一民起床洗漱,报告说阎司令长官等他吃早餐。

    刘一民走进昨天晚上喝酒的窑洞时,就见陪客换人了,除了赵戴文外,杨爱源、赵承绶、王靖国、孙楚、梁化之都不见了,可能是昨天晚上都连夜返回部队了。取代他们的是阎锡山的二夫人徐兰森和五妹子阎慧卿。

    早餐很简单,拌汤、烙饼和腌萝卜丝。

    五妹子这人最擅长察言观色,说话体贴,而且还能讲一些笑话。

    见刘一民一夜好睡,精神恢复了许多,人也显得格外地英俊不凡,五妹子一边殷勤地为刘一民舀汤、拿饼,一边问刘一民住窑洞习惯不习惯、晚上睡的好不好。那语气、那声音象极了大家族里贤惠的嫂子。

    刘一民笑着说,他就是个劳碌命,不择床,到哪里都能躺倒就睡,一觉到天明。

    五妹子就说,她不信。人都说刘师长夫人是美如天仙、一身本事的洋学生,少年夫妻,难道晚上就没有做个梦?

    刘一民说,确实做梦了,不过没有梦见妻子,倒是梦见了两个儿子。大的弄得满身泥土、脏兮兮的,小的躺在床上嗷嗷直哭。

    五妹子就说:“看看,这么大一个将军也不说实话。想夫人就说想夫人吧,还非得编个瞎话说想儿子。我们五台那一带的男人都是这样,喊婆姨时就喊儿子、女子的名,一提婆姨就脸红脖子粗的。难不成刘师长老家的风俗也和五台一样?”

    赵戴文觉得五妹子的玩笑一点都不好,就咳嗽了一声。

    五妹子一听咳嗽声,就知道老先生不爱听了,赶紧低头吃饭。

    阎锡山知道刘一民跟着感情的事一直作难,也怕五妹子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牵动刘一民的愁肠,就说了句“君子食不语!”

    五妹子一听,抬头往阎锡山脸上瞥了一瞥,张口就是:“大哥,人家是女子,不是君子!”

    徐兰森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还别说,因为有五妹子的说笑,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吃过饭,刘一民和赵戴文告别后,就带上李红军他们跟着阎锡山向壶口瀑布进发。

    这一出发,刘一民就直皱眉头,这阎老西儿,派头也太大了吧?骑着一头毛驴,毛驴两边有五、六个卫士护卫,除了卫队外,身后还跟了一大群服务人员,有提开水壶的,有拿脸盆的,连毛巾都有人专门负责。这要是让曰军飞机发现,那还不是活靶子么?

    可是一看阎老西那很受用的模样,刘一民就笑了,这老头,已经养成了那种讲派头的习惯。据说,他回河边村老家时,老远都停车,坚持步行进村,还和乡亲们一起看戏。自己原来在网上看到这些情节的时候,还以为阎老西儿平易近人、发达不忘本色呢!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派头,是位高权重的成功人士故意装出来的那种显示自己有修养、不高人一等的派头。看上去,倒也蛮可爱的。

    刘一民穿越前读书时,对这些民[***]阀有一些了解,知道阎锡山、李宗仁都是军阀中的佼佼者,也可以说是上档次的军阀。这两个人对地方都有建设之功。特别是李宗仁,不愧为抗曰名将、战略大家,政治胸怀也宽广一些。这阎锡山么,虽然惯于投机,但他治理山西的功绩在那放着。有时候,刘一民还感叹蒋介石不会用人,要是让阎锡山当行政院长,恐怕比孔祥熙要高明的太多太多,最起码他不会私吞援华捐款。因此,穿越后和李宗仁、阎锡山打交道一般都比较尊重。

    刘一民很想提醒阎锡山,战争年代行军,队伍要精干,速度要快。但是看看阎锡山那种自得其乐的派头,再看看长官部秘书长吴绍之、副参谋长楚溪春、侍从长张逢吉、副官处长律焕得围着阎锡山的毛驴忙前忙后的架势,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结果,从古贤到壶口瀑布二十六、七里地,硬是走了三个小时。早上七点半出发,到十点半才到。

    刘一民原来没有到过壶口瀑布,穿越前也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看过。北上抗曰时,从龙门渡河,直接就奔公路北上了,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游览这河山胜景。

    一到壶口瀑布,刘一民就震惊了,他想不到这个时候的壶口瀑布水量如此充沛,气势如此惊人,真真是九曲激浪、汹涌如潮,难怪光未然到此能写出千古绝唱《黄河大合唱》。

    刘一民站在岸边,痴痴地望着那黄色嘶鸣的巨龙一样奔腾的水潮,就想着造化如此神奇,简直是鬼斧神工,不到实地观察,怎么能想到壶口瀑布如此壮观呢?想着想着就想,要是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落入水中,恐怕也会象巨石一样,被卷个无影无踪。最好是把小鬼子的第二师团、第五师团、近卫师团这样的机械化集团给它弄到这里来,让汹涌激荡的黄河水把他们吞噬个一干二净。

    抬头望望两岸山峰,只见山势巍巍,重叠万仞;低头看看奔流激荡的黄河,只觉河水浩浩,波浪千层。刘一民心潮澎湃,似有所悟,忽然右手握拳、左手撮掌,就在壶口瀑布岸边打起了拳。

    开始的时候,刘一民拳势凝重,打着打着就快了起来,整个人都被裹在重重叠叠的拳影中,再接着刘一民拔地而起,两脚在空中互点互换,犹如雄鹰一般盘旋,一节比一节高,连续拔升七节才翩然落地,招式也变得犹如飞花穿蝶一般,轻盈无比,然后又归于凝重,一招一式似乎都挑动着千钧万钧重担一般。到最后,刘一民胸腔发力,一声长啸连绵不绝,在两岸山间伴着黄河波涛传扬开去,拳势又随即变快,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等刘一民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毛孔通透舒展,说不出的舒坦,知道自己一身所学,彻底融会贯通,这才哈哈一笑,转身向阎锡山等人走去。

    走到跟前,见阎锡山双手捂着耳朵,嘴张的老大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身后的晋绥军卫队士兵们全部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个别士兵耳朵里还有淡淡的血迹渗出。

    刘一民伸手拍拍阎锡山的胳膊,说道:“阎司令长官,你怎么了?”

    阎锡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嘴里喃喃自语:“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半天,阎锡山总算回过神来,对刘一民说道:“老弟啊,憨娃啊,你还是人么?怎么能跳那么高呢?怎么能吼出那么大的声音呢?你还是人么?我真怕你掉进黄河里。吓死老汉了!”

    刘一民哈哈大笑:“我只是一时技痒,练了一套拳脚,没有什么的。不必惊讶!”

    阎锡山又道:“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高明,我说你怎么那么胆大,敢去小鬼子的师团部宰掉鬼子师团长呢,原来你是传说中的武术高手啊!”

    刘一民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瀑布默默地想心事。

    阎锡山看了壶口瀑布,见识了刘一民的功夫,只觉得心满意足,开始下令到壶口码头去吃饭去。

    明清之际,黄河水运繁忙,与陕西的渭河水运、山西的汾河水运构成了一个水运网。由于壶口瀑布落差高达30米,南来北往的船只到此无法行船,必须卸下货物,把船拖上北岸,绕过瀑布,再把船放入水中续航,这就形成了黄河水运的奇景――旱路行船。由于每年有数千条船只经过壶口,这样,明清时期就在壶口东岸形成了一个重要的水旱码头及码头集镇。码头集镇店铺林立,客商如云,钱庄、皮庄、当铺、染店、盐店、客舍、药铺、饭店等应有尽有。每年春秋,有两次大集会,周边省份客商云集,商贸活动非常活跃。这个时候是战争年代,水运自然萧条了。但毕竟是东西要路、南北通衢,码头上还是很热闹的。

    阎锡山此时只觉得刘一民周身是谜,深不可测,招待的越发周到了,不但把张逢吉、律焕得、吴绍之、楚溪春指使得团团转,让他们赶紧安排饭菜,还让带来的战地剧团的演员们演唱蒲剧助兴,惹得集镇上的商户、船家都来围观。

    刘一民看着阎锡山觉得好笑,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的中的哲学、二的哲学、种能哲学的阎司令长官么?怎么看起来象一个农村老头一样呢?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刘一民再也不愿和阎锡山纠缠了,就和他告别。

    阎锡山异常亲切,硬是手拉着手,把刘一民送到了铁索桥边。

    分别的时候,阎锡山告诉刘一民,切莫把老哥哥忘了,甚时候路过山西,一定要来第二战区长官部做客叙旧。

    刘一民想想阎锡山此人算个人才,如果弃军从政,说不定还会有所建树。他统帅的晋绥军虽然在自己眼里战斗力不行,但放在眼下的中[***]队里,那也是名副其实的正规军,也出了许多抗曰英烈。临别之际,还是要想法提醒提醒他。

    站在铁索桥头,看着桥下滚滚黄河,刘一民挥手让阎锡山的随从退下,沉声说道:“阎司令长官,阎老哥,临别之际,我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请你斟酌。”

    阎锡山又是那一套:“好老弟啊,憨娃啊,有甚话只管说,我老汉听着呢!”

    就听刘一民说道:“黄河滚滚东流,曰夜不息,就比如这世界发展潮流一样,任何企图阻止或抗拒发展潮流的行为都会被冲的一干二净,化为泥沙。现如今,世界局势动荡,有见识、敢担当、能作为的人都应该看清楚,民族读力、民族解放就是当今的世界潮流。小曰本看不透这一点,妄想通过侵略战争来继续奴役周围国家,这就是逆世界潮流而动,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阎老哥啊,你可是一辈子英雄,千万莫要被小鬼子的利诱和眼前的困难迷了心窍。你也知道,我最恨的是鬼子和汉歼。撞到我手里的鬼子汉歼没一个能讨了好去。你率领晋绥军好好与我军团结抗曰,共同打出一个新中国来。到时候,国家元勋、民族骄傲,这些称号和待遇都少不了你的,你还可能有更大作为。反过来,看在你我相见还能说得来的份上,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意志不坚定,或者是受不了抗战的苦,醉心于维护晋绥军小团体利益,最后与曰军暗中勾结妥协,那晋绥军也好,阎百川三字也好,都会化为历史潮流中的泥沙的。你是明白人,应该能想通这个道理。”

    阎锡山把头一抬,两眼直视刘一民:“刘师长,我是二战区司令长官,抗战到底绝不含糊!晋绥军坚持抗战绝不含糊!你说的话道理是对的,但是里面有威胁的成分,我老汉活了这么大年纪,从不受人威胁!刘师长,你这是威胁蛊惑长官,小瞧我老汉了!”

    刘一民眼睛中厉芒一闪,冷冷地问道:“你的长官部里是不是有个梅津美治郎派来的特务?他是来干什么的?身为二战区最高长官,华北战场统帅,却和伪山西省长苏体仁书信往来,还让曰本特务驻进战区长官部,这是什么行为?你如何向坚守原平的姜玉贞旅几千名弟兄交待?如何向忻口战场战死的英烈们交待?我告诉你,昨天夜里我已经发现了那个曰本特务,本当一枪毙了他,考虑到这样一来你司令官面子上不好看,这才暂时饶他一条狗命,留给你回去处理。”

    阎锡山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问道:“我都把他关起来了,你怎么还能发现他。”

    刘一民嘿嘿冷笑。

    阎锡山一想,刘一民那么高的身手,怕是把自己的司令部翻个遍,卫兵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摇摇头,说道:“确实是有个曰本特务,也确实是曰军第一军司令官通过苏体仁联络派过来的。他只是想来见见我,说一些他们的大东亚圣战、大东亚共荣圈的屁话。我阎百川是什么人,岂能上小鬼子的当?这不,我不是把他关起来了么?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我准备放他回去给小鬼子捎个话,有种就来打,我老汉不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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