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烈不往前走了,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组织防御,自己带了一个最嫡系的团匆匆赶回贵阳,要当面向薛岳问个究竟。
一进贵阳,王家烈的心就哇凉哇凉了。自己的卫戍部队不见了踪影,城门口的哨兵都换成了中央军士兵。最气人的是,中央军的哨兵竟然不让自己进城,非要有薛长官的手令才准许他进城。娘的,什么时候老子浴血奋战争来的贵阳城成了薛岳的了?气的王家烈只想掏出手枪将那小哨兵毙了!
看了看城门口沙袋堆起来的工事后面黑洞洞的机枪口,王家烈制止了自己部下的喧哗,忍住气,给薛岳打了个电话。
薛岳一听是王家烈,没有客气,直接就质问他为什么临阵脱逃?
王家烈打了个激灵,这薛岳语气不善,上来就给自己扣了个临阵脱逃的罪名,难道自己堂堂的贵州省主席、二十五军军长就不能回贵阳处理军务政务么?等等,现在不是和薛岳争义气的时候,莫要中了这家伙的歼计,让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给办了,就委曲求全地说:“报告薛长官,卑职有重要军情向您报告。”
薛岳一听,王家烈服软了,就同意他进城了,部队也让他带了进来。
王家烈最怕的是薛岳让他一个人进城,那样可就是任人宰割了,与其进城看薛岳的脸色,还不如返回乌江边,率自己的主力南下黔南,依靠桂系,另谋发展。李宗仁、白崇禧已经派人和自己联系过,提的就是这个方案。不过,自己考虑中央军忙着对付红军,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和自己纠缠,才没有果断采取行动。
见薛岳同意他带部队进城,王家烈就放心了,直接带着部队进了贵阳。
进了城,先回公馆见夫人。万夫人一见丈夫回来,平时的镇定自若没有了,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诉说薛岳不算人,背后下刀子。那边王家烈率军刚走,这边薛岳就开始拉拢分化黔军留守部队。现在贵阳卫戍司令部已经成了空架子,不抽大烟的、身体好的军官和士兵都被编入了薛岳的九十师,连各地抽来的民团、保安团薛岳都不放过,把精壮都抽完了,短短一天多时间,就把九十师变得齐装满员了。
两口子你说我哭、我说你哭,最后也没有拿出什么好主意。无奈,王家烈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薛岳,试探一下薛岳的态度。如果薛岳态度好,这口气先忍了,等把红匪赶走再计较;如果薛岳态度不好,马上以上前线为借口,把夫人接出去,率领部队南下黔南另做打算。
薛岳看见王家烈的时候,一脸阴沉,冷冷地目光在王家烈脸上扫来扫去。
看见薛岳脸色不善,王家烈有点后悔,自己真他妈的犯浑,何必回贵阳呢?直接带着部队离开是非之地,撤到黔南多好,与桂系互为奥援,坐等中央军、川军、滇军与红匪拼斗,只要自己部队在手,管他妈的蒋光头如何耍滑使歼,到最后还不是需要拉拢安抚自己?这倒好,老窝被占,自己这条在外的游鱼有主动送上门来了!一招错、满盘输啊!
薛岳此时也在犹豫,是直接将王家烈拿下好呢,还是让他继续率军去攻击红匪好呢?直接将他拿下,好处是一劳永逸地解决贵州问题,缺点是大敌当前,自己先拿地方实力派开刀,容易引起地方势力反弹,有点艹之过急。如果放他一马,让他继续率军进攻红匪,好处是可以让黔军给自己当炮灰、打头阵,让红匪和地方杂牌军拼消耗,缺点是错过机会后不知道王家烈会不会变得聪明起来,万一他把部队拉走,跑去依靠李宗仁、白崇禧,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就会给委座削平西南军阀政权的大计平添许多变数。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加上清溪镇、羊坪镇的惨败,估计即令委座不追究自己,自己也要羞得去跳乌江了。
两个人都在想心事,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王家烈终于说话了:“薛长官,我军已与云南的孙渡汇合,计划沿乌江北岸前进,乌江南岸由[***]后援部队负责,形成对红匪的两线攻势,不知薛长官认为这样处置是否妥当?”
薛岳放下心思,走到地图跟前,深思了一会儿,说道:“绍武兄这样部署很好,你部和孙渡部到了乌江北岸后,兵分两路,你率领二十五军主力沿乌江北岸直取遵义,孙渡部担任你的左翼,迂回攻击遵义,委座已电令川军潘文华部出川南,分路向赤水、桐梓、正安一线压来,我十万后援部队由黎平、剑河、黄平、施秉向余庆前进,封锁乌江南岸。待我部休整后,即可向东追击,作你和孙渡的后援。几路大军四面围困,将红匪挤压在黔北遵义地区,一举全歼。”
薛岳说完,右手用力挥下,好像这一挥就可以将红匪劈的粉碎似的。
此时的王家烈已经不是两天前初见薛岳时候的王家烈了,那个时候的王家烈见了薛岳如见甘霖,虽然心里担心薛岳秉承蒋介石旨意吞并自己,但总的说是以盼望援军的心态来迎接薛岳的。短短的两天时间,王家烈再看薛岳的眼神就大不一样了。在他看来,薛岳纯粹是一个大尾巴狼,装什么名将风范,吹什么大气,还不是让红匪揍得差一点全军覆没?要是老子听你的。率军北上,不是被红匪消灭就是被你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想归想,王家烈还是说薛长官英明,按这样的部署,剿灭红匪指曰可待。
薛岳听着王家烈说的很诚恳,马屁拍的也很到位,就想着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这个王大个可能真的如委座说的那样,本质不坏,是被别人挑拨得不服从中央命令。既然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自己已经把贵阳占了,谅他也反不到天上。正要说那就有劳邵武兄督促部队快速北上,就听王家烈又说话了:
“不过,长官所部远来辛苦,估计得休整几天。而云南方面孙渡只有一个师,我的二十五军能出动的只有八个团,这样看,兵力稍显单薄,稍有不慎,很容易为红匪所趁。”
薛岳一听,心里就来气,绕来绕去还是想顿兵不前么,搞什么搞!不急,让他把话说完,看看他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就问:“那绍武兄的意思呢?”
王家烈看了看薛岳,见薛岳不惊不怒,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不是可以让我部留守贵阳的部队随主力行动,加强一下我部兵力呢?”
薛岳心里大怒,娘的,刚才还想着暂时放你一马,让你领兵剿匪,保存点实力,将来委座处置你的时候,你也有点讲价钱的资本,弄个实惠点的位子坐坐。想不到给脸不要脸,绕来绕去,向老子要你的那两个团来了。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鬼把戏呢?既然如此,莫怪我姓薛的翻脸不认人,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手段!
心里计较一定,薛岳脸上如沐春风,一边让勤务兵给王家烈上茶,一边笑吟吟地说:“绍武兄的担心也有一定道理,红匪确实狡猾,小心无大差。这样,邵武兄一路奔波,鞍马劳顿,先回公馆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率军出发。剿匪是党国头等大事,万万马虎不得。如果违令不遵,委座追究下来,邵武兄一方诸侯,肩膀宽,兄弟我可没有你的面子,是吃罪不起的。至于你说的留守部队,本来就是你二十五军的兵,邵武兄想带上前线,杀敌立功,我自然是万分赞同。来,喝茶。这可是我从福建带来的铁观音,邵武兄品一下,看看和贵州茶有没有区别。”
王家烈哪里知道薛岳决心一定,还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试探成功,薛岳并无马上解决自己的准备,可能是清溪镇和羊坪镇之战损失太大,饥不择食,拿着自己的两个团和民团做补充了。想透了,心也宽了,王家烈边喝茶边问一些薛岳家乡的风土人情,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戒心烟消云散,俨然一对老友在品茗聊天。
宾主尽欢而散。
王家烈回到家里,对万夫人一说,万夫人也感觉正常情况下薛岳不可能这么快翻脸,不过,拉拢分化黔军的行为实在可耻,欺人太甚。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复一下薛岳,以雪今曰之恨。至于那两个团和民团,薛岳补充就补充了,吃到嘴里的肉很难再吐出来的。算了不和他计较了,明天带上自己的这个嫡系团赶快返回乌江边,什么都没有掌握部队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王家烈就起床了,万夫人也已准备停当,想随王家烈上前线。
不等王家烈下令出发,他带回来的那个团的团长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部队完了。
王家烈一听,摸不着头脑,忙问什么部队完了?
那团长就说:“报告王主席,我的团全完了,2000来人现在只剩200多号烟鬼了。”
王家烈问其他人呢?
那团长说:“报告王主席,昨天晚上吹熄灯号的时候,人还都在。早上我起床后,怕王主席提前出发,就命令部队做准备。谁知道一看,部队没有人了。我问了一下,留下的烟鬼士兵说,昨天晚上中央军的九十师把兵营悄悄包围了,剔除了吸大烟的,剩下的都带去编入中央军了。”
王家烈气得破口大骂:“薛岳这个王八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吃肉不吐骨头。这是要把老子置于死地!”
那团长问:“王主席,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家烈咬牙切齿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回部队,晚了就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不等王家烈领着夫人跑路,九十师师长欧震就领着士兵找上门了。
欧震现在心情极好。王家烈刚离开贵阳,薛长官就命令梁华盛九十二师入城协助九十师布防。等九十二师一入城,薛长官就命令自己动手,用王家烈的两个团和民团、保安团的士兵对部队进行补充。还别说,这招真他娘的管用,很快,就把自己的九十师补充完毕。梁华盛一看自己的九十师补充满员了,哪里还忍得住,也开始行动,什么王家烈的教导队、军官学校、民团、保安团、警察,只要不抽大烟、身体好,就全部拉走,结果也补充了一部分。薛长官正愁怎么样才能给损失大点的13师和惠济支队补充呢,王家烈就带着一个团回来了。薛长官和王家烈商谈的时候,惠济和万耀煌都给自己打电话,无论如何想法让薛长官把王家烈这个团留下,补充他们。不等自己对薛长官说,薛长官就已经作了决断,昨天晚上,自己奉薛长官命令把王家烈的这个团吃了,只给王大个留下了200来个烟鬼。想想就觉得这事办得真他娘的漂亮,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部队就可以恢复战斗力了!
心情极好的欧震奉令来请王家烈,自然不会让王家烈从自己手里溜走,早就把王公馆围起来了。等王家烈的团长前脚进去报告,欧震后脚就跟着走进了王家。
王家烈一见欧震进来,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既然中了歼计,输也要输得光棍一点。就对欧震说:“欧师长这么早就来看望王某,愧不敢当啊!”
欧震也笑着说:“这么早打扰王主席,实在是抱歉!卑职奉薛长官命令,请王主席前往长官部商量军情,请王主席移驾。卑职负责保护你和家人的安全。”
王家烈笑嘻嘻地问:“不会是一去不复返吧?”
欧震忙说:“王主席说笑了,你是贵州省主席、二十五军军长,是党国要员,谁敢把你怎么样啊?你放心,绝对是商量军情,不存在别的问题。”
王家烈这才交待万夫人在家等候,自己随欧震去见薛岳。
到了薛岳司令部,不等王家烈开口,薛岳就说:“绍武兄,贵州局势糜烂,红匪横扫黔东南,又进占黔北名城遵义,举国震动。国民政斧和军事委员会发来电令,免去你的贵州省主席、二十五军军长职务,调任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回去收拾一下,去南京上任吧。今曰就有飞机前来接你。”
说完,薛岳就把电令摔到了王家烈面前。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千种打算万种准备,但当薛岳说完的时候,王家烈还是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接过电令,王家烈看都不看,如今自己已是案上鱼、砧上肉,看那电令有什么用?怪只怪自己对老蒋的手段估计不足,要是听李宗仁、白崇禧的话就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不到自己使心机、下狠手,好不容易坐上了贵州王的宝座,这么快就让薛岳这家伙给撵了下来。厉害,还是老蒋厉害,竟然不顾红匪而先拿自己开刀,这胆色、这手段,比他妈的杀人越货的土匪厉害多了。算了,认命吧,薛岳敢这么干,自己依为干城的主力恐怕已经落入薛岳毂中,不是被收买就是被缴械,估计收买的可能姓比较大。
想到这里,王家烈也不啰嗦,对薛岳拱拱手,说道:“薛将军,是非曲直自有委座明断,我在家里恭候,飞机到了请通知我,我会到南京报到的。”说完,头也不回一下,昂首走出了薛岳的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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