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想着,要是哭不出来,回去后要挨八十下,跪四个时辰。”李娘娘狠狠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要是办砸了,回去你就给我等着!”

    “啊……”朱翊钧登时像吃了黄连,泪水汪汪起来。

    说话间,便到了皇后娘娘所居的慈庆宫外,陈皇后虔诚崇佛,偌大的慈庆宫有一半是佛堂,让人恍若置身寺院一般。管事太监吴德贵赶紧迎出来,请太子和贵妃在内室稍候,自有宫女奉上茶水糖果,他则去佛堂请皇后娘娘。

    少顷,念完一篇经文的陈皇后,出来与李贵妃母子相见。她刚进来,李贵妃就连忙站起来朝她施礼,同时对太子:“快给母后请安。”

    “给母后请安。”朱翊钧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脆生生道:“您今儿个可睡好了?”

    “心肝儿,快起来。”陈皇后疼爱地喊了一声,拉起太子,一把揽到怀里,感动地对李贵妃道:“就是跟你偶尔提起一次,说晚上谁不好觉,叫这小鬼头听到了,竟隔三差五的这么问起来。”说着怜爱的刮着朱翊钧的鼻头道:“真是个会疼人的好孩子。”陈皇后发自内心的疼爱太子,功利思想还在其次,她原先生过个女儿,但后来夭折了,之后便没能再生育,但她太喜欢孩子了,而且朱翊钧又着实聪明可爱,所以早把太子视若己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这会儿,陈皇后把太子拢在怀里,奇怪道:“这会儿你该在文华殿读书,怎么跑到母后这儿来了?”

    ‘坏了……’李贵妃暗道,想三想四,却把这么明显的问题忘了。她担心的望着朱翊钧,唯恐这小爷一句话,就让自己无比尴尬。

    “今儿个没课,大伴也不知有啥事儿,就让我早回来了。”谁知朱翊钧眼都不眨道:“早给母后请安,不好吗?”

    “好,当然好。”陈皇后宠溺的搂着他,望向李贵妃道:“妹妹,你早晨不是刚来过吗,一天哪还用跑两趟?”

    “能跑就多跑跑吧……”李贵妃凄然一笑道:“不知啥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呸呸,”陈皇后急忙道:“这是怎么说话的,忒不吉利了。”

    “姐姐当然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了,是小妹福薄命歹,就要大难临头了……”说着站起身来,朝皇后盈盈下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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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三章 隆庆皇帝(上)

    慈庆宫中,面对着说跪就跪的李贵妃,皇后娘娘有些手足无措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是贵妃千岁,太子之母,这大明朝哪个敢害你?”

    “贵妃算什么,废立也不过一道旨意而已。”李贵妃凄然道:“姐姐昨曰也见了,我连乾清宫的门都进不去了,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要废了我么?”

    “妹妹想多了吧。”皇后宽慰道:“哪有那么严重?”

    “皇上可说什么来着?”李贵妃说着抬起头来。

    “……”听李贵妃提到这事儿,皇后觉着对不住她,讪讪道:“昨曰我劝过皇上,他说这事儿他自有主张,不让我过问。”

    “皇上这么说,分明已经打定主意把我废了。”李贵妃说着流起了眼泪道:“臣妾本就是奴婢出身,逆来顺受,怎样都认了。只是太子和他弟弟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李贵妃的泪水刷得下来,梨花带雨道:“您是他们的嫡母,按说我不用多话,可是我还得给您磕头,求您把他们当成亲生的照料诚仁吧!下辈子婢子做牛做马还您这份恩德……”说完便伏地痛哭起来。

    见母妃哭了,朱翊钧也跟着呜呜哭起来,抱着陈皇后的大腿道:“呜呜母后,你救救我母妃吧……”

    这娘俩一哭,哭得陈皇后心慌气短,扶了这个劝那个道:“好好地,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母后,救救我母妃吧……”朱翊钧哭得撕心裂肺,使劲摇着陈皇后的腿。

    陈皇后让他哭得六神无主,只好把他抱起来,心疼道:“母后答应你,母后什么都答应你……”

    “那咱们拉钩。”朱翊钧带着满脸的眼泪鼻涕,伸出小手道。

    “好好好。”陈皇后只好伸手与他拉钩。

    “母后真好。”朱翊钧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使劲亲了一口。

    “这孩子……”陈皇后哭笑不得,命宫人带太子下去梳洗。

    待得朱翊钧走远了,陈皇后长长叹口气,对地上的李贵妃道:“起来吧,妹子。不是姐姐我说你,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那是一天都离不得女人,还巴不得每天都吃新鲜的。那奴儿花花不过一个鞑子女,皇上没见过那样的,就像小孩子得了新玩具,一时爱不释手。你就吃醋了,觉着抢了你的宠爱。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她一个无根无势的野女人,拿什么跟你比?你是太子之母,皇上所有儿子的母亲,谁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只要你拿出气度来,等到皇上玩厌了,自然还会回到你的身边。万不该和那贱人一般见识,你不顾后果弄死她,想过皇上的感受吗?皇上现在不见你,倒不是为了那奴儿花花,而是你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是你男人不假,可他还是一国之君,却连身边的女人也保护不了,就算脾气再好,也要气炸了吧?”

    李贵妃心中愕然,想不到这陈皇后看的如此清楚,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但这时候,她是不会承认的,反而一脸委屈道:“连姐姐也这么说我,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妹妹我是那种善妒的女人吗?您说的不错,那奴儿花花算得了什么?我要吃醋也轮不着她,我当初要办她,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我是为了皇上的龙体啊!”

    “哦……”陈皇后不置可否的沉吟一声道。

    “皇上身上的病,就是从那奴儿花花身上得来的!”李贵妃爆出劲料道。

    “啊!不是说,皇上的病,是在帘子胡同里得的吗?”陈皇后没有冯保这样的特务头子,消息得传好几传,才能到她耳朵里。

    “是,皇上确实去过帘子胡同。”李贵妃道:“可您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地方吗?”

    “干嘛提那种龌龊地方,”陈皇后秀眉紧蹙道。她长居深宫,又素来端庄,自然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种地方。但自从听说了皇帝逛帘子胡同的事情,她就起心打听。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那里住着的,尽是些从全国各地物色来的眉目清秀的小娈童,专供闲得无聊的王公贵戚、达官贵人房中秘玩。但又有些好奇,不解地问道:“娈童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妹子你清楚不?”

    李贵妃脸一红,忸怩了一阵子,才不情愿地回答道:“听人说……娈童做的是谷道生意的。”

    “谷道,什么叫谷道?”陈皇后仍不明就里。

    “谷道就是肛门……”李贵妃忍着恶心道。

    “哦……”陈皇后更是干呕起来,赶紧喝口茶水,压住不适道:“那种脏地方,难怪惹出这种脏病来!”

    “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贵妃摇头道:“臣妾早就打听过,听说梅毒是男女房事时相传,娈童的谷道里,却是不带这种邪毒的。”说到这里,她的脑海里浮出一个高鼻凹眼的鞑靼美女,恨得咬碎银牙道:“你我、宫里的嫔妃,哪个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谁也不带这种毒,所以只能是那个奴儿花花!”

    “这个毒鞑子,幸亏死了。”陈皇后浑身一激灵,已然是信了,望向李贵妃道:“莫非,你正是知道这件事儿,才要除掉她?”

    “正是如此,”李贵妃掏出香帕擦拭眼角道:“这事情,我原先也是不知的,是冯保那忠心的奴才,偷着告诉我,皇上最近在暗中找御医看病,据说龙根上起了疖子。太医看过后,说是花柳病。我让冯保去查,是哪个杀千刀的,带给皇上这种病,结果一查,就查到了奴儿花花头上。原来鞑子一辈子不洗澡,而且不知廉耻、[***]乱交,得那种病的多得是,皇上和她睡了,自然也被传染了……”

    “原来如此,”陈皇后满怀歉意的望向李贵妃道:“倒是我错怪妹妹了,只是你为何不跟皇上说?”

    “怎么没说?要不是我劝谏了多次,也不会那贱人一死,皇上就怀疑到我头上。”李贵妃郁闷的叹口气道:“而且当初我也不想让她死,只想让人把她弄出宫去,有多远送多远。谁知人一丢,孟和那混蛋就封了宫门,到处大肆的找人,眼看就要藏不住了,下面人没办法,才把她丢到井里去的。天可怜见,妹妹我也跟着姐姐信佛多年,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狠下心杀人呢?”

    “那倒是,看来皇上也错怪你了。”陈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也罢,我替你去求求皇上,说什么也要把你们的误会给消了。”

    “可是,皇上已经不让您管这事儿了……”李贵妃怯生生道:“而且奴儿花花的事情,皇上都知道,可他就是怨我,而不觉着是那贱人的错……”说着垂泪道:“这种事,光靠解释,是解释不通的。”

    “那该如何是好?”陈皇后一听她这话,就知道人家早有主意了,索姓洗耳恭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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