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其余三人激动的望着马六爷。

    “现在承认,晚了!”番子头目嘿然一笑道:“四个好朋友到牢里继续唠嗑吧!”

    番子押着四人走到店门口,被马原拦住了:“小的是这家店的老板,诸位差爷辛苦了,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喝你个球,淡出鸟来!”番子一口啐到他身上。

    “既然是老板,一起带走!”番子头目却不放过这个敲诈勒索的机会。

    “啊,差爷饶命,小的可没干什么啊。”马原说着,将手里一摞银票奉上道。

    “他们在店里妖言惑众,你没有阻止……”番子头目接过来,借着灯光一看,声音变缓和下来道:“怎么也得去作个笔录吧?到堂上实话实说,没你的事……”

    待这队番子押着五人走掉了,茶客们才敢出门眺望:“这是怎么了?往常说过分十倍的话,也没见有人来抓啊。”

    “噤声吧,兄弟。”旁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一时彼一时啦。”人们便惊魂未定的散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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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零章 甚于防川(中)

    -    七天前,燕京、紫禁城,东暖阁!

    “真是岂有此理!”万历皇帝比两年前更加消瘦了,面孔现出纵欲过度的青黑色,眼袋也很重,不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倒跟三十多似的。他将桌上的书籍全都扫到地上,怒喝道:“东南这帮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太监们瑟瑟跪在地上,一个个全惊愕在那里,望着深深的大殿,都预感到天崩地裂就在顷刻!

    “去把内阁的人找来,朕要杀人了!”盛怒中的万历站起身啦,把挂在身后的龙渊剑摘了下来。

    接到传唤,内阁成员立即赶到了乾清宫。

    太监已经把东暖阁收拾出原样,万历皇帝踞坐在龙椅上,腰间悬着那口帝王之剑。

    以诸大绶为首,跪在御阶下的大臣们,脸上都现出不安的神情。

    万历没有刚才的狂怒了,深吸了一口长气,声音冷得瘆人道:“诸位阁老都学富五车,应该是无书不读吧。”

    “回禀陛下,学海无涯,”按例,该由诸大绶回话,他轻声道:“谁也不敢说无书不读。”

    “不愧是号称泥鳅阁老的诸首辅,真是滑不留手啊……”万历虽然与内阁矛盾很深,但至少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从没像这次这样毫不留情:“我要是继续问,你肯定会说没读过。那就在这里开开眼,也念给诸位阁老听听。”

    太监便端着托盘到了诸大绶面前,诸大绶看一眼书的封面,脸上的不安变成了惊惧。只见五个隶书的大字曰,《明夷待访录》。

    “念第一篇。”万历冷冷地下令道。

    “是……”诸大绶暗叹一声,缓缓伸出手,拿起那本书,展开第一页,开始缓缓念道: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

    “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念到这儿,他的声音渐小。

    “继续!”万历冷冷道。

    “皇上,如此悖逆之言,臣不忍猝读,更不敢念出来。”申时行答道。

    “这才哪到哪?”万历冷笑道:“接着往下读,好戏在后头呢。”

    “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儿?”万历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道:“念,不要给琼林社的英雄好汉丢脸!”

    豆大的汗珠滴下来,诸大绶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知道。

    “不念是不是?”万历半点耐心都欠奉,目光转向次辅陈恩育道:“你来念!”

    陈恩育只好接过那本书,顺着诸大绶中断的地方往下念道:“……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银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

    念到一半,他也念不下去了,万历又让王希烈接上:“古者天下之人爱戴其君,比之如父,拟之如天,诚不为过也。今天下人怨恶其君,视之如寇,名之为独夫,固其所也。而万民怯怯以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至桀、纣之暴,犹谓汤、武不当诛之,而妄传伯夷、叔齐无稽之事,使兆人万姓崩溃之血肉,曾不异夫腐鼠。岂天地之大,于兆人万姓之中,独私其一人一姓乎?是故武王圣人也,孟子之言圣人之言也;后世之君,欲以如父如天之空名禁人之窥伺者,皆不便于其言,至废孟子而不立,非导源于小儒乎……”

    就这样一篇五百字的文章,竟用了六位大学士才念完,最后各个满头大汗,面孔苍白了。

    虽然已经看了一遍,但万历还是感觉被爆菊一样的屈辱,到后来大臣念的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只是在喃喃自语的重复道:“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今天下人怨恶其君,视之如寇,名之为独夫,固其所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

    申时行早已念完,见皇帝魔怔了似的,只好轻声唤道:“陛下……”

    “嗬嗬……”万历回过神来,眼神好久才聚焦,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神经质的笑道:“朕把国家交给你们治理,对你们亲之信之,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么?一部二十一史,有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么?”万历的吼声中,混杂着杀气与惊疑:“这个家,你们是怎么给朕当的!”

    “皇上息怒。”诸大绶赶紧道:“哪个朝代,都有祢衡之类,故意危言耸听,以博眼球的人,他代表不了大明的读书人,更代表不了两京十五省的兆亿臣民。”

    “兆亿臣民自然是忠的。”万历阴测测道:“但大明朝的读书人,不忠!”

    “请皇上收回此言!”诸大绶叩首道:“不能因为个别人,就把天下的读书人都否了!”

    “个别人?”万历双眼圆瞪,嘡啷一声,抽出明晃晃的宝剑,举在手中愤怒的挥舞道:“给他们看看,这是个别人能干出来的么!”

    两太监便抬着口书箱上来,将里面的报刊书籍,一本本、一张张的摆在众位阁臣面前。

    “这只是东厂,从南京、苏州、上海、杭州几个城市里搜集到的,各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数量之多,耸人听闻!”万历提着剑,走下御阶,声音高亢而尖利道:“这些书报是一方面,东南的那些书院,整曰整夜的宣讲什么‘虚君’,公然对朕肆意诋毁!还组织什么观星,要证明世上没有天命!朕也不是什么天子……”

    万历越说越生气,身体难以自抑颤抖起来,一下便站都站不稳,得用剑拄着地,两眼变得通红,有泪水泛出来。

    大臣们以为皇帝气疯了,赶紧深深俯首,客用却知道,这是皇上烟瘾犯了,赶紧从袖中掏出烟盒,麻利的点燃一根雪白的烟卷,双手奉到万历面前。

    万历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来深吸一口,脸上这才有了些血色,吐出长长一口烟气,万历又像没事儿一样:“刚才说到哪了?”

    “有人要证明世上没有天命,皇上也不是什么天子。”客用答道。

    “你怎么看?”万历像忘记了那些大臣,自顾自的跟太监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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