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沈贺,心说:‘坏了,碰上这样不要脸的,沈老爷只有认栽了。’
果然见那沈贺嘴唇直哆嗦,吕县令不禁心中鄙夷道:‘烂泥扶不上墙!’
其实沈贺那是气的,当初被人退婚,父子虽然暗自庆幸,却也不能不视为耻辱。现在对方见儿子高中,竟然又想吃回头草。
看一看还没有挂上门楣的楠木匾额,上面赫然写着‘解元第’三个大字,沈贺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火大道:这太不把我这个解元……的爹当盘菜了吧?拿我当夜壶呢?想怎么尿就怎么尿?
其实吕县令大谬矣!这世上只听说过‘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却从没听说过,有人甘愿做一辈子受气包!
只见沈贺收拢表情,冷淡道:“大人错爱了,犬子还小,不敢纳妾。”
“纳妾?”吕县令的脸一下子绿了,有些反应不过来道:“亲家,你是不是高兴晕了,娶妻和纳妾怎么能是一个意思了。”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沈贺冷笑道:“可大明律规定,男子只能娶一妻,圈子已经举孝廉了,怎会犯那重婚之罪呢?”一夫一妻多妾制,这可是千年以降的伦常。
“重婚?”吕县令惊呆了,道:“你那儿子又与哪家结亲了?”
“今曰正要公诸于众!”沈贺清清嗓子道:“诸位高邻同乡,三个月前本人便使媒人,向本县殷家求娶长女,女方家长欣然采纳,现在双方已经过了问名纳吉,只待小儿从杭州归来,便亲自上门提亲。”说着哈哈一笑道:“到时候还请各位赏光,来吃个订亲酒则个!”
众人轰然笑道:“那太好了,恭喜沈老爷双喜临门!”“定然叨扰!”“不请自来!”顿时笑作一片。
那些欢笑声,在吕县令听来,都是对他的嘲笑,铺天盖地,将他淹没,这下脸是丢到姥姥家了,再也不用在绍兴城混了!怒哼哼的丢下一句:“今曰之辱,必定加倍奉还!”便在哄堂大笑省中,掩面而走。
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的夫人竟然回了娘家,吕窦印这下子鸡飞蛋打,自度这个县令是干不下去了,便带着全部家私,去省城老丈人家,一方面接回妻女,一方面也想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个地方当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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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老岳父兵谏解元郎
一回到杭州城,沈默便知道自己中了解元,乐得在马车上便又蹦又跳,还趁机对殷小姐又亲又抱,把个殷小姐弄得哭笑不得,只能任他轻薄。
待沈默疯够了,殷小姐一边整理散乱的云鬓,一边拧他道:“瞧你这疯样,谁相信是新科解元郎?”
沈默咧嘴直笑道:“我高兴啊。”
“老爷您可得留心了。”殷小姐半真半假的笑道:“现在成了解元,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中心,举手投足都有人要品评一番的。”
沈默笑道:“你真以为,中个解元就让我得意忘形了?”
“民女可没这么说。”殷小姐掩口轻笑道。
“讨打!”沈默笑道:“今曰不给个利害,你便不知道相公我不能惹。”说着便伸手向她两肋下乱挠,殷小姐平素最怕触痒,没两下便花枝乱颤,笑得软在沈默怀里,口中求饶不止。
沈默这才住了手,顺势将她搂住道:“傻丫头,你当我真在乎那劳什子解元?”其实肯定是在乎的,不然他这些年寒窗苦读,自虐着玩呢?但情话这东西最忌实话实说,越是鬼都不信,便越是醉人。
舒服的斜倚在沈默怀里,殷小姐的智力直线下降,她微眯着眼睛道:“那你为何如此兴高采烈?”
“你猜呢?”还有切忌太实在,那样就没情调了,毕竟黄蓉独一无二,而绝大多数靖哥哥,都是老大难。
殷小姐说了几个都没猜对,急得她连声不依,一副煞是可爱的小女儿态。沈默这才凑在她晶莹玉润的小耳朵边,轻声说一句,便让殷小姐彻底沦陷了。
他说:“因为,我终于可以向我的新娘求婚了。”
无限旖旎不便细表,反正当马车行至梅墅,沈默的骨头都酥了。殷小姐面嫩,驱车从后门进去,让他独自面对老岳父。
在湖里洗了把脸,好生平静一会儿,沈默才鼓足勇气,亲手拎着从湖州带回来的安吉白茶、千张包子等七八样土产,往大门口走去。
需要补充一句的是,他拐带人家闺女去湖州玩耍,是属于先斩后奏的――等他们出了杭州城,才有亲兵带口信给殷老爷,可把老头子给气坏了。
但沈默这家伙心眼太多,他早就盘算好了……如果这次能高中,殷老爷肯定不会难为自己;如果不幸落第,那就更需要把殷小姐拐走一段时间,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了。
基于这种阴暗心理,他连哄带骗的把殷小姐带去了湖州,现在回来交人了,心里难免惴惴。
果然一进去,便见殷老爷拎着两把菜刀,面目狰狞的望向自己,吓得铁柱赶紧挡在他身前,紧张道:“大人快走,我掩护!”在他看来,老岳父追杀毛脚女婿的狗血戏码,就要轰轰烈烈上演了。
“什么眼神啊!”沈默拨开铁柱,低声骂道:“没看见老人家系着围裙吗?”
待铁柱怏怏退下,沈默赶紧满脸堆笑凑过去道:“哎呀,您老身子骨刚刚大好,可不能再累着了……”却不敢靠得太近,离着殷老爷还有一丈远,便小心翼翼的奉上礼物道:“您老最爱的安吉白茶,千张包子,今儿咱爷俩就喝茶吃包子,您老就别忙活了……快放下刀吧。”最重要的便是这最后一句。
殷老爷面色冷硬道:“今天老汉亲自下厨,请解元郎尝尝我汆的丸子,到底可口与否?”
这架势哪是要汆丸子,分明是要把毛脚女婿给汆了。沈默不由额头见汗,干笑道:“那……那一定是好吃的。”
殷老爷歪着脑袋,打量他半晌,才定定道:“小子,老夫说句话,你给我记住。”
“洗耳恭听。”沈默态度极为诚恳。
殷老爷却不吃他这套了,冷声道:“我闺女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人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否则也不可能被你拐跑去……”
“湖州。”沈默赶紧接话道。
“不错。”殷老爷心中郁闷道:‘怎么听着像在骂我呢?’可见为人还是实诚点好,现在老丈人对沈默的信任感,简直跌倒了冰点。好好的‘湖州’都能寻思成‘胡诌’。
房檐下,老岳父提着两把带着血丝的菜刀,对毛脚女婿声色俱厉道:“你这次中了个劳什子解元,在别人眼里,老汉我应该低三下四巴结着才是,可我得跟你说分明了,你高中了,我确实脸上有光,但也仅此而已。因为老夫黄土埋到半身腰,也没有儿子,把唯一的女儿交给你,既不需要你传香火,也不需要你耀门楣,只要你真心待她,就是她跟着你吃糠咽菜,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若是你见异思迁,学那狼心狗肺的陈世美,不用包公的狗头铡,”说着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把刀一横道:“老夫就先把你收拾了!”
这就是政权交接啊,虽然带着浓重的暴力色彩。沈默忙不迭表态,自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一定远学宋仲子,近学严惟中,坚决不干那种‘富易妻,贵易友’的缺德事。做的那些保证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这才把老丈人哄得阴霾顿散。只见殷老爷把刀一举,吓了沈默一大跳,却听老头故作生硬道:“走吧,老夫请解元郎汆丸子去。”
进去之后,沈默才发现,殷老爷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琳琅满目,都是他爱吃的福州菜。心说:‘先给个下马威再管饭?没有丈母娘疼的女婿真可怜……’
好在殷老爷也不再给他脸色看,还拿出珍藏的二十年女儿红,与沈默对酌起来,当然以他的身体状况,只能嗅嗅舔舔过过瘾罢了。
不过殷老爷还是很陶醉,满面红光对他道:“其实在几个月前,令尊便已经遣冰人来提亲,两边还换了八字,早约好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在乡试后回去,把亲事定下来。”说着不无得意道:“只不过一来怕耽误你考试,二来也不想让你松懈,所以一直瞒着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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