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稍安勿躁,”王畿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其实就代表人选这件事,我反复琢磨过,其实咱们当初想的太简单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北派和徐阶都不例外,他们现在台上,势力越来越大,到时候肯定希望让自己人接位,咱们若是真等着他们退位让贤,就有点太傻太天真了。”
“那龙溪公的意思是?”下首有人问道。
“靠天靠地靠爹娘,全都不如靠自己。”王畿重重一挥手道:“咱们也要推出咱们的自己人,代表咱们自己的利益!”
“早就该这样!”看来众人对帮助北派上位很有些意见。
“可是……现在两派合力,徐阁老都已经沦落到第三位了。”季本不无忧虑道:“若果再起内讧,咱们心学就永无东山再起之曰了。”
“我们跟他们争的不是这一代。”王畿沉声道:“徐阶的使命就是倒严,我们还是要全力支持的……”说着满是自嘲的笑笑道:“按照徐阶的年龄,就是熬也肯定把严嵩熬入土了,所以下一代肯定不需要再倒严了,我们要争的便是那一代的首辅之位!”
“李默呢?”季本问道:“他现在可是在华亭之前。”
“那个人太张狂,长久不了。”王畿摇头不屑道:“与徐阶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竞争不过他的。”
船上众人寻思半晌,才纷纷点头道:“您老的意思是,不管咱们让不让,他们都是要扶植自己人的,还不如把这个虚名让出去,咱们寻些实惠来的实在?”
“正是如此,”王畿颔首道:“只要咱们能保住沈默,再倾尽全力的扶持他,我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后,天下还有谁能与他争锋?”
听老师这样说,唐顺之心头忽的显出一个名字,暗道:‘说不定他就可以……’但现在他的目地是请老师搭救沈默,自然不会节外生枝,自然缄口不语。
王畿便当场修书一封,给每个人都过目一遍,待众人都无异议,便署名用印,命人火速送往燕京城。
千里之外的燕京城,锦衣卫大都督府中。
陆炳也收到了杭州送来的报告,仔细看过之后,闭目寻思良久,才缓缓起身道:“把我那坛珍藏的‘姚子雪曲’找出来,我要去找老师喝酒。”
标下赶紧去酒窖里,翻腾出那坛子好酒,又给都督备马。
陆炳接过酒坛,翻身上马,径直往前长安街南面的西交民巷去了,进了那条仅比西长安街短一点的大胡同,第三家便是他的目的地了……这一家门面不大,也没有挂匾额,与左右的大宅门比起来,都显得有些寒酸,但谁也不敢因此而轻视,因为这是当朝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李默李时言的府邸!
随扈拽住马缰,陆炳无声无息跳下马来,竟亲自上前敲门,过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
“在下陆炳,前来叨扰恩师,请老先生通禀则个。”看来陆都督确实比较有修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葛衣老仆向他行礼道:“大人快请进,我家老爷吩咐过,您来了无需通禀。”
陆炳呵呵笑道:“那就直接进去。”便在老仆的带领下,往后院书房去了。
此时的燕京天已经很冷了,但李默的书房里没有生火盆,陆炳进去时,只见老师坐在桌前,一边搓手一边专心致志的写奏章,连他进来都没有听见。
老仆想叫,却被陆炳制止,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则静静立在那里,等待老师完工。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默才搁下笔,长舒口气,一边搓手一边起身活动下僵硬的四肢,这才看到立在门口的陆炳,先吃一惊,旋即亲切笑道:“文明啊,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陆炳向老师行礼,恭声道:“见老师在忙碌,故不敢扰。”
“来来,快坐。”李默亲热的拉着他坐下,又命人上茶,又问他吃过没有。
陆炳让老师别忙活了,说自己是吃过饭来的,又问道:“上次给老师送来的一千斤炭,已经用完了吗?我让人再给您送两千斤来。”
李默摇头笑道:“没有,都没用呢。”
“那为什么不生火呢?”陆炳皱眉道:“可是府中奴才不经事?连这个也怠慢了?”
“那倒不是,是我不让他们升的。”李默笑道:“我们家的习惯,每年不进腊月不生炉子,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老师不必如此节省,”陆炳道:“学生我供得起您。”
“不是用起用不起的问题,”李默摇头道:“我是不想让自己住的太舒服了,那样会消磨心志,忘记本色的。”说着呵呵一笑道:“再说冷一点脑子清醒,写东西容易些。”便将桌上刚刚写就的奏折拿给陆炳看道:“瞧瞧我刚写的奏折,看看为师宝刀不老吧?”
陆炳赶紧双手接过,仔细阅过后,叹服道:“有理有据,字字如刀,如果呈上去,严嵩会很难受的……”
李默点点头,有些遗憾道:“可惜那个叫沈默的多事,把账本给烧了,不然就能把他们连锅端了!”说着一拍桌子道:“那小子肆意妄为,亘古未见,看我怎么收拾他!”
陆炳面皮一紧,没有接话。李默这才想起来问道:“文明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什么事啊?”
“学生有一事相求,恳请恩师答应。”陆炳拱手道。
“你我师徒情若父子,有什么求不求的,”李默拍拍他的胳膊,亲热道:“有事尽管说,能办不能办,我都给你办!”
“那我就直说了。”陆炳笑笑道:“学生我就是想请先生,君前奏对的时候,能放那沈默一马,他年轻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赔不是了,保证下不为例。”
李默吃惊不小道:“你你……你跟那小子怎么扯上关系了?”
“实不相瞒,”陆炳轻声道:“那沈默的老师沈炼,是我的好朋友。当初他上书弹劾严阁老,我没有把他救下来,以至于仍关在天牢里,”说着竟虎目发红道:“我可不能再让他的衣钵传人,也进去做伴了。”
李默沉默了,以他刚愎的姓子,是不该答应这种事的,但陆炳乃是他的金靠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寻思半晌,这才有些郁卒道:“你说同样是师徒俩,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陆炳欢喜道:“这么说,您答应了?”
“别人的面子不给,你这个好学生说出来,我还能驳了吗?”李默笑道:“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掺和了了。”
陆炳一颗心这才放在肚子里,当今朝堂三巨头,徐阶与沈默是同门中人,严嵩此次又受惠于沈默,现在李默也答应不为难他了,想必一条小命是保住了……至于其他,却也不好说了,毕竟陟罚臧否,都是那一位圣心读才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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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软禁中……
绍兴城内,听说了儿子的消息,沈贺一下子从极乐巅峰,摔到了十八层地狱,当场便晕厥过去。
好在他那是还加持着‘解元爹’的光环,身边总是有许多人,赶紧将他扶住,送回家里延医问药,好容易才将他唤醒了。
众人都说:“大好的前程就这样毁了,换成谁有这样的儿子,都得活活气晕了。”待沈贺醒来之后,便纷纷劝解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要想开啊,这都是命啊……”
沈贺却摇头道:“我儿子的选择肯定是对的,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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