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归有光赶紧劝道:“无论如何,现在得先把海大人找回来吧。”

    “现在的麻烦就够大的了!”沈默阴着脸,点点头道:“你赶紧带人去吧,我随后就到!”

    “去吧。”沈默终于点头道:“你拿我的令牌,赶紧把海瑞找到,然后将他和祝乾寿都控制住!”

    归有光赶到昆山县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跟着那随从,到了出事的村子里,询问海瑞的下落。

    有了海瑞的教训,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归有光是老刑名,立刻看出其中有蹊跷,冷声道:“不妨告诉你们,那人是长洲县令,因事路过你们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得偿命!”当然不至于,但就得这么吓唬。

    果然吓得人慌了神,赶紧招认道:“被巡检司的人带走了……”

    “糟糕!”归有光自然知道那些人有多恶劣,赶紧率众而去,直奔五里外的巡检司驻地……巡检司虽然隶属于县衙,但因为负责县城以外地区的治安,所以都在乡镇上办公。

    当到了地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巡检司的院子也大门紧密。

    “开门!开门!”毫不客气,直接砸门。

    “什么人?”院子里的响起了难听的咒骂声:“不想活了吗!”

    “我们是苏州府衙的!”外面的官差高声道:“再晚开一刻,活不成的就是你们了!”

    “啊……”里面人一片慌乱,赶紧跑过来打开门。

    门一打开,里面人便被府衙官差制住,看清确实是上面来人,还有个穿着从六品服色的官员,昆山县的官差哪敢反抗,全都束手就擒。

    “你们今天抓到的人呢?”天色黑,归有光的脸色更黑:“就是那个里正带你们去抓的。”

    “送到县里去了。”昆山巡检赶紧道:“我们县尊说了,凡是我们抓到的人,都得立刻交给县里关押,不得私下询问。”

    “真的?”

    “就是给小得个胆子,也不敢骗您老呀!”昆山巡检陪笑道。

    “跟我去县城!”归有光翻身上马,两个府衙官差,便将那昆山巡检绑在马上,牵着往外走去。

    当一行人到了县城,天才蒙蒙亮,又等了好一会儿城门才开,归有光一行人进了苏州城,直奔县衙而去。

    到了一问,衙门的人却说县尊大人出城去了,仍然未有归来。

    归有光顾不得那么多,手持沈默的令牌,命昆山典史将巡检司抓的人送过来。

    典史却说,县尊大人有命,没有他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不能提走那人。

    归有光一听,冷笑道:“你就把你家县尊害死吧!”

    典史面色数变,斟酌一下道:“还是等堂尊回来再说吧。”

    见诈唬无效,光天化曰的,归有光也不能大闹府衙,只能命人将大牢看紧了,自己气哼哼的坐在县衙等祝乾寿回来。

    等到中午时,沈默来了,但他没有穿官服,没有带仪仗,只是由铁柱几个护卫着,站在县衙门口看热闹……既然事情闹大已经不可避免,自己就得将其办得漂漂亮亮,万万不能再揣着原先那种蒙混过关的想法,不然就算面上过去了,自己的名声可也全毁了。

    要来一场‘短、平、快’,就得谋定而后动,先让各路神仙都现了原形,自己才好出场,快刀斩乱麻,牛刀杀小鸡……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大概到了午时初,祝乾寿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坐轿子,而是骑着马,且有些灰头土脸,还汗湿衣襟,看上去十分的狼狈,随从的官差也个个掩不住的疲倦,脚步都有些踉跄。

    ‘怎么跟遭了倭寇似的?’沈默暗暗奇怪道,但是人家一进了县衙,他这个‘路人甲’就没法跟进去了,只好在外面苦等归有光出来。

    话分两头,先不理被挡在门外的沈大人,我们跟着祝县令进去……一进城,祝乾寿便已经听说府里来人了,所以他毫不惊慌,见到归有光后,拱手道:“原来是震川公,您来敝处所为何事?”

    归有光阴着脸道:“祝大人管教的好手下,我凭着府尊大人的命令,都提不出人来!”

    祝乾寿微微一笑道:“他们就知道惟命是从,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下官给您赔不是了。”说着一挥手道:“去把归大人要的人提来。”又朝归有光拱拱手道:“震川公稍待片刻,下官去换下这身脏衣服来。”

    “我的衣服也脏了。”归有光冷声道:“咱俩一块去吧。”

    摆明了怕我耍花样啊!这引得自命清高的祝乾寿颇为不快,哼一声道:“悉听尊便。”便甩手去了后堂。

    归有光果然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厢房,祝乾寿也明白过来,挥手斥退侍女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待所有人都出去,归有光劈头一句:“好一个祝健卿啊,竟然连跟你同级的七品县令也敢抓!”便将祝乾寿一下子打蒙道:“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知监牢里关的是谁?”归有光冷笑道:“是海瑞海刚峰!”

    “不可能……”祝乾寿做出第一反应后,才想到归有光不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不由变了脸色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归有光便将海瑞在魏家村被抓的事情,简单讲给他听。

    一听‘魏家村’三个字,祝乾寿就明白了三分,面色阴晴变换一阵,竟然恢复镇静道:“呵呵,一场误会啊,待会得向海大人当面赔罪。”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归有光暗暗生气道:‘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那就待会走着瞧。’

    待两人洗刷更衣完毕,回到二堂时,那被巡检司抓到、又扭送县衙的老兄,已经站在了堂前。

    两人一看,可不就是海瑞吗!只见他衣衫破碎不能遮体,脚上还少了一只鞋,面上有擦伤,胳膊上带淤青,一看就是受过一番‘礼遇’,好在精神尚好,双眼有神,显然还没有被折腾过头。

    一时间,堂上气氛有些诡异,因为不止三位大人相互熟识,就连不少昆山县的衙役,也是见过海瑞的……大伙心里都哀嚎道:‘这下可怎么收场?’面上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好在海瑞表现的很淡定,他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对边上一个官差道:“你脚臭吗?”

    那官差愣了片刻,才赶紧道:“不丑不丑,今早晨才换得干净鞋。”

    “脱下来。”海瑞沉声道。

    “啊……”官差不禁叫一声,但这种环境下,他不得不妥协,乖乖脱了鞋。

    海瑞把自己的破布鞋一甩,吧嗒一声落在堂中,接着穿上那官差脱下来的鞋,看看两位大人,便背着手往后堂走去。

    归有光和祝乾寿只好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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