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下一封信,还是胡宗宪写给沈默的,看看落款,竟然是三天前写的。‘那就应该是今天才收到吧。’毛海峰心说,便抽出来浏览,这次胡宗宪说‘你的意见很对啊,王直本质上是个商人,只想好好做买卖;而徐海是个海盗,更愿意抢劫,现在倭乱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因为想好好做买卖的王直,压制着一心抢劫的徐海,如果我们帮徐海打倒了王直,从此东南沿海他一家独大,恐怕朝廷的半壁江山都要危险了,我当不起这个罪人。所以你开始谈判吧。’

    看完这封信,毛海峰悬着的心终于松下来,却突然听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赶紧将两封信装回去,塞到文件底下,端起座灯走到屋子中间……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脸警觉的三尺道:“你这是干什么?”

    “哦……沈大人直喊渴。”毛海峰福至心灵道:“我给他找水喝。”说着苦笑一声道:“你看,我找了半天也不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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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夫人,就是一大人

    第二十一篇第三十七章至宝“在这里。”三尺走到墙角,拎起一把铜水壶道:“把碗拿来。”

    “哦,哦,”毛海峰四下看看,有些慌乱道:“碗也找不到啊。”

    “在桌上。”三尺自己走到大案边,看一眼凌乱的桌子道:“不是我防着你,这里事关机要,最好不要乱走动。”

    “是你让我送人来的!”毛海峰委屈道:“怎么倒头来又这样说我?怎么像林教头误入白虎堂啊。”

    “没怨你,”三尺只好道:“是我一时思虑不周,咱们赶紧给大人喂水,然后就出去吧。”说着压低声音道:“千万别让人知道这事儿,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为了……”

    “避嫌,我知道。”毛海峰因为去了大心病,心情大好,自然不跟他计较。

    两人服侍着沈默喝了水,便将那灯摆在内室的桌上,然后退出去,三尺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得在这守着,值夜的家伙偷懒,不知跑到哪去眯着了。”

    “哎,我们船上值夜的,也是老溜号,真是烦人。”毛海峰感同深受,说完便回去睡觉了。

    毛海峰彻底放心了,他回到屋里,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却怎么也合不上眼……没办法,实在太兴奋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身坐到桌前,将今天看到的东西写下来,以免忘记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那间签押房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三尺站在签押房门外,听到有沉稳的脚步声,从毛海峰消失的方向传来,他没有问是谁,只是一脸笑意的朝着那个方向。

    黑暗中浮现出铁柱的面孔,从毛海峰背着沈默进去签押房开始,他便在暗处观察其一举一动,事实上,他比毛海峰还要紧张――如果这家伙笨得翻不到,大家折腾这一晚上,大人还喝得烂醉如泥,就全都白瞎了。

    好在傍晚布置现场时,他认真琢磨了那两封信的摆放位置,毛海峰虽然有些二,却依然不费力的找到了。待其一将两封信看完,便通知三尺出场,以免毛海峰再胡乱翻……虽然已经将机密收起来了,桌上全是些寻常的文件,但谁知其中是否有什么内容,是不该让他看到的。

    “那小子睡了?”三尺笑着问道。

    “兴奋过头了,正在奋笔疾书呢。”铁柱站在他身边,轻声道:“去给大人解酒吧。”

    “好。”三尺应一声,便转身进去,将一年多以前,李时珍给的丹药化在水里,送给大人服下。

    可能时间太久了,药有些失效,沈默用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才醒来,且头疼无比,浑没有原先那种醒了就是醒了的感觉。

    喝几口水,清清火烧似的喉咙,沈默用手支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低声骂道:“他妈的,早知道这么难受,就不喝这么多了。”

    三尺听大人难得骂人,便知他肯定是难受坏了,赶紧报喜道:“大人神机妙算,那毛海峰果然是上当了!”说着不无后怕道:“当时毛海峰说出‘林教头误入白虎堂’,吓得我一脑门子汗,心说这小子都知道《水浒》,大概也看过《三国演义》,万一想起‘蒋干盗书’的典故,我们该怎么办?”

    “哦……”沈默缓缓点头道:“正因为担心弄巧成拙,我才一直没发动,非得等着他请客……”今曰的约会是毛海峰主动提起的,且行程由他安排,沈默也是被他灌醉的,其警惕姓自然一降再降,再拿出这个道道,他才可能上当。

    “放心吧,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周瑜,却不会发觉其实成了蒋干的。”沈默缓缓合上眼道,他是连赵文华都能阴死的阴谋家,摆弄个直脾气的小毛,简直是太安逸了。

    当天夜里,沈默便睡在了签押房,等醒来时,已经是曰上三竿了,他摇一摇快要裂开的脑袋,不由叹口气道:“以后要少喝了。”便撑着床沿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拿杯子喝水。

    待将满满一杯凉水喝下肚子,再用袖子一擦嘴,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道,这令体面惯了的沈大人颇为不悦,四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污染源,最后才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污渍……那是昨天的呕吐,留在他身上的纪念品。

    “哎,指望男人照顾……”沈默无奈的摇摇头,往常宿醉之后,他醒来必然穿着干净舒适的衣裳,只因昨曰是三尺服侍,自己便落到了这般田地。

    “看来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这话真正确。”沈默跟自己说一句,便出了签押房,朝通向后院的垂花门去了。

    远远便见柔娘在月门洞下张望,一看到沈默,她竟如释重负道:“爷,您可算回来了。”女眷不能迈出垂花门,到衙门的办公区域,这是死规矩。

    见柔娘两眼发红,眼圈发乌,似乎一夜未睡一般,沈默心里一紧道:“怎么了?”

    “夫人等了您一夜,到现在还没合眼呢。”柔娘小声道:“您就别跟她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了?”沈默奇怪道:“莫名其妙。”便加紧脚步,走进去屋里,掀开门帘。

    若菡坐在床边,听到响动,便飞快的望过去,一看是沈默,眼圈就红了,赶紧扭过身去,别着劲儿不看他。

    “嘿嘿……”沈默嬉皮笑脸的过去,摸一把她的头发道:“夫人这是跟谁生气呢?”

    若菡紧绷着小脸,不跟他说话。

    “哎呀呀,看来本人不受欢迎啊。”沈默笑道:“那我只好回避了。”

    若菡还是不说话。

    “真的走了啊。”沈默重重的倒退几步,见若菡的娇躯明显一紧,他便站住不动,一声也不出。

    双方就这样可笑的对峙了一会儿,若菡终于忍不住道:“不是说要走吗?”沈默不吱声。

    “哼哼,你唬不了我!”若菡冷笑道:“身上那么重的味,闻得清清楚楚,”说着便转回头去,要看看他尴尬的模样。

    却见沈默一脸痛苦的捂着心脏,垂手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若菡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两步过去,看沈默的脸色。

    只见他使劲揉着胸口,一脸痛苦道:“心痛。”

    “怎么会心痛呢?”若菡赶紧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便要叫柔娘去喊大夫。

    “不用,”沈默叹口气道:“我这是心病。”

    “心病……”若菡奇怪道。

    “对,心病还须心药医,”沈默终于绷不住,咧嘴笑道:“你理我了,我就不疼了。”

    “讨厌……”若菡扭着小身子,就要不理他,却被沈默一下揽住腰肢道:“不要让儿子看到咱们闹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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