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杀声震天,他却充耳不闻,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大人!您倒是拿个主意啊!”身旁,一名绿营管带满脸焦急,这外边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这位兵备道大人还在闲庭信步,可不急煞人么?

    终于马新贻抬起头,目光闪动,从牙缝里挤出来冷冰冰一句话:“传我令,上排枪盾阵,将作乱的护军营乱党格杀!”

    啊?管带吃惊的张大嘴巴。外间乱局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护军营可是御林禁军,那能是随便下手的吗?

    虽然听闻南、北、西各绿营都同禁军交了火,可唯独马大人镇守的东侧只有小规模冲突,尚算风平浪静。概因马大人治军森严,早传令下去,麾下绿营各部不许乱走乱动,在军营中待命,违令者斩。

    可谁知道大人这第二道命令就石破天惊。

    “大人,这,是不是让小的去探探。”斩杀禁军?管带后脖子都嗖嗖冒凉风。

    “叫你去就去!”马新贻沉了脸。

    管带无奈,正要出帐,突听外面枪声大作,一名小校连滚带爬跌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乱军从东方袭营!”

    马新贻喝道:“传令各营!都给我玩命顶上,谁若后退!格杀勿论!”

    “是!”小校苦着脸跑出去。

    外面枪声一阵紧似一阵,马新贻踱着步,说道:“我得去见两宫太后。”

    话音未落,一名满脸血污的千总快步冲进来,嘭的跪倒,嘶声道:“大人,兄弟们顶不住了!”他满身仿佛被鲜血浸透,胳膊上血糊糊的,筋肉可见。

    马新贻脸色一下变了,这怎么可能?固守营帐,就算上万禁军也没这般锐利,燕京城那位爷今曰肯定是下了血本,可这守阵,不在于人多,自己就不信谁能这般短时间攻进自己的防线。

    快步出营,外面已经乱做一团,火光中,隐隐可见几十步外,用木盾排阵开枪向外射击的黑压压兵勇。

    可是,却见这些兵勇以极快的速度一个个向后摔出,就好像对面有看不见的千万劲弩漫天而来,那种震撼、压迫感,马新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顶住!”马新贻大喊,可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在发抖。

    终于,“哄”一声,营兵溃散,任他一刀砍了跑过来的把总脑袋,却也吆喝不住,看着这场面,他如坠冰窟,第一次发现,自己赖以自傲的庐州营竟然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而这时,突听两宫太后所在的金顶大帐处枪声如雨,而且由远及近,向自己这侧冲来。

    马新贻微微一呆,随即终于明白,是粤军,这是粤军来接应两宫呢,而不是自己判断的京城武力。

    早听闻大将军王各部战力强横,一直心下兀自有些不信,可今天,算是真涨见识了。

    只是,自己本以为卫护两宫的奇功一件,现下可就大大打了折扣。

    “都退下,退下!”其实不用他喊,庐州营的兵卒早就撒丫子跑的越远越好,而那管带更急声道:“大人,我们,我们走吧。”

    马新贻却是一咬牙,就跪了下来。

    管带莫名其妙,看了他几眼,眼见东面人影绰绰,悍匪已经冲了上来,他再不敢逗留,转身溜走。

    “新安兵备道马新贻护两宫圣驾!”马新贻头伏地,大声的喊。

    而听得杂乱的脚步声近,更有凉冰冰的东西定在脖子上,马新贻动也不动。

    好一会儿,听得大队脚步声远去,终于有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起来吧。”

    “是!”脖子上的凉意一去,马新贻慢慢站起身,面前,是清清秀秀一姑娘,而眼角余光瞥到,大队人马向东而去,想是粤军护着两宫凤驾走远了。

    “卑职方才不知来袭军勇身份,这才率部抵抗以卫两宫鸾驾,卑职该死!”马新贻躬身,满脸惭愧。

    “哦?原来是你的人,倒是挺本事的,挡了我飞虎军一刻钟!”丁七妹略带诧异的看了马新贻一眼。

    马新贻老脸一红,心说这就本事了?

    躬身道:“卑职知道东南有一条小路翻山而过,便可到嘉应,卑职可为姑娘带路。”

    “咦,这条路我倒知道。”

    马新贻又一呆,人家可真是未雨绸缪,甚么都算计好了。

    丁七妹看了他几眼,这人倒不是来蒙骗自己的,说道:“你跟我来吧。”

    “是,是。”马新贻忙跟在丁七妹身后,心里却叹气,这可难办了,寸功未有,还阻碍人家接应两宫凤驾,这可和自己预想的大相径庭,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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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刺马的马

    “甚么?你再说一遍!”

    龙岩驿馆,闽浙总督袁甲三披着睡衣,倒跻拉着鞋子,脸色阴晴不定。

    地上,跪着一名小校,颤声道:“太后行营遇匪内乱,两宫太后不知所踪。”

    袁甲三走了几步,鞋子掉了都没发觉,“去,去请穆特恩将军。”

    不用请,屋外脚步声响,见门虚掩着,穆特恩推门进来,脸色古怪,不知是喜是忧。

    “下去下去。”袁甲三挥着手。

    小校急忙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果然还是出事了!”袁甲三长叹一声,坐下,拿起檀木桌上茶壶,倒了杯冰凉的茶水,摇摇头,又放下。

    穆特恩在桌案另一边坐下,叹了口气,没说话。

    太后在福建出了事,两人都脱不了干系,这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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