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姬心就是一跳。
“以后想哭的时候拿出来,想想我今天的话,希望在人间,懂吗?”
花姬抬头,见到络腮胡大哥明亮的目光,又吓得赶紧低下头,心怦怦跳。
“大哥,我走了,我今天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花姬轻轻站起身,不敢看络腮胡大哥,她不知道怎么心跳越来越快,觉得自己非走不可了,不然怕喘不上气来。
叶昭哪知道这个世界男女接触不多,有些女子小小恩惠甚至几句话就可能触景情动,这话还没说完呢,笑道:“再坐一会儿,我有几句话问你。”
花姬想走,又想留下来,她想逃得远远的,远离自己畏惧的东西,可这里,又好像有一块磁石,吸引着她,诱惑着她,可她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就在这时候,西面月洞门突然涌进来男男女女十几号人,领头的正是小青,指着樟树下石桌旁的叶昭和花姬喊:“常八爷,就是他们,你看,孤男寡女的,能做出什么好事?”
小青身边是一个精瘦的年轻人,马猴脸,目光阴森,正是王府大管事常顺的弟弟常八爷。
要说常八爷,与小青虽没暗通款曲,但也郎有情妾有意有段时间了,只是碍于府里严规不敢造次,最多私下见面说几句体己话,常八是准备找个时机请做大管家的哥哥跟主子讨个情,将小青许配给他当小妾。
而花姬下到洗衣房,常八听闻小青尽派给她粗活,不免就指点了小青几句,作为男人,常八自然有男人的想法,这般美艳绝伦的小尤物,又是主子们花大价钱买来的,岂会暴敛天物?就算主子看不上她,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转手送与别人,将来还说不定落个好归宿,这般欺负她又何苦来哉,没的被赛孔雀调唆妄作小人。
可小青听了却是醋意大发,以为常八看上花姬了呢,却是加倍的欺负花姬,常八闻听也只能苦笑,心说你未免把我看得色胆包天,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要是这牡丹都未能嗅一嗅就做了鬼,那可不冤枉死了?
偶尔见到花姬,常八自不免浮想联翩,可那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但今天,突然听到小青来送信,说是花姬与一个下人卿卿我我的,常八可就勃然大怒,心说哪个王八蛋不要命了,自己都不敢沾的事儿他敢去干?
当下常八就领了人气势汹汹而来,心说看是哪个院子的王八蛋不开眼,猪油蒙心。
到了这洗衣房外,一见果然如此,络腮胡的下人,和花姬肩并肩坐着,这可逮个正着,又见小青指着那络腮胡喊道:“八爷,就他,说是大管事跟前儿的人,你识得他不?”
常八呸了一声,带着众人大步走过来,边走边骂:“哪来的小杂种在这儿吹水!睁开你狗眼看看,认识常八爷不?”
花姬吓得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和男人单独在一起或许就会惹出事来。却挡在叶昭身前,说:“蛐蛐,蛐蛐是我踩死的!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本来活着就全无生趣,就算被打死又能怎样?只是希望,络腮胡大哥能活得开开心心吧。
小青更得意了,笑道:“看看,看看,这么护着野男人,要说他们没事,鬼才信!”
叶昭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柔弱身影,又好笑又好气,却也有一丝心暖。
小青却又对花姬骂道:“你们俩谁也不用护着谁,都是被乱棒打死的命知道不?可倒也热闹,一起下阿鼻地狱,一对歼夫银妇!”
花姬被骂的脑子嗡嗡的,怎么就成了歼夫银妇了?想分辩,却从没跟人吵过嘴,又羞又气又急,连累络腮胡大哥跟我一起死。
花姬回头看向叶昭,脑子突然热气上涌,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缓缓倒下,叶昭急忙扶住她。
常八还未走到叶昭身边,不知道从哪儿就闪出一名带刀侍卫,挡在常八面前,沉声道:“好大的狗胆,都跪下!”
常八吓一跳,强笑分辨道:“爷,您没看到吗?这有下人私通!”
“啪”脸上就挨了一个大嘴巴,抽得常八眼冒金星,险些当场晕去。
侍卫冷声道:“王爷在此!瞎了你的狗眼!”
拿着棍棒扫帚来捉歼的男男女女都吓呆了。
常八打个激灵,马上就明白了,可不是,阖府上下,只要带把的,谁敢跟这舞姬独处?可不就是王爷么?
全身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刚刚自己骂什么来着?“小杂种?”常八眼前一黑,扑通跪倒,脑子里都转不开了,就知道噼啪抽自己嘴巴,连声骂自己混蛋。
男男女女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
小青张大嘴巴,如泥塑木雕一般,突然就软瘫在地,好似吓晕了过去。
叶昭却是抱起了花姬,摆摆手道:“算了,不知者不罪,都散了吧,这事儿,我会跟大总管交代。”叶昭倒也说不上生气,就算那个不知道是吓晕还是装晕的小青吧,说不定面对荷花楼某个小婢,就会角色互换,她变成了花姬,而那小婢就是刚才的她,可以任意打骂她。
要说怪,这根源还是怪自己,看来得要常顺给理理外宅的规矩了,最起码这管事的随意打骂下人的现象要慢慢根除,怎么也是新时代的豪门大院不是?但要说别的,什么勾心斗角趋炎附势人情冷暖,那可就不是人力所能为了,整个大宅院一团和气,除非是梦境。
琢磨着叶昭抱起花姬,道:“传大夫。”向后院走去。
一名侍卫飞奔去找大夫,一名跟着叶昭前行,另一名侍卫却留了下来冷冷看着跪倒的众人,虽然不知道主子身份,但如此粗言秽语辱骂主子,若不掌他们几百个嘴巴那还有规矩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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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媒人
花姬悠悠醒转,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好香好香,身下软绵绵好不舒服,可,可好久没睡这般舒适的床了。
突然一惊,花姬腾地坐了起来。
却见锦被软枕,红幔低垂,再看自己身上,不由得呀的惊叫一声,却是只穿了鹅黄亵衣亵裤,她脑子嗡了一声,可,可又感觉好似身子没什么异样。
轻轻掀开红幔一线,做贼般向外看去,却见暖阁红木架构,黄莺鸣枝的薄纱屏风,桃木梳妆台、明亮的西洋镜、滴滴答答的自鸣钟,一件件摆设都是那么新奇华贵。
花姬吓死了,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进了哪位小姐的闺房,看到床头整整齐齐的两套衣裙,其中一套红纱华美耀目,另一套是她本来的穿着。
花姬急忙穿上自己的绿裙,干干爽爽,好像洗过了。
她也来不及细想,飞快下床,跻拉上小绣花鞋,慌慌张张就跑出了暖阁,却见身处一个小院子中,绿柳低垂,石桌石凳,环境清雅。
花姬不敢停留,沿着石板路快步出了院子,却见四下无人,心中一安,但庭院层层叠叠,屋脊如海,却实在不知该往何处去。
现在自是离这院子越远越好,花姬看着那绿荫中若隐若现的荷花楼、东西配楼,辩了辩方向,沿着石板路向南一溜小跑。
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月洞门、角门,幸好那盔明甲亮的巡更女侍卫老爷并没有盘问她,可花姬还是吓得心怦怦跳。
奴婢下人渐渐多了,突然就见前方两名如同络腮胡大哥一般的穿着洋布天青色袍子的仆役走来,花姬眼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位正是常八爷,只是常八爷脸肿的猪头一般,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花姬吓得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急忙避到路旁,低头看着脚尖,祈祷常八爷忘了昨天的事,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常八见到花姬立时脸色大变,可比花姬心里慌上百倍,想远远避开,又一琢磨,恭恭敬敬向前打个千,点头哈腰道:“您,您这是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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