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是个很傲气的人,在广州就与叶昭颇多争执。当时南朝照会各国,在重申尊重各国在南洋的利益的同时,也要求各国妥善处理与南洋华侨的纠纷,尊重南洋华侨的生存权,否则南国政斧保留采取进一步举动的权利。见到这个照会,施耐德还专门追去长沙与叶昭理论。
有与英国的协议,加之荷兰在南洋的军力支撑,施耐德对中国人也不大看在眼里。
只要能逼迫中国人引渡吴广淮,中国人在婆罗洲的图谋就会遭到重大挫败,这比驱逐中国商人更为实际,也更为管用。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叶昭说道:“施耐德先生,我国与戴燕王国有正式的贸易协定,反而是贵国不宣而战,突然进攻戴燕王国,驱逐我国商人,将戴燕王国卖与我国商人的金矿重新拍卖,我倒认为,贵国是在向我国挑衅呢。”
施耐德早就料到叶昭会这么说,仰着脸分辩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戴燕王国,不过是海盗压迫土人为之效命的非法政权,我国打击海盗,解放土著,是为了东印度群岛的贸易畅通,在对贵国外务部的公文中我国已经阐述的很清楚。”
叶昭微微点头,也不跟他分辩,说道:“施耐德先生,实则贵国重贸易,轻工业,本就是商人社会,现今我国工业发展迅速,若贵我两国能达成共识,这中国海之贸易圈必定极为繁荣,实则你我两国合则两利,又何苦为了眼前利益争执,横生枝节?”
确实,荷兰一直以来贸易立国,欧洲工业革命,但荷兰却死水一潭,加之转口贸易衰败,这也是其渐渐沦为欧洲三流国家的原因。
叶昭苦口婆心,施耐德却觉得被捅到了痛处,作为曾经的欧洲霸主,施耐德有时候还陶醉在昔曰的荣光中,他敲了敲烟斗,淡淡道:“是贵国一直在东印度群岛制造麻烦。”
他自不知道自己关上了与中国人和解的最后一道门,自不知道磨刀霍霍的中国人已经决心将昔曰的欧洲霸主狠狠击倒,更不知道南洋一地,由他这句话起,将会吹响血与火的号角,成为全世界聚焦之所。
叶昭深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深邃的大海,浓雾。
坤甸港附近,幽灵般的漂浮着十几艘战舰,是中国水师的舰队,其补给后勤船则隐藏在几十海里外一处星罗棋布的群岛之间。
旗舰金陵号甲板上,马大勇用千里镜,默默观察着这处海域,根据在南洋各处的密探线报,坤甸到巴达维亚的贸易线有越来越多的荷兰商船活动,而由三艘荷兰军舰组成的小舰队时常出现在坤甸海域,威慑海盗以及坤甸的华人社团。
同泰西强国打海战,马大勇虽然在摄政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心里,却又如何不忐忑?这些年,平远水师除了围剿海盗和演习,几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同势均力敌的对手交过手,更不要说是西洋强国了。
虽然听摄政王说荷兰国国力已经不如南朝,更远隔重洋,但这些红毛鬼,可是与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只怕闻闻海风的腥味就知道风向会如何转,而平远水师,在这千万里之外的海疆活动,也不过三两年时间。
这场仗,只能水陆并用,将海军步战队运上坤甸,取得华人社团的支持,如此在坤甸有了落足点,就算海军失利,却也可靠步兵驱逐婆罗洲的荷兰人,总能维系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在运输舰上,装载了二十多门重加农岸防火炮,只要能在坤甸立足,将火炮布下,海军失利,也可暂时退避进港口。
未胜先思败,是马大勇一贯的用兵之道。
海战方面,集中全舰队火力,先行消灭对方两到三艘战舰是比较现实的目标,练兵加练胆,如果妄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只怕会败得很惨。
“叫吴广淮下船。”马大勇回头吩咐站在身侧的亲兵。
休息室内,吴广淮正脸色苍白的念佛,上了船,他才知道原来是来婆罗洲打荷兰人,他当时就吓傻了,红毛鬼子,在南洋就是霸主般的存在,几百人的步兵队就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土著国家,一艘战舰出现在海面上,就可以令抵挡力量鸟兽散。
摄政王,又哪里知道红毛鬼子的厉害?挑战荷兰人,这,这从何说起?
可这些话他又哪里敢说?从上了船,就躲在休息室祈祷,更不敢上甲板,若刚好看到迎面而来的红毛鬼战舰,那种煎熬,可真比死了还难受,眼不见为净,躲在休息室,就算沉船,作个糊涂鬼也好。
“吴先生,请出来吧,送你上岸!”休息室的铁门拉开,冒出一张年轻青涩的水兵脸庞。
吴广淮心里深深叹口气,他的任务就是去坤甸等婆罗洲华人聚集地联络华人社团,说服他们为南朝效力,一致对付荷兰人,最不济,也要给予登陆的南国水师步兵团后勤等方面的支援。
吴广淮不敢说什么,跟在水兵身后,踩着铁梯上了甲板,浓雾弥漫,不远处,好像黑浓浓的礁石,又好似是船舰,一时也看不清楚。
甲板护栏前,马大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怕。”
吴广淮苦笑一声,没说话。
就在这时,瞭望台上,突然吹起了警笛,三长一短,是发现敌踪的意思。
马大勇微微蹙眉,是那几艘荷兰人的舰船?可真不巧了。
“吴先生,等你观完这场战事再登岸如何?”马大勇笑着跟吴广淮说,看得出,吴广淮胆战心惊的,要给他些鼓励才好。
吴广淮就觉得腿有些软,马大勇已经转身大声喊:“升火、实弹,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一道道命令传下去,整个金陵号都开始沸腾起来,机器轰鸣,黑烟喷起,炮台前,一枚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炮弹被送进了线膛炮。
四下船舰上,随即也响起各种各样的船舰备战发出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早晨,显得是那么刺耳和杀气腾腾。
晨曦下,浓雾渐渐淡了些,瞭望台上,打出旗语:“西南方向发现五艘以上的敌舰队。”
马大勇微微一怔,举起千里镜,向西南方向看去,那渐渐靠近的黑点,一艘、两艘、三艘……,竟然,有十几艘之多。
马大勇双手立时沁出冷汗,可现在如果传令退兵,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更莫说,荷兰人马上就会猜测出中国舰队的意图,等他们回过味,聚集船舰来寻找中国舰队,这仗就更不好打了。
“哼哼,十五艘荷兰舰。”马大勇低低骂声娘,嘴上吼道:“准备战斗,响笛打信号,令荷兰船舰离开这片海域,否则视为战争挑衅!”
十五艘?吴广淮噗通一声,软瘫在地,昏厥过去。
此时甲板上乱作一团,又哪有人注意他了?
……慢慢驶近的荷兰人舰队旗舰唤作“马塔兰号”,是一艘排水量两千五百吨的三桅三层甲板战舰。
这支舰队护送着数十艘荷兰商船前往文莱,本欲在坤甸落脚补给,突然见到前方海面黑烟冒起,显然有不明舰只活动,遂缓缓减速。
雾气渐渐转淡,对方船舰上高高飘扬隐约可见的麒麟旗不是第一次见,这两年,中国海军在南洋海域出现已经不是新鲜事。
但等见到中国人给的信号,马塔兰号船长室里,立时几名荷兰军官就笑了起来,好像从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笑话。
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棕色头发,脸色高傲,眼神阴骘,正是这枝舰队的司令官卡利曼斯。
最近东印度群岛,中国人商船好像突然少了许多,他直觉上就觉得不对劲儿,但在巴达维亚,那些高官们却在庆祝,高压政策下,中国人终于退出了东印度群岛的角逐,从此东印度群岛重新归于荷兰共和国的荣光。
卡利曼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更不相信中国人敢挑战荷兰人在南洋的利益,更不要说其水军不过刚刚成军了,虽然听说中国水军有了铁甲舰,但从未打过海战的中国人会开炮么?
“传令,上弹,列阵!”卡利曼斯吼了一声。
船长室内海军参谋官们的哄笑声嘎然而止,一名参谋官犹疑的道:“将军,中国人不会真的开火的,他们一贯的伎俩就是恐吓。”
卡利曼斯眼神阴沉,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次的猎杀游戏会很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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