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是,苇月伊织初舞议价高达五百银元,等成为正式艺伎,那必然是春江馆的顶梁柱,整个长崎、江户艺伎圈子,也没有比她容貌更美、气质更佳的,而听闻她更是被以两万银元的高价卖给了一位中国富商,就这,还是老板慑于中国人的威势,不敢不卖。说起来,虽然苇月伊织被家里卖给艺馆并没有用多少银子,但艺馆老板培养她可很是下了血本,概因老板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骨骼清奇,绝对会是艺伎中的佼佼者,从她六岁进艺馆起,老板就倾注了无数心血,更不曾叫她在学徒期间服侍师傅,为了培养她的气质,所穿所用,无不奢华无比,一件精心裁剪的精美和服,往往就要几十甚至上百银元,这十年下来,在她身上花费怕也用了几千之巨,眼见到了收成之时,却被中国人强行买走,虽然未曾赔本还赚了一笔,但老板还是痛心疾首了好久。

    进了艺馆宅院,苇月伊织就问叶昭:“先生,您喜欢甚么舞蹈?我的老师花田松子舞姿柔美,景田老师精于插花、琴扇,北岛老师……”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叫你的老师吧。”

    “是。”

    花厅颠颠跑出一名肥胖的曰本妇人,对着叶昭等人点头哈腰,用中文说:“各位大爷好!”

    语调怪异无比,听得叶昭头皮发麻。

    随即,苇月伊织和妇人用曰语沟通起来,自是要妇人领自己等人去花田老师的舞室。虽然那边是她的老师,但这时候,她却一心帮叶昭砍价,免得那妇人漫天要银子。

    两人说了会儿,议价结束,那妇人谄笑对叶昭说了几句曰语,苇月伊织道:“先生,她问您是不是用了两万银元买的我。”

    叶昭无语,老鸨问的好,苇月伊织翻的更好,摇着折扇道:“走吧。”

    那妇人见叶昭高傲,脸上谄笑更浓,连连点头哈腰,作出请的手势。

    走石子路穿过几道花墙,前方就是一排木屋,木屋门楣旁都挂了朱漆牌子,现今中曰双文,左首第一间,就是“花田松子”。

    上木屋木阶时,苇月伊织轻轻蹲下帮叶昭褪鞋,就算服侍人,姿势也是那般优雅,叶昭心里却是微觉汗颜,被她这般自自然然的服侍,实在舒畅的很,全无欺压人的感觉,就好似她的温柔淑静融化了平等亦或不平等之间的那道墙。

    随后苇月伊织雪白布袜轻巧无比的从木屐中走出,跟着叶昭进了舞室。

    白老亨和几名便装侍卫则侯在了外面。

    苇月伊织的老师大概三十来岁,脸上涂着一层白色的厚厚脂粉,根本就看不透她的喜怒哀乐,这大概也是艺伎的吸引力之一吧,在客人面前永远保持着一种委婉而坚决的矜持,浓妆艳抹的脸上,探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而且在顾盼、进退之间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看她跳了一曲,叶昭就笑着指了指木桌对面,说:“请坐吧。”

    苇月伊织自然充当翻译,她一直就跪坐在木桌之侧为叶昭斟茶倒水。

    花田松子坐在对面,微笑说了几句曰文。

    苇月伊织先对着花田松子说了声“三思,阿利亚多”,转向叶昭道:“先生,花田老师说,我泡的茶比她泡的好,她就不献丑了,我的舞跳的也比她好,本也不该在您面前献丑的。”

    叶昭就笑,对苇月伊织道:“那有机会你跳给我看,不过啊,这白粉就别抹了,看着渗人。”

    花田松子又说了几句。

    苇月伊织道:“花田老师说,您长的很英俊,看起来就有一颗善良的心,我能跟着您,她就放心了。”其实花田还说了苇月伊织心地良善之类的话,但她没有翻。

    叶昭笑道:“谢谢,您太客气了。”

    毫无疑问,花田松子对叶昭的印象是极好的,年少多金,又这般俊逸,可真没想到麻奈子会有这般好的归宿,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少年挥金如土,就怕是二世祖的姓子,能花两万银元买侍女,只怕早晚把家业败光。

    叶昭这时候就转向苇月伊织,笑道:“那小力笨呢?”

    苇月伊织美眸凝视叶昭,叶昭道:“把他喊来。”虽然眼神里有些不安,显是担心叶昭伤害她的帕拉图情人,但她还是转头和伺候的雏记说了几句曰文,雏记匆匆而去。曰本女人的温顺服从,此刻在苇月伊织身上显露无疑。

    屋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叶昭微微蹙眉,木门拉开,白老亨铁塔般站在门前,那艺馆的曰本胖妇人进不来,焦急的用曰语叽里咕噜喊着什么。

    花田松子脸色一变,对叶昭抱歉的道:“先生,外面有人找我。”

    听苇月伊织翻译,叶昭就笑,说:“去吧,没关系。”

    花田松子忙道谢,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吵闹声更响,是曰本人自己吵架,叶昭本不想理会,却听“啪”一声,女子痛哭,显是挨了耳光。

    叶昭蹙眉道:“怎么回事?”

    苇月伊织俏脸满是关切,但叶昭不动,她就这样静静陪叶昭坐着,听叶昭问,才道:“好像是有人欺负花田老师,一定要花田老师陪他去吃酒。”

    叶昭皱着眉头道:“咱还没到点吧?走去哪里?走,咱去看看。”

    木屋几步外的花圃旁,一名戴假辫子但却满嘴熟练曰语的青年正抓着花田松子胳膊向外拖,花田松子发髻有些散乱,显然刚刚就是她挨了一耳光。

    那曰本胖老鸨凑上去劝没两句,就被脸色阴骘的青年一脚踹倒。

    白老亨等几名侍卫事不关己,自不理会。

    叶昭看了苇月伊织一眼,苇月伊织就翻译道:“山本先生说,今晚一定要松田老师陪他,陪他……”说到这儿,脸上露出厌恶和不安。

    被踹倒的胖妇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见到叶昭站在推拉门旁,就哭着连滚带爬想凑上来,却被白老亨拦住,她叽里咕噜的大叫。

    苇月伊织道:“她请先生帮忙,说花田老师现在的时间应该陪先生,请先生跟山本说情。”

    那叫做山本的阴骘青年听老鸨喊叫,目光也就看过来,随即就直勾勾盯在了苇月伊织身上,喉咙咕咚咽了口唾液,随即指着叶昭几个人大声说着甚么。

    苇月伊织道:“山本先生说,他父亲是治安局的副总办大人,不怕你们这些中国人,叫先生不要多管闲事。”

    叶昭摇摇头,哪国的二鬼子都一个德行,都这么可恶,折扇一收,对白老亨道:“猴戏看完了,把他给我叉出去。”

    “喳!”白老亨响亮应声,回身一做手势,几名侍卫立时扑上去,稀里哗啦,三下五除二,山本和他的两个跟班就被撂倒。

    山本摔得鼻青脸肿,更被人按着,可却不服气的指着叶昭大叫,自然看得出打自己的这帮人是那小白脸的下人。

    苇月伊织道:“他说,您惹麻烦了,就算是中国人,打了他也会有麻烦。”

    叶昭无语,想了想,从袖里摸出张商人叶昭的名片给苇月伊织,说道:“把我的片子给他,你跟他说,长崎领事马博文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治安局总办李精忠是我的弟弟,你叫他拿着这片子跟他父亲一起去见李精忠,叫山本自己进大牢关半年,不然这事儿我就叫马博文马大人来办。”

    苇月伊织轻轻颔首,随即优雅下了木板台阶,雪足踏入木屐中,仪态万千的小碎步摇过去,弯腰将片子递给山本,说了几句曰文,自是按照叶昭吩咐说了。

    正大喊大叫的阴骘青年突然就没了声息,变成满脸的惊惶,又对着叶昭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却小多了。

    叶昭却已经转身进了舞室,不用翻译也知道,在求饶呢。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7771 7772 7773 7774 7775 7776 7777 7778 7779 7780 7781 7782 7783 7784 7785 7786 7787 7788 7789 7790 7791 7792 7793 7794 7795 7796 7797 7798 7799 7800 7801 7802 7803 7804 7805 7806 7807 7808 7809 7810 7811 7812 7813 7814 7815 7816 7817 7818 7819 7820 7821 7822 7823 7824 7825 7826 7827 7828 7829 7830 7831 7832 7833 7834 7835 7836 7837 7838 7839 7840 7841 7842 7843 7844 7845 7846 7847 7848 7849 7850 7851 7852 7853 7854 7855 7856 7857 7858 7859 7860 7861 7862 7863 7864 7865 7866 7867 7868 7869 78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