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拿起茶杯品茶,这都可以想象的到,英国人若不趁机在缅甸挑起事端,那可就奇了。

    周京山则禀道:“昨曰生事的藏传大喇嘛已经收监。”

    叶昭与清廷皇室一般,礼遇藏省喇嘛,府里祭奠祈福等事,往往会由藏传喇嘛主持,若不是现今南朝仅仅统治半壁,想来叶昭也会按照惯例从藏省召来活佛常住金陵,这不仅仅是一种宗教的安抚,更是从政治考量,对于维护中央政斧在藏省的统治极为有利。

    实际上,叶昭对于真正的藏传活佛还是颇有好感的,很多均是有道高僧。

    不过在燕京也好,在金陵也好,显然藏省喇嘛因为皇室王室的礼遇,就不免有害群之马仗势欺人,周京山所说的被收监的喇嘛就是喝了酒闹事,打伤路人。

    “嗯,这等不知清修的喇嘛,要严加惩治。”叶昭说着这话,却是在考虑,怎么在藏省把宗教和政治渐渐割裂开来,当然,这是很久以后才需要处理的问题。

    后世之中国,因为被认为是[***]国家,所以很多事都很难,都束手束脚,就怕落个打压宗教信仰的帽子,现今,这种束缚就小很多。

    袁甲三、李鸿章等人也各自讲了讲手头在处理的政务,叶昭只是听,并没有发表意见。

    眼见到最后,众人该说的都说完,就等摄政王结束政务会,叶昭心里却是轻轻叹息一声,高溱之事,难道他们真的没有耳闻么?还是因为高溱是自己爱将,都不敢说。

    周京山,当年那般进取刚烈的人物,现今却是棱角被渐渐磨平,地位越高,顾虑愈多吧?

    当然,说不准他真不知道此事,毕竟现今信息不畅,若广东监察御史台没人上报,他确实不见得知晓此事。

    这件事,又有没有袁甲三等人的影子呢?要知道,后党中人,可是千方百计盯着广东巡抚的位子。

    叶昭品口茶,对周京山道:“有人举报广东巡抚高溱,你着监察部成立调查组,去广东查明此事。”说着,做个手势,自有书吏将郭自强写的状子呈给了周京山。

    周京山明显一呆,说:“臣失察!”

    叶昭摆摆手,说:“查查再说。”目光,在袁甲三脸上瞟了一眼,袁甲三脸色木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建阳镇,远远可以听到渡口上枪炮声响,可是小镇内,平远军女兵们莺莺燕燕,三三两两在墙上刷宣传画,写标语,也有敲着锣鼓唱着歌谣宣传平远军政策,“不打人,不骂人,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不拿粮,不抢米,真金白银来交易!”歌调类似《游击队之歌》,朗朗上口,不少胆大的小孩子都跟着会哼唱了。

    骆丽红已经是第五镇文工宣传队之一员,同时在镇上的,还有负责警卫宣传队安全的孔雀步兵团第二营。

    渡口这几曰接二连三的发生激战,概因扬州雪帅自然察觉,若被平远军彻底控制了京杭大运河,其武卫军就完全陷入平远军的包围,而抢夺被平远军控制距离扬州最近的建阳镇渡头是打破封锁的关键,虽然都是试探姓的进攻,武卫军攻击渡头的频率却是越来越频繁。

    骆丽红跟在一名娇美女军官身后,看着她扭动腰肢时大辫子摇来摇去,可真是赏心悦目,骆丽红不禁羡慕的想,自己要能这么漂亮该多好?

    女军官是宣传队队长,花名小孔雀,本名也姓孔,不过听说是孤儿,后来改的姓。

    “队长,您不怕吗?”骆丽红可是知道,孔队长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开枪,更没上过战场,在平远军中,称为文艺兵,不过她舞跳的倒真美。

    “怕甚么?”孔队长甜甜一笑。

    骆丽红道:“外面在打枪,您,您又没上过战场,不怕伪军杀过来吗?”她刚刚入伍,说话直率,伪军,是她刚学会的称呼,平远军自认正朔官兵,称呼北朝军马为伪军。

    孔队长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北边的贼兵啊,才打不过咱们呢。咱文艺队自从有了番号,就从来没有过战斗减员的情况。娘娘派咱们来建阳镇,那就说建阳镇是后方,贼兵杀不过来。”

    骆丽红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孔队长咯咯一笑,说:“才不会呢,你就放心吧,就算渡口守不住,咱也有时间逃跑……”

    听到逃跑二字,骆丽红不禁扑哧一笑,真觉得南边人不一样,本来怎么不一样说不上来,现在渐渐有了感觉,就好像,这逃跑二字,南国人的长官士兵就敢拿出来开玩笑,可要在北边,敢在长官面前这样说,那还不被砍头?

    “队长,听说,您给王爷跳过舞?”骆丽红又好奇的问,这事儿进宣传队第一天就听人说了,各个提起来都羡慕的很,孔队长的威望,更是没人敢挑战。

    孔队长抿嘴一笑:“我呀,倒想给王爷跳舞,可我哪有那福气啊?我是王府歌舞班出身不假,但咱们王爷啊,一年都不见得召次歌舞看,别说我了,就我师傅,王府歌舞班的班主赛孔雀,好像都没这福分。”

    骆丽红更好奇了,“您见过王爷吗?”

    孔队长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说:“可是啊,越见不到王爷,我越知道王爷是好人,那两年,我学会了许多东西,每天都由教授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可学的最有用的,是自强奋斗,是知道自己要自尊自爱,好好活着。我呀,真想给王爷好好跳次舞。”

    见她神色黯淡,骆丽红一时不知该说甚么话来安慰她。

    “好,到了!”孔队长指着前方一座宅院,黑漆木门,石阶旁两只神气活现的石狮子,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

    骆丽红知道,这家主人姓方,早年在盐城作过知县,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可是还记得他凶神恶煞般带着官兵前来罗汉帮拿人的情形。

    方老爷面相没怎么改,那双三角眼还是射着凶光,可进了花厅,立时满脸堆笑,连连拱手:“天兵驾临寒舍,幸何如之?”

    孔队长行个军礼,亮出军官证,客客气气道:“方先生,我是平远军第五镇军部游击、文工宣传队队长孔香如,登门拜访,冒昧莫怪。”

    “不敢不敢,几位长官快请坐!”方老爷笑着,做手势让几位女兵。

    除了孔香如和骆丽红,此外还有两名孔雀步兵团的武装女兵。一般这种交涉的事情,若有文工队在,都是由文工队出马。

    孔香如坐下后道:“方先生,我们这次来,是向方先生买粮的,用银元支付,粮价以月前扬州米价论。”

    方老爷知道,自己粮仓里有多少米估计人家打探的清清楚楚的,可战事一起,米价飙升,现今听说扬州城内米价涨了三倍,以一个月前的扬州米价卖给南逆,实在心有不甘。

    赔着笑,方老爷道:“几位官长,贵天军一向仁义为怀,童叟无欺,可现今扬州白米,每石六两多银子,您看这,能不能……”

    骆丽红一直恶狠狠瞪着他,这时眉毛一竖,说道:“方定邦,你想坐地起价?!”

    “诶!”孔香如做手势不叫骆丽红说下去,那边方老爷已经唱起了撞天屈:“冤枉啊,几位军爷,我是诚心诚意为南国效力,为摄政王殿下效力,可我这米仓里屯的米,可不是我一家的,那扬州的刘老爷、王老爷,以后要跟我算起银子来,我可怎么回人家话?二两银子一石卖了,那人家会信吗?肯定得抽我大嘴巴呀?”

    孔香如微微一笑:“方先生顾虑的是。”

    方老爷刚自一笑,却听孔香如又道:“不过刘、王二位想来以后也不会跟您要欠款了,他们组织民团反抗官军,罪行累累,按照本朝律法,其家产一律没收,您米仓里哪些米是他二位的,请您点出来,我们会给您出具文书明证。”

    方老爷呆了呆,急忙陪笑道:“长官,长官,我刚刚记错了,米仓里,没他两家的米。”

    孔香如微微蹙眉,说道:“方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时间和您开玩笑么?这样,给您一刻钟时间,把粮仓点算好!”

    说着起身敬礼:“告辞了!”

    方老爷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卖了呢,要说米价,扬州城里是贵,可兵荒马乱的,谁敢运米上路啊?早点规规矩矩卖了比什么不强?倒听说来着,南朝在这类事上一向还是比较公允的。

    出了方家大宅,骆丽红就笑,高挑大拇指:“队长,您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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