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见叶昭一直打量她,有些局促的道:“回农庄我要帮家里做活,不舍得穿皮裤。我自己改的,是买的新衣服,不脏。便宜,而且,我觉得挺好看的。”说着话,娜塔莎站起身,脱掉军大衣给叶昭看,果然,牛仔裤裁剪的极为合身,配上针织毛衣和高跟鞋,更显纤腿修长,翘臀高挺。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不错。”

    从新西伯利亚市区到谢丝其,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太阳在东方高悬之时,叶昭一行到了谢丝其。

    西伯利亚的俄国移民村子,大多用木栅围起,以防野兽的袭击,同时也免得村里牲畜跑掉,谢丝其也不例外。

    数百座灰扑扑的木屋民房,少有砖石建筑,可见农耕移民,实则在沙俄本土均是最贫困阶层,东南平原还好,在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大多数均是流放犯囚犯等等。

    下车的时候,娜塔莎脸一下苍白,整个村子的村民被集中栅栏前,四周是持有火器的俄国治安军人,更有穿着深绿制服的中国宪兵端着明晃晃刺刀走来走去,一名中[***]官正用不太熟练的俄语训话,“窝藏叛乱者与叛乱者同罪”云云。

    东南平原的俄国治安军是一支类似于伪军的武装,由各城市武装警察司令部统御,整个东南平原超过万人,新西伯利亚治安军人数最多,总数大约3000人,编为一个治安团,多是高加索异民族战俘以及对沙俄政权本就不满的俄罗斯移民、流放犯,也有少量地痞无赖充数,是镇压俄罗斯抵抗组织的辅助力量,而且作用不小。

    见到中国人马队,很快有几名武警迎上,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的郑阿巧下马,拿出证件给武警查看。

    尼莽吉结束了训话,走过来与郑阿巧寒暄了几句,武警们见队长识得来人,便加倍客气了几分。

    俄罗斯村民大多脸上惊恐,三三两两散去,娜塔莎则快步奔向一个老人,和老人走在一起的几个俄罗斯人停下脚步,有一个老妇人,三十来岁的俄罗斯青年和少妇,还有个六七岁大的小丫头。

    见过娜塔莎的家庭背景资料,这应该是她的父母、哥嫂和小侄女了。

    郑阿巧回到叶昭身边,低声道:“主子,抓到了一个叛乱者。”

    那边尼莽吉正大声吆喝,要士兵们再严加盘查,今晚在此歇营,定要查清叛乱者在村里还有没有同党,本来就准备找借口等明曰“叔叔”回返之时再撤退,如今却是现成的理由。

    叶昭向村里走,心里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想轻装简从,实则每次都会劳师动众。

    娜塔莎的家人都对叶昭极为冷淡,其父亲更是脸色冰冷,显然对娜塔莎和中国人在一起极为不满,不说中国侵略者的身份,实则其父亲破产,也多少因为中国人侵入的原因,令其生意链断裂。

    叶昭只带了郑阿巧、曲沼跟着娜塔莎一家进了木房,用乌拉草和泥土糊在外层保暖,木房内倒也暖和,厨房、两间卧室用木板隔开,只是此刻房内一片狼藉,显然被中国宪兵和治安团刚刚搜查过,被褥、盘子和刀叉扔了一地。

    娜塔莎的家人默默的收拾狼藉的房子,娜塔莎的小侄女见到自己的布娃娃被扔在地上,还踩了几个黑黑的脚印,哇一声哭出来。

    叶昭蹲下身,拉起她的小手,问道:“你叫巴芙拉,是不是?”

    娜塔莎的哥哥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却被妻子拉住,低声跟他说着什么,显然他的妻子担心丈夫惹怒中国人。

    小巴芙拉吓得不敢哭了,但极为认生,向后躲,叶昭伸出手,本来是空的,攥上拳头再松开,掌心却突兀的多了一颗奶糖,笑道:“给你。”剥开糖纸,送到巴芙拉嘴边。

    娜塔莎走过来,捏捏巴芙拉的小脸,说道:“还不谢谢叔叔?”

    巴芙拉平素就最喜欢漂亮的姑姑,这才怯怯的说:“谢谢叔叔。”将糖化在了嘴里。

    叶昭揉揉她小脑袋,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木屋门口空气寒冽涌入,叶昭慢慢走出,捻着手上的玉扳指,眺望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侧香风袭人,娜塔莎俏生生站在他身侧,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叶昭一愕,不由得微微惭愧,对于娜塔莎一家的遭遇或者说对于俄国移民的遭遇虽然同情,但这可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叶昭笑了笑,说道:“或许就是我的错呢。”

    身后,衣裳微动,叶昭回头,却见巴芙拉正用小手怯怯抓着他的皮氅,见叶昭回头,本来有些害怕,叶昭对她笑了笑,小巴芙拉就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对豁子牙,可爱极了,“叔叔,您的糖特别甜,还有吗?”

    叶昭本就带了一袋奶糖准备“贿赂”村里的幼童,但现今村里的气氛却令他不能这么做,索姓对郑阿巧使个眼色,将一袋奶糖全给了巴芙拉。

    巴芙拉开心极了,拿着奶糖溜到一旁吃了两颗,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就跑去分给爸爸妈妈和爷爷,自没人要她的,最后她又跑出来,看到叶昭坐在院内木墩上,扎着小手跑过去,在叶昭身边坐好,剥了颗糖递到叶昭嘴边,说:“叔叔,给您吃。”

    叶昭握着她小手将糖送回去,说道:“你吃吧。”转头对娜塔莎道:“带我去看看沙棘林。”

    沙棘树是可在东南平原生存的经济作物之一,属于灌木,可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中生存。

    谢丝其农庄栽种的沙棘树并不多,现今农田处于荒芜期,更有大量积雪,沙棘树也都落了叶,光秃秃的。

    娜塔莎踩着积雪走在叶昭身后,虽然起了风,冷冽刺骨,她却难得的轻松,更有些喜欢踩在这个中国男人深深的脚印里行走的感觉。

    下午时分,叶昭和塔娜莎回到了村子,叶昭叫娜塔莎去跟家人告别,又令侍卫准备启程,本来准备住一晚的,侍卫们的棉帐篷和睡袋载了满满一车,但看来今天实在不是和村民闲聊的好时机,或许,本就没什么可聊的。

    娜塔莎大概去了有半个小时,脸红红的跑回来,上了马车连声道歉,又说道:“文先生,在我家喝杯热牛奶再走吧,我父亲叫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

    叶昭笑笑,说道:“不必了,本也没什么可道歉的,走吧。”

    娜塔莎不敢多说,只好乖乖坐好。

    就在马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娜塔莎的父亲匆匆跑出来,想伸手拉住车辕,马夫一皱眉,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六雷炮,对准了老头胸膛。

    看到这一幕的娜塔莎吓得尖声惊叫,郑阿巧瞟了叶昭一眼,遂跳下车厢喝住马夫,又向娜塔莎的父亲道歉,简单的常用俄语单词他倒是会说几个。

    叶昭也下了马车,塔娜莎的父亲深深叹口气道:“文先生,我听说了您对塔娜莎的帮助,我为我先前的恶劣态度向您道歉,如果您准备经营农庄,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中肯的意见。”

    在来谢丝其的路上,塔娜莎已经小心翼翼跟叶昭讲了,她的父亲并不知道她在夜总会做舞女,而是以为她找到了一份教师的工作,交给家里用来还需要紧急偿还的债务的钱,塔娜莎说是来自银行的贷款,毕竟塔娜莎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且一向有绘画的天份,她编织的谎言倒是没有令家里人疑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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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都是狼

    看着巴芙拉捧着小杯子坐在自己身边喝牛奶,叶昭就笑,不由得就想起了蓉儿小时候,想想,可能真的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往事。

    “客厅”也是娜塔莎哥哥和嫂子的卧室,木椅子坐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木床看来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墙上挂着色彩暗淡的西洋风格油画,显示出主人也曾经是有品味的富足家庭。

    叶昭站在油画前,看着油画中的夕阳、木屋,娜塔莎的父亲道:“是娜塔莎画的。”叶昭微微颔首。

    刚才享用晚餐的时候娜塔莎的父亲和哥哥爆发了激烈的争论,娜塔莎的哥哥要种植沙棘林,因为有中国商人收购沙棘果,生产一种祛热解毒的中成药“人丹”,娜塔莎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和中国人打交道,碍于叶昭在场,话语不算很尖锐,但也可以看得出娜塔莎的父亲对“亡国奴”的身份极为在意。

    叶昭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只是默默聆听,两人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可能对所有生活在占领区的俄国人的命运有着天堂地狱般的影响。

    中原大规模移民是肯定要开始的,只是对于俄国人叶昭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将他们全部迁徙分散,亦或驱逐其回俄国内地,还是任由其在占领区生活,成为少数民族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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