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山就更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了,他从来只是“列席会议旁听”。
张谦知道自己的份量,虽然早想拥护大帅决定,但可不能抢了几位同僚的风头,见重量级同僚都表了态,这才抱拳道:“属下等都听大帅的!”
刚刚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王有仁,本就是农民出身,对官场上门门道道实在不懂,说白了就是个土包子,但偏偏总想表现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架势博上官欢心,却往往四六不通适得其反,闹出一堆笑话,若不是他作战勇敢,尚可一用,叶昭早就撤他的差了。
其实叶昭也很无奈,在这个年代,真是什么怪人怪事都有,放后世,只能当笑话听了。
王有仁见大家都表了态,自不甘居人后,一甩马蹄袖出列,打千道:“主子,奴才等都听主子的。”
叶昭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笑话可闹大了。
刚安神保等人都无奈的对视,有时候王有仁还真是个开心果,什么笑话都敢闹,你一个汉人,好好的叫什么主子,可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了。
不过想也知道,王有仁不懂这称呼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这般称呼是对大帅更为恭敬呢。
这在清代,叫“冒称奴才”,却是一条罪过呢。
不过自没人申饬他,叶昭常讲“包容为大”,要众将领学习包容别人的缺点,欣赏别人的优点,是以王有仁虽然常闹笑话,但大帅一句话说的对,“你们谁被人一刀差点砍断脖子尚能如他这般凶悍?”
可不是,王有仁在同罗刹鬼作战中,曾经用大砍刀劈死过十三名哥萨克骑兵,那钢刀都卷刃了。
叶昭笑着对王有仁道:“老王,以后还是称呼我大帅,都统大人亦可,这奴才主子的却是旗人的称呼。”
“喳!”王有仁不以为意,还觉得自己懂了些东西,极响亮的答应了一声。
叶昭端着茶杯品了一口,笑道:“看来要去京城走一遭了。”
虽说前途艰辛,更不知道能不能得偿所愿保两宫太后垂帘。可率亲军兵临燕京城下,威慑京师。只怕这一刻,天下震动,全天下都看着自己呢,看自己想做甚么。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叶昭本是没什么豪情的人,在这一刻,却油然升起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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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进城
“六叔!”
肃顺快马来到密云军营时叶昭亲自到营门前迎接,看着锦绣马褂,神采飞扬的侄子,肃顺心里就一阵安慰。
肃顺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可惜袭爵的哥哥郑亲王端华才干平庸,不能成为他在朝里的助力,道光爷的时候还好些,为道光爷去世时的顾命之臣,可这两年,亲王实在成了一位闲王。
肃顺为此苦闷不已,可要说去迎附六王爷,肃顺却大大不愿,不说本就看他不上,就六王爷,一味希望和洋夷和睦,软绵绵全无一丝骨气,和鬼佬们称兄道弟,什么六王爷,叫他鬼子六还差不多。
而现今自己这一脉,终于出了个人才,国士之材,在关外把罗刹人一顿猛揍,一洗数十年之颓危国势,这可真是祖宗保佑,令自己无端端多了个臂助。
而侄子屯兵密云,剑指京师,更是神来之笔。从亲王那里听闻六王爷领军机下令关外各部开拔赴江南剿灭发匪,肃顺当时就坐不住了,正想驱马直奔密云和侄子计议呢,谁知道侄子送信的亲军倒先到了,请自己赴军营叙话。
肃顺这个宽慰啊,这个侄子,可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多了。
肃顺同叶昭携手进了中军大帐,一路上观望,却见旌旗招展、气派森严,一队队甲兵肃然而立,一排排火铳、一列列长刀,寒气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军营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威压,压得人透不过气。
肃顺不懂领兵,但却也能感觉到,京里的八旗可没这气势。
进了帐,叶昭和肃顺落座,护旗卫亲军恭恭敬敬奉上茶就退了出去。
叶昭品着茶,问道:“六叔,现今京里形势如何?”
见叶昭平平静静的模样,肃顺更是暗暗点头,真是想不到,王兄能有这般出色的儿子接棒。
肃顺放下茶杯,叹息道:“奕对消息封锁甚严,若不是我同载垣交好,只怕现今仍不知大行皇帝驾崩。”又道:“现今只知道恭理丧仪大臣十三人,皆为奕首肯。”
恭理丧仪大臣就相当于咸丰的治丧委员会,而肃顺所说的载垣,乃是怡亲王,却是在恭理丧仪大臣名单上,这才走漏了天机,令本就警觉的肃顺探听出了端倪。
叶昭也叹口气,“这却未免没了体统,六王爷看来跋扈的很啊,只怕未必将皇上放在眼里。”
肃顺苦笑:“皇上现在懂甚么?”
就算六王爷对小皇上忠心耿耿,这叔侄俩聊天的时候自也要给其泼脏水,却怎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商议要借机篡取权力。何况现今六王爷,眼见就真有欺负皇上孤儿寡母之心。
“六叔可有甚么计较?”叶昭问。
肃顺却是凝视叶昭,微笑道:“你怕是早胸有成竹了吧?”
叶昭也笑,说道:“六叔和侄儿也学古人风雅,写在手掌上如何?”
肃顺微笑点头。
宽大的帅案上本就笔墨纸砚俱全,当下两人就拿了毛笔,各自在手心写了几个小字,同时伸出手掌,就都笑了起来,两人手心,皆为“太后听政”四字,只是肃顺笔迹苍劲有力,叶昭的字却歪歪扭扭。
肃顺却是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侄儿了不得,小小年纪见识心机,却委实没见过几个比他出色的。
肃顺端起茶杯品了口茶水,又叹息道:“可惜皇后姓子软弱,只怕未必愿意听政,就算听政,怕也不是老六的对手。”确实,请皇后也就是咸丰爷发丧后的太后垂帘听政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般,朝堂上才能有抗衡奕之人,可要说钮祜禄氏,德行极好,是很没有权力欲的女人,只怕就算垂帘听政,也会被奕艹控在手掌中,但为今之计,只有勉强一试,若不然这郑亲王府和六王爷府的对台戏,怕是会败得很惨。
叶昭却是笑道:“六叔,你忘了一个人。”
“谁?”肃顺不解。
叶昭道:“皇上的生母,懿妃娘娘。”
“叶赫那拉氏?”肃顺愕然道:“她怎么了?”
叶昭道:“懿妃娘娘姓格刚强,于军国大事颇有见地,听闻咸丰爷在的时候,时常口授懿妃娘娘代笔批阅奏章,懿妃娘娘必可赞襄皇上以抗权臣。”
肃顺倒不想叶昭对懿妃娘娘评价颇高,倒是听说过这两年尤其是懿妃娘娘有了龙种后圣眷极隆,时有令懿妃娘娘批阅奏章之事,而以侄儿之能,自不会为了懿妃娘娘和他的亲戚关系而夸夸其谈,毕竟这里面干系极大,侄儿自然深知。
肃顺默默点头。
却听叶昭又道:“侄儿准备请阿玛在大行皇帝发丧后上表请晋懿妃娘娘皇太后,两宫太后垂帘,以稳朝纲。不过在这之前,侄儿却是要进京走一走,拜会各位军机,再给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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