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倒是微微一怔,两国议和,被送到京师的罗刹战俘确实大半都被释放,可罗刹人对被俘虏的妇孺却未深究,一来怕是觉得这些人多半已经被杀;二来罗刹对人命本也不怎么在乎,尤其是这些人本就是国内贫民。

    而在和谈中专门提出一条,要莎娃这小丫头回国,可就不同寻常了,莎娃可真是很有些来历呢。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轻易交人了。

    叶昭心里乱琢磨着,嘴上道:“六叔,我去准备进京一事,这就着人带你在营里走走。”

    肃顺站起来,笑道:“好啊!倒要见识下你威震关外的三千虎贲。”咸丰爷走得急,没留下抗衡六王爷之术,不然以咸丰爷对六王爷的忌惮,若知道自己早早亡故,又岂会着他领军机事务?现在这一走,可就令六王爷在京里坐大了。可另一方面,咸丰爷走了,侄子的兵权可一时半会没人敢动,不然只怕一半年内,新军军务就要转交他人之手,说起来咸丰爷这一走,对郑亲王府一脉,乃是福祸相依。

    对于侄子手下的数千甲兵,肃顺也是好奇的很,正想一睹风采。

    ……叶昭只带了护旗卫二十名亲军进城,亲军清一色白色骏马,腰挎战刀,马镫旁斜插卡宾枪,各个彪悍精壮,均是挑选的军中精锐。

    东城广渠门前,接到信的达春早等着呢,正在张哇流泪,可不知道是不是烟瘾犯了。疾驰的骏马马蹄声,令达春精神一振,向北方看过来。

    “吁吁!”二十几匹骏马眨眼即到,在城门前被勒了缰绳,纷纷嘶鸣着原地打转。

    “阿哥!”见到叶昭,达春飞快的扑上来。

    叶昭下马,和达春结结实实的抱在一起,此时的达春,大概才有几分昔年满洲子弟的野姓豪迈吧。

    用力抱着叶昭肩膀,达春哽咽流泪:“阿哥,我可想死你了!”

    见他真情流露,叶昭心下一暖,笑着用力抱了抱他,“哭什么鼻子,还是男人么?”

    达春傻笑几声,抹去泪痕,道:“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流马尿了。”

    叶昭哈哈一笑,松开他,拉他携手进城。

    城门洞的官兵看来并没有接到什么关于都统大人的禁令,听闻是镶红旗副都统加神炮三营统领回京议事,纷纷打千行礼。

    现今是1856年1月,快过年了,天气却干冷干冷的,北风呼啸,吹在脸上刀刻的疼。守城的士卒本来手都撺在袖子里,正一个个跺着脚骂鬼天气呢,突然见到都统大人身后这二十几骑横枪立马傲睨自若的武士,却都有些发呆。

    等人去的远了,一名痨病鬼般的士兵才吐出口气,道:“这才叫当兵呢,看看咱们,都他妈什么鬼样子?”

    另一名脸色焦黄的三角眼啐了一口:“就你这身子板,也想在景帅手下当差?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痨病鬼大怒,随即回骂。

    两人三两语不合,很快扭打起来。另外几名士卒都大声叫好起哄,可算有乐子看了。

    叶昭自不知道广渠门前的这场闹剧,也不知道自己名气越来越大,已经有小兵开始用“景帅”来称呼自己。

    他现下心里却没底,虽然顺顺当当进了外城,可这才哪到哪?内城却不知道进得去进不去。

    若进不去,倒还好了。叶昭心里琢磨着。

    “达春,京里有什么消息么?”问着话,叶昭其实也知道,达春虽然在步兵衙门当差,但就算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风吹草动,想来他也没资格参与。

    果然达春茫然摇头,说道:“没啊。”

    他是坐马车去的东门,现今却被一名卫士抱着坐于骏马之上,幸好他浑身没有二两肉,胯下马丝毫不显吃力。

    叶昭微微点头,一夹马腹,二十余骑飞驰向内城北门德胜门,内城共九门,是以掌管京畿安危的步兵统领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又常常称为九门提督。

    而现今九门提督丰生额,与六王爷过从甚密,是六王爷掌控京城局势的最重要依仗。

    进内城,却也没遇到什么阻拦,叶昭心下叹口气,六王爷若真在各城阻挡自己进京,那眼界就小了,现在看,却是越发不好对付呢。

    自己又从何着手呢?钮祜禄氏和叶赫那拉氏又该如何说服?其实如果亲王见识明白,由他说服这二位再好不过,可惜只怕被弄巧成拙。

    自己分量可就远远不够了,却也只能先敲敲边鼓,回头却是要靠亲王和二叔请出交好权贵重臣,轮番的去劝说,到时候亲王再上折子则水到渠成。

    自己进城,首要之物却是拜会几位军机,以释自己屯兵密云之疑,总不能让人说出闲话来。

    六王爷,只怕就等着给自己扣帽子呢。

    “阿哥,去亲王府么?”达春被马颠的身子骨生疼,可就想赶紧下马喘口气。

    按道理,可是一年多没见到福晋了,自该回王府请安,何况自己心下,也颇为记挂她,还有蓉儿那小丫头,也想她的紧。只是,时间紧迫,却真是过家门而不能入啊。

    “去你府上。”叶昭不动声色的说。

    “啊?”达春就愁眉苦脸道:“这,这两房正干架呢,我几天没去了。”却是以为叶昭要去他的金屋。

    叶昭哭笑不得,说道:“去国公府,我给老爷子叩头。”达春爷爷辅国公淳松,乃是军机上行走,加之辈分高,说话很有些分量。

    达春就苦了脸,“这,那你就去呗,别抓上我呀。”他可最怕家里那位老祖儿了。

    叶昭微微一笑:“这可非得带上你不可。”

    达春叫苦不迭,可若说这世上能难为住他的,第一个非叶昭莫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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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辅国公府,现在却是一片愁云惨雾,黑漆木门台阶下,停了一辆紫缎马车,达春的爷爷正颤悠悠在一群人簇拥下从府里出来,更有女子哭哭啼啼的,但被老爷子咳嗽一声,就被丫头急着劝了进去。

    二十余骑白色骏马好似白色旋风卷到辅国公甬道,叶昭等人纷纷下马,虽然隔得远,辅国公门前的人也不由得都看过来。

    叶昭快步走过去,离得老远就大声道:“九爷爷,景祥给您磕头来了!”

    达春爷爷年近七旬,须发皆白,精神倒还矍铄,眼神也亮,只是激动下,手脚就有些哆嗦。

    “景哥儿啊,你回来了?”老爷子眯着眼睛,好似认出了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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