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美一脸不悦道:“行了行了!都说不要哭了,哭什么啊!扫兴!”转头望向李煜,到“文英所言极是,虽冷贤弟已替你而作,你再不敢给文英以离别之词,却也该给我等填词一首,也有个念想啊!”
李煜缓缓点头,慢慢走到桌前,提笔,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小周后脸上。
这时,帐外的雨又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落在帐篷顶上,好象催促的鼓点。他定定地望着悲苦欲绝的妻子。良久,一把抹去泪水,顿时间落笔如飞,边写边朗声念诵: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rén间。
写罢,将毛笔往地上一掷,抱拳拱手,团团作了揖。拂袖,大踏步走出了帐外。
“夫君——!”
小周后嘶声呼唤,踉跄着追出,脚下一滑,跌倒在泥水里。
冷羿听了这首词,不由心头一沉。
他知道,这首词,是李煜的绝笔,在赵光义把毒酒给赵廷美送去给李煜时,李煜正好写下了这感怀故国之词。随后饮酒而死。遂成绝笔。
难道,李煜这一去,果真就“天上rén间”,阴阳两隔了吗?
小周后哭着,在泥水里爬了几步,撑起半个身子,撩开额前被雨水淋湿的乱发,抬泪眼望去。
雨中,李煜已经上船,伫立船头,蓦然回首,一如一尊雕像,随着大船启锚远去,渐渐地,消失在了烟雨之中。
…………——————————————皇宫内廷。
官家赵光义很生气。
他的小老二饱受摧残,在经历了惊吓,冰天雪地的粪水冰冻后,已经几乎阳萎,随后又被小周后差点把蛋蛋捏暴了。这一次,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在天下第一神医花冥尊的精心治疗下,这才好了。
可是,伤痛是好了,小老二却彻底歇菜了。便是拿着小周后的裸照,嫔妃宫女们帮忙,也不能起来半分。
赵光义问花冥尊道:“神医,朕这毛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才能治好?”
花冥尊是知道赵光义这阳痿的原因的,暗自里笑了好几天。给赵光义治病大半个月,虽然治好了伤痛,但没治好阳痿,听官家问了,捋着花白胡须沉吟半晌,道:“不是老朽狂妄,什么样的病老朽都能治愈,这阳痿不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经老朽治过的好几百例了,没有说不好的,其实不乏类似官家这样的外伤导致的阳痿。可是,官家这病却着实奇怪,汤药固然无效,就连老朽鬼门十三针秘法却也不能见效。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邪魔作祟!”
“啊?”赵光义知道有些名医对治不了的病就归结于鬼神,不过他相信花冥尊不会,所以很是惊讶,道:“不会吧?张天师说已经收服了邪魔的。”
王继恩低声提醒道:“官家,会不会没有收复?又或者收复之后这邪魔又出来了?要不然官家在那小树林里听见的,作何解释?”
赵光义立即醒悟,其实,他也是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而已,望向花冥尊道:“神医确信是邪魔作祟?”
“应该没错,而且是很厉害的一种鬼,因为我的鬼门十三针本来是专门针对邪魔致病的,可竟然对它无效。只能说它的道行高过我啊。要专门针对邪魔,只有请张天师才行。”
赵光义瘪着嘴道:“已经请他做了法了,没效果,什么狗屁天师!”
王继恩又低声道:“官家,或许是孟昶那鬼魂通了什么关系,从十八层地狱又爬上来了也未可知啊,天底下道行数张天师最厉害,还有谁的本事能超得过他呢?要不,还是请他再来看看,听听他如何说吧。”
恼怒之下,他把张天师请来询问。
虽然一肚子的邪火,他还是忍住了气,沉声问张天师道:“你不是说驱邪之后,朕房事不能就可以痊愈吗?可是,现在朕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对自己法术不灵之后的应变早已经有了准备,淡淡道:“官家,贫道早就说过,官家这个病,如果是孟昶的鬼魂和那些黄毛畜牲作怪,那只要把鬼魂收了,官家的病就可以痊愈。现在官家的病反倒加重,其中必有缘由!贫道听说,前些曰子,官家卧床十数曰,不知是否与此病有关?”
赵光义一听他竟然把原因又推到伤病上,他跟花冥尊要是这样推来推去,那自己这病只怕就好不了了。不由心中一阵烦乱,怒道:“花神医说是邪魔作祟,而且这个邪魔还非常的厉害,要不然,他的鬼门十三针不可能没有效果!朕相信他不会撒谎!”
张天师淡淡道:“这么说,官家就认定是贫道撒谎了?”
赵光义很是信奉道教的,特别是对道教的长生不老之术更是情有独钟。所以,见张天师有些不高兴,他马上就软了,将来还要有求于他长生不老呢,忙换了一付笑脸,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的意思是,天师你当初是不是没有收复那孟昶的鬼魂干净,还是他又从十八层地狱上来了?还请天师再去看看吧?”
张天师点点头:“那好,贫道就再去看看。”
赵光义大喜,忙吩咐起驾。
一行人来到东北角小树林,张天师问明的当时声音的来处,又拿出罗盘和照妖镜,一路的念念有词到处乱走。不过,他是越走越慢,最后神情十分凝重起来。
他一步一停,赵光义等人也只跟着一步一停,看见他这样,都是心中忐忑,费了一个来时辰,转过一处假山,来到一处开阔地带。远处,芳草萋萋里,赫然一座院落,隐隐有钟声传来。
那里,就是后蜀国主孟昶的贵妃花蕊夫人带发修行的皇家庙宇“南柯寺”
张天师呆立良久,才一声长叹。
赵光义忙凑上前问道:“天师,有何不妥吗?”
张天师遥指南柯寺:“官家,你看,此处妖气弥漫,必有邪魔啊!而且,这邪魔道行深邃,不了小觑!”
赵光义走上前,眯着眼睛瞭望的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妖气来,这也难怪,只有人家有阴阳通天眼的人才能看出。便回身道:“那该怎么办?”
“先进去看看情况,再作定夺!”
赵光义有些迟疑,这南柯寺是花蕊夫人代发修行的地方。而花蕊夫人闭门不见客,哪怕他这个皇帝去,她也以叔嫂避嫌为由拒绝其入内。她到底是皇兄赵匡胤的贵妃,是赵光义的皇嫂,所以,他对此毫无办法。如果现在去敲门,说进去抓鬼,只怕花蕊夫人会以为他是在编造借口,而且是一种很拙劣的借口,不仅不会开门,反而会心生厌恶。
但是,张天师说了要去探查,总不能不听,而且,张天师说那里面妖气弥漫,究竟怎么回事,那是一定要探查个清楚的,不能就这样放任,这可涉及整个皇宫的安全。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南柯寺。
寺庙大门紧闭,王继恩上前拍门。过了半晌,角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俏丽的小尼姑探头出来,望见赵光义,赶紧拉开门,躬身施礼:“叩见官家!”
赵光义道:“花蕊师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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