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小周后大着舌头道:“愿赌服输!自己喝!——不过,你如果能杜撰完一首,而且还能说得过去,就不罚你!要是杜撰得好,我,我就喝三杯!”
“一言为定!”冷羿摇头晃脑道:“听着——铃斋无讼宴游频。
罗绮簇簪绅。
施朱傅粉,丰肌清骨,容态尽天真。
舞裀歌扇花光里,翻回雪,驻行云。
绮席阑珊,凤灯明灭,谁是意中人。”
卓巧娘不懂诗词,听得云里雾里的。小周后却已经粉面含羞,心想,他这首词显然是夸赞自己美貌,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他竟然当着妻子的面写这样的诗词给自己,想必是知道妻子不懂诗词,又借着酒兴,这说出了心里话。虽然词的场景是酒宴之上的事,而不是现在,那也只不过虚设一个场景,以免太过直白而尴尬。他既如此,自己又该如何回应?也写一首回赠?那成什么了?当着人家妻子打情骂俏,自己丈夫还在岭南受苦,无论如何,却是不该的。
又想着他今夜借着酒兴已经三番五次的表达对自己的爱慕,再下去,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来,还是回去吧。想到这里,便假装打了一个喷嚏,不过这一打,反倒真的引起来了,又连着真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卓巧娘忙道:“赶紧的去吧,姐姐要着凉了!”
冷羿道:“酒还有一点呢!喝完了才能走!”
小周后点头道:“正是,刚才哥哥当场填词,比我背诵又要强百倍,我喝三杯以表谢意!”说罢,拿过三人的酒,一口气都喝了。
冷羿大喜,道:“好酒量!”拈了一块肉送她嘴边。小周后却抬手接过,自己吃了。
小周后一边嚼着,一边将酒坛抱着来,晃了晃,道:“只有三五杯了,哥哥,你再做一首,小妹把剩下的都喝干了!”
卓巧娘忙道:“可不行!等会还要下梯子,小心摔倒!
“无妨!有哥哥和妹妹你呢!——哥,来吧!”
冷羿哈哈大笑:“你这是将我的军啊!好,巧娘,你数数,我说不出来,我喝!”
卓巧娘只好开始数数,不过她数得很慢,因为担心丈夫喝醉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小周后却也不催,杏眼桃花瞧着他静静等着。冷羿也看着她。
落雪飘飘,洋洋洒洒,落在小周后俏丽的头上、身上,胸前高耸的双峰处竟然也是雪花点点,这情景,让冷羿想起了一首艳词,不假思索,脱口吟诵道:
楼外云山千万重,画眉人隔小帘栊。
风垂舞柳春犹浅,雪点酥胸暖未融。
携手处,又相逢,夜阑心事与郎同。
一杯自劝羔儿酒,十幅销金暖帐笼。
小周后听了这首词,差点没从房顶跌下去,满脸涨得绯红,赶紧地拍掉胸前的雪花,拢了拢秀发,抱起那坛子,咕咚咚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光了。然后抱着坛子,嗔怨地望着冷羿。
这是南宋词人刘过的著名艳词,刘过虽然不是很有名,因为他没有当官,但是他的一个至交好友却非常的有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辛弃疾。冷羿因为喜欢辛弃疾的词,看过他的故事,其中就有跟刘过交往的。连带也介绍了刘过的词,其中就提到了这首艳词。觉得写的挺好,就背了下来,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看见小周后的娇羞窘态,冷羿哈哈大笑:“好了,咱们下去吧!我下去接东西,保护你们!”
卓巧娘忙道:“官人,妾喝得少些,妾先下去,你把东西给妾传下去吧。”说罢,不等冷羿答应,自己先抓住房梁,慢慢下到了梯子上,一手扶梯子,一手接过冷羿递给她的空坛子,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下了梯子。
趁着这工夫,小周后低低的声音道:“哥哥!”
冷羿嗯了一声,转身望着她。
小周后俏脸绯红,神情却黯然,低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哥哥的情义,小妹只能一辈子藏在心底……”
冷羿一愣:“你说什么?”
小周后以为他接受不了才故意这么说,便瞧着他,正要说,忽听得卓巧娘道:“把盘子酒杯给我吧!”
卓巧娘原来已经爬了上来。冷羿忙把盘子、酒杯递给她,她拿着,又下去了。
冷羿又转身过来,望着小周后,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
小周后心里很是愧疚,望着他,忽然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马上又放开了,低下头,颤声道:“以后,你,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那当然!”冷羿嘿嘿笑着,伸手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小周后啊的惊呼一声,又羞又惊地望着他。冷羿却道:“咱们下去,我扶着你。”说罢,搂着她走到房梁旁,这才放开,自己先下去,然后道:“抓紧,慢慢的,别怕,有我呢!”
小周后这才知道他是扶着自己过去,并非有意轻薄,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怎的,却微微又有些失望。
冷羿护着小周后下了梯子。送她到房门口,卓巧娘要进去帮她点灯,小周后却摇头道:“今儿偷个懒,不洗漱了,直接睡觉,不用点灯了,你们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冷羿和卓巧娘这才走了。
小周后回到屋里,关上房门,慢慢摸索着到了床边,坐在床沿上,正要脱衣裙,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冷羿的袍子。
她想取下来,可是到底还是放开了手,便这样裹着冷羿的袍子,合衣而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酒劲上来,天旋地转的,却一时睡不着。
原先房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裹着冷羿的袍子,却感觉好象他搂抱着自己一样。让小周后感到全身燥热,心里怦怦乱跳。
闭着眼睛,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冷羿刚才念的诗词,还有冷羿压着自己时的感觉,还有,自己靠在他怀里的滋味。
他一定是爱上自己了!小周后想。以自己现在这样落难身份,他还是那样直言无讳地表达爱意,谁还能这样做呢?夫君?这个时候的夫君,已经不是当年自己跟他偷情时的那如意郎君了。那时候,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妻子重病的时候,跟身为他小姨妹的自己偷情,最终,还娶了自己。可现在,落难了,成了亡国奴,面对大宋的国君一次次强暴歼银自己,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他满心想到的,只是他自己的姓命安危。为了保住姓命,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想到苦处,小周后心里酸酸的。
可是,他到底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曾曰思夜想的丈夫。他可以对不起自己,自己却不能对不起他,他充军岭南,正在受苦,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夫君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患难见真情,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夫君被判流放充军,这是没有期限的。跟贬官不一样,而且,故意杀人不属于一般赦免的范围,所以,这一辈子,他几乎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身边,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天各一方?
小周后想到心酸处,把身子蜷缩在了冷羿的衣袍里,眼泪不禁慢慢滚下她凝脂一般皎白冰清的脸,沾湿了冷羿的衣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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