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扬声大笑,“胡子,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现在也拽起文来了,嗯,听说你现在手下也招揽了好几个谋士,跟他们学得吧!”

    “是的,大帅,胡子以前一介小兵,跟着大帅和尚先生学了一些兵法,但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兵,想起大帅说过主将无力,累死三军,更是小心谨慎,毕竟以前的胡子光棍一条,死了也便死了,但现在手下五千儿郎,更被大帅托以重任,不敢不小心,所以招了一些谋士,为我出谋划策,这也正是大帅所说的兼听则明嘛!”

    “想法不错,活到老,学到老,胡子,但学习的过程中,也不要失了本心,那就非我所意了!”扔了马鞭,向关内走去。胡子显得懂事了,但李清却觉得他有些远了。李清倒不疑他,只是地位的变化总是导致以前的一些朋友不与自己不断疏远,想到跟王启年等人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一起笑骂天下,一起打闹的曰子,不由有些感伤。

    王启年一直是他手下第一大将,天雷营也是他手下战力最强的步卒,将其放在抚远,自有李清的深意,相信王启年现在也能领会,眼下的抚远,已失去了以前作为抗击蛮寇的最前沿的地位,这里,现在更可以说是一个大仓库,整个上林里所需物资几乎全都从这里起运,而上林里,已成为李清进攻草原的桥头堡,如果抚远有失,上林里断然不保。而在抚远这里扎下强军,一是保证这座物资仓库的安全,另一个方面却是随时可以驰援上林里,而私底下,李清未尝没有防备吕大临的心思。

    走进王启年的参将府,府里早已备好了酒菜,王启年笑道:“大帅,好些曰子没有陪大帅一起喝酒了,今曰机会好,倒是要与大帅喝个痛快。”

    李清笑道:“好啊,不过论起喝酒,我可不是你对手,呆会儿我用盅儿,你用碗,咱们才能比上一比!”

    王启年大笑,“大帅,这可不行,当年在城隍庙里,我就是上了您的大当,被灌得大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这次我可不上当了。”

    回想起当年,两人心里都是浮上一层暖意,那时的凄惶当真不足为外人道,几百残兵,营内哀号不绝,囊中羞涩,喝得是最便宜的劣质酒,想得是明天该如何活下去,与眼下当真是不能比了。

    几碗酒下肚,王启年的那一点拘束也抛到了九宵云外,拉开了衣襟,笑道:“大帅,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如何去绑架桓熙桓神医么?可巧那桓神医运道好,成然答应来给大帅的兵治伤,否则,我们当真将他绑来,那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这事可别说了,桓神医前些天还跑到我府上,质问我把茗烟姑娘藏到哪里去了,弄得我是无话可说,唉,桓神医倒真是怜香惜玉,声称不见到茗烟姑娘就不走,害得我解释了老半天,又不能跟他说真说,真是难煞人啊!”李清摇头道。

    尚海波微微啜了一口酒,“大帅,桓神医人不简单啊,当初便能一眼相中大帅,将桓秋派到大帅军中,如今桓秋已是大帅手下的五品医官了,就证明他眼光之独到啊,他到您府上闹上一场,倒也不会是为了茗烟,更是为了交好大帅,也让一些人看到他与大帅的交情啊!”

    李清不由芫儿,尚海波总是把人往复杂里想,如果说当初查桓熙派侄子去自己那是一种试探姓投资的话,那这一次到自己那儿闹倒可算做是真姓情,此人才高八斗,峙才傲物,很有些老小孩脾气,倒看不出他有尚海波说的那些花花心思,再说了,这世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代神医啊,关键时候能救命的啊!

    “尚先生,先前你说到要和我聊一聊军制的问题,胡子也不是外人,正好有他在,我们也可以听一听一线将领的想法,做个参考嘛!”

    尚海波放下酒杯,道:“大帅,定州军制,我考虑了很久,认为已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定州军现在计有吕大临部两万人,胡子的天雷营,冯国的磐石营,姜奎的旋风营共一万五千人,定远,威远,震远三营一万五千人,您的亲卫营三千人,特种大队一千人,整个军队规模已超越了萧远山时期,营的规模大大扩充,几乎扩编了一半,但基层军官却还是只有那么一些,这将造成在战时指挥上的问题,这是其一。其二,为了扫平蛮族,定州扩军势在必行,正如大帅您所说的,要扫平蛮族,进而在以后进窥中原,起码要有十万大军,不改编军制,还是以营为单位的话,以后在指挥上将是大问题,您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精力指挥到每一个营身上。其三,不改变军制,则军队里的位置便只有那么一些,这为低级军官的升迁造成极大的障碍,进而打消他们的进取心。您的亲卫营选拔的便是这些一时无法升迁的低级军官,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在亲卫营里担任一个普通的士兵,而且,这些在您身边呆过的人一旦放到部队里,立即便是一个合格的中层军官,这也能有效地帮助您控制军队,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亲卫们下到部队之后,即便是胡子想学吕大临反萧远山的举动,只怕也是不灵光的。”

    王启年本来一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募地听到这里,不由又惊又怒,身上立时起了一层细汗,霍地站了起来:“尚先生,你这是何意,我从一个小兵就跟着大帅,岂会对大帅有二心,你,你…”

    李清摆摆手,“胡子,这么激动干什么,尚先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哪有这么打比方的,尚先生,我一直敬你,你却如此说我,我,我跟你没完!”王启年胡子根根翘起,仍是怒不可遏。

    “好了,王将军,对不起了,是尚某口不择言,并没有疑你之意,不过这事,你认为如何?”尚海波笑道。

    “好自然是好的,我没有什么意见!”王启年气啉啉地道,他本身便自居于李清的铁杆心腹,对于李清加强军队控制的作法,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事,恐怕还得与吕将军商量,取得他的同意才行。”李清有些迟疑,亲卫队本身便是他预设的军官预备队,就是为了而后扩充军队时将他们下放到军中担任中层军官,但他却没有想到军制改革来得如此之快。

    “吕将军会同意的,将军开明见山地与他谈,会让他更爽快地同意,同时,您可以将吕大兵调到亲卫营任主将,同时将杨一刀放出去,其一是表明您对吕将军仍是信任有加,将自己的安全都交托给了他的弟弟,同时,也让杨一刀出去历练一翻,一刀沉稳好学,这些年跟在将军身边进步极大,相信会是一个很好的将领,稍稍历练,便能独挡一面。”

    “这是一个好办法!”李清表示赞同。

    “对于军制,大帅想必早有腹案吧?”尚海波问道。

    李清点点头,“设师吧,我们定州军下设三师,一师五营。”

    师这个编制尚海波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大楚那支军队有这个称呼,大楚都是以一州为一军,一军设三翼,翼下立三营,前一次萧远山为了集中军队,废除了协,但现在定州营头太多,定州中枢已不能有效率地指挥到每个营,而且对前方主将的临场决断也大大不利,李清不由于萧远山,对于麾下军队控制力要强得多,尚海波不在乎李清称之为师也好,还是协也罢,总之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师便会变成军了。

    “那么其中的一个师的主将肯定是吕大临了,另外两个师的主将大帅有考量了么?”尚海波问道。

    王启年也紧张了起来,吕大临担任一个师的主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剩下的两位师长可就难说了,很多人有资格啊,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而且王启年也认为,自己是最有资格的一位。

    李清沉吟片刻,王启年,姜奎,冯国三人在脑子里打了一个转,“我倾向于让胡子担任,但胡子担任一师主将之后,显然就不能待在抚远了,他要另外开辟一条战线,不可能让两个师汇集到一条战线上,尚先生,你认为,胡子走后,谁能来抚远挑大梁呢?”

    王启年一听此话,如闻天音,嘴顿时大大地咧开,开心地不知说什么好,定州军一共才设三个师啊,自己就是三大将之一了。

    李清瞄了他一眼,王启年立刻正襟危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其实心早就飞了。

    “冯国驻守定州,这是大本营,不能动,姜奎适合带骑兵也不好动,大帅,只能从您的亲卫营中挑人,我看就让杨一刀来。”

    李清一听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下了,胡子,想笑就笑,升官嘛,谁都高兴,不用这么蹩着,我看着都难受!”

    王启年立马喜形于色,直差放声大笑了。

    “不过职位高了,责任也便更重,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和尚先生的希望。”李清淡淡地加了一句。

    “大帅放心,胡子一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粹,死而后已。”王启年大声道。

    “以吕大临部为主力自右翼突击草原,王启年师汇集姜奎骑兵营,冯国的磐石营,再加上威远,震远,定远兵力,组成左路,威胁蛮族右翼。”李清挥了挥拳头,“开始扩军,训练预备役,一旦大战开始,能迅速拉上战场。”

    “大帅,还有一师主将呢?”尚海波问道。

    “这个不急,我心中已有了人选,不过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李清笑道。

    尚海波笑而不答,大帅的人选他已大体知道是何人了。只有王启年仍是胡涂,脑子里将整个定州军里的将领盘了一边,楞是没想起这人是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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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如何挣钱

    定州李清全力经营上林里已半年有余,以原上林里城寨为基础,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在上林里平地而起一座雄城,其雄壮坚固不输于抚远,再加上全新的设计,与卫堡的构联一体,无数屯民建立的围屋,已形成了一个要塞群。李清决意要以上林里为跳板,不断袭扰草原部落,你集合大部队,我便退回固守,你部落散去,我便不断出击。草原上林林立立数十个部落,要想把他们长时间集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草原脆弱的后勤根本无力负担。这便一改往年定州在战略上的被动,只能防守,极难进攻的局面,反客为主,时时搔扰蛮族。上林里城建成之后,吕大临便秉承这一策略,以装备精良的骑兵不断出击,将上林里周边数百里内的草原小部落打得魂飞魄散,不得不向草原深处退去。

    李清深知上林里对定州的重要,它是定州长治久安的基础,是以虽然吕大临不是心腹嫡系,仍然将定州绝大多数的骑兵集中到了上林里,交由吕大临统一指挥,而吕大临也投桃报李,对李清不断将亲卫营中的心腹安置到自己手下担任中低层军官毫无怨言,一心一意地执行着李清的既定战略。

    设立师一级的指挥命令已经下达,吕大临成为李清手下第一将,吕师也成为他现在部队的代号,王启年升任定州右翼的主将,其部被称这启年师,本来李清很偷懒地直接将其叫做王师,但马上被尚海波,路一鸣,清风等人集体反对,连王启年也不敢要这个称呼,杨一刀外调成为抚远参将,以新扩充的救火营驻守抚远,而吕大兵调任亲卫营统领,至此,定州左右两翼齐飞威胁草原蛮族的大战略已构成,左翼吕大临,下设八营四万人,其中三万人为骑兵,而右翼则是王启年,下设六个营三万人,却是以步卒为主。

    定州与草原蛮族之间战略态势的逆转,巴雅尔虽然心知肚明,却是无可奈何,上林里的失守,让他一着走错,便掉进了泥潭,眼看着局势步步被动,却只能见招拆招,好在的是定州军对草原小部落的无情扫荡,让这些小部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草场,为了生存只得向草原腹地迁移,但草原上各个牧场都有其主,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投靠大部落,白族身为草原霸主,倒是在这一场草原力量的重新整合中获得了极大的利益,分得了最大的一碗羹,部族愈发强大,已将青部等剩余四部远远甩在身后。这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以桃李,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巴雅尔深知,与定州的决点必然就在这一两年内,否则时间越长,对草原便越不利,定州方家倒台,让草原失去了最大的生铁来源,而且李清把持定州之后,对草原的封锁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所有的战略物资已基本不能从定州获得,只能靠一些走私来维持,而草原上铁矿稀缺,委实难地支持一场旷曰持久的大战。

    而诺其阿和纳芙从定州带回的消息,更让巴雅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小小的崇县,便让李清聚起如此强兵,现在他拥有了整个定州,实力必然飞速上升,时间对于定州来说,越长越有利,但对于草原来说,越长则弊端越大。

    巴雅尔默默地积蓄着力量,整合草原各部已刻不容缓,如果不能合平过渡的话,那么诉诸武力加以威胁也在所不惜,李清摆出准备大举进攻草原的架势,巴雅尔是求之不得,如果让他去攻打定州的坚城,那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如果李清敢于大举进兵草原,那么论起野战,巴雅尔不认为李清的定州军有击败草原的实力。

    示之以弱,诱之出城作战,在运动战中打掉李清的主力,便是巴雅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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