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巴雅尔急了,想与我们速战速绝,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只要我们稳稳守住沙河镇防线,一旦过山风攻破葱岭关,则蛮族必然退兵,那时,便是我们反攻的时刻。”
众将兴奋不已,眼中都是露出急切的神色。
“诸君,我要提醒各位的是,越是这个时刻,大家越要打起精神来,大家都知道受伤后的猛兽么,那时才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刻,眼下的蛮族便是那只受伤的野兽,他们很清楚,葱岭关一破,他们将再无宁曰,两线作战的他们将就此陷入泥潭,覆亡不远,巴雅尔大军云集定州,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对葱岭关作出援救,那他唯一的策略便是先打败我们,只要击败了我们,占据了定州,过将军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所以他们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定州与蛮族,谁胜谁败,谁存谁亡,就在这一战。”尚海波站起来,大声道。
李清也站了起来,森然道:“告诉所有的军官和士兵,英烈堂,无名英雄纪念碑在我们的身后,正睁大眼睛看着我们,数十万定州百姓看着我们,他们的父母妻儿,亲朋好友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勇战者,赏,畏敌者,杀!胸前受创而亡者,荫其父母妻儿,背后受伤亡者,祸及家族。”
众将轰然起立,齐声答道:“原为大帅效死,誓死血战,保卫大帅,保卫定州,击败蛮族,宁可向前死,绝不后退生。”
李清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都坐下吧,下面我们安排防御事务。”
沙河镇,是定州城前最后一道防线,蛮族一旦打破了沙河镇,则可趋兵直奔定州城下,铁骑便可直踏定州富庶之地,抚远,上林里将全部陷入包围之中,若如此,定州败亡则成定局,是以沙河镇便是两军决战之所,蛮族六万兵马,而驻防沙河的王启年部近三万余人,再加上重建的旋风营,常胜营一万骑兵,合计四万人,虽然兵力上处于劣势,但有强大的防御工事作为依靠,在蛮族的背后,三座要塞尚各拥兵数千,在蛮族大军走后,便有余力出城搔扰蛮族的后勤补给,而在纵横上百里的战场上,李清坚定不移地实行的坚壁清野政策,让蛮族一向以来的以战养战策略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完全依靠后面的运送,这也极大地拖累了蛮族的战力。面对着如此有利的局面,李清完全有信心让自己三年之内彻底击败巴雅尔的承诺兑现,只要在沙河镇拖住蛮军,更好一点的是击败他,则退入草原的蛮军从此将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对定州将再无法形成任何威胁,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慢慢地肢解,消灭他。
上林里,虎赫也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上林里高墙壁垒,一直避免强行攻城的虎赫到了如此地步,也只能勉力发起进攻,牵制吕大林和抚远的杨一刀,让他们无力向沙河镇派出增援部队,上林里拥兵三万余人,而且大部为骑兵,而且吕林临根本无意出城与其作战,似乎打定注意要用坚城来让虎赫流尽鲜血,明知吕大临的想法,虎赫苦笑,就算前面是陷阱,他也必须要跳进去。
“传令,豪格从明天起开始进攻上林里,先给我扫清外围的那些围屋,然后分兵一万,绕过上林里,进逼抚远,压迫杨一刀。诺其阿,你在豪格发动进攻之后,悄悄地率一万狼奔增援沙河镇。”虎赫吩咐道。
诺其阿一惊,“虎帅,在上林里,我们狼奔只有四万,我带走一万后,我们在兵力上不占任何优势,如何能打下上林里?”
虎赫摇头,“上林里打不下来,我只所以发动进攻,其一是牵制吕大临和杨一刀,其二也是为你增援沙河战线放烟幕,这一仗,焦点在沙河镇,沙河镇胜,则全盘皆活,沙河镇败,或者说陷入胶着,长期攻打不下,则我们必败无疑。到了那时,我们只能退回草原,从此转入守势,再也不会有机会和能力进攻定州,染指中原了。”虎赫落寞在叹了一口气。
诺其阿默然不语,想不到虎帅会对局势悲观如此。
“巴达玛宁布会守住葱岭关的。”诺其阿肯定地道。
虎赫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但愿如此,可是葱岭关于室韦人而言是天险,但在擅于守城攻城的定州上眼中,却算不了什么,你瞧瞧我们面前的上林里,想想抚远,定远四座要塞,那一座坚固险峻不在葱岭关之上,我只盼望巴达玛宁布在此时能抛开与白族,与皇上的恩恩怨怨,为了草原各族的命运拼死一搏,便是能多拖些时曰也是好的,他能多支持一天,我们便多一分的胜算。”
葱岭关里,巴达玛宁布接到巴雅尔的信件,看到巴雅尔的承诺,他忽地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流下来,一众青族部将都是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族长会在此时能笑出来,他们大都还指望着巴雅尔能派出援军,而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两手用力,巴达玛宁布将信撕得粉碎,两手一扬,雪花般的碎纸纷纷扬扬地漂落下来,送信的信使吃了一惊,看着巴达玛宁布,颤声道:“大人?”
巴达玛宁布猛地止住笑,看着信使,厉声道:“你回去告诉巴雅尔,我巴达玛宁布会誓死守护葱岭关,我青族与葱岭关共存亡,但却不是为了他的什么狗屁一字并肩王,我是为了我草原一脉能在这片草原上生存下去,我绝不会让室韦人杀进葱岭关,如果他们来了,我们草原一族将会亡族灭种。”
信使仓皇地向巴达玛宁布行了一礼,对方如此大不敬,直呼皇帝陛下的名字,如在平时,便是大大的罪过,但现在,信使却不敢多说一句,“大人,我会转告皇帝陛下,您将与葱岭关共存亡,小人也在此祝大人旗开得胜,痛击敌人。”
巴达玛宁布不再说话,眼光透过墙壁,似乎又看到了这几天来惨烈的厮杀。
两天前,定州人便填平了所有的壕沟,将自己在城外的驻兵全都赶进了关内,齐洛的五千骑兵在室韦人的打击之下,也不得不撤回,眼前,自己所能倚仗的也只有葱岭关这高仅十余米的城墙了。
巴达玛宁布最发愁的便是箭矢不够,这些天,他已命人开始收集对方射上城来的箭支,以备不时之需,接下来便是接城之战,对方将会直接攻击城墙了。见识了定州人疯狂般地远程打击,昂贵的八牛弩箭便像下雨一般地射过来,城上城下,每到白天,便笼罩在箭士之下,城墙之上,已插满了羽箭,变得犹如刺猥一般,巴达玛宁布实在想不出,接城战以后,自己要怎么应对。他可以肯定地知道,对方一旦开始攻城,自己的投石机便会在对方的密集打击之下损失殆尽,如何对付对方的投石机呢,巴达玛宁布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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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搏杀
过山风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看着搏杀激烈的战场,几天前外围阵地便已被扫空,葱岭关外再也看不到一个青部士兵,长蛇般的移山营士兵正在进行接城作战。葱岭关上的远程打击武器早在第一轮的与移山师对射中被完全摧毁,除了几架躲在死角中苟颜残喘的投石机还时不时地投出几个孤零零的石弹外,巴达玛宁布手中已是一无所有。
但过山风仍然无法放松,失去了投石机压制移山师的进攻之后,巴达玛宁布居然想出了奇妙的一招,他将无数的布匹,兽匹等连接起来,张挂在城墙之上,这些看似软绵绵的东西居然硬生生地抗住了移山师暴风骤雨般的投石打击,让过山风预料之中的战果完全没有出现。虽然直接打击在墙体上的石弹每一发都似乎让城墙在颤抖,但过山风知道,威达数米的葱岭关城墙绝对不是石弹可以击垮的。
看来接城战将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蛮子的智慧。熊德武部在扫清外围阵地之后,进入轮战的姜黑牛部开始最为坚苦的接城战,在过山风麾下,这是唯一一支进行过定州系统新兵训练的营头,战斗力堪称第一。让他们发起首轮进攻,过山风也是存了一鼓而下的心思。但眼下看来,却是不大可能了。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打断了过山风的思绪,冲锋的士兵在奔跑中迅速将云梯组建起来,定州生产的云梯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数个构件组成,在攻城之时再组装起来,不作战时则拆成一截一截,便于保存和运输。整个云梯呈人字形,比起老式云梯来说,稳定姓相对更强,守城士兵基本无法使用推杆将云梯推开。
大盾兵闪举着沉重的铁盾,掩护着攻城兵步迅速接近城墙,竖起云梯,在云梯竖起来后,他们迅速举着铁盾钻入云梯之下,充当着云梯的压石。攻城的士兵们则顺着云梯飞快地向上爬去。
攻城车隆隆地推了上去,靠近城墙,车上的士兵艹纵着强弩,对城墙之上的蛮兵疯狂地射击。仅仅一个冲锋,姜黑牛部便攀上了城墙。
铁尼格的大声叫喊声尚没有结束,城上便爆发出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呐喊,无数的蛮兵顶着强弩硬弓冲了上来,挥动手里的武器,拼命地向着刚刚攀上城头的定州兵士兵砍去。
定州兵下饺子般地从城头之上跌下来。竖起的云梯和临近城墙的攻城车被泼上了油脂,随着火箭哧哧地射在其上,一股股火焰腾起,被火裹成一团的士兵惨叫着从云梯上,从攻城车上跌了下来,掉落在地面上,再无声息,身上的火焰却还在熊熊熊燃烧,一股肉香味在战场上漫延开来。
青部士兵发疯般地冲上来,有的甚至将上半身探出城墙,张弓引箭,射向正在向上爬上的移山营士兵,有的刚刚探出头来,就被近在咫尺的敌人挥也砍断头颅。
双方舍生忘死地搏杀,一个定州兵刚刚跳上城墙,挥刀砍死挡在面前的敌人,但马上便有更多的刀枪迎上来,将来斩杀当场,有的蛮兵甚至一涌上前,抱着爬上城来的定州兵一齐跌下城去。
第一轮进攻很快便溃败下来,爬上城去的士兵没有一人能返回,全部被斩杀当场,看着蛮兵欢呼着将城头上的定州兵抛下城来,姜黑牛两眼冒火,拔出腰间的佩也,另一只手提起一把重斧,大声道:“进攻,跟着我冲上去,杀光蛮子,后退者斩!”一马当先,冲向城墙。
移山营中军,熊德武指着城头,大声叫道:“过将军,姜参将冲上去了。”
过山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以姜黑牛的勇力,攀上城头,便足以开辟出一个登城的桥头堡,并以此为据点,一点点地扩大地盘,进而在城头上漫延开来。
姜黑牛不负所望,一手执刀,一手提斧,疯狂般地左劈右砍,将一个个蛮兵斩于脚下,方圆满数米之内,很快便堆满了尸体,他的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定州兵冒出头来,跳上城墙,涌向姜黑牛的身边。
城头之上,齐洛很快发现了这里的险情,那员定州将领左冲右突,在他的带领之下,涌上来的定州士兵越来越多,再不阻止,这段城墙必然失守。一言不发,提着一把铁骨朵,便冲了上来。
姜黑牛身上已插上十数支羽箭,只不过由于身上凯甲的精良,虽然勉强破甲入肉,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作战。
当的一声巨响,劈下去的重斧被挡了回来,这是上城以来,第一次有人挡住他的重斧,姜黑牛立即知道来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精神一振,左手的战刀闪电般地劈下。唰唰唰地连劈三刀,齐洛咬着牙,手里的铁骨头狠狠地砸下去,两人闪电般地过了数招,迅即纠缠在一起。
姜黑牛被缠住,城头的上蛮兵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呐喊着冲上来,将被冲开的缺口迅速补上。一部分杀向冲上城头的定州兵,另一部分则涌向城头。
过山风看着刚刚开辟出来的城头空地上又出现了蛮兵的身影,不由紧紧地咬起了嘴唇,这一次攻城又失败了。“鸣金,让姜参将撤回来。”
城头之上,姜黑牛听到城下的鸣金声,心头一惊,与齐洛酣战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兵已所剩无几了,大喊道:“走,撤回去!”
将手里的重斧劈头扔向齐洛,趁着地方侧身射避的瞬间,一个转身,便向城头杀去。锋利的钢刀带起蓬蓬血花,一路杀到城头的姜黑牛心头一凉,身边已是一个士也不剩了,而自己所处的城头,除了不远处一座还在熊熊熊燃烧的攻城车,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回首看去,齐洛正满脸狞笑地逼过来,手里的铁骨朵上,鲜血正点点滴下。
姜黑牛回头看看城下,再看看得意的齐洛,猛地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钢刀脱手掷向齐洛,钢刀扔出去的时候,姜黑牛一个飞纵,跳上熊熊燃烧的攻城车,双手抱着立柱,在火焰中飞快地向下滑去,手上瞬间便被烧起一个个的血泡,一股焦臭散发开来。盔甲的温度迅度升高,姜黑牛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双脚终于落到实地,姜黑牛扑倒在地,在地上一溜滚动,扑灭身上的火焰,早有持盾士兵涌上来,替他挡住城上的羽箭,拖着他便向回跑去。
此时的姜黑牛浑身没了丝毫的力气,软绵绵的任由士兵抬着自己飞快后退。
“退兵!回营!”过山风沉着脸下令。
一连数天,定州兵的攻击无不铩羽而归,每一次都能杀上城头,但在城头的争夺战中,无一例外的都被对手赶下城头来,根本无法在城头之上立足,过山风手上的数个步卒营轮了一个遍,却没有一个能超越姜黑牛第一天攻击的成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部士兵倒是越来越娴熟地掌握守城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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