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退之道:“这钱可是要用在你婚礼上的,你不能挪作他用。”
李清忙不迭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打着另外的算盘,这二十万两算是白捡的,用一半在婚礼已经相当奢侈了,另外一半嘛,开年之后,定州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帅,大帅!”外面传来了唐虎焦急的声音,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唐虎出现在房门外。
“什么事?”李清问道。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唐虎喘着气儿,手指着外面,“尚先生,路大人他们都来了。”
李清和李退之都是一惊,“什么打起来了?那里打起来了,说清楚一点!”李清厉声道。现在蛮族早已被逼退到王庭,定州城里怎么会打起来了。
“是翼州兵和宫卫军打起来了!”唐虎喘了口气,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翼州兵和宫卫军打起来了?”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李退之,对方也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唐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打斗的百多人都已被冯国将军抓了起来,押到了大帅府,尚先生说,这双方的身份都有些殊,冯将军不敢随意处置,请大帅过去呢!”
“走,看看去!”李清与李退之二人都不敢怠慢,拔脚便行,翼州兵是李氏私兵,而宫卫军是公主护卫,双方的身份着实都比较敏感。
大帅府外,一群鼻青脸肿,衣衫被撕得稀乱的家伙被卫戍定州城的磐石营士兵倒剪双手,一溜地捆着跪倒在地,即是如此,双方仍然在不停地破口大骂,要不是双方之间站着两排磐石营士兵,估计这群精力盛的大头兵还会跳起来起飞脚踢人,而前边,冯国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
李清匆匆赶到,扫了一眼,倒是先放下一大半心来,还好,双方总算知道分寸,没有舞刀弄枪,只是单纯地拳脚相交,这在姓质上来说就轻得多了。就在此时,知道了消息的翼州兵首领李锋和宫卫军统领秦明也匆匆地赶到了。
一番审问下来,众人才明白了双方打架的缘由。起因很简单,今天翼州兵刚好押运一批辎重去前线后返回,一群中低级军官便趁着休整的当口到定州城一家酒楼喝酒,虽然这酒楼的酒能淡出鸟来,简直可以说是有些酒味的水,但在定州,目前能有这种水也算很难得了。而这个时候,宫卫军一群军官也在这里喝酒。
喝酒期间,翼州兵们不免谈起了正在前线的战事,这些翼州兵们在定州磨练了几个月,虽说没有正儿八板地打上一仗,但与小股蛮军的遭遇战却是打了不少,几场血斗下来,身上的娇骄二气都已被磨没了,已颇有了些强兵悍将的味道,亲身的经历让他们对定州兵的战斗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言谈之间便将定州兵称做了天下第一兵,道大楚难有第二支军队能与之相比美。
这话如果是定州其它人听着了,那肯定是认为天经地义,但偏生却让宫卫军军官听到了,宫卫军是什么人,那才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军,再加上定州军曾经在京中狠狠地折辱了一翻御林军,连带着宫卫军也受到了质疑,本就不太服气的宫卫军一听这话,不免有人要阴阳怪气地讽刺上几句,狠狠地贬低一番定州军。
已经将自己视为定州军一员的翼州兵们这可不干了,双方首先开始口水大战,然后不知是谁一个盘子飞过去,口水战立马升级为全面武斗。
宫卫军都是在大楚各地精选的强兵,个人武力超强,但偏生这群翼州兵都是军官,大都是李氏族人,从小便接受着正规的武术训练,个人武力比起这些宫卫军来丝毫不差,双方这一开打,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这家酒楼,当时场景是碗碟共板凳齐飞,拳头与大脚共舞,从酒楼里一直打到大街上,闻讯而来的翼州兵与宫卫军越来越多,看到自家人与别人打架,根本不问缘由,撸起袖子便冲了进去。规模便愈来愈大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往大了说在定州如今的形式下,这便是严重地违反了军纪,按照定州军法,便是砍了脑袋也不为过,往小了说,就是一群大头兵喝多了打架斗殴,如果是定州兵自己这么干了,多半便是由军法司各抽一顿鞭子,连带着他们的长官吃一顿挂落也便罢了,军中大多都是些热血汉子,打架那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交手的双方身份比较特殊,李清倒有些犯难。
尚海波笑眯眯地坐在李清一侧,路一鸣则是满脸怒气,李退之正与李锋低声说着什么,而秦明也正在询问一个绑在那里的宫卫军。
“尚先生,你看这事?”李清征询尚海波的意见。
“好机会啊,大帅!”尚海波高深莫测地道。
李清一楞,看着尚海波脸上的笑容,陡地反应过来尚海波是什么意思,难怪要将自己叫过来,像这种打架,以尚海波如今的地位,他自己也便能处理了。
翼州兵来定州是以客军的身份,说白了,就是虽然接受李清的指挥,但却自成一系,李清也不干涉其内部的运作,而宫卫军更是公主的私军,李清更是难以插足,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李清如果使用定州军法惩治双方,则是将双方直接视作了定州军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就是要事实上形成对他们直接的领导权和管理权,然后名正言顺地吞并了他们。
“好心思!”李清在心里先将尚海波赞了一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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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处罚
“钟昊天!”李清厉声叫道。
“卑职在!”堂下一名官员大步向前,走到李清案前,躬身一揖。
“你为这定州提刑司司长,对于此案,认为应当怎么判决?”李清问道。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不少人变了颜色,李退之心头一震,本来正在责问李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向李清,在他心中,这双方犯事,定州本应是居中协调,然后发还双方,让双方自行去处置,他正琢磨着是否要去向倾城请罪呢!但李清这话中的意思分明便是要自行处置了,作为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人,深谙官场规则的他马上便明白了李清的意思,脸色不由变了。
李锋和秦明都是武人,一时之间那里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双方兵士打架,李清处罚,作为定州主帅,貌似是有这个权力的。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钟昊天,希望从这个嘴里吐出一个从轻处罚来。
但两人铁定要失望了,钟昊天板着一张脸,道:“回禀大帅,定州正属战争时期,根据战时条例,身为定州军人,当街斗殴,毁伤财物,误伤百姓,论律当斩,以敬佼尤。”
妙啊!李清在心里赞叹一声,仔细地打量着钟昊天,这家伙是真得以律令而论,还是看穿了尚海波和自己的心思,特意配合呢?不过钟昊天那张板着的面孔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尚先生,路大人如何看?”李清看向一左一右的文武两方大臣。
尚海波微笑道:“理应如此,军队乃国之利器,如无严刑峻法约束,必多生事端。”
路一鸣脸上怒容未消,沉声道:“当然,钟司长论刑适当,我赞成!”
李清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正想发言,下面的李锋听得分明,不由大急,这下面可都是李氏族人,可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啊,要是因这事一股脑都被砍了脑袋,那自己回去怎么好交差?几步跨上前来,开口便道:“大哥!”
“嗯!”李清脸一板,李锋已是意识到了问题,慌忙改口道:“大帅,大帅,我有话说!”
“李锋将军,请讲!”李清道。
“大帅,末将管束不严,致使麾下士兵惹事生非,末将愿接受大帅处罚,但这些士兵刚刚从前线返回,数月以来,杀蛮拒敌,功劳不小,而且今曰之事,虽罪无可恕,但尚情有可原,军人的荣誉犹如军人之生命,受辱而不还击,非定州军勇之本色也,请大帅看在他们以往的功劳之上,从轻发落。”李锋大声道。
李清心中大乐,这个弟弟可真是知情识趣,这几句话一出,可就是敲砖钉脚了,翼州兵自今曰起,便可名正严顺地列编归定州军了,嗯,听他语气,貌似也自视为定州军了。
“说得也有理啊!”李清有些迟疑地看向提刑司司长钟昊天,“钟司长,你看?”
钟昊天仍然板着面孔,“恩自上出,如果大帅要赫免他们,从轻处罚也未尚不可,只是开此先例,恐有后患!”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好?”李清道。
钟昊天道:“谨尊大帅之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好!”李清高兴地道:“既然钟司长也没意见了,那么这些士兵都鞭五十,罚晌一年。”这就是要打五十鞭子,并白干一年活了。
李锋感到非常满意,大哥还是很给面子的,既然命已保住了,打几十鞭子,对士兵来说算什么,至于晌银,嘿嘿,李氏宗族之人,那是靠几个晌银过活的,那还不够他们平曰零花呢!拱手退下。
看着高兴的李锋,李退之微微摇头,李锋还是太嫩了,被李清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居然还兴高采烈,但李锋作为翼州兵主帅,已开口同意,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名不正言不顺,这可不是在李清内堂,而是在定州公堂之上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肉乱了还是在锅里,也无所谓,这时候,他倒非常有兴趣地看向秦明,不知这个肌[***]子会有什么反应?
秦明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走到了堂前,宫卫军可是公主殿下的亲军,如果在这里被打了,也太折公主的面子了。
“大帅,末将有话要讲!”秦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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