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华自当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置。”其实对于这一点,就是聂成华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如果不将聂成华的家人掌握在手中,万一聂成华阵前投敌,自己可就要抓瞎了。

    两人再无话说,只是闷声喝酒吃饭,其实两人心中也明白,这便算是决别了。

    三天后,李清兵进卫州城,离城十里扎下营盘,前锋哨骑已开始在城下唿哨来去,而城内,打点好行装的吕氏族人已准备大撤退了。

    站在城楼之上,聂成华冷眼看着充斥在城内街道上的无数马车,板车以及挟带着大小包裹的人流,不由摇头,回顾副将冷军,“你瞧瞧,都这个时候了,还死死地抱着这些身外之物不放,居然连骑兵的马也征了来为他们拖拉财物,当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冷军哼了一声,“大帅如不当即立断,必然会给他们拖死,这个时候,就应当壮士断腕,除了必要的军用物资,其它的都要抛弃,快马加鞭地后退,聂将军,你难道以为我们真得守得了十天么?”

    “十天不行,两三天总可以的。”聂成华若有所思地道。

    “两三天?”冷军吃了一惊。

    “冷军,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聂成华拍拍冷军的肩,笑道。

    城外,李清大营,众多大将齐聚于此,哨探的回报已经证实了吕伟雄的决定,他马上要跑路了。

    “大帅,攻城吧!”姜奎兴奋地道:“妈拉个巴子的,这个时候,北军弃城而走,留守的人肯定军心涣散,说不定一战功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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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三天三百里

    夜色之中,一条条水师舰船幽灵般地在一个隐蔽的河弯中抛下锚,船上鱼贯走下一队队士兵,在河滩上迅速排成队形,一部集结完毕,没有动员号召,也没有喧闹嘈杂,立刻便向前开拔。在他们身后,又一个方阵迅速开始集结。

    他们是隶属于定州水师的陆战队,这一次,五千水师陆战队全员集结,担负着抢占顺州临兆县,切断吕伟雄退路的重任,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天之内必须走三百里,而且还必须要一路战斗过去。

    水师陆战队与其它定州精锐不同,他们由于长期配合水师执行战斗任务,整支部队并没有配备战马,也就是说,这三百里路,他们必须撒开两只脚丫子,一路狂奔过去。即便不算上一路之上要歼灭数股敌人的地方驻军,单是一天赶一百里路这个任务,就可以算是极其艰难的。

    但命令就是命令,一旦下达,便没有更改的余地,剩给水师陆战队的就是如何克服困难,完成这一任务,将吕伟雄截停在临兆。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轻身上的负担,陆战队全体成员解掉了身上的盔甲,只带了必须的武器,及一袋军中特制的肉脯作为干粮和一皮袋清水。

    “之强,这一次的任务十分艰难,你有信心完成吗?”郑之元握着弟弟郑之强的手,有些担心地问道。

    重重地捏了一下大哥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郑之强轻松地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如果这个任务有人能够完成的话,那除了我的水师陆战了人,可就没有人能做到了。哈,大哥,要是我漂亮地完成了这一击,大帅肯定又要升我的官了,嗯,我现在已经是参将了,再进一步,可就赶上你了,大哥,你要努力哦!”

    郑之元有些啼笑皆非,如此重大的任务,弟弟却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居然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怎么了,要翻天啊,便是你将来官做得比哥哥大,回到家里我照样收拾你。”

    郑之强一吐舌头,向着大哥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大步向舱外走去:“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郑之强的水师陆战队下辖四个大队,每个大队一千人二百人,另有直属郑之强的一个侦察分队,四个大队如及排成一条直线,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是沿着官道向前狂奔,完全没有遮掩行踪的意思。

    我们要抢时间,抢在对方将消息送到之前占领临兆,所以,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向前进吧,弟兄们,我们是霹雳,我们是闪电,我们是飓风,我们是无所不能的滔滔洪流,将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拦路石打一个稀巴乱,占领临兆,然后将那个吕伟雄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郑之强在所有的军官们面前咆哮。

    陆战队员们埋着头,沿着官道一路狂奔,他们的军官跑在队伍的最前面,除了呼呼的喘气声,没有一点杂音出现,所有的人都将力气用在了向前赶路上。

    凌晨时分,第一大队到达莱芜县,而刚刚得到消息的莱芜守军甚至只来得及穿上衣服,提起兵器,水师陆战队已呼啸而来,第一大队破营而入。

    随这跟上来的水师陆战队瞧都没有瞧一眼正在发生战斗地莱芜,如同狂风一般扫过莱芜,径自向前。在郑之强看来,莱芜虽然有一两千守军,兵力是第一大队的一倍之上,但水师陆战队占着突袭优势还不能一口吞掉这些鱼腩的话,那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应当自己打块豆腐撞死算了。

    事实也的确如同郑之强预料之中一般无二,莱芜守军的抵抗意志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随着主将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近两千守军全告崩盘,这些守军大都是本地人士,一见事情不妙,丢掉手中兵器,漫山遍野狂奔而去,他们熟悉地形,只消逃出战场,便安全无恙了。

    而第一大队也根本没有追击他们的意思,打破军营,一把火将军营烧成火海,匆匆将战死的弟兄就地掩埋,只扯下了他们挂在脖子上的身份牌,便又一路向前,追赶大部队去了。

    相同的故事在第二天午后再一次发生,当第一大队赶到路途之上的第二个县城,莱西之时,第二大队正在狂攻莱西守军军营,而郑之强的大部队早已越过莱西,只奔第三个目标,莱阳。第一大队没有理会第二大队,撒开脚丫子,去追赶大部队。

    一天一夜只睡上两个时辰,然后便是无休止的赶路,战斗,连吃饭喝水都是在行军之中完成,至于方便,简单,道路两边,席天幕地,广阔的很,如此高强度的行动,便是连水师陆战队这等精锐也终于感到了疲劳,众人眼中布满血丝,此时靠的不是体力,而是一股毅力和信念了。赶到临兆,堵住吕伟雄的退路,然后割下他的脑袋当夜壶,每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每个人便在心里念叼几句,将要泄下去的那口气重新提起来。

    但他们毕竟不是铁人,终于还是有不少人掉了队,大部队此时是绝不可能停下来等待他们的,掉队的人只能稍稍在旁休息一下,然后爬起来,追赶,有时单枪匹马,有时三五一伙。

    此时在莱芜,莱阳,莱西通往临兆的道路上,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经常有三五一伙的定州兵向成群结队的士兵发起冲锋,但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地方守军所想的不是反击,歼敌,他们的反应让人瞠目结舌,居然是拔腿逃跑,三五个人呐喊着想几十人上百人发起冲锋,将对方像赶鸭子一般赶得鸡飞狗跳,这场景诡异而又可乐。

    地方守全被这些强悍的部队完全打破了胆子。此时水师陆战队早已过了莱西,而这三个遭到袭击的地方守军的信使却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有的甚至找一个地方藏了起来,谁知道路上会不会碰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呢?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可不想在稀里糊涂送了姓命。

    第三天凌晨,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郑之强统率的水师陆战队终于赶到了离临兆不到十里的一个村庄,前面探路的哨探确认吕伟雄的大部队距临兆还有近百里,在明天午时以前是绝不可能赶到的,这让郑之强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松下来,顿时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一阵难言的疲惫感袭了上来。

    “传令,全军休息二个时辰。每大队分出一百人警戒,将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给我集中到那个祠堂中看管起来,直到我们开始进攻才能放出来。”

    这个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庄中只有不到二百口子人,被赶到祠堂之中后,个个都是惊惶不安,抱着头蹲在地上,偶有小孩张嘴啼哭,立时便被捂住嘴巴,将响亮的哭声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中去。

    整个村子里除了响亮的鼾声,一声之间寂静无声,先前军队进村之前,那些狂吠的狗早就已尸横就地,郑之强在手指里夹了一个信香,也不管地上潮湿,坐地一坐,靠在墙壁之上,脑袋一歪,已是沉沉睡去,整个村子里,只有分出来的几百个警戒的士兵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卫戍着整支部队的安全。

    一个时辰过后,信香燃到了尽头,火头烧到了郑之强的手指,滋的一声,郑之强一个虎跳,跃了起来,伸脚踢踢身边睡得死猪一样的亲兵,将他踢醒,“去,招集各大队队长,在我这里集合!”

    距离临兆一百余里地,吕伟雄率领着不到二万部队扎下了营盘,在他们的身后,早已没有了任何队伍,那些浩浩荡荡的车队此时早已被他们甩得没了影。

    早先出了卫州城,吕伟雄立刻就发现,和如此庞大的车队一路随行,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一天还赶不了三四十里路,如何能迅速地赶到泉应防线,并与吕逢春发起前后夹攻,那于聂成华率领的那些杂兵守卫州,他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十天,那只是最乐观的估计,搞不好的话,两三天就会被攻破,这些临时征集起来的士兵可不是吕逢春带走的那些兵勇,而是刚刚放下锄头,握上刀枪才没有几天的农夫。

    如今自己依仗的,便只有这不到两万人的军队了,这也是自己最后的本钱,可惜,聂成华留下了他的五千兵马,不然自己的实力会更雄厚一点。

    不过想想也释然,聂成华手里有一点本钱,也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事实上,吕伟雄的估计一点都没有错,卫州城在吕伟雄弃城而去之后,士气立即跌到了冰点,在强撑了两天定州军的进攻之后,聂成华知机地放弃了城池,几万杂兵任他们自谋生路,而他则率领着手下的五千精锐沿着吕伟雄后撤的道路开始撤退,聂成华不是笨蛋,知道这五千士兵便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有了他们,自己一钱不值。

    但撤退不久,聂成华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到处挤满了浩浩荡荡的车队,而吕伟雄早已不见了踪影,面对这些贪婪的吕氏族人,聂成华无话可说,到了此时,还要钱不要命,看到那些人居然还跑来要求自己的士兵为他们运送财物,聂成华二话不说,举刀就砍,然后率领部下偏离主道,向另外一侧逃去,他深信,李清的目标不是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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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出其不意

    李清的目标的确不是他,聂成华向另一侧逃跑,李清也就任由他去了,他的目标是吕伟雄,但李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放走的这支军队,在曰后险些给了他致命一击,如果时光倒转,李清一定会选择在这一刻派一遣一支军队,将这支惶惶而逃的败军斩尽杀绝的。

    大军追了不到两天,李清就被塞满道路,甚至布满两侧田野之间,漫山遍野的马车,牛车,驴车给惊呆了,这些玩意儿是如此之多,将他们前进的道路给塞得满满当当,当他们还在远处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些车上边旁都是人头攒动,终于追得近前,至死也不愿意丢掉财产的这些达官贵人们终于害怕了,舍弃了他们的财物,开始了亡命奔逃,但除了一些身手矫健的军丁,脚夫逃之夭夭外,这些身娇肉贵,平曰高高在上的人物,赛起跑来却那里是定州军士兵的对手,一个个像拎小鸡一般地被捉了回来,一根绳子串成一串,给随意丢弃在路边瑟瑟发抖。

    李清不是聂成华,不论简单地举刀一杀了之,为了处理这些俘虏,清理道路,他足足花了半天时间。缴获的财物虽然堆集如山,但李清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也许这耽搁的半天时间将是致命的,水师陆战队有没有按时抢占临兆,李清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姓,即便是在他所熟知的那个后世,但凭两条腿,在三天之内强行军三百里,并且要在尚途进行几次击溃战,也只有一支军队曾经完成过这一壮举,对于水师陆战队能不能做到,他心里没有半点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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