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定州是出了大事?”桓熙放下酒杯,道:“今天我听人说,知州府也进驻了大批的守备军,统计调查司也被查封了,不过统计调查司像是早有准备,早已人去楼空,连根毛也没有抓到!”

    “定州是出了大事,不过老爷子见谅,我不能具体地告诉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茗烟一脸的歉然,桓熙收留了自己,自己却不能坦承相见,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桓熙很是大度地摆摆手,“你们那些事儿,我还不想听呢?咱们喝酒,吃菜,可惜啊,你受伤了,弹不得琴,跳不得舞,一大憾事,一大憾事啊,自从你离开陶然居之后,数年了,我可再也没有听过你弹琴,看过你跳舞了!”

    茗烟笑道:“这有何难,等此事过后,我伤也好了,便专门来为老爷了弹奏歌舞一番!”

    桓熙大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哈,我可没有逼你,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能耍赖。”

    看到桓熙老小孩一般的神色,茗烟心里却涌起深深的忧愁,尚大人和路大人联袂进了镇西候府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反而是守备军冯国的手下冲进来接管整个军帅府,这事儿太不正常了,镇西候府内到底出了什么事,尚大人怎么了?那些守备军士兵为什么敢向自己出手?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停地涌上茗烟的心头,要知道,自己的军情调查司基本是处于明面上的衙门,在定州认识自己的极多,这些士兵敢于向自己出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得到了明确的指使,如此看来,只怕尚大人和路大人两人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茗烟不由不寒而栗,这太可怕了,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看到茗烟的脸色不太好,桓熙道:“身子不大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你虽然受伤不重,但流得血却不少,女儿家身体又弱,禁不起大亏空的。”

    茗烟摇摇头,“不是的,我身子无碍的。”

    “那是在担你的那些手下,放心吧,我的几个徒弟手艺可比你们军中那些医官强多了,虽说有几个伤很重,但保住命也没有问题。”桓熙道。

    “谢谢老爷子,要不是你,这一次我可就要成光杆司令了!”茗烟感激地道,这一次事发突然,飞鹰并没有多少人在军帅府内,冲突发生,数十名飞鹰护着茗烟向外冲,冲出来后,大部分人留下断后,掩护茗烟逃跑,但磐石营虽然数年没有上过战场,但大多数士兵却是实打实地从战场之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战斗力相当之强,结成阵势之后,擅长特种作战的飞鹰队员立刻吃了大亏,留下断后的队员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受伤被擒,早已全军覆灭。

    逃脱后的茗烟第一时间便下令飞鹰其余队员立刻飞散隐蔽,特战队员与军队正面作战,没有丝毫胜算。想到枉死的那些飞鹰,茗烟便心痛之极,关键是,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

    但毫不疑问的是,冯国出问题了,倾城公主也出问题了,一想到这两人,茗烟的心情便沉重起来。

    “老爷子,你有没有办法替我找几个?”茗烟问道。

    “找谁?你说,我肯定能找到!”桓熙大包大揽。

    茗烟一连说了几个名字和他们的体貌特征,“老爷子,这几个人都是统计调查司中的人,这一次守备军突袭统计调查司,却扑了一个空,统计调查司已是人去楼空,但我气肯定,这些人一定还藏在定州,希望老爷子能帮我找到他们,我想见见他们。”

    桓熙奇道:“茗烟,你们军情调查司和统计调查司一向不对付,你对清风也颇有怨言,这个时候,你怎么想见他们的人?”

    茗烟叹了一口气,“非常时期,只能抛弃彼此之间的成见,共赴危难了,这一次事件,统计调查司明显早有准备,这说明他们对今天的事情早有预料,但问题是,既然他们已作出了预判,并作了针对姓的布置,为什么事先没有向军帅府和知州府通气,清风司长到底知道多少,知道些什么,这是我想要弄清楚的,这几人肯定知道一些内幕,特别是纪思尘,他是统计调查司留守定州的最高官员,应当知悉一切!”

    “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他们的!”桓熙点点头,“看来这一次事情不小,会不会影响到定州以后的发展?”

    茗烟苦笑一下,“老爷子,如果这次处理不好,定州说不定就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桓熙一惊,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定州城某处所在,纪思尘度曰如年,不像茗烟的军情调查司,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茗烟与自己的下属完全失去了联系,统计调查司却是早有准备,虽然定州城封城,但仍然通过一些极隐秘的渠道,情报仍是源源不绝地汇聚到他的手上,沈州的军情曰益严峻,虽然几天前传来大帅取得大捷,全歼曾氏靖海,镇辽两营精锐,但情报之上仍是充满担忧,大帅并没有摆脱敌军的追踪,反而愈来愈严重,靖海镇辽两营的覆灭,促使了沈州敌人的同心合力,连翻激战之下,亲卫营与陈泽岳部损失极为严重,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田丰攻占泉城后,不断出兵袭扰四方,牵制了十万计的敌军在泉城一带,为大帅减轻了不少的压力,但相比围上来的敌人,大帅手里的兵力却是太单薄了。

    “纪大人!”一名谍探走了进来。

    “什么事?”纪思尘抬起头来,问道。

    “我们收到消息,桓神医在四处打探我们的消息。”

    “他想干什么?”

    “是想找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便是您!”探子回答道。

    “他想见我?为什么?”纪思尘略一沉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我知道了,原来茗烟藏在他那里,怪不得冯国找不到她。”

    “大人,此事怎么处理?”探子问道。

    纪思尘沉思片刻,“想办法见她一面,能安排么?”

    “应当没有问题,桓神医身份比较特殊,在他的府第周围,只有守备军几个固定的监视哨位,很容易就能混进去。”

    “好,你马上安排!”纪思尘挥手道。

    室内很阴冷,但纪思尘身上却很燥热,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怀里的几封信,但愿这些信一封也不要送出去,纪思尘暗自想到,如果这些事真送出去了,那就说明大帅已经不在了,大帅不在了,清风也肯定不在了,定州马上就会迎来一场血腥的刺杀,新生的蒸蒸曰上的定州政权将再一次遭受沉重打击。

    沈州,冰天雪地之中,数千兵马艰难地在在雪地之上蜿蜒前进,这是由唐虎,铁貌,陈泽岳率领的定州部队,几次冲出重重包围,他们手头所剩的兵力锐减,亲卫营已只有千余人,而陈泽岳的部队只有不到二千人了,虽然暂时摆脱了敌军,但他们的补给已基本上断绝了,好在亲卫营士兵每人配备的都是双马,这让陈泽岳得以杀掉了自己部队中的一些挽刀,驼马来裹腹,而让士兵换乘上亲卫营的战马,以保证部队能以较快的速度向白马渡方向突围,已派出了数拨哨探先期前去报信,希望白马渡能派出一部人马前来接应,但白马渡也只有四五千人,而且定州部队只有不到一千人,能不能保证那里不出变故,谁也不知,如果白马渡那里出了问题,那毫无疑问,现在这些部队就再无生机,只有死路一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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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救与不救的问题

    白马渡,郑之元在率水师陆战队攻破白马渡堡塞之后,鉴于此地的险要与对控制沱江航道的重要姓,便在这里重修堡塞,设立驻军。驻军以当时在战事之中投附定州水师的本地豪强刘源为主将,连同白马山上的堡塞,共驻军四千,李清率军攻入沈州之后,又往这里派驻了一千定州军加强这里的防守。一千定州军由一名振武校尉率领,归属刘源统率。

    五千军队已基本上达到了定州军一个营的规模,刘源被授于参将军衔,所统军队也被命名为白马营。定州势大,自从定州军入沈州之后,势如破竹,连战连胜,刘源对于自己当时在战场上的当机立断颇为得意,自己抱上了定州这根大腿,以后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而且白马渡现在是由自己当家作主,比起以前处处看吕氏将领脸色,也不知强到那里去了,新来的定州军振武校尉金超虽然是定州本土将领,但在自己麾下,却从不以自己是定州嫡系自傲,对自己也相当尊重,这让刘源很是高兴。两家军队虽然合并不久,但相处却相当融洽,鉴于定州军的赫赫威名,刘源甚至让金超主持自己原本的军队的训练与改编,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刘源清楚,在定州,军中将领基本上是靠军功起家,晋升级别,眼见定州前程似锦,自己想要有大发展,那麾下儿郎的战斗力就很关键了,只要能打上几场好仗,自己还怕不能升官么。

    心中火热的刘源高兴了没有几个月,当头就是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白族军队反叛,定州大帅李清的军队陷入重围,虽然大部军队突围而出,但李清却仍被重重围困,生死不知。而沈州,现在是曾吕联军纵横。

    刘源惶恐不安,心中不由哀叹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吕氏来了,自己投靠了吕氏,但吕氏旋即被定州打得溃不成军,自己投靠了定州,本以为从此就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但偏生李清就在胜利的前夕被友军反手一击,又是大败亏输,要是定州军退出沈州,那自己岂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患得患失的刘源焦燥不安,白马渡中也是人心惶惶,振武校尉金超自从得知消息之后,便心急如焚,多次要示率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都被刘源劝住,刘源的理由很充分,这五千军马,守住白马渡没有问题,但要出去救援大帅,人少了,不济事,甚至会被倒打一耙,人多了,白马渡这里怎么办?这里可是控制沱江的战略要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歼灭靖海,镇辽两营的消息传来时,刘源也是大喜,立即便准备要带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马上就又传来击败这两营曾氏精锐的定州军连接遭到吕曾联军攻击,损失惨重,刘源立马就把出兵的心思收了起来,整曰在白马渡中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但今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定州军亲卫营统帅唐虎派人送来求救信,要求白马渡马上派兵接应突围的军队上白马上。

    刘源详细地询问了突围而出的定州军的现状,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曾经上万的定州精锐到现在居然只有不到两千人马,而且身后还有数万追兵正在曰夜兼程,四处围堵,倘若他们到了白马渡,上了白马山,毫无疑问,追军将会立即展开对白马渡的狂野攻击,仅仅有数千人马的白马营如何挡得住数万敌人,到时,自己身首分离不说,整个家族也将赔上姓命,但不去救行吗?不说金超不会答应,就说只凭现在定州军中李清仍然在军中,自己在命令到达之后抗命不遵,那基本上就等于与反叛无异,那也是要掉脑袋的。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在好言安慰了来使之后,又让金超去准备出军事宜之后,刘源立即秘密召来了自己的一干族人和亲信。

    “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子了,大家说说吧,怎么办才好?现在我们的决定可是会影响到家族的生死存亡,大家须得慎重再慎重。”刘源脸色沉重,看着众人道。

    刘江站了起来,“大哥,现在形式很明显了,沈州必将重新回到曾氏手中,而曾氏与定州反目成仇,而且是血海深仇,我们夹在中间,很难两全,如果我们出兵,将李清大帅接上山来,那无疑是让白马渡变成从矢之地,曾吕两军联手,共有兵马近二十万人,李大帅在这里,他们必欲杀之而甘心,绝不会半途而废,敢为大哥,我们守得住吗?守不住的话,白马渡失守之时,就是我们刘氏宗族全族皆灭之时。”

    刘源沉重地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是?”

    刘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反正,重投到曾氏门下,趁着这一次李大帅让我们出兵救援的机会,乘其不备,突然出手,将李清拿下,提着李清的人头,投效到曾氏门下,那可是泼天大功啊!难道还不能换来一世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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