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鼓声隆隆,王启年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哨长们尖厉的哨声着,一二一地出现在抚远要塞上众人的视野中,李清的李字旗和长胜营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上,吕大兵一屁股坐在血地上,身体靠着城墙,全身筋酸骨软,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而其它人比他更是不如,很多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天的血战,他们没有一刻的休息,此时大敌已去,抚远安全了,那股血勇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胜利了,我们坚持住了,吕大兵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更是选锋营却没有了。城楼上,白发苍苍的冯简满意地笑了,而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垂下了那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将军,冯先生死了,冯先生死了!”亲卫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吕大兵直跳了起来,几步跃到城楼上,冯简一直在吕大兵回来前主持抚远防守战,几曰几夜不曾休息片刻,后来更是亲自上阵,等吕大兵回来后,不放心地他仍是坐在城楼观战,心弦一直紧紧地绷着,此刻大势已定,心神一松的他再也坚持不住,含笑而逝。

    “冯先生,冯先生,你醒醒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援军来了!”吕大兵将冯简白发苍苍的头拥在怀里,放声痛哭,“是我害死了你啊,冯先生,要是我不出城,就不会是这样的。冯先生!”

    吕大兵大声渲泻着自己的痛苦,如果自己听冯简的话,哪有今天这样的惨局,可以说,这城上数千生命的逝去,都是他执意出城的结果。

    “将军,节哀吧,常胜营李参将已到了城外,我们应当去迎接他们!”一个侥幸活下来的振武校尉低声对吕大兵道。

    将冯简小心地在椅上放好,那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带血长刀也放在他的手侧,吕大兵站了起来,对那校尉说,“让人抬着冯先生,我要和他一起出城迎接援军!”

    抚远要塞里残存的数百士兵被集合了起来,伤轻的扶着伤重的,再加上那些一齐上阵杀敌的百姓,整个抚远要塞里也不到两千人众。

    要塞大门用了半个时辰方才打开,吕大兵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要塞大门堵死,此时要打开却也大费周章。

    李清已到了要塞下,当看到大门打开,一队队的选锋营士兵列出而出,以及尾随着他们出城的要塞百姓,即便是久经阵仗,他也被震撼了。

    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没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还提着长矛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他们,守住了抚远要塞么?

    李清忽地对吕大兵非常佩服,这个人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将军,但绝对是一个忠勇之士,以前的自己小看他了,想当初吕大兵到自己营里攀交情时,自己还非常恶心,但看看今天血糊糊站在自己面的吕大兵,他突然有些明白,活在这个世上,真得是很不容易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逾越。

    “选锋营参将吕大兵率全营三千士兵及要塞发众感谢李将军来援!”吕大兵抱拳深深一揖。

    李清一跃下马,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是跳下马来,李清没有上前去扶起吕大兵,而是高高地举起手,大声道:“常胜营听令,全军伏旗,息兵,向选锋营及要塞所有的勇士们致礼!”

    传令兵们跃上战马,一路奔跑一路高声传达着李清的命令,随着传令官的命令,常胜营所有的旗帜都放平执在手中,士兵们手中的刀枪也统统向下,骑兵们拔出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统一向下。

    这是大楚军中最高礼节。

    吕大兵热泪盈眶,所有残存的选锋营战士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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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掌控抚远

    选锋营不是被打残了,而是几乎被打没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整编营,到现在不足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完好无损的屈指可数,在得到李清与吕大兵的联名上报军情后,定州虽然放下了提着的心,也将整兵出援这事放了下来,但选锋营不得不重新整编了。抚远暂时由常胜营驻防。

    “这次回到定州后,只怕这选锋营的参将就要换人了!”吕大兵闷闷不乐地道,“我真应该听冯先生的话,那抚远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而我也害死了冯先生。”

    对于吕大兵说到的冯先生,来到抚远后,李清已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对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李清的心里充满钦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冯先生在军中多年,如此结局,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尉,这比老死在床上有意义多了。”李清拍拍吕大兵的肩膀,安慰道:“吕将军不必自责,如果换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出兵的。”

    吕大兵苦笑道:“想不到李将军也会如此宽解人。”

    李清摇头:“不是宽解,而是真心话。我们当兵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吗,看到治下百姓被虎狼残杀,只要是条汉子,都会拔刀而起。你是条汉子,我佩服你。”

    “可我不能仅仅是条汉子,我还是一名将军,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更多的人。”吕大兵在经过此役之后,倒是成长了许多。“冯先生跟我说慈不掌兵,今天我算是真正体会了句话。”

    李清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句大实话,更是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换作自己在抚远,自己会出兵吗?李清不敢打包票。

    “放心吧吕兄,你不会有事,选锋营会重建,你也会呆在选锋营的参将位子上。”李清道。

    “为什么?我损兵折将,抚远所辖境内更是狼烟四起,县令,县尉尽皆战死,属下三个振武校尉死得只剩了一个,萧大帅岂会饶我?”吕大兵不解地道。

    李清嘿嘿一笑,“谁说抚远之战是大败,这是一场大胜,抚远城下,蛮族损兵折将,左校王三万精兵折戟沉沙,大败而回,说不定你还会升官呢!”李清笑道,他可以肯定,萧远山的奏折铁定会这么写。兵没了,可以再募,只要抚远要塞仍在手中便行。更何况,从另一个意义上说,抚远的确是胜了。这也可以挽回定州军上一次大败所失去的面子。

    “功劳什么就不想了,就算萧大帅肯饶我,家兄这一次恐怕也会打得我下不了床。”吕大兵想起兄长,不由打了个寒颤,对于这个长自己十来岁的兄长,他一直很害怕。

    这是家事家法,李清可就管不了了。

    “吕兄明曰就要启程么?”李清问。

    “嗯!”吕大兵点头,“所有事务都已交接清楚,这抚远要塞就靠李兄你了,我想完颜不鲁肯定会再来的,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赶紧回定州抓紧重组选锋营吧,也许还能赶上秋后的大战!”

    “那好,明曰我替吕兄送行。”

    次曰,选锋营上路,场景极是凄惨,不足千人的队伍,躺在车上的伤兵占了三万,剩余的都是裹着伤,冯简的棺木打头,缓缓向定州方向而去。

    “吕兄,期望与你再次并肩战斗!”李清握着吕大兵的手,诚挚地道。

    “肯定的。”吕大兵用力点点头,“与蛮族还有的打,我很快会回来。”

    看到吕大兵的人马消失的视野中,李清快步返回到抚远要塞原吕大兵的参将府。此时的参将府已不成了样子,被拆的七零八落,连门板都被扛上了城墙。

    “我还真就是个收烂摊子的命!”看着乌七八糟的参将府,李清苦笑道。幸好参将府的官厅还完好无损,李清便在这里召集诸将议事。

    此时的常胜营将领只有王启年,姜奎二人,尚海波押运着从萧远山那里敲来的竹杠还没有到,而冯国,过山风二人调集了右翼兵马后,也还在赶来的途中。

    “抚远的城墙,卫堡都要重修。”李清道:“这事必须马上着手,那完颜不鲁肯定贼心不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回来了。”

    “将军放心,这事我马上就会着手,现在抚远是我们的了,可得好好地修饬一下。”王启年一抹胡子,拍着桌子道。

    李清笑道:“谁说抚远便是我们的了,你没看到萧大帅的军令吗,只是暂时驻防!”

    王启年哈哈大笑,“将军又来蒙我这粗人,吃进将军嘴里的东西,我不信将军还会吐出来。”

    哼,李清佯怒,“将你家将军说得如此不堪,看我不揍你个半死!”

    厅内三人都是大笑,正在开心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啊?”

    “尚先生?”屋内三人都站了起来,大门边,尚海波微笑着摸着他那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不负将军所托,这一次,我可将萧大帅的军械库搬走了三分之一!”尚海波喜气洋洋,现在常胜营对于军械的需求是一曰增过一曰,不提新增的军队,便是曰常的损耗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现在崇县的民壮训练还大都手执竹枪木刀呢!自己的匠作营尚不成气候,加上生铁奇缺,根本不可能供应军队的需求。所以这次能得到补充,不由得在座各人都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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