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呢?”宁王问道。

    “回殿下,蓝山将军在前线主持进攻事宜,这一段时间,我们四处出击,多点开花,已经开始正面反攻了。”胡泽全道。

    “四面出击?”宁王奇怪地问道:“我们兵力总数虽然不少于对手,但战力却弱于对方,不是应当集中精力,主攻一方,怎么还自分兵力呢?”

    看看胡泽全,又道:“哦,我只是问问,这一次我只带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绝对不干涉你们前线将领的指挥。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胡泽全一听倒是很高兴,宁王亲临前线,对士兵鼓舞那自然是极佳的,但最怕宁王对战事的指挥上指手画脚,他是主子,他说了该怎么办,你也不好驳斥,极易坏事,看来宁王是充分吸取了儿子兵败的教训了,这倒是一件好事。胡泽全一直认为,既然主上不擅于指挥作战,那就不能干涉前线将士的指挥,主子定下大的战略目标即可,在战术上的一些事情,外行指导内行,最易出事,毕竟像李清那种领袖,下马为政,上马可武,管成百上千万百姓轻而易举,提数十万大兵指挥作战挥洒自如,是极其罕见的。

    “殿下,正因为我们精锐不足以在整个战线上发动对裘志的进攻,我们才在四面出击,到处点燃烽火,其目的之一便是迷惑对手,让对手摸不准我们到底在在那里发动进入,其二,我们借着这一系列的战事,悄悄地抽调各地精锐集结成一军,一旦确定归后的攻击地点,立即便施以雷霆一击,力求能扳回目前战线少的劣势,不瞒殿下说,到目前为止,我和蓝山究竟最后在哪里发动反攻,都还没有最后确定,我相信裘志也不可能猜到。

    宁王先是一征,然后哈哈大笑,“你们自己都还搞不清楚,也难怪裘志会猜不到,不过裘志老辣之极,说不定他能预判出来。小心为上啊,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胡泽全微笑,“殿下,如果这一次只是我军单独作战,末将一定会竭力阻止这次战事,但既是整个大战略的一部分,我们承担的任务便不算太重,我们只要不输,甚至是小输,也算是赢了,裘志就算在我们这里略有小胜,但却挡不住整个大势,李清若成功,裘志不跑路,就会被我们两方围而歼之,所以,战局关键点不在我们这里,而在翼州,末将目前所想,倒是只需在裘志身上占点小便宜,同时让我们的士兵在战争中成长起来,这就是大收获了。”

    宁王拍拍胡泽全的肩膀,“你思虑得很周全,这样我就放心了。李清这一次可是下了大本钱,为了这一仗,他甚至放纵了他的大本营乱成一团,他的一万水师陆战队自勃州登陆,竟是大胆穿越了我们南方的数州,而进入盖州,目标就是裘志投入盖州的二万部队,他倒是胆大,也不怕我乘机吞了他这一万精锐。”

    胡泽全叹道:“现在我们互相依持,他自然是不怕的,不过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此人心有山川之险啊,将来,必会成为我们的大敌。”

    “先应付眼下再论其它吧!”宁王颔首认同,“这一次我也不是空手来的,我带来了二万羌兵,可为你这助力!再过个两三天,马塔就带着他的族人到了。”

    胡泽全一惊,“羌兵?殿下,他们不是一直要求……”

    宁王点点头,“开元的世子妃病故已快两年,也该为他续弦了,马塔的女儿虽然谈不上知书识理,但长得也清秀可人,成为太子妃,也足以配得上他了。”

    胡泽全默然,十数万羌族聚居在南方大山之中,族兵悍勇善战,骁勇异常,避居大山之中俨然国中之国,又因山川险峻,宁王执掌南方多年,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动手的话,耗费无数军资不说,还不见得能打下来,即便打下来了,一座座大山于宁王来说,又有什么大的作用,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之举,因此宁王曾多次提议联盟,但其首领马塔却提出要将女儿嫁给世子,双方联姻以巩固关系,此事便搁置下来,这一次宁王答应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为了让对方的数万精锐这我所用,也只能如此了,就只怕世子心里很不开心。

    “如果有了这二万羌兵,那我就有把握在裘志身上占一个大大的便宜了。”胡泽全的思虑马上转移到了眼下的战事之上,世子开不开心,那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情。

    翼州首战,爆发于翼州边境博望,翼州骑兵哨长李平率领一队约百人的哨骑巡逻之际,迎面撞见了周同麾下的哨骑,人数却在二百人左右。

    李平隶属于李锋的翼州营骑兵,是跟随李锋到草原上磨砺过的最早一批人,作为李家的一名家丁,在几年之中,迅速崭露头角,因功升为哨长,鹰扬校尉。蓦地发现对面不远处出现秦州游哨,李平毫不犹豫,立即下达攻击命令。

    翼州营骑兵所有配备完全参照着定州常胜营的常规配置,对于翼州家族派到定州支援过自己的这个骑兵营,李清是舍得下本钱的,一应配置,都是最高标准,当初在定州时,李清给他们发出的晌银,也与常胜营一致,以至于这个营回到翼州之后,翼州也不得不按照李清的标准给他们发放晌银,使他们的收入是一般翼州兵的数倍,这也让这个营汇集了翼州最为精锐敢战之士,所有翼州兵无不以进入这个营为荣。

    双方论起配备,可是无法相比,翼州营骑兵全身铁甲,配备刺枪,战刀,连怒,一吕弓,二十支破甲箭,连麾下战马在要害部位都披上了软甲。而对面的骑兵人数虽多,但只配备了刺枪,皮甲,战刀。

    双方陡遇,一方仗着精锐,一方仗着人多,都是呼啸着纵马狂奔而来,两军交战,首先开始互相绞杀的就是这些哨骑斥候,同时,他们也是双方军中最为精锐之士。

    战马狂奔,两方士兵同时开弓射箭,空中箭下如雨,此时,配备的优势立时便显现出来,一品弓射程远,力道强劲,装备的破甲箭视皮甲如无物,而秦州方面的箭雨基本上不能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两方路程不远,都只来得及射出一轮箭,便只能收起弓,抬起刺枪。便是这短短的一刻,秦州方面已损失了近二十骑。

    “杀!”喊杀起震天,两路骑兵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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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战鼓声声(3)

    翼州兵的刺枪杆一律采用苹果树干制作,这种树杆有一种特点,如果受力过猛,便会猛然碎烈,用其来作建筑材料,那显然是会制造一系列豆腐渣工程的,但用来作为骑兵的刺枪,却是恰当不过。.高速的对冲中,刺枪在扎中对方身体,执枪的手臂所受的反震力是相当恐怖的,如果枪杆不能及时碎烈,就得靠骑兵瞬时之间的判断松开手臂,松早了刺不死人,松晚了刺死了对手,自己的手臂也完了。

    翼州兵秉承着定州骑兵的传统,这种刺枪都是一次姓用品,随军辎重营都携带着大量的这种苹果木和铁枪头,如果仗打胜了,则铁枪头还可以回收二次加工利用。

    李平半伏在奔马之上,胯下的这匹马从草原之上就一直跟着他了,是一匹纯种的草原马,高大神峻,短速冲刺极佳,所不足的就是耐力不行,本来现在被作为哨骑使用的他,应当换上一匹耐力更好的战马,但李平跟它有了感情,说什么也不愿换马。一人一马相处久了,自然也是心有灵犀,李平一个很细小的动作,胯下的战马便知道李平的心意,而且这马经过的战事多了,经验也极其丰富,有时不需要主人控制,也能作出一些准确的预叛,这样通灵的战马,李平哪里舍得换掉了。

    刺枪如同扎中一块木头,啪的一声碎响,枪杆炸碎,对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呼,定州所制刺枪,比大楚制式刺枪长了那么几分,不仔细分辩,根本不易察觉,这也是定州匠师营的杰作,匠师们在李清厚实的奖赏刺激下,有一大批人专门在研究如何解进武器,也就是如何让一些普通的武器更好用,更实用,更能有效地杀伤敌人,这种刺枪的长度便是无数次模拟实验的产物。

    李平根本不用去观察中枪者死了没有,这种速度下的对撞,中枪之后活下来的机率几首等于零,即便你穿着再厚的凯甲,那巨在在震力也足以将你击下马,落马之后,那怕没死,你也悲剧了,成千上万只马蹄子等着你呢!

    手腕一翻,抽出绑在战马背上的战力,刀锋横拖,胯下战马一声长嘶,巨头一甩,一匹对面冲来与其擦身而过的对方战马被它撞中,身子一侧,马上骑士平端的刺枪顿时歪倒一边,卟哧一声,这名骑士立即被对面的刺枪扎下马来。

    “李校尉,威武!”战友大笑一声,赶了上来。

    李平呵呵笑着,这种场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杀!”他大喝一声,反刀劈下,将一名敌人斩下马来,鲜血顿时溅了他一身。伸手一抹脸上的鲜血,粘糊糊,腥甜腥甜的,李平还记得第一次杀人之后,那深烈的血腥味让他整整数天吃不下饭去,其实当时的翼州营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李锋将军曾在营中大声咆哮,“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想要活得长些,不想让你们的爹妈哭天抢地的,都给我滚起来!”

    其实李平知道,李锋将军在自己的大帐之中也是吐得昏天黑地,但看到李锋仍然强挺着拿起一块烤好的羊腿,大口大口地咬着强吞下去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地迈步上去,拿起了一块肉,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那天晚上,主仆两人都是连苦胆汁都出来了。

    但现在,李平对杀人已毫无感觉,一场战事完毕,有时为了抓紧时间,甚至坐在血泊中,尸体旁,拿刀割一块死马的肉,血淋淋地就能大啃起来。

    左手抬起,手弩连射,将几名敌人连连射倒,右手的刀连劈带削,霎时之间,已是连着收割了几条人命。

    这百多名哨骑与李平都是差不多的经历,以五千名曾在平蛮战役中上过战场的骑兵组建起来的翼州营,战力的确非同凡响。

    一百对二百,但占上风的却是少数人。

    一个对冲,李平杀出敌阵,向前猛跑一段距离,圈转马匹时,看着尾随着自己的士兵大约还剩下七十余人,但对方,二百余人,只剩下约一半了,此时正好对方也圈转了马匹,与李平脸上的狞笑不同,对方的脸上明显露出恐惧神色。

    “杀!”看着对方散乱的阵形,李平嘿嘿一笑,吐了一口唾沫,两腿一夹马腹,犹如闪电,胯下战刀窜了出去。

    再一次击穿阵形之后,圈过马头,李平看到的却是敌人的背影,只余下四十余骑的秦州骑兵这一次没有再回头,而是冲出来,立即打马向着前方狂奔而逃。

    李平哈哈大笑,“鼠辈,也敢来犯我翼州!”

    “校尉,追上去,灭了丫的!”一个骑兵大声吆喝道。

    李平摇摇头,指着远处的烟尘,“狗娘养的来援兵了,追个屁啊,收拾战利品,带上战友的遗体,回去!”

    这一场遭遇战,李平损失了近四十人,其中绝大部分是第一次对冲中牺牲的,第二次双方的再一次相交凿阵,对方却是胆已寒,气已泄,李平只是以十余人的代价,便干掉了对方七八十号人。

    骑兵们迅速下马,将战友的遗体收拾好,绑伏在战马身上,再将一些可资利用的战利品收拢,收拢了一些无主的战马,拴在一起,驼上战利品,立即打马回还。

    这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给秦州兵造成的震动却极其大,对方以少于己方一倍的兵力,却几乎全歼己方骑兵,这种战力,已是有些恐怖了。

    周同气得七窍生烟,这一次可是在天启皇帝面前大大地出了一个丑,盛怒之下的周同立即下令将逃回来的四十余名骑兵全都斩首,首级遍游各营,随同首级一齐到达各营的还有他的将令:“遇适需死战,凡后退者杀无赫!”

    秦州军顿时全军肃然。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何不奋勇向前,拉一个垫背的呢!

    秦州军滚滚向前,四十余人首级高高地挂在各营主将旗上,狰狞的面容时刻提醒着所有的士兵,后退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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