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迅速下马,将战友的遗体收拾好,绑伏在战马身上,再将一些可资利用的战利品收拢,收拢了一些无主的战马,拴在一起,驼上战利品,立即打马回还。

    这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给秦州兵造成的震动却极其大,对方以少于己方一倍的兵力,却几乎全歼己方骑兵,这种战力,已是有些恐怖了。

    周同气得七窍生烟,这一次可是在天启皇帝面前大大地出了一个丑,盛怒之下的周同立即下令将逃回来的四十余名骑兵全都斩首,首级遍游各营,随同首级一齐到达各营的还有他的将令:“遇适需死战,凡后退者杀无赫!”

    秦州军顿时全军肃然。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何不奋勇向前,拉一个垫背的呢!

    秦州军滚滚向前,四十余人首级高高地挂在各营主将旗上,狰狞的面容时刻提醒着所有的士兵,后退者死!

    腊月十八,洛阳军队与翼州军爆发惨烈的博望大战。作为先锋的秦州军统帅周同率三万秦州军,在博望与一万五千余翼州兵血战一天一夜,翼州军阵巍然不动,翼州军统帅,正值壮年的威远候李牧之在战事最危急的时刻亲自上阵,提起当年在威远要塞连挑七员蛮将的铁枪,率领亲兵突出敌阵,一直杀到距离周同的中军大旗只余一箭的地步,这才返回,其势之猛,其武之威,让周同骇然色变。

    立于周同身边的天启看着威武无俦的威远候李牧之,心中戚戚,当初李牧之为大楚浴血奋战,而时过境迁,现在却在与大楚在奋战。

    看到周同也欲效仿李牧之亲自出战,以激励士气,天启叹了一口气,道:“周将军,今曰休战吧,等兴州兵过来后,咱们再出击!”

    其实周同心中也明白,自己虽然兵多出对方一倍,但翼州一直是走的精兵路线,兵虽少,但战斗力却极强,后来李清崛起,翼州又有了大靠山,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都大大地拉上了一个台阶,自己仅以一倍之数,实是难有把握胜之。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哪怕是将秦州兵今天拼光了,他也得硬挺下去,此时听到天启皇帝这么一说,当真是如闻天音。

    三天过后,屈勇杰带着兴州兵来了,李牧之却拔营而去,一夜之间,便退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屈勇杰看着空荡荡的翼州军大营,心中极为疑惑,退后退得如此彻底干脆,而且没有在事前露出一点影子,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战前李牧之就打定了退走的注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在这里血战一场呢,要知道,周同的秦州兵损失虽大,但李牧之更不轻松啊!拼兵力,翼州如今哪里是这边的对手。即便威远候想赌这一口气,但安国公李怀远可是老而弥坚,岂会任由李牧之胡来。屈勇杰有些想不通。

    李牧之一退百里,在长兴早已布下第二道防线,此时,他手里的兵马已悄悄地抽走数千精锐,如今他在长兴,可用之兵不足一万,但为了装点门面,却有大批的预备役士兵加入,使其在总数之上仍然保持着万五之数。

    “五天,在这里要坚持五天!”李牧之看着地平线上正滚滚而来的敌军,长兴之后,便已进入了翼州的核心防御圈,在那里,安国公为天启皇帝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与秦州战线相比,张爱民统率的岷州军和一万御林军进入全州之后,虚晃一枪,全军闪电般地扑入了翼州境内,果如屈勇杰所言,在西线,翼州兵防守几等于无,定州军的突然撤离,让翼州西侧完全裸露,正规军极少,大都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地方部队,一触即溃,岷州军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向翼州腹地,直逼翼州核心所在,翼州城。战事进展之顺利,让张爱民也是瞠目结舌,他甚至几度下令放缓前进的步伐,派出大量的哨骑探路,屈勇杰对他的忠告让他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在遵化的定州军,已迅速重新编组完成,移山师和启年师所有的骑兵都完成了集结,两师合计二万骑兵被编成了一个快速打击部队,由过山风统率,而剩余的四万步卒则由王启年统帅。

    全州知州龙啸天,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全州以为后撤军队搜集骡马运送后勤为名,征集了大量的骡马,连耕牛也没有放过,全都集起在一起,以运送王启年的步卒与辎重,尽量提高军队前进的速度。

    一切准备完毕的定州军,相对于那个时代军队前进的速度,完全可以称之为最为原始的机械化部队了。

    “是时候了!”李清放下手中的军报,淡淡地道:“过将军,出击吧,祝你一帆丰顺!”

    过山风抱拳向李清行了一礼,“定州军,必胜!”转身大步出帐。

    瞬息之后,大营之内,蹄声如雷。

    听着蹄声渐渐远去,李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而自己,也要回定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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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怒马如龙

    青阳县,岷州与全州遵化相邻的唯一一个县级治所,原本这里一直驻扎着一个营五千人的兵力,隶属于张爱民麾下的精锐主力部队,但这一次因为定州大军即将撤退,张爱民进攻翼州又急需大量兵力,驻扎在这里的一营主力全部调走,只留下了一个哨的地方守备兵力。一哨五百人,如果排手拉手排成队,连青阳城墙也站不满,守备之薄弱可见一斑。

    张小黑抱着枪,瑟缩地坐在墙角,两手拢在袖子中,整个人缩成一团,面前燃着一堆火,风呼呼吹过,火堆散发的热量几乎微不可计。手中的枪杆如同冰柱子一般,心中大叹倒霉,今天轮到他上城值守,却是一个如此大冷的天,往曰还偶尔跑出来散散步的太阳今天完全罢工了。

    “喂,我说老安,你说说,咱们这大冷的天站在城墙上是不是自找罪受啊?”张小黑竭力向火堆靠拢了一点,对身帝的一个稍老一点的士兵道,“以前吧,怕定州军打过来,咱天天守着也情有可原,现在定州军撤了,咱们的主力也走了,咱还站在这儿吹风有什么意思?这马上要过年了,老婆娃儿还盼着我回去置办年货呢?准备过年的物事呢!”

    老安苦吧着一张脸,“小黑子,谁叫咱还披着这一身皮呢,那怕是地方守备,你也是吃了粮拿了晌的不是,端人碗受人管,你想溜号,我可不敢,军法可摆在那里呢!钱守备可不是个善主儿!”

    “军晌军晌!”张小黑突然愤怒了起来,“他妈的每月这么一点军晌,当官得还得剥一层去,老安,咱们与定州军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我想你也听说了一些吧,别人那当兵吃粮拿晌,那是什么水平?他们一个人的晌抵得过十个张小黑,听说他们那里还给士兵分地,士兵家属缴税还有减免,我们这里倒好,我呀,真是恨那个李清,干吗不将我们岷州也弄过去呢,这样我张小黑给他当兵,至少也比现在混得好呀!”

    “噤声,你不要命了!”老安脸色一变,“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罢了,可别乱说,再说了,你没看到,那个李清现在已经见了冤王去了,定州兵也撤走了,眼看着那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你呀,还是庆幸咱们没被他们搂过去,不然呀,现在说不定就掉了脑袋。”

    张小黑抽抽鼻子,将流出来的清涕哧的一声又抽了回去,“可惜了,可惜了!”说完这句话,突然听到有隐隐的雷鸣之声,不由又嘟囔道:“真他妈的诲气,吹点风也就罢了,居然又打起雷来,看样子今天要下大雨!”

    老安哈的一笑,“你这娃子胡说什么,大冬天的,那有打雷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却有些变了,他也听到了如雷鸣般的声音正在渐渐靠近,而且愈来愈近。

    老安年纪大,经验可比张小黑丰富多了,霍地站起,扒着城墙垛口,努力向远方看去,这哪里是什么打雷,这是无数骑兵奔腾而来所发出的声音,视野近头,一道黑线正迅速地向着这边靠近。

    老安张大了嘴巴,眼珠都几乎凝住了,一只手抬起,指着远方,“骑兵,骑兵!”

    张小黑一跃而起,凑到老安的身边,手里的长矛叮当一声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骑兵已是清晰可见。迎风招展的定州军旗他们绝不陌生。

    “定州兵,定州骑兵!”张小黑忽地声嘶立竭地吼叫了起来,先前他还想着当定州兵,但这当口,蓦地想起自己还是岷州兵,定州兵忽然杀来,这意味着什么,傻瓜也清楚。他想当定州兵,但绝不想与定州兵作战。

    “敲警钟,示警示警!”老安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便跑向城楼。

    当,当,当!

    示警的钟声顷刻之间便在城楼上响起。

    清阳守军钱来正呆在自己的府衙中,搂着县里最红的青楼姐儿咂着小酒,岷州军走了,他便成了这县中级别最高的武官,从一个处处受气的小丫头陡地当家作主了,这一段时间里,可是意气风发的很,定州兵从全州一走,岷州就再也没有了威胁,这个地方守备除了作威作福,可还真没有啥事可做,几杯热酒下肚,不由饱暖思银欲,一双手早已在那姐儿的身上摸来摸去,揉捏得那女子呻吟连连,粉面含春,扭来扭去地让钱来兴趣大增,一把将那姐儿按在桌子上,正准备将其就地正法的时候,警钟声蓦地传来,将钱来吓了一个哆嗦,那话儿霎时便软将下去。

    地面微微颤抖,闷雷之声隐隐传来,钱来到底是一个武将,稍一楞神,便明白过来,不由大惊,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抓起一边的刀,便向外跑。

    “爷,你快点回来啊!”屋里那姐儿浪声喊道。

    “回你妈个球球!”钱来脸色发白,听这声音,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自己只有五百人啊五百人!

    衣裳不整的钱来跑来城墙之上的时候,定州骑兵的身影已是清晰可见,看到延绵不断,依旧从地平线上不断涌现出来的骑兵队伍,钱来腿肚子发软,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城墙之上,听到警钟之声奔上城墙而来的五百地方守备兵,个个脸色苍白,身体发抖,不时有甲叶撞到城墙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一片的城墙之上,显得分外醒目。

    张小黑一步步向后退着,突然之间,他扔掉手里的枪,转身便向城下跑去,边跑边脱掉身上的军服,众人被他的行动都惊着了,眼见着张小黑脱掉了军服之后,**着上身,在寒风之中跑下了城墙。

    钱来没有动。他心中明白,即便行军法杀了张小黑又如何,这五百兵人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早死和晚死的问题。

    看来钱来没有作声,一个个的士兵开始后退,然后效仿张小黑,瞬息之间,城墙之上,除了钱来和老安,五百士兵一轰而散,城墙之上倒处是散落着的甲衣兵器。

    过山风率领着二万骑兵,按照定州骑兵的标准配备,每名骑兵都是双马,这种奢侈,整个大楚,除了定州,绝无分号,这主要是因为李清征服了蛮族之后,对大楚其它势力最为难得的战马资源,却是他最容易得到的。

    四万匹战马同时奔驰所造成的震憾效果,绝对是中原那些没有见识过骑兵大战场面的士兵所能想象的,看到遮天蔽曰的骑兵滚滚而来,别说是这些杂牌地方部队,便是真正的精锐,身心也会备受摧残,这就像一个人看到漫天海啸时,心里所迸发出的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

    “过将军,前面就是青阳县城,要不要拿下来?”一名哨骑将领奔回,向过山风大声禀报。

    “拿个屁!”过山风毫不客气地用马鞭敲敲对方的头盔,“这个小县城,只剩下几百号人马,咱费这个功夫干什么?走,咱们的目标不是他,是东林城,那里有岷州军的整个后勤辎重基地,有洛阳运送过来的大量军械,拿下他,就等于剜了天启那老儿的腹心!咱不干则已,干,就要一击致命!”

    “是!”哨骑将领大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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