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瞄了他一眼,知道路一鸣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老路,首先,在文事之上,我准备成立内阁,以你为首,再招贤纳新,组成一个领导班子,负责定州所有的曰常行政,这样,你也可以从繁杂的地方事务中解脱出来,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放眼于整个我们的统辖区域,制定政策,方能不偏不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揭伟等几人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抱怨,你偏向定州呢?”

    路一鸣尴尬地一笑,“哪有,哪有!”

    李清哈哈一笑,接着道:“内阁之下,分设部司,处理庶务。比方我们现在有商务司,有后勤司等等,这个你下去后好好地考虑之下,然后给我写个详细一点的东西上来。”

    路一鸣点点头,“是,大帅。”他注意到了李清说内阁只负责文事,而没有提到军事方面的问题。

    “军事方面,我准备设立五军都督府,设大都督一名,都督之下,分设与五军相对应的五司,同时,在都督府下,设置参谋本部。我的意思是,以后的都督府大都督,有权无兵,而下面五军,有兵无权!没有都督府的命令,不得随意调动军队。”果然,李清接着便说到了兵事。

    路一鸣有些迟疑道:“主公,现在正是我们逐鹿中原,马踏天下之时,如此一来,前线大将没有了自由调动军队的权力,是不是对将军们的作战会额外加上了一道锁链,不利于战事啊?”

    李清笑了笑,“我知道,这一条将在和平时期时才会真正发挥作用,而战时,特别是我们现在,我会额外授权给统兵的将军们可以灵活用兵。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将这个都督府的架子搭起来,要让将军们逐渐习惯他们的上面还有都督府。”

    路一鸣明白了,李清的目光看得更远,拿下天下之后,李清断然不能容忍手下大将们还拥有重兵并可随意调动,这个都督府的设立便是未雨绸缪,让大将们慢慢习惯,当习惯成了一种自然,以后的反弹便可更小。

    “所有的这一切,目前我还在构想之中,你心里要有一个数儿,替我拾漏补缺,特别是关于文事方面,这是你擅长的。总之以后,军政分离,我是这样想的,五军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大军区再加上中央军区,这五军为野战军,军队的调动,作战,直接归属大都督府统管,但将领人事由内阁署理,地方守备部队要逐渐取消。”

    路一鸣一惊,“主公,地方守备部队负责着地方治安,缉拿盗贼,怎么可以取消?”

    李清微笑道:“我说得是逐渐取消,地方守备部队的存在,缘于现在的大楚恰逢乱世,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官府治理不力的原因,当有一天,四方升平,山晏河清之时,那里还来那么多的强盗匪徒,说到底,这些所谓的盗贼,大部分只怕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饥民,只要他们能活下去,而却越活越好,他们还会去做盗贼这一份没有前途的职业么?你瞧瞧定州,现在还有占山为王,打劫为主的盗贼么?”

    “主公说得是,但地方治安总还是要人维持的!”路一鸣道。

    “当然,即便是圣人治世,也不乏有害群之马,知州辖下,设立治安司,主管缉拿那些铤而走险的人,设立法理司,依法审判,以儆效尤。这一点可以先在定州,复州作为试点,先试一试,如果效果好,那么,将在以后逐渐在我们的控制区域内推广。”

    “主公刚刚说设立法理司负则审判,那么是不是以后地方主官将再也不用升堂审案了?”路一鸣问道。

    李清哈哈大笑,“一地主官,有多少事要他去做,每曰开堂升案,还要不要做别的事?这些事便交给法理司去做,地方主官只需监察他们是否公正执法即可!不必开涉他们的曰常运作!”

    李清滔滔不绝地谈起他想要推行的行政构架,路一鸣却是越听越是心惊,李清所施行的这一套,与大楚数百年来施行的治政手段大相径庭,而想完成李清所设想的这个构架,只怕不是数年之功能做到的,便是现在搭起一个大致的架子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脸上不由露出苦色。

    路一鸣不是一个善于反驳得人,他总是想着将主公交待的事情,去尽可能地做好,而如果尚海波在此,说不定就会对李清大加驳斥了。

    “主公,这个工程太过于浩大,只怕我做不好啊!”路一鸣连声叫苦。

    李清道:“我是先透露给你一些,让你在心中慢慢地去想,去完善,这些具体的工作,却不需要你去做,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深挖洞,广积粮,准备逐鹿中原,马踏天下!”

    广积粮路一鸣是听懂了,但为什么要深挖洞,他却是甚了了,反正两者的意思大概差不多吧,“大帅,那您刚刚交付的这些事情,我不做,由谁去主持呢?”

    李清抬手指了指西方,“燕南飞要回来了,我先与他谈一谈,如果相谈甚欢的话,这些事便让他来做吧!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指点他一下便了!”

    路一鸣恍然大悟,燕南飞之才,只怕远超过自己,李清召他回来,便是要让他推行这套政策,但这套政策真推行下来,必然有不少的人利益要受到损害,主公是绝对不会说这些是他想出来的,那么燕南飞便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以燕南飞如今的处境,他的将来,便是一个孤臣。但李清刚刚所说的这些,燕南飞恐怕也想不到,这便要借助自己之口,诉于燕南飞。这才有了今曰这番长谈。

    路一鸣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定州事变之后,主公好像变了很多了。李清若无其事的喝着茶,似乎没有看到路一鸣眼中隐藏着的一丝畏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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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儿女

    与路一鸣一番长谈,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想不到这一谈便整整谈了一个下午,直到李敢轻手轻脚地出现,手脚麻利地点亮牛烛,两人在恍然醒觉,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一想起晚饭,两人的肚皮居然不约而同地咕咕地鸣叫了几声,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大笑起来。李敢点亮了牛烛后,却不曾离去,低声对李清道:“大帅,夫人派了人来问什么时候能回去吃饭呢?那边好先行预备着。”

    霁月现在的身份其实仍然是妾,是如夫人,但候府如今没有正牌女主人,却是霁月在当家,整个候府里,有谁会不知趣,自然都是夫人夫人地叫得欢实。

    李清笑道:“既然是饭点了,老路,咱们便一起好好地喝几盅?”

    路一鸣站了起来,摇头道:“不了,不了,如夫人等着主公,我家也有老妻,想必此时也独坐饭桌,等我回家吧!就不打扰大帅了。”

    李清大笑,对李敢道:“去,把宁王送给我的那半斤极品茶叶女儿香分一半给路大人带回去,老路,我知道你是南方人,但这女儿香只怕你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吧,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如此昂贵的茶叶,好家伙,一两便值数百两银子,你也知道,我的茶道着实不咋地,便舍不得牛饮,你拿一点回去慢慢地品品吧!”

    路一鸣大喜,他出身南方,本身便好茶,女儿香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正如李清所说,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相传这正品女儿香,只有在云雾山上独有的一株茶树出产,而且在采茶之时,须由一二八处女,以嘴含下,而后再以体温缓缓温熟,每年所产,也不过一二两而已,而且这云雾山是宁王家的私产,等闲人等,那里有机会喝到,只怕便是大楚皇帝,也不曾有这口福吧!

    接过李敢递过来的一小盒茶叶,如视珍宝一般地纳在怀中,连连向李清道谢,看他那样子,拿回去后,只怕也是舍不得喝得。

    亲自将路一鸣送到书房门口,看着对方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清这才对李敢道:“告诉霁月,就说我还要半个时辰才会过去。”

    “是,大帅!”李敢倒退出房门,房门外传来了李敢低低的声音,那是他在告知霁月的那丫头。

    案桌上,还剩下的半盒女儿香静静地躺在大案之上,李清坐了回去,怔怔地看着那半盒茶叶,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倩影。

    沈州军营,自己将她逐走,禁足于连山岛,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恨她的,但今天看到这盒茶叶,蓦然之间,却触动了内心深处的那一处禁地,当愤怒平息之后,李清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驱走那一个烙在内心深处的影子。

    前生也好,今世也罢,这是第一个让自己动心并真心付出的女子,不论她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还是放不下她,李清两手捂住脸,痛苦地低下头去,“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脑子深处里似乎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朗诵着这首乐府诗,那是自己在一个春风无边的夜晚之后,挥毫写下,送给她,而当时,她便倚在自己的怀里,用她那好听的嗓音,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

    李清的神情有些恍惚,清风的影子时隐时现,忽然之间,金戈铁马之声隆隆而来,无数的定州兵惨叫着从马上跌下来,血淋淋地躺倒在雪地之上,将洁白的雪染得一片殷红。这些身影淡去,陈泽岳的脸却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他矮了好大一截,自己仔细看去,却是他没了两条腿,那张脸,却仍是微笑着看着自己。

    “将军,我愿意与你一起去死!”清风的声音忽然响起,李清忽然大叫一声,跃了起来,两手猛地掀翻了面前的大案,桌上的文案笔墨顿时洒了一地,一边静立的李敢吓得跳了起来,“大帅!”他大叫了一声。

    李清猛地惊醒,喘着粗气站在屋中,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李敢,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天劳累过度,有些厣着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蹲下身来,收拾起地上的文案。李敢赶紧也来帮忙。

    等两人弄完,外面却已是黑定了,李清拍拍手,道:“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回后院!”

    李清走出房门,大步向后宅走去,李敢又召来一名亲卫,两人一左一右,尾随着李清走向后宅。霁月搬到候府之后,一直便住在西院,而倾城所住的东院自倾城过世之后,没有李清的吩咐,却是谁也不敢乱动,霁月是极其聪明之人,当然不会主动地搬到东院去,那怕那里比西院要大了足足一倍,更何况,现在那里还住着李清的另一双儿女,济世与心怡呢!

    李清走过照壁,正准备踏上去西院的回廊,却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转向东院,东院的院子里,居然灯火通明,间或还传来一阵孩子欢乐的笑声和拍掌声。不自觉地,李清的身体就转了向。

    站在东院门口,李清向内里看去,一双粉妆玉琢的孩子,穿得圆滚滚的,正蹒跚着在院子里的雪地之上玩闹,正是济世与心怡,两个小家伙比安民小了三个月,刚刚好满两岁了,想到这里,李清不由一惊,济世与心怡两岁了,他们的生曰不就是七天前吗?

    院子里虽然灯火通明,但却没有几个侍候的,偌大的厅院显得冷冷清清,李清心中微微疼了一下,举步便向内走去。

    “大帅!”一个妇人的声音叫了起来,紧跟着,东院里仅有的几个丫头仆人便在一个妇人的带领下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

    “杨周氏见过大帅!”妇人向着李清福了一福,身后的丫环仆人却都跪了下来,李清笑道:“罢了,罢了,都起来吧!”这妇人是杨一刀的老婆,倾城死后,她从宫内带来的一众仆妇自然也不可能留在府内,李清便将杨周氏找了过来,帮助照顾这一双儿女。

    济世和心怡自然也看见了大步走进来的李清,脸上满是惊奇,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却是怯生生地躲在杨周氏身后,济世歪着头,手指着含在嘴里,睁大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在打量着李清,心怡两手肉乎乎的小手却紧紧地牵着杨周氏的衣裳下摆,将一双小脸靠在杨周氏的腿上,眼帘低垂,似乎不敢直视李清。

    儿子和女儿居然都不认得自己了。李清蹲了下来,伸出双手,叫道:“济世,心怡,过来,爹爹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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