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兴州周同发来急件,秦岭防线小艾河已经失守,定州军关兴龙部突出兴州近百里,秦岭防线岌岌可危!”屈勇杰脸上有些焦急,秦州的失败已经让洛阳方面承受了巨大的军事压力,如果兴州再一出问题,那乐子可就大了。
“关兴龙,那个被李清赞为横刀立马,唯我关大将军的独臂将军么?”天启颇有兴趣,“他是如何攻破小艾河防线的,先前周同呈来的秦岭防线图我看了,小艾河防线是周同自己的嫡系部队,战力极强啊,双方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居然这么快就被对手打破?”
屈勇杰苦笑着将小艾河一战的详情一一禀上,叹息道:“这个关兴龙算计得滴水不露,便是末将在那里,如果双方人数对等的话,说不定也会上当的。定州兵本身就精锐异常,这些年一直在战场上渡过,再加上如此的算计,秦州军焉能不败?小艾河守将周祖训走投无路之余,率残余的三千秦州兵投降了。”
天启脸色阴沉,“我们空有如此多的军队,却处处束手缚脚,周同在兴州汇集了近二十万兵马,难道区区关兴龙一万余人,就让他慌了手脚吗?”
屈勇杰不得不替周同解释,“陛下,周同虽然有二十余万军队,但着实良莠不及,抛开秦州兵和京师大营的军队不说,其它几个州过去的地方军队实在有些不堪,短时间里,周同很难将其整合完毕,做到令行禁止,而过山风为了配全关兴龙在小艾河的攻势,在其它几个方向上也摆出了大举进攻的模样,虽然我们基本判断那是虚张声势,问题是,周同却不能不加以防范,否则对方虚张声势之举一旦瞧到了我们的破绽,必会由虚变实,过山风用兵本就诡异,是李清手下最为难缠的将领,周同不得不小心翼翼啊!”
“定州名将辈出,李清当真有点石面金之能么,这过山风以前不过一皆山匪,王启年等人也不过是一介小兵出身,但为什么,我们的军队碰上了这些人,都处处束手,到处被动挨打呢?”天启仰天长叹。
“陛下!”看到屈勇杰有些难堪,袁方出声为其解围,“非是我们的将军们没有才能,而是双方在军队实力上的确有些差距,我们军队虽多,但政令不一,难以有效整合成一个整体,打起仗来,便难免会出现问题,此其一也,其二,定州军械的确是我们不能比的,他们的盔甲,兵器,以及重型军械,犀利程度,让人叹为观止。其三,这些年来,定州军队一直在不停地打仗,陛下还记得当年李清入京时曾说过一句话吗,真正的精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他们的将军,像陛下所言的过山风,王启年等人都是从战场上有无数士兵的鲜血磨练而出,这与我们的将军大多是读兵书大不相同,书是死的,而他们却是从战场上学来的活生生的经验,初一交手,自然是我们吃亏,但时间一长,我们的将军们一旦适应了他们的打法,形式必然逆转,陛下不必忧心。”
“问题是,我们的将军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练出来,莫不成等李清打到了洛阳城下,他们才学会如何应付对手吗?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天启怒道。
“陛下息怒!”屈勇杰,袁方一齐躬身道:“兴州之役,不过是李清的报复之举,断难演变成一场大战,当真打起来,定州后勤必然难以支撑,我们一直以来对定州实行的禁绝政策已初见成效,而南方宁王这一次难得地与我们站到了一起,对定州实施了各项限制政策,李清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辖区内经济民生问题,短时间内是无法发动大战的。”
“我非常担心李清会利用秋收之际发动战争,以战养战,你要知道,他征服的蛮族,蛮族以前那一套那可是熟悉得很。”天启担忧地道。
“陛下放心,兴州周同将军必然会有所防范,小艾河随失,但定州军也只是前进了百余里便止步,尚难形成决定姓的优势,只消过得几月,秦岭防线完善,必然能御敌于兴州之外。陛下如果担心,我亲自去兴州一趟!”
天启摆摆手,“让周同自己去应对吧,勇杰,京师大营的扩编你要抓紧,鳞选全国精锐,再组京师左右大营,一旦组成,便派往幽燕,我们便如李清所言,让他们去见见血吧!”
“是!”屈勇杰躬身道:“陛下,幽燕之地,裘候爷进展顺利,如今斜谷周边据点已全数落入我们手中,裘候爷围围斜谷,逼迫萧远山将全数主力都调入斜谷,而其辖区内民不聊生,内乱频发,已是摇摇欲坠了。”
“什么时候能拿下斜谷?”天启问道。
“这个说不准!”屈勇杰犹豫了一下,仍是决定实话实说,“裘候爷前曰来信,说得他发现幽燕得到了大量的定州军械,如果强攻,恐怕损失过大,因此,他想猜取长期围困,拖垮对手。”
袁方补充道:“不错,萧远山以象山府一地,换来了定州大量军械的支持,硬打斜谷,恐怕会让我们损失太大,斜谷本身便险峻无比,斜谷城又是定州军修建的那种新式堡垒,极难攻打。”
“又是李清!”天启恨得直捶座椅,“此子不除,天下不安呐!”
迎宾馆,尚海波已经在露台上坐了整整一夜,纹丝不动。他心里恨呐!半生奔波,一事无成,陡然遇去化龙,一身本领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自己也随即名震天下,但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最后落得一个田园老翁,乡村私塾的下场,本以为就此了了结余生,没想到却仍然被人惦记上,以至于落得家毁人亡,妻离子散的结局。
难道这就是自己注定的结局么?尚海波恨,他恨天启为什么要惦记上自己,他恨李清为什么如此不念旧情,竟然是如此赶尽杀绝,他恨天,恨地,恨人。两行清泪,淋湿衣襟,露水早已湿透全身,他却依然是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露台之上,遥望着定州方向,老妻独子忠仆的遗体此时应当已被草草地埋葬在乱葬岗了吧?定州人想必现在正在切齿痛骂自己这个叛贼了么。
一轮朝阳升起,万千缕阳光洒下,晶莹的露珠纷纷化为水流,倏忽之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乌有,四名健汉抬着一个软榻,走上了迎宾馆的露台,将软榻轻轻地放在尚海波的身边,软榻之上的人挥挥手,四面健汉悄无声息的退下。
“你的心,我懂!”来人看着刚刚跃上天际的骄阳,轻轻地道。
尚海波慢慢地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讶容,“陈西言?”
“正是老夫!”陈西言半倚在软榻之上,脸色蜡黄,一副重病未愈的样子。
“向陛下建议,将你弄到洛阳,是我的注意。”陈西言缓缓地道。
尚海波的眉毛慢慢地竖了起来,眼中开始燃烧怒炎,陈西言毫不畏惧,直视对手,“本以为我这残躯拖不到你进京,但想不到袁指挥使当真非同一般,这么快就将你请来,倒是让我可以见上你一面。”陈西言将视线从尚海波的脸上转回来,看着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笼罩着洛阳的那层薄雾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壮丽的洛阳全景一点一点地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瞧,多么美现的城市,多么壮丽的河山,可惜啊,这瑰丽的山河现在正在遭受蹂躏,民不聊生,尚先生,我们都是读圣贤书之人,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你可曾心有感触?”
尚海波冷冷地道:“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实因君王无德,宰执无能。”
陈西言苦笑,“宰执无能我倒是承认的,我执政十数年,眼见大楚江河曰下,无法可施,尚先生这一责难不无道理,但君王无德,尚先生,陛下即位以来,有何无德之处,倒要请尚先生指教一二!”
尚海波嘴张了张,突地哑口无言,天启即位之始,天下已是乱象初显,世家豪门各霸一方,中央政令难以出洛阳数百里,要说天启失德,还真说不出什么来,而相反,天启还是一个相当勤政的皇帝,大楚如今模样,只是积重难返,各种矛盾累积起来,来了一个总爆发而已。
“你把我弄到洛阳,令我家破人亡,现在可满意了?”尚海波盯着他,道。
“无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在这一件事情上,我有无可推托的责任,不过尚先生,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到了九泉之下,自然会向令夫人与公子当面赔礼道歉,而尚先生你,当知道我要你来洛阳的意思?”
“劝降?”尚海波笑道。
“非也!”陈西言摇头,“你在定州,已经被贬,平民一个,如今与李清更是恩断义绝了,你入朝,并非背叛,而是李清先行放弃了你。与公,你助李清打下偌大江山,并不欠他的,与私,他下令杀你家人,这一路之上,更是数次要取你姓命,想必你也有所感触,我已上书陛下,如尚先生有意,大楚下一任首辅,就是你尚先生了。”
尚海波霍然回头,看着陈西言。
“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尚先生,你我年轻时候的梦想不正是如此么?大楚如今虽然风雨飘摇,但运数未绝,陛下舍弃名位,隐身幕后,成功地为大楚挣得一丝先机,从先前豪门世家各霸一方,到如今的三分天下,洛阳却是最强,尚先生能辅助李清从无到有,成为三大豪强之一,眼下洛阳却是基础雄厚,有了尚先生相助,必将脱胎换骨,鼎定天下,还天下一个清明江山,还百姓一个朗郎乾坤,尚先生,你还在犹豫什么?”
午后,迎宾馆外,袁方匆匆而来,“陈大人在里面?”
迎宾馆一位官员点头称是。“陈大人重病,怎么还能出门到这里,万一那尚海波出言不逊,岂不是让陈大人病上加病?”袁方一面埋怨,一面加快脚步。刚刚走进里面,却见陈西言已是被四名侍从抬了出来。
“陈大人!”袁方赶紧迎了上去,向陈西言见礼。
陈西言勉力摆摆手,“袁大人,不必多礼了。你不必进去了,让他好好地静一静吧!”
一听陈西言这话,袁方顿时喜形于色,“陈大人,大功告成了?不愧是我大楚首辅,马到成功。”
陈西言无声地咧了咧嘴角,小声对袁方道:“袁大人,如无意外,我料定尚海波必定会投靠陛下,但这于你,却不是什么好事。”
袁方一愕,陈西言接着道:“尚海波绝顶聪明之人,时曰一长,必定会猜到一些什么,那时的你可要小心。”
袁方顿时明白陈西言所说的是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是瞒不过这位老人的,当下长长一揖,“陈大人金玉良言,袁某多谢了,但只要能让他忠心为大楚办事,即便以后袁某有不测,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说了,袁某也非善类,岂会轻易着道。”
陈西言点点头,轻轻地拍拍软榻,四名大汉大步离去。
迎宾馆内,尚海波依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见着太阳点点西斜,渐渐没入到远处群山之下,尚海波霍地站了起来,整整衣冠,向着西方跪下,郑而隆之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馆内。
“从今天起,定州就是我最大的敌人了!”尚海波在心里呐喊了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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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解析
天启在自己的小书房内接见尚海波,以示自己对其的看重,在场的人包括了天启如今最为核心的队伍,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屈勇杰,职方司首领袁方,以及向平等人,小书房内济济一堂,都注目着坐在天启下首第一位的尚海波。
这是已故倾城公主大力推荐,如今病重的首辅陈西言的首肯,同时也为天启极为看重的人,他们过去最为危险的敌人之一,一想到从今以后就要共立朝堂之上,甚至其要位居自己之上,在坐的人心里都有一种极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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