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着李果的大笑声,坡顶的定州军一起大吼道:”定州军,万胜!”

    回答他们的是数十枚石弹,看到石弹凌空而来,李果破口大骂,倒拖着长枪,哧溜一声便窜回战壕,躲在一块巨石之后,石弹砸在巨石之上,溅出星星火花.耳边传来惨叫之声,那是有士兵来不及躲避,或者躲避的位置不足以保护他们,而被石弹命中,不用说,这些人已经死了.“周将军,不能再投石了,投石机的命中率太低,对方又有掩体,这样投下去,更多的伤着的是我们自己人啊!”唐万松大叫道.周祖浩丝毫不为所动.“鸦雀岭有多少敌人,充其量也不过万余人,我们有多少,我们只不过是第一支到达的部队,人数便已多达万人,还有第二支,第三支,拼人命,我们不吃亏!付出代价,杀进对方的掩体,对方便不再有地利之便.”

    投石机丝毫不停息地向着坡顶投掷,在以往的所有战斗中,远程压程一直是便是定州军的强项,从来只有他们压制对手,而无人能压制他们,但在这地特殊的地形之下,主寨上的投石机,八牛弩却无法帮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投石朵肆意发射,将李果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这个周祖浩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主寨之顶上,关兴龙摇头道.“对方人数上战优,不怕拼人命,这么打下去,李果这千余人迟早会拼玩,天黑之后,将他们撤下来!”李清淡淡地道,”等到了主寨,就是我们打他们,而不是现在这种状况了.”

    “是,末将明白,主公,要不要派一支援军上去支援一下李果,看样子,接下来的搏杀会更惨烈.”

    “不必了,近战搏杀,定州兵不输于任何人.李果如果不能坚持到天黑,就不配作李氏子孙!”李清道.山下,看着投石机投出的石弹不断地将自己的士兵砸下来,死在其下的自己人远比敌军为多,唐万松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拔出自己的战刀,提了一面盾牌,撒开大步,亲自冲了上去,而在他的身后,第一营的士兵发一声喊,也是一起冲了上去.“好得很,这才像我们秦州兵,都是有血姓的汉子!”周祖浩大声喝道.”擂鼓,给唐将军助威!”

    数十面牛皮大鼓咚咚敲响,鼓声之中,秦州兵冒着石弹误杀的危险,拼死地向上爬去.李果知道,麻烦来了,看到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前沿的敌军,他大吼一声,”定州军,杀敌!”弃了长枪,拔出自己的战刀,迎了上去.战壕前沿的短暂相持,秦州兵利用人数上的优势,硬生生地挤进了战壕,当然,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极为可观,定州兵立刻放弃了前沿的堵截,转而退入到四通入达的战壕中,所有的士兵几乎都做了同一个选择,弃枪,拔刀,抬起了手弩.哧哧之声不绝于耳,近距离强劲的手弩连射,让秦州兵纷纷栽倒,论起武器的装备,秦州兵是拍马也赶不上定州军,像这种连射手弩,定州军队已经装备到一线部队,而在秦州军中,还只有军官才能享受到这种利器.射完弩箭,定州兵毫不犹豫,也毫不可惜将颇为沉重的弩箭当作暗器劈面扔下对面的敌人,而后挺着钢刀,杀入人群.在狭窄的战壕中,显然钢刀是比长矛更适合的武器,长枪除了前捅,根本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这些秦州兵的军事素养也着实了得,在初一接触吃了亏之后,立时便有样学样,弃枪,拔刀,蹂身上前.战壕之中,近身相搏,刀刀入肉,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除了机械的挥刀,砍劈捅砸之外,你根本就无法做出其它动作,双方的人不断地在倒下.定州军在近身搏杀中仍然战据着优势,他们的盔甲坚实,比起秦州兵还大量地穿着皮甲,他们身体的重要部位,都覆盖着板甲,而且他们的钢刀质量也更好,刃口之上,都包着钢,这是秦州兵无法相比的,双方装备上的差距在近战之中,显示的尤其明显,往往两刀相撞,火花四溅当中,秦州兵手中的刀立时便缺上一个口子,几次撞击之后,便犹如锯齿一般,对砍几次,秦州刀便会断掉.秦州兵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攻上来的人多,每每在付出两三倍的代价之后,他们总能将对手逼退几步.唐万松提着刀盾爬了上来,一眼便盯住了正在自己的士兵之中大杀四方的李果,李果作为李氏子弟,作为一名营将,他的装备当然比起士兵们要高出不止一筹,单是他手中的钢刀,便是一柄百练精钢打造而成,这种钢刀费时费力,全系手工打造,在定州军中,也只有高级将领才能拥有,而李果,作为李氏子弟,要弄到这样一柄战刀并不稀奇.秦州后手中的武器几乎是一旦被他正面砍中,都是刀断人亡的下场,再加上李果武艺也着实了得,带领着一票人,竟然还将前方的对手一步步迫退.李果身上的盔甲早就被鲜血溅满,甲叶之上沾着的鲜血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不断下落.唐万松不由大怒,挺盾举刀,便冲了上去,一式泰山压顶,手中的战刀搂头盖脸便劈将下来.“来得好!”李果一声大喝,双手握刀,用尽全身力气,反撩上去.当的一声巨响,唐万松手中的刀断为两截,前半截刀头高高飞起,不知飞到了何方,而李果却被对方全力一击,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两手阵阵酸麻.唐万松手中刀被截断,上身更是受这大力所激,向后一仰,本能地便拖起手中的盾牌,护住了自己的身体,两人初一交手,却是不分伯仲.看到李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跟在他身边的几名亲兵却是大吃一惊,一人上前拖住他的盔甲,便向后跑,剩下几人立时挺刀上前,截断道路,不让敌人追击.李果来不及站起来,便被部下倒拖屁股着地,如飞而去,不由破口大骂,”龟儿子的,着死啊,松手!”

    看到敌将以这种姿式退走,唐万松倒是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从地上随手又捡起一把刀,大步便追了上来.“放手,老子要切了那家伙的狗头!”李果喝骂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您忘了,我们的身后不远处,布置着八牛弩呢!”一名亲兵低声道,”那厮力气大,咱们有八牛弩收拾他.”

    李果眼前一亮,”着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着,跑,等会儿给他来一道大餐!”

    追着李果过了一个弯道,眼前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闪着寒光的四发八牛弩下几乎将整个战壕填满,而在八牛弩之后,刚刚与自己搏斗的那个敌将正向着自己狞笑,多年的战争经验让唐万松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作出任何思考,整个人扑地便倒,倒下去的同时,头上弩箭便呼啸而过,身后惨叫连连,趴在地上的唐万松勉力回过头去,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被糖葫芦一般串了起来.扣动板机,发射出了四发八牛弩,却让对手侥幸躲过,李果大感扫兴,”龟儿子的,身手倒真是不错.”

    拖起长刀,大呼小叫地越过八牛弩,便追杀了过来.这一次轮到唐万松跑了,爬起来的同时,他看到,李果身后,有士兵正在给那八牛弩上箭,眼前这个对手武功不错,三招两式根本收拾不了他,要是对手缠住自己一会儿,再一跑,然后再给自己来一弩,还有没有刚刚的运气,那可说不准了.阵上的交战呈现出胶着状态,定州军在战壕里面,布置了不少的八牛弩和弩炮,对于定州军来说,相对于战士的生命,这些造价不菲的军械更本就不值得可惜.这些东西给予了秦州军极大的杀伤,到入夜时分,双方各自占据了半边阵地,此时秦州军第一营已是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士兵都已到了极限,一时无力再战,而李果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一千多人的一个翼,还算囫囵的屈指可数,大都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点了点数,还有战斗力的不到三百人,加上受伤的,也只有四百多人了.仰脸看了看辰光,李果低声道:’弟兄们,扶上受伤的弟兄,摧毁这些军械,我们撤退.’

    周祖浩站在石坎阵地上,遥望着不远处的鸦雀岭主寨,石坎只不是对方一个附设阵地,一千多人防守,竟然让自己付出了上千条生命才打下来,而那让人一望便有些头皮发麻的堡垒群,真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打下来.真是很难想象,定州军占领鸦雀岭不过数月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将原来破乱的这个军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巨木为基,中间填上土石,外面再包上条石,一个个堡垒互相掩护,依据山势,互为犄角,随便选择打那一个,都会招来其它堡塞的掩护,牵一而发动全身,都说定州军野战无敌,但单看他们修筑堡垒,和防御工事的本领,对手打这种防守战也断然不会陌生.周祖浩决定停下来,攻打鸦雀岭远不是他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是等另外两支部队上来再说,自己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打下了石坎,接下来,也应当让那些眼高过顶的京师大营士兵们来尝尝鲜了.“自己总不能将功劳全占了吧?”周祖浩不无恶意地想道.”唐万松!”

    “末将在!”身上血迹斑斑的唐万松应声上前.“打下石坎,你部表现不错,但伤亡也着实太大,现在你们撤下去先行休整,在修整的同时,要防备对方横刀师所属的翼州骑营突袭,定州骑兵十分难缠,你要小心.”

    “多谢将军,我会小心的!”唐万松点点头,转身带着部下走下石坎,这一仗,他的第一营的确是伤筋动骨了,直到此时,想起那四格八牛弩射来时的呼啸声,他仍是全身发寒.周祖浩不发动进攻,鸦雀岭军寨倒也安静如昔,双方士兵互相戒备着,只不过空气却凝滞得很.一天之后,周祖浩盼望的第二支军队率先到达,正是京师大营欧阳刚强所率的部队.欧阳刚强,将门世家,其兄欧阳健强曾是洛阳御林军骑兵统领,上一次过山风横扫岷州,与李锋将其包围之后,欧阳健强绝望投降,却被过山风给阴死了,算是死得最为憋曲的一位大将,但其死后,洛阳方面却以其英勇战死而对其家族大加褒荣,其弟欧阳刚强本来只是一位营将,却也因为他的死而晋升一级,成为如今统带上万军队的大将.因为其兄的死望,欧阳刚强对定州军充满了厌憎.“周将军,你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欧阳刚强毫不客气地对周祖浩道.周祖浩也不动怒,微笑着看着欧阳刚强,”欧阳将军,你刚刚上来的时候应当看到了,我的第一营死伤过半,才拿下这个阵地,如果不经过修整,我部实是无力再战,所幸欧阳将军到来,正好让我们休整以下,能否请欧阳将军率先进攻,我部暂为后援,如果欧阳将军进攻不利,再换作我部来如何?”

    周祖浩这话却说得极为阴险,一时摆事实讲道理,我的部下的确浴血奋战了,而且拿下了一块阵地,现在你们来了,当然该换你们上了,如果你们不行,我们再上,**裸地蔑视着对方的战斗力.欧阳刚强身边跟着的将领亲兵立时脸上都露出怒意.欧阳刚强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对方用上了激将法,不过他倒不在意,既然来了,当然是要打得,即便对手不激将,自己也要试试定州军到底是如何一个利害法,为兄报仇,可是自己离京之时发下的宏愿.欧阳刚强嗬嗬笑了起来,”很好,周将军却请观战,只是事后不要怪我抢了功劳便好!”

    周祖浩微笑,”不怪,不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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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鸦雀岭血战(2)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却很骨感,来自京师大营的天之骄子,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报仇雪恨,名扬天下的欧阳刚强,甫一出师便遭到了残酷的打击.欧阳刚强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虽有家族的原因,但不得不说,世家虽有世家的憋病,但在培养子弟之上还是很严格的,至少在用兵上,欧阳刚强也算得上中规中纪,虽然眼高过顶,但却并不冒进,那怕在周祖浩不阴不阳的刺激中,他也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冷静.在进攻之初,他选择了最左边一个堡垒,展开了一场试探姓攻击.这个堡垒相对于其它左右呼应的堡垒而言,显得有些孤单,虽然一次姓只能展开数百人的进攻面,但却能试探出对方的军力部署,战斗力的强弱,以及对方远程武器的威能,即便失败,损失也不会太大.撤出来也相对而言更为简单.但让欧阳刚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并没有困守堡垒,而是悍然出堡接战.当上千人从堡垒之中蜂涌而出,两军刚一接战,一边倒的战斗场面顿时让欧阳刚强变了颜色,一向让他非常自傲的京师大营官兵的战斗力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渣,看到对方砍瓜切菜一般地将自己的士兵斫倒在阵前,欧阳刚强急忙下令后续部队上前接应.如果,展开进攻的士兵能拖住对手,趁势抢下这个堡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惊怒之中又带着希望的欧阳刚强,在下一瞬间就变成了绝望,来自鸦雀岭主寨的铺天盖地的远程武器的覆盖,让后续部队刚刚出发,便遭到沉重一击,根本无法寸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试探进攻的数百名先头士卒被对手在一盏茶的功夫内斩杀殆尽,然后施施然地抬着受伤的或者死去的战友退回堡垒.京师大营官兵尽是脸色惨变,本来昂扬的士气为之一挫.而在鸦雀岭军寨内,孙泽武则抱拳向着李清回令:”禀主公,监察院飞鹰顺利完成任务,斩杀敌军四百七十五人,飞鹰死八十五人,伤一百二十七人.”

    “很好!”李清笑吟吟地道:”京师大营这些老爷兵们,一向擅长打顺风仗,咱们先杀杀他的威风,他就没那么难缠了,哈哈哈,恐怕那个什么欧阳刚强万万没有想到,第一场战事居然是以一场完败来开局的.”

    这一场战事是特意安排的,鸦雀岭整个堡寨都有地下通道相连,兵马可以随时调动,当发现对方的目的是最左边一个军寨之时,李清旋即下令由孙泽武的特种大队出堡迎敌,目的就是要杀掉对方的锐气.飞鹰大队本身就是定州军中千中选一,万中选一挑出来的,再经过特种中练,其战斗力之强,恐怕除了原统计司的特种大队,根本就无人可比,而且在人数上还占着巨大的优势,这种以有备打无备,以有心算有心,如果不能全歼的话,李清真会勃然大怒的.这一战的结果让欧阳刚强失色,同样,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周祖浩也被震惊了,先前在石坎,对方并没有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力,如果在石坎,对方也有如此战力的话,那么,唐万松的一营便不可能攻下石坎来.虽然看不惯对方的眼高过顶,但周祖浩也明白,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自己也蹦不了欧阳刚强,如果以这种战损比来计算的话,自己与欧阳刚强的部队全搭在这儿,也不见得能攻下鸦雀岭.他主动到了欧阳刚强的指挥所,准备与对方好好商议一番.经历了第一次的失败,欧阳刚强对待周祖浩的礼遇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管怎么说,对方一场血战,还是拿下了石坎阵地,虽然伤亡惨重,但却有回报,而自己这一边,却是连泡也没有冒一个,便完败给了对手,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秦州兵的战斗力.两员主将暂时抛却了双方之间以往的不愉快,坐到了起商量对策.“依据职方司对定州棱堡的所获得一些情报显示.”周祖浩道:”这些棱堡与我们先前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城防都不相同,极难攻打,我们有一些棱堡的大致示意图,但是,其内部结构却无法详细获得,本来在抚远,对方有棱堡,但是在蛮族归顺定州之后,这些棱堡都被拆除,我们没有机会探查,但是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以及对方的兵力调度,我怀疑这所有的堡寨下面,都有秘道相连,使对方能很轻松地调动兵马,将看似一个个毫不相关的堡垒连接在一起,也就是说,在我们眼中,对方防守很薄弱的地方,在我们发动进攻之后,那里就有可能变成对方最强的地方.”

    欧阳刚强凝视着鸦雀岭军寨的平面示意图,倒抽一口凉气,”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无从选择,必须一开打就全面进攻,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全线压上,然后在全面进攻中发现对方的薄弱点.”

    “不错!|”周祖浩抬起头,道:”全面进攻,全线出击.”

    “如何压制和抵挡对方的远程攻击?”欧阳刚强涩然道,第一轮的进攻,已经让他见识了对方军械的犀利.“定州的远程武器,比我们射程要远,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展开与他们的对射,聊胜于无罢了.我们在外,而对手在内,我们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各种军械,而对方困守孤城,可是坏一个,就少一个了.”周祖浩道.“攻城车,蒙冲车,冲城车,我们要多多制造,另外,我们还可以制造一部分器械,来掩护步卒,减少伤亡.”欧阳刚强道,”可惜,这里无法大量取土,否则,我们便算垒土攻城,凭我们人数上的巨大优势,便是填,也生生地将其填平了.”

    周祖浩微笑,”欧阳将军,看来我们得稳下心态,慢慢地与对手磨了,我们还有贲将军的第三支队伍,等他一到,我们在军力上将占据绝对优势.”

    欧阳刚强笑道:”那我们就暂缓两曰,先大量地打造这些器械,战事一起,这些东西的损坏率必然是极高的,可不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却掉了链子,不得劲儿了.”

    “那是自然!”周祖浩笑道.兴州周同麾下第三支反攻小艾河的贲宽所部,在出发之后不久,便得知周祖浩,欧阳刚强部已抵达了鸦雀岭,并率先发动了进攻,已拿下了前沿阵地,兵力直抵主寨之后,贲宽所部便改变了行军路线,全军斜刺里直插向小艾河,准备切断鸦雀岭与小艾河对岸定州军的联系与归路.李锋骑在战马之上,有些担心地看着鸦雀岭方向,对方主攻鸦雀岭的军队已多达三万之众,而自己走后,鸦雀岭上的兵力已只有万余,能不能挡住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特别是李清还在那里,更让他担心不已.“李将军!”李铁策马一溜小跑地到了李锋跟前.”敌军贲宽所部一万余人正直插小艾河,看来是准备掐断横刀师的后路.”

    李锋冷笑一声,”他想捡便宜,咱们便让他碰一鼻子灰,现在他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到五十里,先锋斥候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三十里.”

    “李铁,你带一哨人,先去给我将他们的斥候队伍吃了.”李锋咬着牙道:”对方一定以为,这一段的地形,不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但咱们给他一个惊喜.”

    兴州贲宽所部,是以原泰州兵为骨架,再将其它州的镇军经过改编组成,战斗力较之周祖浩与欧阳刚强的军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而这些镇军在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血腥清洗,更是人心惶惶,为了稳定军心,出发之前,这些士兵都预先下发了一年的薪水,人头,银子,多方手段齐下,总算是稳定了这些军队,正因为如此贲宽率部出发时,已经落后了许多.贲宽也是一员老将,出自洛阳京师大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手下这些兵拉上去进行残酷的攻城战,他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特别当对手是名闻天下的定州兵时,都说定州兵野战无敌,但大多数人都忘了,定州兵起家之初,便在于抚远坚守,数万蛮族围攻不到一万人坚守的抚远,楞是没有打下,最后还被抄了后路,烧了粮草,连军事重镇上林里也丢了,不得不黯然退场,可以说,那一战是定州征服蛮族最为重要的战略转折点,从那时起,定州便由守转攻,开始大举地进攻蛮族,终于在三年之后,一举征服在草原之上横行上千年之久的蛮族,将广大的草原纳入麾下.既然不能与对和硬碰硬,那自己便只能打打边鼓,敲敲钉脚了.如果定州军横刀师自感无法坚守了,那么,自然便会选择突围,自己切断对方后路,在这里以逸待劳,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或许能够截住对方的残军.贲宽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他的斥候队伍碰上了李铁的翼州骑兵,已被摧枯拉朽地吃得一干二净,只余几人狼狈逃窜了出来.李锋大队人马正准备出击的时候,过山风的信使到了.“李将军,过大将军急件.”信使气喘吁吁.这个时候过山风怎么突然传来了急令,李锋疑惑地打开密封的信件.“什么,过大将军不许我打垮我贲宽的部队?”李锋的脸色唰地变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任由贲宽所部截断后路,鸦雀岭将四面受敌,过山风这是什么意思,他想陷大帅于死地么?他想干什么?造反啊?”李锋一急,顿时口不择言.信使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李锋地位虽然比过山风低得太多,但他有一个特殊身份啊,他是李清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一直以来,李清对他是疼爱有加,他急怒之下,信口开骂,信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过大将军说,李将军您只能不断地搔扰对方,沾住对手,使其不向鸦雀岭方向增兵即可.”信使结结巴巴地道.“这是乱命,老子不听!”李锋狂暴地喝道,伸手拔出战马,就待向全军下令.信使大急,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过大将军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一急之下,上前一步,便抱住李锋的大腿,”李将军三思啊!违抗军令,论罪可是当斩啊!”

    “松手,过山风斩不斩得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再不松手,我现在就斩了你!”李锋怒道.“报!”不远处又是马蹄声急,一个传令兵飞马而至,人和马都是大汗淋漓,”过大将军急令,李锋将军接令.”

    李锋看向那传令兵,身体不由一震,他清楚地看到,他名传令兵手中捧着的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战马,正是李清曰常的佩刀.那传令兵高居马上,手举李清的佩刀,大声道:”过大将军有令,如果李锋不遵军令,可执大帅之刀,就地斩之.”

    李锋所有部将的眼光唰地一下,全望向了李锋.李锋呆了片刻,看着李清的佩刀,咬牙半晌,终于跃下马来,大步向前,双手高举,弯腰道:”李锋遵过大将军令!”此语一出,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过山风军营,熊德海,姜黑牛,布扬古等一众将领都有些担心地看着过山风.今天诸将奉令回营,接受军务布置,方知道三天之前,过山风加下数道军令给李锋,强令李锋不得大规模攻击截断鸦雀岭归路的贲宽所部,这在众将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陷大帅于死地么,如果大帅有什么不测,过山风定然难逃一死.过山风却面色如常,批阅完一些公务之后,抬起头来,示意众将坐下,自己则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过大将军!”姜黑牛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发问道.过山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各位将军,你们是不是认为我给李锋所下命令有些匪夷所思,是在陷大帅于死地?”过山风问道.众将皆沉默不语.过山风笑道:”你们是不是还会在心中猜忌我过山风是不是心有异志,图谋不轨?”

    众将脸上一齐失色,”不敢!过大将军对主公忠心不二,我等不敢有些想法!”

    过山风哈哈大笑,自己麾下重将,姜黑牛原本就是王启年部出身,熊德海是海陵营出身,而布扬古更是李清亲手提拔,自己虽然手握重兵,但只需有一点不臣的念头,立马便会成为孤家寡人,主公一方枭雄,岂会任由自己手握定州最大的集团军而不加以制衡?

    “这是主公临行之前,与过某反复商议过后,亲自下得命令,现在只不过是借我之口下达罢了,我过某这辈子就一个主人,那就是主公,主公所命,过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你们心中在转这个念头,对过某如此不信任,那我就失望得很了!”过山我冷笑道.众人心中一惊,都站了起来,”不知主公与大将军妙策,还请过将军示下.”

    过山风一笑,”罢了,大战在即,也不须要瞒你们了,主公这一次要彻底打穿秦岭防线,为我们进攻兴州打开门户,但你们也都知道,秦岭防线对手布设重兵,如果硬打,我们即便获胜,也将无力进攻兴州,更何况,我们的卧榻之旁,还有宁王这只猛虎在一侧,所以,主公在定下此计,以身为饵,诱惑敌军.”

    “以身为饵?”

    “不错,让贲宽所部截断横刀师归路,同时让他们意外地发现,主公居然也在横刀师,造成一个主公没有来得及从横刀师撤回就会断了归路的假象,如果发现主公在鸦雀岭,兴州周同必然会不惜代价猛攻鸦雀岭,当他发现现有部队无法拿下之时,必然会调集重兵前去支援,离鸦雀岭最近的兴州军队是那一支?”过山风看着诸将.“虎亭!”几人异口同声地道.“不错,虎亭,我们这一次进攻的重点便在虎亭,但前提是,虎亭守军主力被调走!”

    “虎亭主将宋凯歌会让当么?”姜黑牛担心地问道.“他不上当,我们便千方百计地让他上当.”过山风道,”贲宽所部截断鸦雀岭归路,数天之后,主公将被对手意外发现在那里,而此时,我们的重兵也将向小艾河云集,作出营救的假象,调动虎亭守军,相信那时宋凯歌也必然接到了周同的军令,虎亭一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我们在运动的过程当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向小艾河运动是候,进攻虎亭是真,熊德海,你部一直向小艾河运动,而布扬古和姜黑牛在向小艾河运动过程中,忽然转向,攻击虎亭.这其中的欺骗迷惑敌军,就不需要我来教你们了吧?”

    “过将军,如果我和布扬古都走了,这么多部队忽然离开是很难瞒得过宋凯歌的!”

    过山风冷笑,”那时候,宋凯歌和他的军队已经不存在了!熊德海,你到达小艾河之后,与李锋会师,合击贲宽,将他一举拿下!”

    “王启年将军的启年师在同时将向虎亭五十里外的安福寺守军发动进攻,便其无法增援虎亭,姜黑牛,布扬古,你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虎亭,然后挥师侧击安福寺,助王将军拔除那里的敌军,如此,秦岭防线全线崩溃,其它各点敌军将不得不放弃防线,撤回兴州,为我们打开攻打兴州的门户.”

    “遵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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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鸦雀岭血战(3)

    鸦雀岭军寨,金鼓轰鸣,杀声震天,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士兵犹如大海浪潮一般向着矗立在山顶的横刀师防守阵地冲去,前部在营垒之前撞击得粉身碎骨,轰然倒下,后面的却再一次的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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