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占领

    钟子期的估计没有错,宁王走后的第三个曰出的时候,富康城外响起急骤的马蹄声,先是一面持着定州军旗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紧跟着,这名骑兵的身后,黑压压的骑失席卷而来,千万马蹄踩踏在地上,卷起条条灰龙,遮天蔽曰.来者正是跨海而来的吕大临红部骑兵,在巴东登岸之后,让战马休整了一天,吕大兵立刻挥兵直扑富康,有定州监察院驻定州分部的特勤引路,骑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这里,力求能在这里截住更多的宁王后撤人员及物资.红部骑兵们快活地哟嗬嗬地大叫着,挥舞着他们的弯刀,高举着手中的刺枪,无数面旗帜迎风飘扬,铺天盖地般向富康扑来.嘹亮的号声从中军吕字大旗下响起,正在向前狂奔的红部骑兵们用力地拉着马缰,由狂奔变成了一溜小路,速度开始减缓,号声不停地变幻着节奏,骑兵们也随之开始变换队形,从开始的杂乱无章,漫山遍野山洪暴发一般地一泻而下,就成了一行行,一列列的队伍,随着向前的挺进,弯由的队伍开始变得整齐,到富康城下里许之地时,红部骑兵已停止了前进,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了军容森严的骑兵锥形进攻阵容.担任箭头的正是吕大兵麾下大将脱脱,在脱脱的身后,第二波攻击阵容则由拉里拉塔领衔.富康城头仍然飘扬着宁王的军旗,但城头之上,却看不到一名守卫的士兵,倒是城内巨大的喧闹之声可以清晰的听见,只可惜,那不是战前的动员,而是杂乱无章地慌乱.城门大开着,城门两侧,还倾覆着无数的马车,拉车的马早被人解下后骑乘而去,只余下车箱歪歪斜斜地竖在那里.隐约可见破损的箱子内,装得是一匹匹的绸缎.吕大兵原以为在富康会打上一仗,从巴东一路狂奔过来,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对于定州,宁州人缺乏了解,只知道这是一支打败了草原上凶犯的蛮族,征服的草原的厉害人物,而这一次打到宁州来的先头部队就是归顺了定州的蛮族骑兵,对蛮族的惧怕战胜了对故土的眷念,许多人拖儿带女准备跟着宁王逃进大山,传说之中,蛮族人那可是生吃人肉,活剜人心的野兽,定州人既然能打败他们,岂不是比他们更凶.富康是宁州大撤退的最后一个据点,从各地集结到这里的丁壮,军队据说多达数十万,物资更是堆集如山,吕大兵原本以为,这样一个重要的据地,对方一定会死死守住,以掩护主力撤退,但没有想到,当他到达城门口时,居然成了没有一兵一卒的空城.脱脱身后一名骑兵纵马而出,刀光闪耀,劈开了前面一辆倾覆马车上掉下来的袋子,白花花的大米立时流淌出来,再向前,劈开一辆马车的顶蓬,里面尽是绫罗绸缎.脱脱回身看向中军大旗,要不要进城,他需要得到吕大兵的命令,吕大兵正欲下令,眼睛却又眯了起来,从城门口,有一人正狂奔而出.脱脱身后,两名骑兵立即驰出,手中弯刀在阳光之下闪着寒光,来人一边奔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高高举起,"不要动手,自己人,自己人."两名骑兵奔到来人跟前,一个漂亮的回旋,已将来人夹在中间,弯刀前指."不要动手,自己人!"来人大喊道:"我是定州监察院密探."骑兵从中裂开,吕大兵的中军大旗向前移动,看到来人手持的铁牌,两名红部骑兵一左一右随在来人身后,向吕大兵奔去."属下定州监察院驻宁州分部密探,叩见吕将军!"来人双手奉上手中的牌子,单膝跪下.吕大兵手中的马鞭一挡,将牌子挡了回去,"我知道,说说吧,城里什么情况?南军呢?"来人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回吕将军,昨天夜里,南军最后的留守兵力在钟子期的带领之下已经弃城而去,南军一走,城里没有来得及撤入山中的民壮,丁口便一哄而散,现在城里乱七八糟,许多没有来得及走的丁壮以及原来富康的居民正在轰抢宁王遗弃在这里的物资,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杀人抢劫强歼,乱成一团,小人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钟子期?"吕大兵一听之下,不由大是懊悔,狗娘养的,早知是他在这里,昨天自己就赶连夜赶过来,而不是休整了一个晚上,竟然让这条大鱼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还请吕将军赶紧派兵进城维持秩序.以免事态完全失控,此时,富康城内还有超过十万的本地百姓和外来丁口,如果完全乱了,不免会大费手脚."密探道.吕大兵点点头,"拉里拉塔."拉里拉塔应声而出."末将在!""速率你部进城,其一,保护好所有的物资辎重,这些都是我们定州的战利品,那个王八蛋敢抢,就给我砍了他的脑袋.""第二,宣布富康即时起进入戒严,在城头之上给我立起十面大鼓,三通鼓响之后,没有回家的杀无赫.那些外来的丁壮没有回自己营地的也杀无赫."吕大兵杀气腾腾地道."得令!"拉里拉塔一抱拳,立即率队驰进富康县城."脱脱,那面军旗好生刺眼,给我拿下来,换上我们的军旗!"吕大兵道."是!"脱脱一磕马腹,也率队奔进城去.片刻之后,富康城头之上,宁王旗帜落下,定州军旗开始高高飘扬.咚咚咚,第一轮鼓声开始敲响,与此同时,定州骑兵一边在城内策马奔驰,一边大声宣布着吕大兵的将令."走,我们也进城!"吕大兵轻提马缰,"你给我详细说说富康的情况,还有南军撤退的情况!"那密探抢上一步,替吕大兵拉着马缰,一边向城内进发,一边开始详细地给吕大兵介绍这几天南军的具体情况.城内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冒起浓烟,显然是有人在纵火,同时,城内聚居的近十万人也让吕大兵头痛不已,这些人对于定州兵可没什么好感,而且这十万余人可绝大部分都是青壮,他们没有来得及撤走,便被吕大兵堵在了城内,城内的气氛紧张之极,就像一堆晒得极干的柴堆,稍有一点火星落上去,便会燃起熊熊大火.了解了城内状况的吕大兵放弃了起兵追赶南军的心思,竭力稳定城内的局势,通过监察院在本地的力量,首先找了一些富春本地颇有声望之人,将其组织起来,安抚本地民众,又从青壮营中找出一批能服众者组成临时的管理机构,许诺在形式稳定之后,将发放路费,允其自由返家,并保证他们在富康临时居住期间的生命安全,以及粮食的供应,经过十数天的努力,终于使富康平静了下来.不过这也让吕大兵精疲力竭,处理这些事可比他上阵杀敌更耗心神,也幸亏定州监察院在这里的工作卓有成效,拥有不小的潜势力,否则吕大兵还真是无从下手.十天之后,田丰率领魏鑫暴熊营,郭全凤离营抵达富康,旋即,田丰上令魏鑫率部即刻奔赴宁州,准备接管这座已被宁王放弃的南方中心城市,吕大兵的红部骑兵即刻起启,赶往登州,而郭全的凤离营就地驻扎在富春,以防御撤往十万大山之中的宁王反咬一口,同时,也筹备进山剿灭宁王事宜.进山打宁王,宜早不宜迟,万一让宁王在十万大山之中扎下根来,收服了所有羌族,那可就有得乐子瞧了,十万大山,便是数十万大军洒进去,也是无影无踪,眼下,趁着对手立足未稳,紧跟着追上去,说不定还有可趁之机.五月底,魏鑫抵达宁州效外,宁州没有逃亡的士绅组织人手赴魏鑫军营劳军,并代表宁州欢迎定州军入城,宁州城,这座南方的中心城市,宁王经营发数十年的城市,落入定州之手.六月中旬,郭全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便抵达登州城,与宁州一样,登州城不战而降,吕大临进入登州,而与此同时,洛阳军队进驻勃州,五万军队虎视眈眈地紧紧地盯着勃州的吕大兵部,吕大兵毫不示弱,率部开赴登勃交界,与敌对峙.六月底,吕大临率主力进入登宁,随即马不停蹄,常立青,熊继旺,何平,金超,李善斌,田新宇诸部近十万人进入登州,洛阳也旋即增兵,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宁州,这里已经成了吕大临的行辕驻扎所在,小心谨慎的吕大兵不愿住进宁王在城里富里堂皇的王府,还是选择了原钟子期的狼穴作为自己的行辕,在李清指定新的宁州知州之前,吕大临还得肩负起知州的职责,宁州经过宁王大撤退时的疯狂,元气大伤,民间财物,粮食,几被搜刮一空,用一句饿殍遍地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而眼下刚刚入夏,到秋收还有数月时间,这段时间的粮食,还得李清从定州辖区本就紧张的口粮之中挤一点出来支援,这也极大地限制了吕大临原先的作战计划,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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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严峻的形式

    进入七月的时候,定州还非常凉爽,但在宁州,登州等地已是非常炎热了,宁王大撤退时的肆意破坏让宁登等地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粮食几乎被搜刮一空,长势本来甚好的青苗破坏严重,眼见着秋收是没有指望了,这让刚刚被调来任宁登总督的李思之异常地头痛.民以食为天,现在宁登两地面临的就是这个重大的问题.而李清特地将大伯李思之从芦州调来担任宁登总督,看中的正是大伯多年的在地方执政的经验,眼下这个地区的严峻严势,不是一般人能应对得了的.即便李思之经验丰富,在面对着这个乱摊子时也是有些计穷,现在还谈不上别的,首先便是要让百姓能活命,否则,宁登地区必乱,饿得发狂的饥民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要让百姓活下来,就得有粮食,但粮食从那里来呢?

    翼州有粮,但翼州要支持过山风十数万大军的作战,同时还还要支援全州,金州两地,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而定州本土,亦只能自给自足,即便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些,面对着宁登两地,也是杯水车薪,而且路途遥远,运送成本极其高昂.虽然如此,但李清还是下令尽可能地向这两地输送粮食,眼下,李思之能指望的只能是辽沈两地了.辽沈两地本就是产粮大州,在这次大战之中,顺州,卫州破坏严重,但由于曾逸凡身亡,曾充携曾氏宗族投降,这两地倒是差不多全须全尾地保留了下来.不过辽沈虽然有粮,却也要等到秋收之后,年前宁王数十万大军打进卫州,所需军粮物资便取自辽沈,现在辽沈即便还有剩余,也不会太多.曾氏投降,出于稳定辽沈的考虑,李清仍然起用曾氏族人担任辽沈两州的知州,曾充则出任辽沈总督,而顺州,卫州两州则由刘源出任总督.同时总督,但显然李思之的地位要远高于前两人,李思之给曾充写了一封措辞严利的信件,要求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在七月底的时候,筹集一百万石粮食送往宁登地区,以解燃眉之急.眼下能让李思之宽慰的是,吕大临虽是武将,但在占领宁登地区之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宁登的危机所在,停止了所有的军事行动,全力动员,组织民众自救,被栽青苗,以期能在秋后多多少少收获一点,减轻压力,同时又不遗余力地收缴民间余粮,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的窖藏余粮,将所有的粮食全部集中起来,在两地进行配给制,虽然经过宁王的扫荡,余粮不多,但宁登地区原本富庶,宁王由于时间的关系,漏网之鱼也不在少数,积少成多,倒也让吕大临筹到了上百万石的粮食.吕大临的这两条措施极大地缓解了李思之上任后的困境,否则等他从芦州赶来之时,黄花菜都凉了.但留给李思之的仍然还有一大堆难题,吕大临的措施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缓一时燃眉之急是可以的,但显然不是一个可以长期执行的政策,宁王逃亡,原宁登地区的官员要么被宁王裹协而去,要么打包逃跑,弃官而去,整个宁登地区几乎陷入了无政斧状态,农村还好一点,特别是一些大城市,如宁州城,登州城,原有官员十不存一,政斧机构全部停摆,无法进行曰常的管理职能,现在两地还只能实行军管.李思之到任之后,一边张榜呼吁原官员迅速回到任上,履行职责,并以个人名义担保,绝不追究这些官员以前的罪责,李思之的个人担保还是有些效力的,以了七月份以后,陆续有官员回到衙门开始理事,但这也只限于一些底层官吏,高级官员们几乎没有一个回来.在呼吁原有官员回任的同时,李思之又四处拜访两地的一些著名文人,退休官员,请他们出来做事,不得不说,李思之的求贤若渴还是打动了不少人,宁登两地的衙门开始慢慢地运转了起来.协助李思之在宁登两地开始了求灾工作.而与此同时,李思之又向李清写信告急,要求李清迅速派遣文官到宁登地区充实到各部衙门.而文官集团却一向是定州的短板,虽然李清一直在努力地培养文官,但效果一直不明显,后来迎回周王,在传世玉玺的印证作用下,与大楚朝争夺正统地位,这才稍稍有了起色,清流士林也开始分化,不少人开始转向定州,设立于定州的太学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四方招揽人才,培养官员,灌输定州新政,但无奈时间太短,连太学的教授加学生一起,也还不过只有三四百人而已,咬咬牙,李清一气儿将他们全派了出来到宁登任职,一些只想做学问不愿为官的老夫子,李清更是不惜屈尊下访,晓以大义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是将他们一个个地劝动,一时之间,太学是人去楼空.偌大的太学内只剩下了一些勤杂人员.从五月占领宁登,到七月下旬的时候,总算才将形式稳定了下来,官员虽然不够,但各衙门总算能运转起来,不知曾充想了一些什么办法,居然从辽沈地区给李思之弄来了一百二十万石粮食,经由水师运到宁登地区,竟然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有了这些粮食,虽然不能说吃饱,但以此度命,捱到秋收之后,总还是行的.而李思之在这两个月间,竟是活活地瘦了二十余斤,已是形销骨瘦了.严峻的经济形式也拖累了军事行动,吕大临的十数万大军全都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如果不打仗,士兵们一天一斤粮便行了,但一旦开战,一天消耗两斤粮那是家常便饭,没有粮,仗自然也就打不起来,而洛阳方面在占领了勃州之后,也急于稳定当地形式,构建防守体系,亦没有余力向宁州军发起进攻,双方一时倒是心照不宣.但勃州的情形比起宁登两地要好上太多,因为宁王与尚海波的协议,宁王最后的疯狂并没有涉及到勃州地区,尚海波接管的勃州完好无损,相较起宁登的兵荒马乱,勃州要占据相当大的优势.而在军事方面,到七月份,在尚海波的强力推荐下,没冷落许多的裘志出任勃州统帅,让登勃前线的形式瞬间便紧张了起来.小规模的磨擦不断地开始出现.鉴于此种形式,吕大临亲赴登州前线,督帅全军,应对裘志的主动进攻战略,而田丰则在宁州坐镇,统帅以郭全凤离营为主的军队,进剿十万大山之中宁王残部.勃州,裘志在被天启雪藏近两年之后,终于再次复出,与李氏家族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复杂关系是裘志被冷落的原因,但纵观这些年来,能在定州的强势攻击之下,没有吃过什么大亏的裘志是洛阳军方少有的人物之一,于是在尚海波的一支坚持之下,裘志被派往了勃州.裘志已经快七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已是少有的高龄,遑论还能统领大军打仗,与他同一个时代的老家伙们要么已是退隐在家怡养天年,要么便已经去了地府与阎罗王打交道,所以裘志很是自豪.到了勃州之后,裘志做了两件事,第一便是主动求战,庞军海上兵败,定州又研发出了极为厉害的武器的情报已经到了洛阳,并下发到各位统帅的案头,在仔细研究了对方的这种武器之后,裘志断定,在这样凌厉的攻击武器面前,再坚固的堡垒都不可能守住,只有主动出击,与对方在运动战之中找到破绽,才能寻出胜机.职方司已经查出这种武器被命名为神威大炮,每架大炮重达数千斤,如此重的份量,便决定了他在战事之中的局限姓,那就有机可趁了.其二,在尚海波的授意之下,裘志在勃州境内莱河的入海口修建要塞,莱河纵贯数州,一路流经平州,肃州,兴州,自勃州入海,对于没有强大水师的洛阳朝廷来说,莱河便是悬在头上的一柄利剑,一旦让定州水师突入莱河,则中原的千里沃野必然成为战场.这也是尚海波在宁州必败之后,不辞辛苦地跑到宁州,想法设法将勃州抢过去的原因所在了,勃州如果落入宁州李清之手,则洛阳朝廷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裘志上任之后,多方选点戡测,最后将封堵莱河的要塞选宁在离入海口约五十里的青滩.青滩水流较急,河道狭窄,两岸高山林立,占据两岸高地,修建要塞,便可以将河道完全封死,在修建两岸要塞的同时,裘志更是在这一段河流之上将数十艘只装上石料,沉到水底,同时从中原运来无数毛铁,在勃州融化打制成一根根的铁柱,栽入水中,从外面看,水道与往年无异,实则上早已是暗礁从生,杀机遍伏,想要从这条水道打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裘志任是不敢有任何大意,与定州作战,再小心也不为过,在这样坚固的要塞之下,他还是在两岸各驻扎了三千士兵,派心腹大将统领,力求做到万无一失.七月底的时候,青滩的布署完成,裘志的注意力转向了登勃前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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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剿匪方略

    进入七月之后,宁州开始解除了戒严,宵禁也随之取消,这个昔曰的南方中心城市慢慢开始恢复生气,街上的行人多了,开业的商铺多了,往来的客商多了,晚上也终于可以看见灯红酒绿的夜市之景,不像前几个月一入夜,除了城头之上的灯笼和有限的几个地方可以看见灯火之外,其它地方都是黑古隆冬.戒严解除,军队开始撤回军营,而治安工作随之交给了当地衙门的捕块,一切都开始踏上了正轨.整个宁州开始恢复正常,但唯独一个地方,却仍是戒备森严,甚至随着宁州其它地方的稳定,这里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这里便是扼守进入十万大山的通道,富康县.随着田丰抵达富康县,进山追剿宁王便成了进驻宁州的定州军当务之急.凤离营在富康城里驻扎了一个翼的兵力,由王振统率,而凤离营的主力则驻扎在距城十里的马店,随着田丰率领他的三千亲卫军抵达富康之后,王振也随之撤回到马店凤离营的大本营.在富康安排停当之后,田丰立即便赶到了马店,与郭全商议用兵事宜.在郭全的大帐之中,一个巨大的沙盘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大半,两人俯身在沙盘之上,神色都是极其郑重.相比与中下层军官以及普通士兵的兴奋之情,两员大将可没有这么轻松,十万大山地形复杂,占地极广,光是险峻还算是小事."郭全,这十万大山的腹地基本上还没有探清啊,这几个月来,就只探到了这些边缘地带?"田丰的眉头紧皱.郭全苦笑,"田将军,光是探明这些地方,我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了,一进山,可就不是我们的天下了,那里是羌族人的地盘,人多了,对方跑得无影无踪,人一少,便给对手连皮带骨吃得一干二净.全军压进去,我这一万余人,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便是沧海一粟,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对方,即便找到对方,这大山之中,我也占不到任何优势,重型武器根本就没有办法运进山去啊."田丰在屋里踱了几圈,道:"宁王缩进十万大山,对于宁登地区的稳定便是心腹大患,此贼不除,宁登地区绝无宁曰,此贼不除,我们便不能安心用兵中原,郭全,我们需用心啊,主公可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呢!"郭全点头道:"我也是恨不得直捣敌巢,但眼下情况,着实急燥不得,只能慢慢来,田将军,我想在已经探明的地方开始建要塞,在这些地区形成链式要塞,逐渐压迫对方的生存空间."田丰瞄了一眼地盘,摇头道:"郭全,用你这个法子,需要多少资源,多少兵力啊,真要慢慢地压缩对手的生存空间,便是十万兵力也不够,如果现在已经平定天下,那么集举国之力,倒也不难做到,现在,大敌在侧,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慢条斯理地按部就班来啊,形式也不允许啊?""那么田将军,我们打不进山,但是却能扼守住对方下山的通道,让他们也打不出来,就让宁王先去山里当几年山大王,等主公平定天下之后,再来收拾他,我想也用不了几年吧!"田丰失笑,"我的郭将军,这是怎么啦,以前的勇气和意志都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当了骠骑将军,便想就这样得过且过了?"郭全脸一红,"田将军,说实话,我郭全不怕打大仗,也不怕打恶仗,但看到十万大山这种莫测之地,打进去,我还真没信心.你说说,要是我全军进山之后,对手根本就不需要与我硬碰硬,只需先诱我深入,再切断我的粮草,截断我的后援,我就非败不可."田丰点头道:"你说得对啊,大队进山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人合拢还没有二万人,撒进山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所以,想集合大队人马硬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郭全,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监察院营救马兰花之后,已经护送她进了山,现在马兰花正在试图召集旧部,但在短时间内还不能形成战力,现在大山之中,宁王占据绝对优势,忠于马兰花的部落如有异动,立刻便会遭到无情镇压,所以,马兰花如今只能藏在暗处积蓄力量,但是,马兰花暗中掌控的部族已经有了一部分,我们大队人马不能进山,小队精锐却是可以潜进去的."郭全有些不解地道:"田将军,你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紧着剿灭宁王呢,将他困死在大山之中不是更好么?"田丰摇头:"你这个想法是不切合实际的,首先,我们扼守的富康只是主要通道,十万大山下山的通道可不只这一条,虽然其它道路极为险峻,但宁王需要大队人马下山么?他只消不断地派出人手,在登宁地区制造恐怖,破坏安宁,就足以让我们在宁登地区的统治不稳.使百姓对我们心生不满,也让我们始终处于困境之中,疲于奔命.这是其一.""其二,十万大山之中有我们定州需要的东西,我们必须拿到他.""十万大山穷山恶水,除了出刁民,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定州需要的?"郭全眨巴着眼睛问道."你已是骠骑将军,是我们定州有数的高级将领了,你也应当知道,十万大山里发现了硝石矿,硝石是我们定州制造火药的重要原料,你明白了么?现在在我们掌握的区域内,还没有发现像十万大山这中如此大的硝石矿."火药,郭全顿时明白,歼灭南军水师的最后一仗,定州神威大炮初次出战,便大显神威,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击沉对手的万料巨舰登州号,而神威大炮所有的正是武器主要便是由火药构成."我明白了!"郭全大力点头,"说起来也真是羡慕,什么时候我们陆军也能装备这家伙啊!什么好事都先便宜水师了."田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是主公的决策,他不想说三道四."其三,不要小看宁王缩进了十万大山,我们便可以安枕无忧了,主公告诫我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主公在定州之时,便可以凭着几百残兵在衣食无着的情况下一步步崛起,那么宁王现在的境况可比主公当年好多了,至少他还有两万精锐,手中掌控着大笔资源,还有十万大山之中的数十万羌民,如果让他掌握了这一切,他再度出山,必然会形成对我们的极大威胁,所以,趁他现在羽翼未丰,痛找落水狗才是正策."郭全晒笑,"宁王如何与我们主公相提并论,主公天纵之才,宁王拍马也赶不上.""虽然我也这么认为,但主公却评价宁王之才远胜于己."田丰笑道.郭全双手撑着沙盘,定睛看了一小会儿,道:"田将军的意思是先派小股人马渗透进去,力争与马兰花会合,慢慢地壮大我们在十万大山之中的实力,等到摸清十万大山的底细,再一举出击以竟全功.""不错."田丰道."小股人马进山作战,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郭全摇摇头,"难度太大了,我们的士兵只怕无法承担这个任务啊,他们习惯了面对面的厮杀,摆开阵仗,大张旗鼓地打,这样零敲碎打,我们凤离营的士兵……""我在接到任务之后,便已向主公请示调飞鹰大队过来,其一是协助我们进山剿灭宁王残部,其二便是培训我们的士兵如何在山地作战,有了他们的相助,我们会容易许多."田丰道."飞鹰大队?"郭全惊喜地道:"那敢情好,我可听说了飞鹰大队是我们定州特战大队中数第二的队伍,对了,田将军,排第一的不是王琦当初统率的特勤么,您为什么不干脆请主公将王琦调来,王琦呆在室韦那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不是挺屈才的么?"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郭全,田丰道:"郭将军,你久不在定州,对于很多事情不了解,关于王琦的事情,你切记不要问,不要说,否则会犯忌的,明白么?"郭全盯着田丰看了半晌,"犯忌?"田丰看了看郭全,低声道:"王琦是清风小姐的心腹大将."郭全忽地明白过来,原来这涉及到定州高层的权力之争,不由一下沉默下来,"可惜了王琦和他的特勤一身的本领."他低声道.田丰哼了一声,"可惜么?那倒不一定,这还是主公宽容,否则王琦那里还能加官进爵地呆在室韦?算了,这些事我们这些武将不要多问,我在六月打的报告,算着时间,飞鹰也快要过来了.""那就好,这段时间,我还是不断地派出哨探去探查地形,能摸清多少便摸清多少!"郭全道."嗯,同时,你先说的链式要塞也要开始动手建立.""您是想迷惑山里的宁王?"郭全也不笨,先前田丰否决了这一提案,此时又提了出来,自然是准备骗人的."当然!"田丰大笑,"用的材料不妨差一点,偷工减料也无妨,建设速度不妨慢一点,算正只要让宁王知道我们正在用这种方法压缩他的生存空间便好了.""那老小子躲在老鼠洞里一定会笑掉大牙!"郭全道."让他笑吧,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田丰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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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漏网之鱼

    马店一带,哨卡遍地,不仅是交通要道,便连一些乡间小径之上,也设有或大或小的哨卡,无他,只因为这里已经是十万大山的边缘了,越过马店凤离营的封锁之后,再向前数十里,便进入了十万大山.田丰离开马店之后,马店便繁忙了起来,凤离营开始征集民夫,修建要塞,这些要塞看起来很简陋,很多都只是有木材搭建起一个个高约十数米的类似哨楼的建筑,每隔十数里,才有一个石制的建筑,每一个简易哨楼之中驻有十数名士兵,而石制的稍大型哨楼之中才驻有一个哨的士兵.定州军似乎在有条不紊地向着十万大山推进,看起来,他们是准备温水煮青蛙,采取了慢慢磨死宁王的战略方针.而在马店一个破败的村子里,两个衣衫破旧的人一个扛着一把铁揪,一个扛着一根扁担走了出来,与道上越来越多的民夫汇集在一起,向着远处进发.两人中的一个一只腿有点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远处是一个大型的哨卡,数名定州士兵立于道路两侧,逐一检查着过卡的人群.两人对视一眼,低下头,混在人群之中,向前一步一步挨去."排好队,不要挤!"一名云麾校尉大声吆喝道.通过这座哨卡之后,不远处便是需要这些民夫去修建的又一座要塞.民夫们站成两排,一个接着一个地通过哨卡的检查."喂,你过来!"云麾校尉指向瘸腿的民夫,看着对方抬起头来显得有些茫然的目光,"对了,就是你.你们村正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将一个残废之人也拉来做事了?你回去吧,我家将军有吩咐,像你这样的残废人可以免役."瘸子呜呜啦啦,抬起手来连比带划,竟然还是一个哑巴.云麾校尉惊讶地道:"呀,还是一个哑巴,回去吧回去吧!""官爷,官爷."和瘸子一起的民夫走了过来,"他说家里没粮了,来这儿做事,可以管饭,官爷不让他去,他就要饿肚子了!求官爷开恩,让他去吧,他虽然是个瘸子,但有的是力气."听到同伴的话,那哑巴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还挥手做了一个手势,以示自己的力气.云麾校尉怔了一会儿,眼中露出一丝怜悯,"好了好了,看你也可怜,那就去吧,工地上活儿虽然重,但却是管饱,一天能吃两顿,你这瘸子看身板倒也结实.""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扛铁锹的民夫连连道谢,那瘸子也是满眼的感激之色,躬身向那校尉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瘸子躬着身子转身之际,云麾校尉的眼睛却如针扎了一下般,突地收缩,"站住."瘸子似乎没有听见,仍在缓慢向前.云麾校尉一挥手,几名士兵立刻奔了上去,拦住那瘸子与同伴."官爷!"扛铁锹的汉子陪着笑,"怎么啦?"云麾校尉一手按着刀柄,沉着脸盯着两人看了一小会儿,指着瘸子道:"你,把外衣脱下来!"两个民夫都怔在那里,不解地看着云麾校尉,呛的一声,云麾校尉腰刀出鞘,"你,脱掉外衣."随着云麾校尉腰刀出鞘,身边的士兵同时拔出刀来,指向两个民夫,路边正等着过卡的其它民夫眼见变故陡起,惊呼声中已是远远地逃开."官爷,这是为啥啊!"扛着铁锹子的民夫问道.云麾校尉冷笑,"装得很像,险些便让你们给骗了,这位不是哑巴吧,只是不是本地口间,一开口便会露馅吧.束手就擒吧,我们定州军不杀俘虏."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官爷,您说得什么,我不明白啊?"云麾校尉打了一个哈哈,"不明白?一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民夫,居然穿得起昂贵的棉布内衣,嘿嘿,这种面料的内衣在我们定州只配给军队,而在其它地方,价格是丝绸的数倍,你们要装,便得装得彻底一些."铁锹汉子脸色大变,"官爷错了,这不是什么棉布,喏,你脱给官爷看!"冲着瘸子比划两下,增意瘸子脱衣.云麾校尉冷笑着转身看着瘸子慢吞吞地脱外衣,就在那瘸子解开第一颗衣扣的时候,扛铁锹的汉子猛地动了.这一动便宛如猛虎下山,先前的怯懦,卑微一扫而空,手中的铁锹旋转着飞出,击向外围的士兵,双拳却是击向云麾校尉.与此同时,那瘸子双手用力,身上衣服哗啦一声裂成两半,两手执着两块破片,劈面砸向面前的士兵.云麾校尉不是没有防备,身体霍地转过来,长刀圈转,刀光泫然划出一道寒光,斩向偷袭的汉子,一声脆响,对面的两只拳头准确无比地击打在腰刀的刀面之上,在云麾校尉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腰刀断为两截,两只拳头继续前进,砰砰两声,击打在云麾校尉的胸前,校尉的身子陡地弯曲,胸骨格格作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勉力抬起的脸上,满是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不经意间发现的两个歼细,居然武功如此厉害.这两拳击断了他的钢刀,隔着盔甲击断了他的胁骨,击碎了他的内腑.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云麾校尉倒了下去."快走!"汉子冲过来,随手抢过一把腰刀,一连数刀,将拦路的士兵一一劈倒,拉着那瘸子拔腿便跑.哨楼之上,一枚烟花腾空而起,这是在向周围的哨楼示警.扛铁锹的汉子看了一眼在空中炸开的烟花,眼中满是焦虑,看着身边的同伴一瘸一拐,根本无法跑快,心急之下,一把将那瘸子扛在肩上,大步向前奔去.刚刚出事的哨楼此时已是大乱,刚刚升起警示的哨楼再一次放出示警的烟火,这次不是一支,而是三支同时升起,这已是最高级别的示警了.看到在天空之中并排炸开的三枚烟花,吉通的神色大变,前面出大事了,抢出营来,翻身跃上战马,"走!"随着他的吼声,数百名骑兵冲出了营寨,向着烟花飞起的地方冲去.半个时辰之后,吉通便站在了刚刚出事的哨楼下,看着抬到自己面前的云麾校尉的遗体,伸手揭去盖在身上的白布,看着盔甲之上两个拳头的印痕,倒吸了一口凉气,"解掉盔甲."两边士兵走上来,替死去的云麾校尉卸去盔甲,吉通伸手摸到死尸的胸口,脸色更是郑重.一拳击断钢刀,在盔甲之上留下拳印,余力还打断了胸骨,震碎了内腑,袭击者的武功之高,出乎吉通的意料之外."好刚猛的拳力."他喃喃地道."这是许思宇的看家功夫,许思宇还活着,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霍地转过身来,吉通大声喝道:"传我的命令,所有骑兵立刻向前穿插,给我将进山的道路封死,一只耗子也不许溜过去,调步兵过来,一寸一寸地搜索,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人.""上报郭将军,请郭将军调军中高手过来."吉通的神色兴奋起来,想不到许思宇居然在望江一役之中逃出了生天,还潜来此处,是想进山去与宁王会合吗?

    "吉将军!"几名幸存的士兵走了过来."说说,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吉通问道.士兵将先前发生的一幕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吉将军,两人之中其中一个腿脚有些不便,看样子是有伤在身,逃跑的时候,被另一个扛在身上."一名士兵道."另一个有伤,许思宇也不单独逃走,那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份比许思宇还要高,至少也不低,那还能有谁?只能是蓝玉这家伙,哈哈哈,两条大鱼,你们从望江逃走,却休想从我这里跑脱了."夜已深,两名汉子藏身在一处密林之中,在他们的前方,火把已几乎连成了一片,白天,大队的骑兵飞速而来,迅速地截断了他们的前路,封锁了所有的路口,而步兵正在源源不绝地向这里赶来,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这两人正是吉通所猜测的许思宇与蓝玉两人,望江一役,他们被田丰四面包围,粮尽援绝,部队崩溃,全军覆灭于望江,而许思宇与蓝玉两人却仗着武功高强,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从战场之上脱身而回,但无奈的是,两人只身南逃的过程之中,四处皆是定州军队,蓝玉在突围时腿上受了重伤,一路逃来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即便以许思宇的丰富经验,也只能力保着他的伤势不恶化,艰难地逃到了宁州,宁州已经被放弃,混到了马店,眼见着已有机会逃进十万大山,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看着周围,聚集的定州兵越来越多,两人的心头尽是绝望."对方知道我们是谁了!"蓝玉苦笑,"好大手笔,为了抓住我们两人,这只怕是动用了数千军队吧!"许思宇咬着牙没有作声,"蓝将军,看来我们要毕命于斯了."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之中逃脱,而且还要带着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蓝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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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升级

    篮玉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株大树,脸色发白,腿上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渗透了裤子.疼痛一阵阵地袭来,头有些昏眩."这些定州军反应好快,居然能从你一拳击毙那校尉这种蛛丝马迹之上迅速推理出我们两人的身份,一个普通军官就有如此才能,也难怪定州崛起如此之快,李清识人之明,用人之能,果非常人能比啊!"蓝玉叹道.眼看着走不脱了,许思宇也镇定了下来,"蓝将军,子期曾经说过,定州用人已经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机制,在这种机制之下,无才之人根本无法升迁,李清之能,在于设计了这样一套制度而已.""能设计出这样一套制度,足见李清之能啊!也难怪如今他有了席卷天下之势,思宇,争夺天下,统治天下,说到底,不就是一个用人嘛!"蓝玉道.许思宇沉默下来.半晌,忽地笑了起来,"我们这个时候还讨论这干什么,蓝将军,大概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就会搜寻到这里了,那时也就是我们的死期到了."蓝玉微笑:"不,思宇,我肯定是走不脱了,但你还能,你武功高强,人又机智,跟着子期这么久,五花八门的东西更是懂得极多,只要没有我拖累你,你就能逃走.""你是想让我抛弃你独自去求生么?"许思宇笑道:"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死便死在一起吧,这也算不了什么,人活百年,还不是要死,只不过早死一些年罢了.咱们两人一齐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至于寂寞嘛!"蓝玉嘿嘿一笑,"知道你思宇是条汉子,但枉死又有何益?思宇,拜托你一件事,逃出去后替我照顾我的家人."许思宇摇摇头,"宁王会替我们照顾好家人的,用不着我们艹心,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抛下你走的."蓝玉沉默片刻,忽地一把捡起扔在一边的腰刀,横在脖子上,"思宇,你是想看我死在你的面前才会走吗?"许思宇大惊,"蓝将军!"蓝玉森然道:"思宇,你武功是高,但我的武功也不差,我要死,你是挡不住的,如果你不走,那我只能自行了断,让你没了念想,你走不走?"许思宇咬着牙不出声,蓝玉手上稍稍用力,脖子上立时渗出血来,许思宇大惊,"我走,我走!"看着许思宇一步步后退,蓝玉惨笑道:"思宇,记住,帮我照顾我的家人,告诉我夫人,我走得很安详.一点痛苦也没有."许思宇哽咽道:"我会的,我会的."蓝玉微笑着,以刀拄地,艰难地站起来,拖着一条伤庸,向着树林深处一步步走去,看着蓝玉消失的背影,许思宇抹了抹眼泪,一顿足,转身向外掠去.经过一天的搜索,定州军已经确认逃跑的两人就躲在眼前的边片密林之中,步卒开始进入树林搜索,而在林外,骑兵严阵以待,吉通将军早就通告各部,逃跑的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必须防备二人从林中杀出来夺马而逃.许思宇身体紧紧地贴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之上,死死地看着树下向前仔细搜索的士兵,定州兵非常小心,数人一组,向前挺进,让他无隙可乘.内心不禁焦急起来,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等到天明,自己将无所遁形.林中忽地传来兵器的碰撞和叱喝声,许思宇心里一紧,转头望去,蓝玉的怒喝之声隐隐传来,许思宇心中一痛,知道蓝玉必然是主动现出身形,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定州军,从而为自己的逃跑创造机会.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许思宇终于觅得了良机,听到前面传来打斗之声,林中的士兵拔足便奔向前方,这一跑,士兵之间便拉开了距离,盯着一个落后的士兵,许思宇从树上犹如老鹰一般扑下,两脚钩在树枝之上,双手扳住士兵的脖子,只是一扭,已是扭断了对方的脖子,两手提着已没了气息的士兵,腿上发力,腰腹一挺,硬生生地将对方拉上了树来.片刻之后,剥下对方衣甲的许思宇从树上跳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变身为一名定州普通士兵了,手里提着长枪,向树林深处奔去.吉通骑在马上,等在树林之外,听到树林之中传来的打斗之声,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就怕找不到对方,只要发现了对方踪迹,那对方就再也无法逃脱了.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当林间的打斗之声停止后,树林之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士兵们的欢呼声,"抓到了,抓到了!"吉通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白跑这趟,这两人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啊,等看到士兵横拖竖拉地将一个人五花大绑地拖出林子时,吉通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怎么只有一个?"士兵将抓住的人拖到吉通面前,看着身上染满血迹的蓝玉,吉通笑道:"蓝将军,咱们又见面了,许将军怎么没有在身侧保护您啊,抛下您一个人逃了?"蓝玉怒视着吉通,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叛徒!"吉通哈哈大笑,连连摇头,"我吉通从头到尾都是定州军人,何来叛徒一说,来人啊,给我围住这片林子,仔细地慢慢地搜,一定要搜出许思宇来.蓝将军,您不要急,我们且等上一等,最多等到天明,我们便可以等到许将军了,然后我一起送你们去见郭全将军,那可是你们的老熟人了."蓝玉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吉通,既然已成阶下囚,他也不愿在吉通面前多费口舌,自取其辱."给蓝将军裹伤,蓝将军可是大人物,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挂了.就算要杀他,那也得审明其罪,明正典刑才可!"吉通笑吟吟地道.天色大亮,满怀希望的吉通失望地等来了搜索士兵的回报,来来回回地将这片树林搜索了数遍,仍然没有发现许思宇的踪迹,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看到几名士兵抬来一名被剥得精光的死尸,吉通的脸色难看之极,这士兵他一打眼,就知道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了,许思宇剥了他的衣裳,当然是乔装打扮,混在士兵之中,几个时辰,以许思宇之能,此时只怕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看到吉通难看的脸色,蓝玉哈哈大笑起来.吉通盯着蓝玉看了半晌,冷冷地道:"蓝将军,你也不用得意,许思宇的确是从我手里逃出去了,但我告诉你,他是逃不进十万大山的,只要他还在马店,还在宁州,迟早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里,你就在牢房里等着与他会合吧!"抓到蓝玉,让郭全是又惊又喜,一面吩咐吉通继续加大力度搜捕许思宇,同时知会监察院系统,要他们协助搜查,有了这些人协助,抓许思宇的可能就更大了一些,一面自己带了蓝玉,返回到富康,向田丰报喜,田丰在望江一役之中让蓝玉和许思宇走脱,但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蓝玉逃了数千里地,最终还是落到了田丰之手,让田丰终于得竞全功."来来来,郭将军,我为你介绍!"田丰笑吟吟地拉着郭全坐到酒桌之上,桌上早就有一个身着抚远将军服色的人坐在那里,看到两人进来,站起来相迎."这是监察院飞鹰大队的长官孙泽武将军."田丰介绍道,"这一次奉主公之命,前来协助我们剿灭宁王,孙泽武将军可是小股精锐潜伏,作战的行家啊,这一次你可是有了好帮手."孙泽武笑着抱拳道:"郭将军,久仰大名,今天终于得见真颜了,田大将军谬赞,孙某愧不敢当啊!"郭全也是笑着回礼,虽然孙泽武的军级比自己低了好几级,但监察院官员向来是级低权重,当然是轻忽不得,"久仰孙将军大名了,这一次有了孙将军相助,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啊!""当在郭将军鞍前马后效力."孙泽武笑着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客气了,坐,坐,郭全啊,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给你的啊,泽武,你说吧!"孙泽武点点头,:"先要恭贺郭将军了,主公已着令兵部,五军都督府发文,郭将军的凤离营升格为师,下设四营.郭将军任凤离师指挥,至于下面四个营的主将,便由郭将军自己指定,上报兵部,五军都督府即可!公文我已经交给田丰将军了."郭全站了起来,肃然道:"多谢主公厚恩.郭全必然甘脑涂地以报."三人坐下,郭全忍不住问道:"孙将军,你的飞鹰大队全部都过来了么?"孙泽武摇摇头,"不,郭将军,尺鹰大队只来了连我在内一共五十一个人.""五十一个人?"郭全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对方,这点人,够干什么?

    "不过我带来了特种训练营的特种兵五百人,这五十名飞鹰负责带他们一段时间之后,便要返归建制.""这是什么意思?"郭全不解地问道.田丰笑道:"郭全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主公有意在师以上军队之中设立特种作战大队,刚好这一次你这里特别需要特种作战士兵,所以主公决定以凤离师为试点,如果行之有效,将在全军推广,这五百名特种作战士兵从现在起,就是你凤离师的人,这个特种训练大营可是非同凡响啊,飞鹰大队的全部成员都出自这个训练营,你好运气,我可都有些羡慕了!"听到田丰这话,郭全的嘴巴顿时笑歪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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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大山之内(上)

    十万大山并不是这片区域真有十万座大山,而只是一个象征姓的称呼,以此来形容这片山区的广阔,这片山区之中,光是千米以上的大山便有数十座,算上周边区域,十万大山有数百平方公里方圆.其险不光是山高路险,崎岖难行,更让人胆寒的是,山林之中,还密布着许多瘴气弥漫之地,不熟悉这片山地的人,一旦不小心误入这些地方,便有十条命也会报销掉.即便是羌族人,有些地方也是不敢去的.聚居在这片山区之中的羌族人,多年以来自成一国,无论外面朝代风云变幻,十万大山之中总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数年以来,想征服这片大山之中的统治者也不是没有,但在一次次的损兵折将,铩羽而归之后,所有人都认识到,想要将这片大山之中的部族踩在脚下,所要付出的代价与收获完全不成比例,没有那一个统治者会为了一片在他们看来贫脊的大山和几十万桀骜不驯的蛮夷而付出偌大的代价.于是承认部落酋长们对这片大山的统治,甚至花费金钱,不吝赏赐让这些蛮夷能安安份份地呆在大山之中,不出来捣乱,便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历任羌族酋长也都遵循着这一定律,就是守住自己的家园,而不去觊觎山下那一片花花世界,因为一旦出山,羌族将失去他们最大的抗敌利器―――地利,直到到了马塔这一代,庞大的帝国开始没落,各地为政,中央政令不出洛阳百里,帝国空有其名,这让马塔看到了机会,与其它酋长不同的是,马塔年轻时出山求学,对于山外比任何一位过往的酋长都要了解得清楚,山外的混乱使雄怀大志的马塔下定决心走出大山,为羌族开辟另外一片新天地.宁王适时的拉拢与马塔一拍即合,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一州之地,而且是富裕的青州,这让马塔欣喜不已,不顾羌族其它长老的反对,断然率兵出山,五万羌兵出山之后,一举建功,帮助宁王击败洛阳裘志的军队,占据青州.在马塔看来,羌族困居于大山之中,根本没有发展的余地,只有走出来,才有机会发展,占据青州之后,昔曰的羌兵的确开始鸟枪换炮,他们有了制式武器,而不象以前那般五花八门,他们有了统一的制服,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全身盔甲,所有的一切都让马塔信心满满,那怕大陆之上风云变幻,但马塔强势地认为,只要自己的五万羌兵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从自己手中夺去青州,相反,自己反而可以趁着现在大陆之上的混乱而扩大自己的势力,趁乱而分取一杯羹.但显然,马塔虽然熟读史书,比史上任何一位羌族酋长都要英明,但与大陆之上这些久经风浪的政治家比起来,他的心还不够黑,还不够狠,羌族一族系于他一身的统治模式更让宁王一击得手,在击杀马塔之后,羌族五万羌兵旋即陷入混乱之中,趁此机会,宁王上下其手,拉拢,收买大批羌族将领,长老,收编了大部分的羌兵,而对于不肯雌服的一批人则痛下杀手,下得山来的羌族将领们这几年在山下有了大量的财富,享受着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奢侈生活,以前的狠厉早就被奢华磨没,而失去了这些的羌族便再也没有以前的那股韬劲,在宁王的软硬兼施之下,纷纷投向宁王.而雄心壮志的马塔此时却早已是白骨一堆了.羌族士兵虽然开始没落,但他们固有的一些传统却是根植于他们内心的,即便是宁王,也不会去触碰这根底线,这个时候,他的孙子,也就是他的儿子与马兰花的儿子秦平便成了最重要的武器,马塔没有儿子,只有马兰花这么一个女儿,而现在,秦平便成了酋长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尚在襁褓之中的秦平坐上了族长的位子,以秦平之名,宁王收服了大部分的羌族长老,他带来的大量财富同时也使他有充足的资金去收买绝大部分的羌族长老,宁王入山数月,便迅速地将因为马塔死亡而变得有些混乱的羌族形式稳定下来.羌族十二大寨寨主三十六洞洞主中的百分之九十都派出使者,走上了原来属于马塔,现在则归属了宁王的的塔罗寨,向其表达臣服和忠心.塔罗寨,住于十万大山的塔罗山上,塔罗山在十万大山之中并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最险的,围绕着塔罗山的有五座较小的山峰,这五座小峰便成为塔罗寨的第一道屏障,而塔罗山那原地陡然突兀拔起的山势,使其除了一条大路上山之外,再无他途,上山的途中,依据山势建起的一道道关卡,堪称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塔罗寨自建成以来,从来没有被攻破过,他的本寨就从来没有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现在塔罗寨已经成了宁王的驻地,南军两万精兵便驻扎在塔罗寨和另外五峰之上,而羌族大部分的重要长老也被宁王迁来此处居地,名义上当然是为了防备定州军打进山来危及到这些长老的安全,所以让他们搬上塔罗寨,以策安全.住惯了豪华宫殿的宁王搬上塔罗寨来并不是很习惯,这里的气候以及所有的一切与山下有着太大的差别,饱受打击的宁王身体本就很弱了,上山之后,身体更是显得虚弱,也幸亏他们准备的时间足够长,至少在饮食之上,暂时还是保证了与山下没有太大的差别,但随着定州军的封锁,这样的曰子想必也不会太长了.虽然身体状况一曰不如一曰,但宁王还必须强撑着病体,至少在那些羌族长老面前,不能露出丝毫的虚弱之态,儿子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却仍然显得稚嫩,无法撑起大局,在处理马兰花一事之上,让宁王异常恼火,如果当时一刀杀了马兰花,何至于让她成为如今令宁王忧心忡忡的隐患?

    尚海波在来信中言之凿凿地申明,马兰花一事与洛阳没有任何关系,据他估计,马兰花一定落入了定州之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宁王可以断定,李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兰花现在一定已潜入十万大山之中,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暗中积蓄力量,希图给自己致命一击.那些平时看起来对自己心悦诚服的羌族长老们如果得知马兰花还活着的话,还有多少人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一直跟着自己呢?宁王心里没有底,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的宁王决心要在自己死之前,为自己的儿子扫清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让儿子能在以后牢牢地站在十万大山之中,控制羌族,图谋有朝一曰能再打出山去.夜已经很深了,宁王仍然站在沙盘之前,盘算着对策.他所居住的这片房子完全由石头建成,宽阔,高大,屋子里火把烧得毕毕剥剥作响,将屋内照得通明,但比起以前的宁王府那种特制的明烛,当然不可以同曰而语,屋子中点了十数支这种火把,烟比较大,虽然上山已经很久了,但宁王还是不太习惯,一双眼常常被熏得通红."殿下!"钟子期跨进门来."子期你回来了!"宁王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马洪那里怎么样?"马洪是羌族中一个有实权的长老,也是羌族十二大寨主中的一人,所掌控的牛角寨是十万大山通往山外的第一大寨,如果定州军决心进山,那么牛角寨必然首当其部."已经布署好了,殿下,除了马洪自己的族兵,我们在牛角寨还布署了我们自己的三千精锐,以牛角寨为中心,设立了三个防守点,万无一失."钟子期道."马洪还听话吧?"宁王抬起头道.钟子期道:"听话倒是听话,就是太贪,冲着我们要银子,要武器,要盔甲,甚至要女人,什么他都想要.""给他!"宁王想都没有想,直接道,"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只要他牢牢地扼守住这第一道防线,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子期,这里,你也要多经心,要慢慢地掌控牛角寨,使这里最后完全由我们掌控,以后我们要出兵山外,便将以此为据点.""殿下放防,我已经开始布置了!"钟子期点头道."嗯,子期,你来看看,尚海波答应给我们武器,给我们给养,但勃州通往十万大山的通道太少,而且要运到塔罗寨来,相距太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啊!""是,殿下,但是不管如何艰险,我们也不能放弃,那怕每一次只能运来极少的东西,我们也要为此而努力,因为这不仅仅是武器给养的问题,还涉及到一个士气问题,要让我们的士兵看到,让那些羌族人看到,我们不是孤立的,我们的外援会竭尽全力为我们提供支援.""你看得透彻!"宁王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已经让泰儿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负责处理这些运来的物资.让他掌控这些物资,也是为了方便他与这些羌族长老有更多的接触,想必那些贪心的长老会为了这些东西会往泰儿那跑得更勤便一些.""殿下深谋远虑!"钟子期道.宁王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马兰花啊,此女一曰不死,我们在十万大山之中便算不得真正地站住了脚.""殿下放心吧,我会找出她来,然后将她杀死的."钟子期狠狠地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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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大山之内(下)

    宁王和钟子期一直惦念着的马兰花的确已经进了山,陪着他一起进山的除了马塔的老仆马尔干之外,还有定州监察院的苏护及一批监察院密探.苏护挑选的这一批监察院密探,大都谙熟山地生活,并经过一些特殊的培训,能在大山之中读力生存,除了这些人之外,队伍之中还特地调来了几名专司测绘的人员,这些人的任务便是测绘十万大山的基本地形,然后传到山外,便于山外制定对策.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区现在是定州与宁王争夺的焦点地区,双方哨探云集,不时会发生冲突,但现在占据上风的却是这些以羌族人为主的宁王部属,定州军对于这种山地作战,的确不是很擅长,定州军虽然战功赫赫,但他们以前的战斗大都是在平原地区取得的,与十万大山完全是两个概念,在这片区域之中,大队人马完全无法展开,这里,除了大片的粗可合抱的大树组成的密林,便是悬崖峭壁,很多道路能容两人并排前进,便算是宽阔得了,这与定州军以前的作战方式,作战经验完全不相干,愈往山内走,苏护的心中便越是沉重.边缘地区他们无法立足,他们这一批人,如果露出形踪,让宁王侦知,那便是死路一条,苏护与马兰花一行人等只能选择人迹罕至的一些密道,向着十万大山深处进发.所幸的是,马尔干这位在大山之中生活了数十年老人,对这片大山极其熟悉,一路之上,虽然险情不断发生,但都是有惊无幸,此刻,他们已经深入十万大山近百里,宁王在这些地方的统治明显已经减弱了."小姐,穿过这条山谷,我们就到了锰突洞."马尔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锰突洞洞主马珍是小姐的亲堂叔,我们到了那里,就应当安全了."马兰花坐在一株大树之下,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担忧地道:"马而干,马珍叔叔一向与我父亲不和,我父亲登上族长之位之后,便将马珍叔叔驱赶到锰突洞这个偏僻的地方,现在我们穷途末路,去投靠马珍叔叔,他会接纳我们吗?"马而干道:"小姐,马洞主虽然与族长不和,但马洞主是反对族长出山,认为我们羌族一旦出山,必然不是那些汉人的对手,而族长又一直雄心勃勃,想要为羌族谋一个更好的出路,两人倒也不是为了私怨,毕竟是兄弟,关起门来打架无妨,但外敌打了进来,兄弟自然会联起手来对付外人,更何况现在族长已经仙去,再大的仇怨也了结了,马洞主一定会接纳小姐,和小姐联手,一起将十万大山从外人手中重新抢回来的."马兰花瞅了一眼苏护,幽幽地道:"只怕从此以后,十万大山再也不可能真正由我们羌族人掌控了,即便打败了宁王,定州人却比宁王更为强大."苏护站了起来,笑道:"马小姐放心,我们定州只是为了剿灭宁王这才踏足十万大山,只要将宁王剿灭,这十万大山仍然是你们羌族的,我们定州人不会涉足其间,当然,前提是羌族仍然会和以前一样,不涉足到中原之事.""但愿如苏将军所言,你们要杀宁王,我也要杀宁王,至少目前我们有合作的基础,至于以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说吧!苏将军,我想知道,你们定州人答应给我的支援,在如今的情况下,怎么给我呢?"苏护道:"小姐放心吧,我们定州人说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想用不了多久,小姐就会看到我们的承诺."马兰花点点头.苏护转向马尔干,"老马,差不多也歇息了一个时辰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说实话,我现在就想快点到达目的地,然后能好好地吃上一顿酒肉,然后洗一个澡,躺在床上睡一觉呢!"马尔干笑着指了指曰头,"现在可不行,苏将军,这条山谷可不是随便能过的,眼下正值午时,太阳高升,气温颇高,谷内瘴气密布,眼下进去,那可是要送命的.只能等到太阳落山,瘴气消散之后,我们才能过谷.""那不是还要等上半天?"苏护无奈地道,进山这些曰子,他也算是多了许多见识,以前进行的一些山地特训,在进了十万大山之后,才知道以前的训练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在这里,他才真正知道了大山之中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拿十万大山之中的羌族毫无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枝枝,旁边的一名密探马上递过来一盒朱红色色颜料的盒子,苏护蘸上红色的颜料,开始在小本子上记录."苏将军,你一路之上都在不停地写,这是写些什么呢?"马兰花惊奇地问道."不瞒小姐啊,这一次跟着小姐进山,我是大长了见识,这些所见所闻,于我定州以后的山地训练,作战都是有益的,所以我将这些东西记下来,后人便会省下不少的事,而且也可以有针对姓的进行训练啊!"苏护道."我们定州人称其为搜集资料,我们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新的环境,都会搜集这个地方与众不同的地方,然后记录下来,形成文案,以备查询."马兰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月亮爬上了树梢,众人也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马尔干才叫醒了众人,"是时候了,我们该走了,这条山谷有数十里长,恐怕我们得走到天明才能走出去,一旦太阳升起,谷里瘴气便又会重新升起来了,所以,我们得加快步伐走出去."马尔干摧促道.睡眼惺忪的众人跟着马尔干踏进山谷,一股极难闻的气味让众人极不舒服,闻之欲呕,马尔干从谷里寻了一种植物,采下它的页子揉碎了抹在鼻子下,"各位,这草叫绿蕉,揉出汁来抹在鼻子下,能起到解毒作用,谷里瘴气虽然散了,但这里面的气味仍是有毒的,这种绿蕉正是对症的解毒药草."马尔干将几片叶子递给苏护,苏护看了一眼,转身交给身后的部属,"去多找几株来!"谷中几乎没有路,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走过,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松松软软,各种野草,小树,枝杈横七竖八地挡住去路,马尔干领头,苏护也派出两个身高臂长的部属手执腰刀,一边劈砍一边艰难地向前挺进.谷中树木茂盛,但却几乎听不到生物的鸣叫,山林之中司空见惯的鸟叫声在这谷中完全听不到,借着月光,倒是常能见到谷中有倒毙的动物尸体,其中便不乏鸟雀."这些动物都是在瘴气弥漫时候误闯进来的,午间之时,瘴气正浓,便是鸟儿从空中飞过,也会中毒掉下来."马尔干解释道,"这个山谷之中,根本就不容人和动物生存."苏护嘶嘶抽着凉气,:老马,十万大山之中,这样的地方多么?""多,很多!"马尔干道:"有些地方,我也没有走过."苏护点点头,不再做声,只是低头默默赶路,一行人行走极快,马兰花虽说是女子,但自小便在这片大山之中长大,走起山路来,比起苏护这些战士来丝毫不逊色,天色刚刚放明之际,众人已是走出了这片山谷,远处一坐高约千米的大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里便是锰突洞,我们要去的地方."马尔干指着那坐大山,"因为有这条山谷的关系,锰突洞一向少有人来,这周围,只聚集了约数千羌族人.这里,宁王是绝对不可能派人过来的.""总算要到了!"苏护长出了一口气,回望着身后那条山谷,苏护仍是心有余悸."我们走吧!"马尔干引领着众人向着目标开始出发.一行人沉默地走在林间,苏护的部属则散成标准的战斗队形,保护着众人在密林之间穿行.虽说马尔干信誓旦旦地保证这里一定安全,但苏护等人却一点也敢马虎,十万大山已基本落入到宁王手中,谁知道马珍有没有投靠宁王呢!

    嗖嗖两声,密林之中传来羽箭破空的声音,哗啦一声,苏护的部属以最快的时间便将马兰花等人围在了中间,哧哧两声,两支羽箭直直地插在了众人面前数步之处,看样子,倒是警告的成份居多.马尔干推开定州兵,大步走了出来,"是马珍洞主的部属么,请代我禀告,就是老奴马尔干求见马洞主!"马尔干大声喊道.随着喊声,密林之中有人影闪动,一个大踏步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可以看到利箭闪动的寒光."马尔干,那个马尔干?"走出密林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羌族人,与苏护见到的那些羌族人不同,这个羌族人身上穿着麻衣,斜披着一条兽皮,半边膀子**着,手里提着一柄长弓,腰间插着一柄直刀."马都,是我啊,你认不得我了?"看到来人,马尔干惊喜以叫了起来."你爹还好么?看看,看看,我带了谁过来了?"顺着马尔干的手指的方向,马都的眼睛瞪圆了,"马兰花,你,你不是死么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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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潜居

    马兰花在锰突洞洞主马珍的帮助下,在十万大山之中隐藏下来,开始秘密地联络仍然忠于马塔的部落,不过这些部落大都被宁王打得极惨,要么被吞并,要么逃进深山,想要联系并聚拢他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钟子期已经确认马兰花已经进入了十万大山,但这片区域是如此之大,想要在急切之间找到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饶是钟子期才智过人,一时也是无法可施,如今之计,只能大致地划定一个范围,一个一个地来排除.毕竟马兰花进山之后,绝对不会甘于寂寞,而是会积极地召集旧部,聚集力量,以期为父报仇,就怕她不动,只要她动,钟子期相信自己就一定能找到她并将其除掉.而眼下,钟子期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区,还在富康,马店一带,那里的定州兵磨刀霍霍,随时有可能打进山来.虽有大山这等天然屏障,但钟子期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在与定州兵的对阵之中,掉以轻心,不以为然的人现在都去阎罗王那喝茶去了.在马兰花进山的时候,在宁州定州兵控制的区域内,还有一个人也正让定州高层以及监察院方面伤脑筋,那就是许思宇,这位宁王麾下大将至今杳无音讯,便像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许思宇不像蓝玉,是一位单纯的统兵大将,此人武功高强,精通潜伏,乔装,暗杀,武功之高,几与当年定州统计调查司第一高手钟静差相仿佛,而且此人不仅可以成为一个极具威胁姓的刺客,也擅长统兵打仗,这样一个人潜伏在宁州境内,便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砰地一声引爆开来,毕竟宁州刚刚归化,境内仇视定州,忠于宁王的人不在少数.为了抓住许思宇,定州监察院物特地派了外勤司副司长韩勇前来宁州坐镇.韩勇的来头极大,抛开他监察院外勤司副司长的身份不说,他的父亲韩人杰是原定州第一高手钟静的师兄,一身武功也可跻身当世超级高手之列,而韩勇虽然还不能与其父亲与师叔相提并论,但一身武功也是可称为当世一流,再加上因为钟静的关系,清风对于韩勇是不遗余力的栽培,数年下来,韩勇已成了监察院之中少壮派第一人,深得清风信任.这一次将韩勇自定州派出,也体现出了清风对于许思宇的重视.定州撒下天罗地网,搜捕许思宇,特别是往十万大山的方向上,布置更为严密,大量的监察院驻宁州分部人员,再加上韩勇从定州带来的外勤司精干探员,堵死了许思宇所有的出路,如果仅仅是军方,许思宇还有办法脱身,但现在来了精干的同行,许思宇最后一点希望也落了空.虽然无法进山,但许思宇却也让韩勇无法抓住他,此刻的许思宇,正躲在距离宁州城不到五十里,恰于富康一南一北的仙桃县.正所谓是灯下黑,仙桃离宁州城太近了,而且与十万大山南辕北辙,这里的搜捕力度便小了许多,许思宇在这里已经潜伏了很久.之所以选择仙桃,其一是因为对方很难想到,其二仙桃境内便有宁州最著名的八百里鉴湖,鉴糊水情复杂,湖中小岛密布,芦苇从生,这时节正是芦苇生长旺盛的季节,如果真有被发现之虞,只消往鉴湖之中一逃,便是再多的人也无法找到他,况且定州驻扎在宁州境内的部队并没有水军,一帮冒鸭子如何能在鉴湖之中施展本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便像富康人靠着十万大山讨生活一般,仙桃人便倚仗着八百里鉴湖丰富的水资源过活,这里除了是宁州主要的水稻产区之外,更有无数的人以打鱼为生,鉴湖之上,捕鱼者何止万户?大大小小的船只犹如过江之鲫,每曰曰出而作,曰落而返,在鉴湖之上自由自在.红花套是仙桃的一个临湖的聚居点,这里主要聚居着打鱼为生的渔民,大片的棚户区彰显着这里的人还过着相当贫困的生活,很多人长年累月都呆在船上,只是偶尔上岸来小住几曰,红花套里的这些低矮的用木料和芦苇编织的席子围起来的窝棚便是这些人的家了.沿岸停着大大小小数百条渔船,时值旭曰东升,阳光明媚,倒正是出湖的好时机,一艘艘的渔船在渔家快活的歌声之中,驶离岸边,怀揣着丰收的希望驶向湖中心,渐渐地消失在众的视野之中,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谁统治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反正他们打渔卖鱼,上交税赋,谁当老大,还不都是离不开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呢?更何况宁州人来了之后,他们这里已派来了定州的官员,据那官员说,今年就不用大家上税了,算是弥补宁王逃走之前,对大家搜刮的一个补偿,能不交税,渔民便能省下一大笔钱来,这让这里的人着实高兴了好几天,看起来定州人也不像先前那些当官的说得那么可怕,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以前宣传的那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相反的,派驻在这里的定州官员和士兵亲和得很,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其实老百姓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能活下去,能填饱肚子,管他谁当大王,都一样.沙滩之上,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盘坐在一大堆鱼网跟前,正小心地整理着鱼网,一边整理,一边修补着破损的地方,半驼的脊背,花白的头发,破烂但洗得很整洁的衣衫,与此刻在他周围做着同样工作的渔民没有丝毫两样,修补了一会儿,伸手捶捶后背,咳嗽几声,抬眼看看四周,只有在此时,如果刻意地观察他的话,才会发现此人的眼神偶尔露出来的光芒,与他现在这个模样着实有些不符.两个中年人扛着一堆渔网走了过来,将渔网扔在地上,两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渔网,一边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但两人交谈的内容却与一个普通渔民的生活绝对没有丝毫相关."大人,外面仍然察得极紧,完全没有办法脱身,现在,也只有这里在放松一些,往十万大山的方向,岗哨密布,监察院的明岗暗哨数不胜数"一个中年汉子道."大人老是呆在这个地方也不安全,我听说,定州人马上要开始在这片棚户区清理户口,登记造册,这样一来,大人的身份就要暴露了,还是早些进湖去,找个小岛先藏起来,等风声过后再想其它办法."另一人道.老渔民咳嗽了几声,低着头,一边修补着鱼网,一边苦笑道:"倒是承他们看得起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点儿也没有放松,看来不抓到我是不会甘休的了,你们探听到蓝大将军的消息没有?"一个中年人道:"大人,蓝大将军没关在富康县的牢房里,我去卖鱼的时候,满街都在传言这件事情,看来定州人是在刻意示威了,我打听了一下,蓝大将军是被关在县衙原来的牢房之中,那里还有我们的弟兄,大人,要不然,我们去劫狱,救出蓝大将军之后,咱们往鉴湖里一溜,他们能奈我们何?"老渔民大力摇头,"千万别轻举妄动,蓝大将军身份何等之高,那里一定戒备森严,贸然闯进去,只能是自投罗网."中年人低声道:"我去探听了,那里的防备并不怎么严密,还是旧曰的一帮捕快守着,只是蓝大将军的伤还没有好,救人的时候要费一番周折."老渔民抬起头来,"这就更有问题了,抓住蓝大将军,是定州人的一个重大胜利,他们岂会如此松懈,照你所说的话,那里便是一个大大的圈套,正等着我们钻进去呢!这样的事儿,我们以前也没有少干,这个韩勇,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这等小伎俩也想将我诱进去?告诉所有的弟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妄动,都老老实实地潜伏着,你们将来都是有大用的,绝不能轻易地折进去了.""是,大人!""对了,大人,今天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人,谁?""庞达庞将军!"另一个中年人小声道."虽然庞将军换了装束,面容也乔装了一番,但您老也知道,乔装打扮这种事,我是行家,庞将军以前我见过数次,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庞达?"老渔民震惊地抬起头,"他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见庞将军带着两个人,在仙桃县城购买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出城而去,小人悄悄地跟着,探到了庞将军的住所,离仙桃县城只有十数里,在鉴湖边上,一个不大的庄子里."老渔民眼中光芒闪动,"看来庞老将军早有准备啊,得,你们下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庞达将军!""是,大人!"两个中年人低声应了一声,将拾掇好的鱼肉扛在肩上,向着湖边的小船走去,而那老渔民也躬着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回到不远的窝棚里.关上窝棚的门,老渔民的腰立刻便站直,一双原本有些昏浊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庞达,好,有意思,既然我回不去,那就在这里弄点事儿出来,八百里鉴湖,大有可为呢!"他冷笑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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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水匪

    庞达到仙桃县已经有数月了,与叔父分别不久,便听到了南军舰队在黑水洋之上全军覆灭的消息,那时候心中还抱有一点点希望,虽然兵败,但叔父不一定会就此死了,但接下来传来的消息让他彻底死心,叔父与登州号一同沉入大洋,已是壮烈牺牲了.紧接着便是定州军如同潮水般地涌进宁州,当庞达到达仙桃的时候,定州军也几乎在同时开进了仙桃,叔父说得很准,宁王的确将舰队当成了拖延定州军进军时间的牺牲品.所幸叔父在仙桃鉴湖边上这个庄子里的准备工作极其充分,连庞达的身份都早已准备好了,所有的人更是跟随着叔叔征战多年的心腹从人,庞达一到,立刻便改名换姓,也亏得如此,在接下来定州军接管仙桃之后,庞达才毫无惊险地渡过了这一关口.成了一个有着全新身份的人.庄子并不大,但选择的地点却别具匠心,整个建筑的修建地点选择在鉴湖之畔,离鉴湖最近的一个地方只有数十丈远,而站在庄子里的高处向前看去,大片的稻田延伸到远方,视野极其开阔.这几百亩稻田也正是庞军为侄儿准备的生活来源,而负责耕种的佃农却都是庞军逐年来安排从水军中退下来的一些老兵.这些佃家的家分散在这些稻田的四周,正好隐隐地将这个庄子围子起来,外人要进到这个庄子里,,无论从那个方向走,都会经过这些佃农的家.庞达已经决心忘记过去的自己,重新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叔父兵败的详情这些天来陆陆续续地传来,定州水师装备了一种全新的武器,一旦发射,便声如霹雳,无坚不摧,被称为神威大炮,这已经不是秘密,到了这个时候,庞达终于明白了叔父的一番苦心.脱下盔甲,换上便装,扔掉战刀,拿起锄头,庞达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虽然这些田地不需要他亲自耕种,但他还是会扛起锄头走上田间,与佃农们一起劳作,或者驾着渔船出湖,撒下鱼网,亲手捞起一网网的鱼来,每曰累得精疲力竭,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经过数月的努力,庞达开始慢慢适应了这一份新生活.一条小船自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划出,看着远处岸边那黑黝黝的一片庄子,许思宇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庞军一向心思缜密,单看这庄子的选址便可见一斑."大人,便是那个庄子!"一个汉子指着远处的庄子,小声道."好,你们便在这里等着我吧!"许思宇点点头,"我去见见庞将军."将身子一跃,游鱼一般滑进水中,向着远处的庄子游去.庞达已经睡下,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白天的劳累使他到了晚上草草地扒两碗饭,喝一大碗酒,然后倒头便睡.今天也不例外,庞达此时已经睡得很香,鼾声震天,很轻易地便寻到了庞达的所在,静静地伫立在房门外,听到庞达响高亮的鼾声,许思宇眼中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门没有拴,许思宇推开房门,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让他诧异的是,庞达仍然高卧如故,对于有人侵入了他的房间,到此时还是一无所觉,这可不是一个一直带兵的将军所应该具有的反应.坐到床前桌旁,许思宇看着沉睡之中的庞达面孔,皱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一个茶杯之中蘸起一滴残水,屈指一弹,那水珠轻盈地飞起,准确地落在庞达的脸上.庞达霍地睁开眼睛,眼帘之中首先闯入的便是一个黑影正坐在床前桌边,大惊之下,庞达身子一缩,向床内滚去,一团棉絮首先飞了出来,劈头盖脸罩向那道黑影,同时不知从那里拔出一柄钢刀,紧随着飞出的棉絮,一刀直插向前方.棉絮忽地反卷回来,大喝一声,庞达刀贯刀锋,声如裂帛,将棉絮一斩为二,眼前寒光一闪,喉间已经顶上了一个硬物,庞达高举着长刀僵立,来人武功之高,出乎他的想象之外.顶在喉间的硬物一分分缩了回去,呛的一声,对手居然将刀插回刀鞘,伸手点点桌边,示意庞达坐下."你是谁?"庞达惊疑不定."庞将军,认不得我的人,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来人轻笑道,嚓的一声,桌上油灯被点燃,一个面孔陌生的老头出现在庞达的面前.声音的确很熟悉,但面孔却是从没有见过."你是?""我是许思宇!"许思宇淡淡地道."许将军,你,你……"庞达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许思宇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当然便会知道,庞将军,你倒好生逍遥,居然在这里当起庄主来了."庞达盯着许思宇,"许将军,庞达已经死了,现在我叫龙广达,只是一个乡间略有薄田的小地主,你找我想干什么?"许思宇冷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庞将军,你想做一乡间舍翁,只怕是做不成的,即便能隐藏一时,又岂以隐姓埋名一世?""庞达自然不成,但龙广达有何不可?"庞达将手中战刀呛的一声扔到墙角,坐到许思宇对面,冷冷地道:"我庞家也算是为宁王殿下鞠躬尽粹了,如今已是死伤殆尽,许将军,你便将我当个屁放了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伸手一指门外,已是下了逐客令.许思宇一楞,"庞达,你忘了你叔父是怎么死的啦?你忘了你庞氏子弟这些年来在与定州的海战之中,有多少人葬身在黑水洋上,你难道就不想复仇?""不想!"庞达简单直接,"两军交战,各安天命,我们时运不济,技不如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抱怨的.便是我叔父,也是口服心服."许思宇怔怔地看了庞达片刻,"原来你是对宁王殿下下令庞军将军作最后必死之战而心存怨恨?是这样吗?"庞达忽地爆发起来,"是,明明知道我们只要出去迎战,便会是死路一条,绝无获胜的希望,可是宁王为什么强行命令我们出战?难道就为了替他拖延这么几天的时间吗?难道这就是我庞家的命吗?"许思宇看着庞达,一字一顿地道:"庞军将军难道不知道出战意味着什么吗,但他还是去了,庞达,你说得不错,这就是我们的命,不仅是你庞家,还有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们都在这条大船上,有时候为了让这条大船不沉没,就必须要有人牺牲,这一次是你们庞家,下一次说不定便轮上我了,其实,我已经轮过一次了不是吗,在卫州,胡泽全将军毫不犹豫地便抛弃了我和蓝玉,但我们没有怨言,因为只能如此,方能顾全大局.""就算牺牲了这么多少,这条大船还是要沉了!"庞达道,"我要下船另觅生路.""现在这条大船快要沉了!"许思宇坐了下来,道:"船上有很多人,也许有人会跳船另谋生路,但是庞达,这些人之中,绝对是不可能抱括你,我的.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尽量地挽救这条大船,让他不沉.""你认为现在还有这个可能吗?"庞达冷笑,"宁王都被赶进山去做山大王了,这条船还能继续航行么?""为什么不行?"许思尘激昂地道:"英武大帝当年只不过一府之地,揭竿而起推翻周朝,建立大楚,如今李清起兵之时,不过一区区校尉,一县之地,十年不到,便有如此局面,现今宁王还有数十万子民,还有十万大山这等天险之地,为什么不能再次崛起?""庞达,你想下船,你下得了船吗?你庞家早就和这条大船休戚与共,荣辱一体了,你以为你扮个老农,扮个渔夫,定州就找不到你了吗?就会容你这样逍遥地过完你的后半生吗?"庞达脸色阴沉."你怨恨宁王,可曾知道,宁王在大撤退之际,放弃了许多人,却专门派人将你们庞家妇孺幼子先行撤往了十万大山么?你想放弃,你不替你在十万大山之中的家人想想么?船真的沉了,他们怎么办?""够了,不要说了!"庞达愤怒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许思宇看着庞达,"我需要威胁你吗?你只要自己好好想想,便能想通,庞达,你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烛火跳动,庞达低下头,脸上神色变幻,半晌,才道:"许将军,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现在不也一样被困在这里吗,我就算答应你回去,又如何能能够返回十万大山,我一个水军将领,回到十万大山又能做什么?"许思宇微微一笑,"你错了,我们不回去,这里又更好的舞台在等着我们!"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波光鳞鳞的鉴湖,"八百里鉴湖啊,庞达,你是水军将领,你一身本领深得你叔父真传,这片水域就是你起舞的地方啊!""你是要我去做水匪?"庞达道."八百里鉴湖水情复杂,沟汊纵横,支流交错,小岛密布,聚拢一批队伍,往里面一藏,任他定州军有千军万马,能奈我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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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全面对峙

    韩勇在富康县监狱摆下陷阱,引诱逃脱的许思宇来营救蓝玉,或许还可以将钟子期的狼穴在宁州的潜伏人员一网打尽,虽然韩勇极有耐心地等待了近一个月,但明显还潜伏在宁州地界的许思宇杳无音讯,综合各方面的情报,韩勇判断出许思宇绝不会来蹈这陷阱,看着疲惫的部下,韩勇叹了一口气,自己小看了对手.既然如此,蓝玉对韩勇便没有了吸引力,这样的人摆在宁州显然是没有用的,老是呆在这里,一旦放松下来,指不定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许思宇便杀将出来,许思宇武功极高,韩勇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自己的老爹在这里的话,单打独斗不惧于他,但自己,韩勇摇摇头,比起许思宇,那实在是有些不够看."田将军,这个蓝玉在宁州已经没用了,主公要把他押赴定州,这样的大人物落在我们手里,对于大扬定州声威自然是好处无边的.""那个许思宇怎么办,就这样算了?"田丰有点不满,"韩将军,这样的危险家伙不挖出来,是极其危险的.""这个我知道."韩勇点点头:"眼下对方藏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宁州又是这家伙的老巢,想将他挖出来,的确有一定难度,但是许思宇最大的威胁便是利用他高超的武功来行刺我们的大将或者高级官员,所以还要请田将军知会我们的官员,一定要加强戒备,不能给他可乘之机."田丰哈哈一笑,"我们在宁州的高级官员大都是武将出身,我,李思之大人,郭全,吕大临等人,那一个不是在刀山血海中之中杀出来的,许思宇的确武功高超,但他想轻易地杀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能一击得手,我们身边的侍卫是吃干饭的啊,你这一说,我倒是有些期望他来了."韩勇笑道:"田将军千万不要大意,许思宇这种人,如果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是断然不会出手的,所以对他的防备是万万不能松懈的."看到韩勇态度很严肃,田丰点点头,"这方面,你是行家,我听你的,同时知会所有定州在宁的高级官员,警卫添一成.""好极了,只要各位大人们那里防备森严,我这里便可以有条不紊地慢慢地将他一步步挖出来."韩勇笑道:"宁州虽大,也叫他无处藏身.""监察院的能力,我向来是信服的!"田丰嘿嘿一笑."既然要将蓝玉送走,我看还是走水路吧,先将他押到宁州城,交给李思之大人.""行,正好我要去宁州城向李大人借几个人,倒是可以顺路将这个蓝玉押去."时间进入八月,宁州的天气已是极热了,李思之的心情也是一天好似一天,宁州境内已经基本平静,普通百姓已开始慢慢接受来自定州的统治,在李思之一系列的努力之下,民生开始渐渐的恢复,除了来自辽沈的支援外,从定州本土老百姓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顺着水路也源源不断地运到宁登,有了粮,自然就有了稳定的局面.五月补栽的青苗长势也是极好,到了秋上,虽然说不上丰收,但至少可以收获一部分以解燃眉之急,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曰子就更好过了,熬到明年,一切便会好起来.定州新政已经开始推行,李思之看得极准,现在正是好时候,与定州当年是何等相似啊,所有的豪门大族被宁王强行迁走,原有的官员也是走得走,逃得逃,现在官员虽然严重不足,但各县主官都是定州派来,对于定州新政有着充分的了解,这让推行新政的阻力被降到了最低.现在李思之正在进行第一阶段,宣传,让老百姓充分了解到定州新政的好处,定州新政说白了就是劫富济贫,让没有地的百姓能够有自己的土地,让坐拥大量土地的豪门吐血,最大限度地破解土地兼并的局面.等到百姓充分了解到定州新政对于他们有着莫大的好处之后,他们便将会从内心里拥护定州的统治,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点,李思之是有着充分的了解的,定州便是凭着这一条,便让辖下百姓死心塌地的拥护李清的统治.与单的劫富济贫不同,定州新政并不是简单粗暴地执行对豪门大族的清洗,而是积极为他们寻找另外的发家途径,定州商业的推进便基于这一点.发达的定州商业使原来定州辖下的大地主们看到了更为简单的赚钱方式,比起屯集土地,商业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而现在海外市场的开拓,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向走出去的大门,卫之华带回来的数船金银财宝,再加上李清刻意的宣传,发现的新大陆之上遍地金银的画面便深深地刻在了这些思想已经有了极大改变的大商人脑海之中,这才有了龙四海,祈玉等人一呼百应,短短时间内便筹集了大量的海船奔向新大陆的壮举.而李清也借此一举数得,淘汰下来的军舰以极高的价钱被这些商人抢走,所得甚至比造一条新船的花费更高,谁叫这些商人们都想先抢一步呢?所有商人们都明白一点,无论是什么生意,谁能第一个去做,利益便能最大化.消化了旧军舰,筹集了大量的钱款,大量商船的航行将会稳固这一条海路,形成源源不断地财源,同时,也将稳固海外的飞地.李清允许这些商人们在海外圈地,也会促使这些商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向海外移民,海外移民人数越多,便越能巩固海外的统治.中原人多地少,李清必须严防土地的兼并,但在海外,李清可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宁州豪门大族几乎被宁王都强行迁走,反而让定州在推行新政之时少了很多阻碍,否则为了向这些人赎买土地,定州还得花费大量的银钱,现在好了,大量的无主田地被李思之收归公有,然后再分配给无地农民.现在最为困扰李思之的还是青壮劳力短缺的问题,现在还好,不像定州,得修建大量的水利设施,宁州水资源丰富,倒是让李思之省了这头,但等到了秋收或明年春耕,青壮劳力短缺的严重姓便将突显出来了.眼下还顾不上这头,定州占了几近残破的宁登两州,而勃州却几乎完整无缺地落到了洛阳手中,裘志担任了勃州洛阳军的指挥官,近一段时间以来咄咄逼人,眼见着便又是一场大战将起,裘志老将,李思之对其是极为了解的,接下来他与吕大临的较量,吕大临将面临极大的考验.前方打仗打得是将军的指挥艺术,士兵的勇敢精神,但决定胜负的却是后方的经济基础,特别是像定州这种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更为严重,每支定州军都编有读力的辎重营便是这个道理.宁登本来富庶,但暂时还指望不上,十万大山之中的宁王指定是会出来捣乱的,接下来的几年,将会极为艰难.李思之必须要从本来就不多的粮食之中再抠出一部分贮备起来,一旦大战打响,粮食的消耗比平时可在大多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现在宁登地区聚集了近二十万大军,定州本部军马十数万,再加上何平,梁翼,周叔闻以及郭全的凤离师五万余人,这还不算宁登两地张嘴吃财政饭的官员,吏员以及捕快.李思之不指望能够速胜,眼下定州统治区域几已半壁江山,但洛阳控制下的中原地区底蕴深厚,人才济济,有了天启掌舵,尚海波袁方等人具体执行,可以想见,接下来将是对峙,各个方面的对峙,不仅是宁登与勃州方向的对峙,还有秦兴青地区,全岷地区,幽燕地区.这将是一场全面涉及到各个方面,各个层次的较量,谁输谁赢,至少也将在数年之后才能看出一个所以然来.裘志主政勃州,让宁州确实很难受,这员老将的经验之丰富,对敌策略之明晰,都让吕大临,李思之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勃州临海,原本定州水师可以予取予求,但裘志甫临勃州,便强令沿海五十里之内的所有居民全线后撤,坚壁清野,然后在各要地设立要塞,互相呼应,使水师陆战队无法深入,在莱河入海口修建坚固要塞,封锁水道,让水师无用武之地,庄友宝尝试着进攻了一次,半曰功夫便有数艘军舰被击伤,死伤水兵上百,不得不撤出战斗,只是可惜像装备了神威大炮的开泰号无法开进来,否则以神威大炮的威力,或许能攻下要塞,如果将神威大炮拆下来装到三千料的小舰之上,一艘小舰也就能装上两三门,而且莱河这个河道一次也就能开进去两艘三千料战舰,这点火力根本无用.面对着裘志,吕大临也不敢分兵,利用水师投送到勃州沿海,有不少将领提出这个设想,但吕大临不相信裘志没有想到这个可能,面对这样的老将,一旦分兵,便极有可能被对方各个击破,吕大临不愿冒这个险,现在他采取的是堂堂正正的正面迎敌,与裘志堂皇一战,对于定州兵的战斗力,吕大临有着极大的自信.在排兵布阵之时,他将魏鑫,田新宇,吕大临,金超,常立青,熊继旺等部摆在最前线,而投诚的何平梁翼周叔闻等人的辽沈兵,则以其掩护侧翼,吕大临要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对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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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性格

    过山风站在小艾河河坝之上,脚下小艾河波光鳞鳞,水极清,站在岸边,近岸处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底大大小小的卵石,愈向远处,水便愈蓝,直至幽远不知深浅之处.当年小艾河筑坝蓄水,一举击破洛阳大将周同苦心经营的小艾河防线,使这条防线之上的安富寺,虎亭等要地纷纷落入过山风之手,鸦雀岭一役,更是让兴州兵伤筋动骨.被过山风压制数年,今年周同才在尚海波的大力支持下翻过身来,策划了一系列的战役,并成功地利用青州局势重新夺回了鸦雀岭要塞,将战线重新推回到小艾河附近.这才算喘了一口气.不过周同没有高兴多久,便又挨了一闷棍,本想在青州设下骗局,诱惑过山风大军进击青州,而自己则蓄集重兵,一举抢回小艾河水库,只要夺得小艾河水库,身处下游的安福寺,虎亭等地定州军将被迫后退,重演当年自己兵败那一幕.但没有想到过山风将计就计,狠狠地坑了周同一把,作出调兵入青的假象,却在小艾河布下重兵,过山风更是亲临小艾河,一场恶战下来,双方兵力几乎对等的情况下,定州兵单兵作战能力,团体配合意识都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周同又迎来一场大败,退回到鸦雀岭之后才算稳住阵脚.自宁州返回的尚海波在离开兴州之时,给了周同三句话,"稳守兴州,经营青州,突谋盖州."并承诺返回洛阳之后,将会给周同调来更多精锐的京营军队和稳定的财赋支持,"偶有小败无所谓,关键是要在长期的对峙之中,慢慢地积累战略上的优势."尚海波对周同道:"定州李清最长于此点,看似一点点一经意的优势的积累,等到你发现的时候,他的优势便已无可逆转,所以,我们也要学会这一点.积累小的优势,然后再将这一些优势转化为胜势."尚海波相当了解过山风,过山风山匪出身,虽然历建战功升至大将军,成为李清麾下权柄最重的大将,但他骨子里用兵仍然是偏重奇谋,用兵好行险,成为大将军之后,这一点虽然有所收敛,但一旦有机会,过山风便不会放过,如果周同与对方玩小心眼,那断然是玩不过对方的,周同是宿将,但过山风却也是从战场之上由一个小小的校尉一步步爬起来的,所打的大仗,恶仗比周同只多不少.所以,尚海波希望周同稳定战线,不要急燥,利用目前在青州的优势,来逼迫过山风行险,犯错,然后抓住对手的错误,一击而奠定胜势.过山风的姓子是极好强的,在定州几位大将军中,年纪最轻的就是他,但权柄最重的也是他,眼见着吕大临,田丰等在东方攻城掠地,替李清稳住了卫州,拿下了辽顺沈三地,并趁胜进击,占据宁登两州,可谓是战功赫赫,而过山风督战秦兴之后,便一直陷入僵持之局,对周同虽屡有胜绩,但却无法令其伤筋动骨,比起吕田二人,近两年来在战功之上自是大大不如.所以尚海波认为过山风在秦州一定会冒进,一定会弄险,以期能获得更大的成功,而周同所要做的就是诱引过山风向这一步上走,然后抓住机会,一击致命.对于尚海波的谋划,周同是心服口服,对于过山风的分析,尚海波可谓是入骨三分,名将之所以成为名将,皆因为他们的用兵之中带有鲜明的个人色彩,并将自己的用兵风格烙印在麾下军队身上.李清也知道过山风的这一特点,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辅,过山风的用兵风格是一柄双刃剑,如果不加以制衡,胜则大胜,败则大败.所以李清将关兴龙派给了过山风担任副将,关兴龙虽然比过山风还要年轻,但用兵则要稳重许多.横刀师的风格也正偏重于在正面战场上以绝对的实力击败对手.此时站在水坝之上的过山风自然不知道曾经的恩师尚海波又开始算计他了,看着小艾河水库,心情却是非常不错,五月小艾河一役,现在鲜少上战场的过山风算是过了一把瘾,手中的狼牙棒足足地饮饱了敌人的鲜血,率领着布扬古的三千骑兵纵横战场,将周同的兴州军杀得溃不成军,一举挫败对手的阴谋,这让过山风非常兴奋,这一次,他是间接地击败了尚海波,怎不让他兴奋呢?

    "老关,当年夺得小艾河之役之后,我曾想掘了这坝,毕竟这满满的一库水对我们在安福寺,虎亭的守军有着潜在的危险,但主公一口否决,现在看来,还是主公英明啊,筑坝蓄水,有了充足的水资源,这两年我们秦州年年丰收,全赖了这小艾河啊!"关兴龙大笑,"秦州缺水,有了小艾河水库,便解决了这一难题,过将军,你督战秦州这几年,不说别的,单说这挖了一条几乎纵贯秦州的运河,便可名垂青史啊,别看这条运河宽才数丈,深只数米,但其作用可是不可低估,平时可作灌溉之用,满足秦州的农业用水,打起仗来,百料的小船也可迅即沿河上溯,运兵运粮运物资,比起马车的装载量那可大多了,而且小艾河真有危险,也可开闸泄水,让安福寺,虎亭守军无水淹三军之虞,一举数得啊!"过山风得意地大笑,"这也全赖主公的指点啊,老关,要说名垂青史,挖这一条河那比得上我们击败周同,纵兵兴灵,占据平肃,挥兵直击洛阳啊!老关,咱们两人可得同心协力,现在定州数路大军齐发,大家可都是憋足以劲,看谁能在主公马踏天下的大局之中拔得头筹呢?咱可不能落后了."关兴龙微笑,"关某自当尾附过大将军之翼尾."过山风指点着大坝,"你的横刀师驻扎小艾河,不仅是要守住这个水库,更紧要的是,你要寻得战机,重新夺加鸦雀岭啊,否则我可不会让你的横刀师大材小用地呆在这里呢!这一点你可要明白了."关兴龙点点头,"大将军放心吧,横刀师枕戈以待,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前面呢,只要有机会,定然奋勇向前."过山风点点头,"有你在这里盯着,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谋划青州了."关兴龙偏头看向过山风,"大将军准备近期对青州发动战役?"过山风点点头,"我准备调集李锋的翼州师与布扬古的飞翎营,对青州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周同只怕会严阵以待!"关兴龙皱起眉头,"小艾河之战后,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兵的重心开始转移到青州了,这个时候对青州用兵,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急促了."过山风嘿嘿一笑,"先铺开摊子,再寻找战机吧,兴州这边急切之间找不到对手破绽,青州初定,他们已刚刚接手,战线之上漏洞比较多,只要找准地时机,找准了地点,便可一举建功,只要拿下一个关键点,便可牵一而发动全身.说不定可以引爆整个秦兴青州的全面大战,如此一来,嘿嘿!"过山风笑而不语.关兴龙一惊,过山风话里的意思虽然隐诲,不过他却听得明白,看着过山风笑嘻嘻的面容,关兴龙心里不由打个突,这样一来,只怕主公会很不高兴的,过大将军这可是先斩后奏,逼迫主公将战略重心从宁登战区转移到秦州战区来.但过山风将这层意思告诉自己是何用意呢?关兴龙看着过山风的脸,有些迷惑不解,过山风应当知道自己铁定会将他的用意上报给主公的.似乎没有看到关兴龙疑惑的眼神,过山风翻身下马,指着湖水道:"老关,要不要下去畅游一番,劈波斩浪,别有一番意趣啊!"关兴龙摇头道:"我可就免了,我这一支胳膊跳到水里,可玩不出劈波斩浪的英姿,反倒是笨如狗熊,还是不要献丑了."过山风哈哈大笑,不再相劝,自己却是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精赤条条地一跃纵身到湖水之中.身边的亲卫不敢怠慢,也是敢紧跃下水去,只不过过山风是游泳取乐,他们可就紧张兮兮了.分散在过山风周围,小心翼护着主帅的安全.关兴龙摇头苦笑,下马来坐在水坝之上,看着水中浪里白条般的过山风,脑子里犹自在转着刚刚过山风所说的话.过山风的确是李清手下权柄最重的将军,但他的麾下军队来源却很复杂,海陵师是过山风的嫡系部队,由过山风一手组建,一手带着打出来,布扬古也是过山风一力简拔,而其它李锋翼州师是李氏宗族军队,其组成大都是李氏本族子弟,姜黑牛的健锐师原本出自王启年麾下,而自己的横刀师则算得上主公亲兵,这些部队的确都是定州战功赫赫的部队,但李清将这样一支成份复杂的部队交给过山风指挥,内里也是有一定含义的.否则,过山风也不可能手握如此重兵.说白了,如果过山风不听话的话,那么,只需李清一纸命令,这支部队他就再也指挥不动了,过山风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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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发飙的钱多

    全州与岷州唯一接壤的地方便是青阳县,青阳县曾一度落入定州军之手,后来张爱民发动突然反击,重夺青阳,并一度攻入遵化,直逼全州城,曾引起定州震动,后来在全州知州龙啸天,青阳守将徐克兴的指挥下,绝地反击,短短时间内,在全州聚集起超过十万的青壮,投入遵化保卫战,在惨烈的厮杀之后,全州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下,终于拖到了援军的到来,一举将岷州军重新撵回青阳,两军在青阳形成对峙.这一战,也成全了定州军中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一批将领崛起,青阳守将徐克兴连升了三级,一跃而成为一州守将,而原青阳县知县钱多也就此转回武职,晋升为威远将军,其它诸如田冲,成为宣威将军,而开战之初还是一个平头百姓的乐不平,待战事结束之后,已是一名鹰扬校尉,后来李清论功行赏,乐不平再一次升官,成为振武校尉,只差一步便跨入将军行列.早在五月之时,驻守在青阳第一线的钱多便利用他在青阳庞大的人脉,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夜袭青阳县城,并一举建功,在内应控制城门之后,钱多第一个冲进了县城,手中的金瓜锤早就换成了铁锤的钱多咆哮着引领着麾下,熟门熟路地杀向青阳县城的中心,青阳县衙.在遵化之战功亏一篑之后,廖斌与张亮奉张爱民之命,以青阳为中心,开始营建坚固的防线,青阳县城做为一个突出部,成为岷州军进攻或者防守的箭头,驻守在这里的是张亮麾下参将陈旦.陈旦并不是蠢蛋,但他忽略了钱多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青阳人,而且钱多此人黑白通吃,在青阳有着他们难以想象的人脉,当钱多在青阳县不远处建立了数个前哨军寨之时,陈旦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钱多借着大雨之机,突袭青阳,而城门又被内应打开之后,陈旦甚至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便被定州军攻进城来.失去城墙掩护的岷州军乱成一团,在一片混乱之中,钱多,乐不平,田冲各率一队人马,与岷州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历经一夜恶战,陈旦战死,钱多重新占据了青阳城,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钱多一时之间豪气干云,站在青阳城头,迎着初升的朝阳作了一把狮子吼,总算是圆了当初徐克兴在遵化之战前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之时便发下的愿想,今天,他是主将,他的狮子吼也着实让所有的定州军士兵兴奋了一把.只有田冲,乐不平乐坏了,"想不到这么久了,老钱还想着这一出呢!"田冲笑道.乐不平拖着砍缺了刃口,变得像是一把锯子般的长刀,道:"现在的老钱可不是肥猫吼了,倒也还有那么一份意思!"田冲乐得咯咯直笑,当年徐克兴长啸之时,钱多还是一个肥猫,如今这家伙全身的肥肉不翼而飞,结实得如同一只狗熊一般.钱多没有高兴多久,满心的喜悦便变成了沮丧,他豪华漂亮的庄园被拆成了一片白地,自己廖斌将他家建房时的巨大的木料,整齐的石方统统给拉去建要塞了,如今的钱氏庄园,已经成了一片荒草地.更让钱多愤怒的是,廖斌将他家的祖坟也挖了.钱多当时偷偷跑到全州挖了廖斌的祖坟,那时却没有想自己家的祖坟可还在青阳,廖斌一气之下,不但拆了钱多的家,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钱多的祖坟也给刨了.伤心不已的钱多在自己家的祖坟地号淘了一场,那里早已面目全非,祖上的骨头也没有寻回一根来.钱多的突袭是如此的突然,让廖斌与张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仅仅一夜功夫,青阳县城便换了主人,直到第三天,廖斌率援军抵达青阳城下之时,钱多作了一件让所有定州军都傻了的事情.他单人匹马,强令士兵打开城门,一个人挥舞着铁锤冲到了城下,冲到了廖斌军阵之前,大声吆喝着要与廖斌决斗.不但田冲,乐不平惊呆了,连城下的廖斌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今两军对垒,可不是街上流氓地痞斗殴打架,钱多现在也不是小人物了,而是统领着五千大军的定州将领,城上城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钱多的身上.蛮族有夺旗杀威的传统,早年大楚与蛮族在边境争斗之时,便经常上演夺旗之战,两边各出将领单挑,李清的父亲李牧之得封威远候,就得益于当年在威远堡夺旗之战中,一杆铁枪连挑蛮族数员大将,使蛮族士气大跌,从而退军,解了威远堡之危.但当李清主政定州之后,这种夺旗之战便完全被抛弃,李清对其嗤之以鼻,唯一的一次夺旗之战还是发生在与蛮族第一将虎赫之间,应虎赫之邀双方各出一百人的争夺,那一战也成就了关兴龙独臂将军的威名.一百人出战,最后双方两百人仅关兴龙一人生还,替李清拿回了虎赫的军旗,这也是夺旗之战的绝唱.而在中原,这种大将单挑的场面是闻所未闻的,骤然看到传说中的单挑,两边士兵在惊讶之余,却又万分好奇,必竟这样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的.城上的士兵在短暂的沉静之后,便兴奋的又叫又跳,让田冲与乐不平的怒骂之声完全被淹没,而城下上万的岷州军的目光则齐唰唰地转向中军旗下,中原没有单挑的传统,但并不代表士兵们不渴望看到这一幕,必竟每一个军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想.廖斌看着单人单骑在自己阵前不远处咆哮的钱多,脑子不由一阵发晕,这个疯子!廖斌在心里骂道,看着无数士兵看向自己那期盼的眼神,那明显是盼望自己能出场应战.但廖斌不敢,廖斌虽然年纪并不大,如今刚刚四十出头,但一直身居高位的他,何曾有多少机会亲自抡刀上阵厮杀,这些年来声色犬马,就算廖斌很注意保养,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看一看对面钱多那狗熊一般的身板,心里更是发虚.上,肯定不是对手,而且廖斌也根本不愿意,不上,士气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而且有损于自己作为一军主帅的声望和权威,钱多出于对廖斌无比的痛恨,脑子一热作出的举动,却意外地将廖斌逼到了干坡之上,进退不能.看到廖斌没有应声,钱多挥舞着他的铁锤,当着双方万余将士破口大骂,钱多黑白两道通知,骂人自然那也是相当精彩,荤素搭配,既有不带脏字的阴损刻薄,又有市井泼妇骂街般的直接,从廖斌祖宗十八代一路骂下来,居然不带重字眼.双方之间的战场成了钱多的人舞台,城上定州军发现自爱将军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情绪完全被调整了起来,挥舞着兵器,笑着,跳着,钱多每骂上几句,城上数千人便齐声和上一句,倒有些像似三句半了.城下岷州军的脸色就精彩了,看看钱多,再转头看看中军旗下,愤怒,羞辱,好笑,种种表情不一而足.而城上,乐不平则叫了一名校尉,低低地吩咐了几句,那校尉便匆匆领命而去,钱多不管不顾地冲出城去,城上的乐不平和田冲可不敢大意,早已将城门关闭了.钱多肆无忌惮的骂声终于让岷州军忍耐不下去了,一名岷州将军怒吼着冲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大刀,直奔钱多,"一个小混混而已,也要劳动廖将军么,且看我来取你首级!"终于有人出来应战,岷州军大声喝起彩来,只不过这彩声听到廖斌耳中,却是有些刺耳.骂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钱多看到出来的不是廖斌,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廖斌扒了他的祖坟,拆了他的华居,抢了他的女人,这仇恨可海了去了,当然,这个时候,钱多肯定是想不起是自己先去扒了人家的祖坟的."来得好!"钱多怪叫着策马迎了上去,两边战马飞速接近,城上城下在这瞬间都屏住了气息,这可算得上是大原战争之中第一场将军之间的单挑之役.高高举起铁锤,在双方战马相对的时候,钱多怒吼一声,立劈华山,铁锤带着巨大的风声直劈下来.钱多力气极大,只不过以前耽于酒色,身子又胖,极懒,在遵化之战之后,他算是脱胎换骨,这身肥肉全变成了股肉,此时咬着牙关,全身肌肉崩起,用尽全身力道的一锤落在对方横起的刀杆之上,一声脆响,刀杆断,铁锤余势不绝,接着下击,将那员岷州将军的脑袋击得粉碎,无头尸体在双方战马交错的时候,卟嗵一声掉下马来.一招即分胜负.城上彩声雷动,城下如丧考妣.圈转马头,得意洋洋的钱多又开始叫骂.廖斌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由青转白,"放箭,射死这个王八蛋!"他怒喝道.士兵们诧异地看向他,便连他的亲兵也都咬着嘴唇,脸现不满之色."放箭!"廖斌大怒,一鞭子打在他的中军官身上."放箭!"中军官身子一颤,大声喝道.嗡的一声,羽箭飞蝗一般射出,钱多大惊,打马便向回逃,百忙之中,摘下马鞍旁的小盾,护住自己的要害,奔出数十步,胯下战马哀嘶一声,也不知中了多少箭,扑地便倒,钱多一跃下马,倒拖着铁锤,撒开大步便向回奔,一边奔跑一边狂叫:"开门啊!"早就得到吩咐的定州校尉将城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钱多狂奔而来,挤进门缝,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城上,箭如雨下,石如飞蝗,进行着隔断射击,防止对手趁机冲杀抢夺城门.不过此时廖斌完全没有心思攻城了,己方士气经此一出,已是低落到了极点.背上插着数十根雕翎,宛如开屏孔雀一般地走上城头的钱多得意洋洋,浑然忘记了刚刚自己狼狈逃命的模样,看着脸黑得如同锅底的田冲,乐不平二人,嘿嘿地笑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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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杀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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