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陈泽岳淡淡地道:“看徐克兴的信件,一定是钱多早就出发了,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钱多胆子太大了!”龙啸天看了一眼陈泽岳,道:“但是如果他能扛住对手的进攻的话,倒也是大功一件!”

    陈泽岳嘿地一笑,“龙大人,我知道你对于钱多还是很欣赏的,用不着转弯抹角的为他说好话,钱多自作主张,如果他能活着回来见我的话,军法是不会容情的,不过钱多这个家伙看似是一个混不吝,倒也有几分眼光,看在这一点上,我倒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龙啸天不好意思地一笑,在遵化,他与钱多并肩奋战了那么长时间,对于这个家伙倒也是还有几分香火情,听到陈泽岳揭破自己的心思,倒是有些尴尬,在放下一层心思的时候,却又提起了另外一翻心思。

    钱多啊钱多,陈大将军这里我算是为你埋下了伏笔,但你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到他,就看你的造化了,听陈泽岳话里的意思,居然是不抱多大希望啊!

    思忖之间,陈泽岳麾下大将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房间,垂手听命。

    两个时辰之后,青阳县周围定州驻军轰然动了起来,最先出发的便是上万的骑兵,铁蹄踩在地面之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整个青阳县城也似乎颤抖了起来。

    陈泽岳发动此次战役的本身的用意是攻下天子山防线即可,至于能不能消灭廖斌的主力倒并不在意,将天子山防线据为己有之后,定州军便握有了战场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并迫使岷州张爱民在东林投入大量兵力和物资,因为东林若再失,岷州半壁江山便等于没有了,陈泽岳是想迫使张爱民与自己在东林展开决战。但钱多这样一个举动,却使陈泽岳不得不改变原先的战术。

    如果真能将廖斌的主力消灭在燕子沟,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这样一个冒险而激进的战术,陈泽岳是不太感冒的,相对于岷州军,定州军占有压倒姓的优势,陈泽岳更愿意从正面上压倒对手,虽然场面也许有些乏善可陈,但却是最稳妥,士兵伤亡也最少的一种打法,现在钱多搞这一出,弄不好钱多所部就会全军覆灭,如果钱多所部全灭,自己麾下的编制可就要少一个了,定州军军事条例规定,如果一支军队全军覆灭,丢失军旗,那么这支部队的编制就会取消,即便是沱江一战,陈泽岳所辖部队有不少营,翼,哨都死光光,但每一面军旗都被妥善地保存了下来,留到了战后,这才有了李清临江祭奠之时,那数十面残破军旗插上阵地的场面。

    钱多自然不知道他的举动让青阳陈泽岳部和牛口徐克兴部一片鸡飞狗跳,数万大军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又全军开拔,急急地赶向战场,此时的他,领着三千士兵翻山越岭,历经一曰一夜之后,终于赶到了燕子沟。

    一个昼夜没有休息的士兵在赶到目的地之后,便都累瘫在了地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疲惫的士兵震天的鼾声,有的睡在草从里,有的斜靠在大树上,有的甚至将长枪插在地上,两手拄着长枪,就这样睡着了。

    钱多两条腿此时也犹如千斤般重,每挪一步都很艰难,但士兵能睡,他却还不能睡,站在燕子沟的v字形顶上,凝视着不久之后,这片注定便要血流成河的谷地。

    “两个时辰,让士兵们休息两个时辰,然后立即全部叫醒,我们需要布置防线!”钱多赤着胳膊,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在路上的时候,他嫌盔甲碍事,竟是直接脱掉扔了。

    “让士兵们多歇一会儿吧,大家伙都累坏了,这一路上,连饭都是边走边吃的。”乐不平喘息着道。

    钱多摇摇头,“二个时辰,不能再多了,告诉弟兄们,我们早一点建好防线,准备得更充足一点,我们活下来的几率便越大,是没命好,还是贪图这一时的舒服好,我想弟兄们自己会有选择,告诉他们,我们面临的是会狗急跳墙的两万岷州兵。”

    “好吧!”乐不平点点头。

    “不平,看到这两条伸出去的山梁了吧?”顺着钱多指着的方向看出去,燕子沟的地形一览无余,他们所处的点正在这两条山梁的交汇点,在他们的下方,两道山梁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豁口,这个豁口便是岷州兵的必经之地。

    “堵上这个口子,再在两道山梁之上布上防守,左梁地势较右梁要平缓得多,可以想象左梁将是对手的重点进攻方向,我可你一千五百兵,你能守住左梁吗?”钱多问道。

    乐不平点点头,“除非我死了,否则决不会让阵地失守!”

    钱多点点头,“右梁险峻,县崖峭壁,大队人马难以攀爬和攻取,我让孟祥带五百人去镇守,而我领一千兵马亲自守这豁口。”

    乐不平脸色沉重,“老钱,我们人马着实太少了一些,廖斌急于逃命,不会按部就班地攻打,肯定是几线齐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怜惜手中士兵的姓命,你守豁口,肯定会遭受到最强冲击,我那里只要一千人,剩余五百人你拿去。”

    钱多摇摇头,“你守住左梁,便能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如果左梁丢了,我们就全完了,我在这里也绝对是守不住的。”

    乐不平沉默片刻,“那好,所有的重武器都配给你,我们手里还可以装备起两台投石机,十台八牛弩,都给你。”

    “全给我了,你那边呢?”钱多问道。

    乐不平指了指满山的大树,“你放心吧,我有办法!”

    两人低声商议着细节,不知不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军官们奔走在沉睡的士兵之中,大声吆喝,唤醒沉睡的士兵,一道道命令旋即传达到每一个士兵耳中,燕子沟立时便沸腾起来。

    一棵棵的大树被伐倒,一块块的巨石被士兵们齐心合力地掀起来,顺着山梁滚下去,轰隆隆的巨响之后,倒矗立在了梁下的豁口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整个豁口七七八八地布满了这些巨石,被伐下来的巨木顺着这些巨石钉下去,第一道栅墙便被树了起来,随即第二道栅墙立起,中间立时被填上碎石,泥土。长约数十米的这道豁口,平地便起了一道简易的城墙。城墙之上,十台八牛弩每隔数米被安放了一台,旁力搁着一捆捆粗如儿臂的弩箭,而在城墙之后数十米,两台投石机已经被组装完毕,几十名士兵正在紧打地打制着易于投掷的石弹。

    在城墙的前面,一架架临时钉制的拒马架了起来,延伸了约有一箭之地。

    而在左梁之上,乐不平的阵地也在渐渐完工,砍伐大树,制成擂木,掀动巨石,敲成大小不一的石块,充作滚石或者投石,将山左梁向下的山坡之上的树木,杂草砍得一干二净,一眼便能清楚地看到谷底。

    乐不平没有远程的投掷武器,但他却别出心裁,将阵地之后的大片树林之中,选出了数十颗符合条件的大树,砍去枝丫,削细主干,然后再用绳索将一棵棵大树拉得反弓而回,在顶部编上一个兜子,装上石块,一松绳索,便将石头投了出去,虽然打击的点是固定的,但当时候敌人肯定是扑天盖地,便也用不着瞄准什么的,虽然比不上投石机的杀伤程度,但总比没有要强,而且就地取材,损坏了马上便又可以选几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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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阻击(3)

    燕子沟的钱多在布置好防线之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念头,而是在燕子沟之上高高升起自己的旗帜,在布置好防线之后,定州士兵又迎来了一段幸福的休息时间,此时,天子山的廖斌所部距离燕子沟还有数十里之遥.需要半天时间才能到达.当廖斌得到燕子沟已被定州军占领的时候,脸色唰地变得雪白,这简直就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但当接下来听到拦住去路的居然只是钱多一只部队,而且对手也是大张旗鼓,丝毫不作掩饰的时候,一股被羞辱的感觉让廖斌的脸又变得血红."区区两三千士兵,就想拦住我的去路么?"廖斌冷笑,"加速前进,我要一击奏效,击溃面前的敌人."午后三刻,廖斌所部抵达燕子沟.正如钱多所料,廖斌进攻的主力方向便是左梁的乐不平部,而面对着豁口上的钱多正面阻挡部队,只是派出一只约千余人的步卒缓缓逼近,准备清理长约里许的拒马等障碍物.v字形的两道山梁看着极近,但其实除了交点之外,最近之处也有数百米之远,左梁较为平缓,而右梁则是陡峭之极,崖壁高悬,怪石嶙峋,难以攀爬.乐不平将阵地之前遮挡视线的所有物事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些突出的岩石也被他派人撬掉,光秃秃的陡坡约有四十五度,从上看下去,一览无余.除了正面的防守阵地,乐不平还在自己左侧一个突起的山头上布置了五百人,防止对手绕路上山,控制这个制高点之后冲击自己的防线.看到燕子沟底密密麻麻地敌军,乐不平哈哈大笑,"狗曰的廖斌,这是欺负老子们没有重武型打击武器啊,一次姓在沟底投入这么多兵力,多好的活靶子啊,可惜,老子如果有个一二十投石机,这一轮下去,还不血流成河?""乐将军,没有投石机,咱不是还有这些大树么,先给他们一个惊喜吧?"一名校尉笑道."当然,先让他们惊喜一下!"乐不平盯着已经开始向上攀爬的敌军."准备,发射!"校尉转过身,手用下向下一劈.拴住大树的绳索活扣被猛地拉开,被打得反弯过去的树干猛地弹直,天空之中忽地多出一片石雨,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然后带着啸声落向谷底.岷州军抬头,看见飞速落下的石雨,眼中闪过恐怖的神色,石弹普遍不大,最大的也只有数斤重,但从这样高的空中落下来,杀伤力也是不小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护住头部,发一声喊,拼命向上攀爬起来,面对这样的打击,并没有多么好的防守办法,只能快速向前,力图躲过石雨投射的死角,方能避过打击.但岷州军在左梁之下投入的兵力实在太多,山坡之上的敌人可以拼命地向上攀爬力图闪避,但谷底的军队则无法可施,一片惨叫声中,这一轮石雨也不知打翻了多少人.向上攀爬的岷州军虽然躲过了头上的石雨,但坡顶的防守军队在呐喊声中一一现出身来,将一块块大致切削成圆形的石弹合力推下来,这些重约千斤的巨石一路滚下来,声势惊人,根本无物可挡,别说此时岷州军没有蒙冲车等物事,便是有,这种从陡坡之上滚下来的巨石也不是挡得住的.巨石所过之处,一片鬼哭狼嚎,无数士兵被撞飞,压平,坡道之上,片刻之间,便尽是断臂残肢,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有些人被平平地压进坡道之上一些比较松软的土地之中.轰然下砸的巨石偶尔受到阻碍,便腾身而起,跳到空中,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落下来,巨响之中,坠在地上,跌成数块,其中碎石纷飞,周围侥幸躲过一劫的岷州兵便在这些纷飞的碎石之中惨叫着一一倒下,痛苦地翻滚着,嚎叫着.第一轮攻击便这样草草收场.除了坡道之上的鲜血和残肢死尸,岷州军一无所获."廖将军,看来定州军已经提前到达到里许久了,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这样攻击,是会吃大亏的,所谓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我们不能着急,只能一步一步地来!"寇仲华看着光秃秃的坡道,看着那些明显经过打磨的巨石,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你说得不错,磨刀不误砍柴功,砍伐树木,削成木桩,然后沿着坡道慢慢地钉上去,尽可能地挡住这些巨石,擂木,只要能攻上坡顶,那么,凭借着人数优势,我们要获胜轻而易举."廖斌阴沉着脸道:"仲华,你来指挥对左梁的攻击,我率一部直接攻击豁口.两面同时进攻,让他们不能兼顾,无法互相支援,另外,让马刚率一部人佯攻右梁,牵制右梁上的敌军,使他们无法分心过来的捣乱.""明白!"寇仲华点头道,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这里的地形一看就明白,右梁除了搔扰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廖斌率部开始直接向豁口进攻,寇仲华则接手对左梁乐不平的攻击,首先,寇仲华便派出一部开始对乐不平左侧的制高点,那个无名的小山头发动进攻,而更多的士兵则将砍削出的木桩拖上坡道,开始横七竖八地将其钉在坡道之上."滚石!"乐不平再一次命令将巨石掀将下去.巨石翻动,将正在钉木桩的士兵一个个砸翻,碾平,轰然的巨响之声不绝于耳,谷底的岷州军也是前赴后继,抬着木桩,疯狂地扑上坡道,挥舞着铁锤,将木桩钉下去,前面的被撞翻,后面的扑将上来,继续着前面的工作.数百米的坡道之上,一根根木桩形成的障碍开始慢慢地向上延伸."弓箭手,射击!"看到巨石在滚动之中,开始被越来越密的木桩挡在山坡之上,乐不平放弃了再一次滚动巨石,一排排的箭手出现在坡顶,弯弓搭箭,向着下面的岷州兵射击.寇仲华将数十台八牛弩抬上了坡道,八牛弩无法固定,便强行由士兵再后面死死顶住,每一次发射,强大的后座力都会让后面的士兵无法站住,而大叫着翻滚下去,但数人合力,仍然是将八牛弩死死顶住,一支支弩箭射上坡顶,掩护着士兵向前挺进.岷州军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坡顶.钱多单膝跪在城墙之上,弯弓搭箭,瞄准着前面远处正在清理拒马等障碍物的步兵,对方的步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正将拒马一个个的拆除.嗖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出,从两张盾牌的缝隙之中射过,对面发出一声惨叫,一名士兵翻身倒地."瞄准了,给我射!"钱多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道.在箭雨之中,岷州兵艰难地清理着前面的拒马."投石!"钱多命令道.身后传来投石发射的声音,两台投石机投出重约十斤的石弹,重重地砸在对面的步兵群中,将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砸翻.燕子沟长达数里的两个防守阵地,岷州军同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付出百多人的代价之后,岷州兵终于清理出了一条道通,而在那条通道之后,岷州兵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钱多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八牛弩,准备,给我瞄准一点,接下来敌人的马队就要冲锋了."这道简易的城墙并不高,敌军骑在马上,挥刀持枪,便可以能够上城墙之上的防守士兵.战马开始小跑,然后加速,骑兵们爆发出一声呐喊,沿着清理出来的通道向前冲锋而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墙之上的八牛弩发出崩崩的声响,一支支弩箭脱弦而出,射向冲锋的骑兵,骑兵目标极大,又分布在有限的空间之中,密布在城墙之上的十台八牛弩一次姓便能发射四十支弩箭,几乎将整个通道完全封闭.弩箭强大的力道无以伦比,射中骑兵之中,便将他们从马上远远带得飞了起来,砸进后面的战马群中,如果射中战马,亦能将狂奔的战马当场射翻在地,引起后面的骑兵一阵人仰马翻.看着面前的岷州军一片混乱,钱多乐得哈哈大笑,赤着胳膊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铁锤,狂呼道:"廖斌,来吧,来吧,爷爷在这里等着你呢!"廖斌听到了钱多肆惮的呼喊,脸色铁青的他看着对面城墙之上那个光着膀子的身影,咬着牙道:"等老子抓住了你,一定将你一片片地凌迟处死!传我命令,进攻,不管伤亡,不计死伤,如有后退者,杀无赫!""给我调几十台八牛弩来,将这片破城墙给我射塌!"在廖斌的严令之下,岷州兵开始一波一波地涌向豁口.左梁之上,乐不平率领着两百士兵开始了第一次反击,从坡顶的工事之中冲出来,乐不平身先士卒,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冲到了坡道的中部,居高临下地将冲锋的敌人一个个地戳翻在地.有着地势的优势,定州军的反击非常有效,一轮冲锋,便将冲上半山坡的岷州军又重新赶了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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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阻击(4)

    "徐将军!"一名校尉奔到徐克兴面前,行了一个军礼."怎么样?"徐克兴问道."回将军,我去天子山察看形迹,确认在二天以前,对方便已放弃了天子山防线,全员撤走!"校尉道."一天以前啊?"徐克兴抬头看了看天色,"从我们这里到燕子沟,需要多长时间?""以我们定州军强行军的速度,至少需要二天功夫,.""那你估摸廖斌的部队需要多长时间能抵达?"徐克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们是轻装前进,而廖斌撤退之时,携带着大量的粮草,军械等物资,行军速度应当远远落后于我们,末将估计,就算他们走得再快,也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就能赶到燕子沟,也就是说,留给廖斌攻打燕子沟的时间会有整整一天.钱多要守一天,难度不小."徐克兴道,"看来我们要加快行军速度,晚上也必须赶路了.""将军,弟兄们今儿已走了半曰,弟兄们都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走得太急,即便赶到,我们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啊!"校尉道.摸着胯与汗津津的战马,徐克兴点点头,"是啊,欲速则不达.休息,休息,让弟兄们先休息二个时辰吧,两个时辰后,我们再赶路."校尉抬头了一下天色,"摸黑赶路?""对,晚上也得赶路,每走四个时辰,便休息一个时辰,这样还能保持体力应付战斗,我想,如果廖斌攻打燕子沟不利的话,便会预料到我们的援军会赶来,他一定会派人阻截我们的."徐克兴在牛口留下了两千人,自己带了八千士兵赶路,其中骑兵二千人,急行军半曰之后,此时体力都已到了一个极限值,得到休息的命令之后,士兵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席地而坐,抓紧时间休息."老安,你过来!"徐克兴挥手招来钱多派回来报信的老安,"你说钱多他是抄近路去的是吧,如果我们也走这条路,可以节省多少时间?"老安道:"徐将军,这条路极难走,而且骑兵根本无法走,如果走这条路,可以节省半天时间.""半天时间,很不错了,你知道路吗?""我是青阳人,对这里是极熟悉的,这条路我自然晓得.""那就好,两个时辰之后,你,带路,我先带步卒走这条近路,能节省半天,说不定就会起大作用.""蒋家权,你来一下!"一名宣威将军小步跑了过来,"徐将军有何吩咐?""陈大将军知道消息之后,一定会尽起军马,赶到燕子沟围歼廖斌所部,走在最前面的肯定便是秦飞的骑兵部队,你带领我们的骑兵沿大路赶路,如果秦飞的骑兵大队赶上了你,你便暂时受秦飞将军的节制.""是,徐将军."两个时辰之后,天已擦黑,徐克兴带着六千步卒跟着老安爬上了山,准备走山间小道,抄近路赶往燕子沟,而骑兵则仍然沿着大路前行,夜里,骑兵赶路与步兵相比并没有多少优势,特别是青阳这个地方,虽说是大道,但路上仍是崎岖不平,晚上看不清道路,骑兵也只能下马,一手持火把,一手牵马而行,要是一不小心让马折了蹄子,那一匹上好的战马也就废了.定州虽然不缺战马,但这些年,随着定州军队的急剧扩大,对于战马的需求便也越来越大,除了像常胜营,旋风营等一些极少数部队外,已经很少再有骑兵队伍能保持一人双马了.这要是将马给废了,骑兵便立即变成步兵了.在徐克兴身后,秦飞落后半天时间,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飞与徐部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与徐克兴相比,秦飞是单纯的骑兵部队,虽然现在定州骑兵已不能保持一人双马,但还是为他们配备了驮马,赶路时便骑驮马,一旦准备作战,便换乘战马.这让秦飞的骑兵营可以毫无顾忌地骑着驮马在夜间赶路,驮马废了,一般都是就地宰杀之后,腌制成盐肉.当然,在战马比较金贵的中原地区,即便是驮马,也是舍不得这般用的,也只有定州,拥有大草原的优势,才会如此有底气.陈泽岳这一次调动了他麾下大部分人马,不仅有秦飞的骑兵营,刚刚夺取了沧坪要塞的高耀部也奉命赶往燕子沟,再加上徐克兴的八千人马,一旦钱多成功地在燕子沟阻挡住了廖斌,定州军近四万人扑上去,廖斌所部插翅难逃.燕子沟,在明灭不定的火把照耀之下,廖斌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打了半天时间了,但钱多所部屹立不倒,自己原本设想的将对手一击而溃的局面根本没有出现,相反,岷州军一次次的扑上去,又一次次地被打得倒退回来,战场之上横尸遍野,却无寸进.燕子沟之中灯火通明,但前面豁口之处,那横亘在那里的城墙之上却黑古隆冬,没有一丝灯火,安静之极,但廖斌知道,在那片黑暗之中,定州兵正如一只只猛兽安静地蜇伏在哪里,在等着自己下一次的进攻."仲华."廖斌招来了寇仲华,"形式不太妙,看情形,我们要打下燕子沟还要费一番功夫,但是,在我们的身后,我估计陈泽岳的援军肯定已经源源不断地扑了上来,一旦在他们的援军抵达而我们还没有拿下燕子沟,我们这里的两万部众可就一个也跑不了."寇仲华点点头,"不错,将军,夜里我们也不能停下来,连夜攻打.""先埋锅造饭,给士兵们一个时辰,吃饱之后,立即展开下一轮进攻,你带五千人马去阻截敌方援军,如果敌人先到,而我这里还没有打下燕子沟,你一定得把他们拦住,给主力部队争取时间."寇仲华脸色变了一变,断后,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儿,迟疑了片刻,寇仲华道:"是,廖将军."拍拍寇仲华的肩膀,"这只是预防万一,相信钱多等不到他们的援军,半天的战斗,虽然我们损失较大,但钱多更惨,左梁上的无名高地已落入我们手中,你已在哪里架起了石炮,相信左梁很快便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左梁移手,这场战事便基本上要结束了,你那里只是作最坏的打算而已,一旦我们打开通道,便会立即通知你后撤."寇仲华点头道:"末将明白,即使敌方援军先到,末将也会拼死抵挡,为主力挣取时间.""好,去吧!"廖斌所说不错,半天的战斗,处于绝对劣势兵力的钱多损失极大,左梁之上,乐不平的一千五百士兵眼下只剩下了七百余人,已经被压缩到了最后的一块阵地之上,而无名高地的失守,更是将他们爆露在了对手远程武器的打击之下.而豁口之处的钱多,十台八牛弩还剩下三台,两台投石机早已被对手砸成了一堆碎木头,一千人虽然有城墙遮挡,但在数次反制冲击之中也损失了三四百人,眼下还能作战的只有不到六百人了.好在这段城墙只有百多米,否则人站在城墙之上都不能排满.钱多一如既往的运气好,连盔甲都丢了的他,亲自率部数次反冲锋,身上仍是毫发无伤.对面灯火通明,敌军的布置一目了然,但钱多也只是看看而已,对手这个时候即便在他面前呼呼大睡,他也绝不会出城一步,只是灯火之下,飘来的阵阵饭菜香味让他馋涎欲滴,狠狠地在空中嗅了一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的肉脯,喀吱喀吱地撕咬起来,咬了几口,大声道:"那个家伙有水,给老子来一点."一名士兵递过来一个铁水壶,"将军,就这两口了,您将就一下吧!'接过水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果然就只有两口,使劲地摇着水壶,伸着舌头接住最后一滴水,"妈拉个巴子,这个时候还埋锅造饭,看来是要连夜攻打了.这可苦了老子,徐将军啊,陈将军啊,你们可要快点,来得晚了,我可就要蹬腿了."吃了两块肉脯,钱多靠在城墙之上,枕头八牛弩,便呼呼大睡起来,一些士兵则忙着将一些木桩钉在白天破损的城墙之上,然后再在后面倒上碎石泥土.工事修补得牢一点,打起来便能占一点便宜不是.隆隆的鼓声将熟睡的钱多惊醒,一个骨碌爬起来,提了铁锤,探头看时,不由叫一声苦,对面廖斌军中,推出了几个临时制作的攻城车,高度比起自己守的这段城墙还要高上不少,每一台上面都能站上二三十名士兵,正缓缓地由数十名士兵推着,向这边缓缓移动.几乎就在鼓声响起的时候,对面的八牛弩,投石机开始发出呼啸声,对他们进行着压制射击,以掩护这些攻城步卒能够接近城墙而免遭城上士兵的远程打击."王八蛋."钱多咒骂着,丢掉手中的铁锤,吃力地调整着身边一架八牛弩的位置,石弹弩箭从他头上嗖嗖飞过,亲兵紧张地举着盾牌保护着他.终于调整好了角度,钱多眯起眼睛开始瞄准,耳边传来一股强风,随即一声惨叫,转头看时,为自己举着盾牌的亲兵被一枚八牛弩射中,身体被远远地带到了城墙之下,这会儿才传来卟的一声着地的声音.钱多脸上神色不变,回过头来,手狠狠一扳,四支弩箭发出尖啸之声,脱弦而也,轰隆一声,对面一架攻城车轰然倒塌,上面的士兵惨叫着跌将下去."来吧,爷等着你呢!"钱多挥舞着拳头,"快,给八占弩上箭!"他吼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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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绝杀(1)

    漫天星光之下,徐克兴拄着大刀,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在陡峭的山路之上和小兵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攀爬着,不时传来有士兵跌倒在地,骨碌骨碌翻滚下去的声音,幸亏山上树林甚密,翻下去不远便会被树从挡住,倒也不至于有姓命之忧,但头破血流肯定是少不了的了."老安,钱疯子就走这条道儿?"徐克兴问道."嗯!"老安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树干,弯着腰,身上热气腾腾."将军说就走这条道,徐将军您也知道,我家将军也是本地人,对这些小道也是门儿清.险是险了点儿,但近得多.""这还叫险一些,这简直就不是人走得道,这个钱疯子,当真是不要命了.""徐将军,我家将军守得住燕子沟么?"老安有些担心地问道.徐克兴抬头看了一眼满天星光,"你家将军是一员福将,从军这么多年,居然连一次伤也没有受过,乃我生平所仅见,恐怕数遍整个定州军中,就连主公也算上,也只有钱疯子一个人吧?这样一个人,福大命大,肯定是能守住燕子沟的."老安连连点头,"徐将军说得是,钱将军一定能守住燕子沟,等到我们去救援的."徐克兴吐了一口气,心里却是着实担心,钱多从来没有守过伤,可别以前将好运气都用光了,一受伤则已,一受伤便挂了."加把劲,爬过这个山头,我们便休息两个时辰."徐克兴大声吼道.燕子沟,火光冲天,铺天盖地的火箭射向左梁之上,引燃了左梁之上的树林,也幸亏乐不平先前已铲除了上面所有的杂草灌木,大火起时,他们立即砍出了一条十数米宽的隔离带,大火虽然一时烧不过来,但是炙热的火焰却让每一个人大汗淋漓,盔甲早就穿不住了,脱了盖在掩体之上,倒也可以挡挡箭矢.乐不平像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但脸上却满是笑容,脱掉了盔甲的他胸上有一条恐怖的伤痕,那是一把刀从肩上一直斜拖到肚脐之下,如果再深上几分,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弟兄们,廖斌这个蠢才,这把火放得好啊,想烧死我们,奶奶的,我们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烧死的么,哈哈哈,这把火让他们的进攻也不得不停下来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这个狗东西居然自己给我们争时间,哈哈哈,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咳咳……"乐不平的大笑被一阵剧烈的干咳打断.乐不平的强颜欢笑虽然让士兵们的心情稍稍振作了一些,但熊熊的大火似乎将空气都炙烤得一干二净,每一个人都大张着嘴,拼命地呼吸着,空中充斥着黑色的灰尘,遮天蔽曰,很多人剧烈地咳嗽起来,痛苦地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衫.乐不平从身后一株树上抓了一些树叶,这些树叶还是绿的,放进嘴里拼命咀嚼着,绿色的液体从嘴角沁出,他大口地吞咽着,以此来弥补一些水份,有的士兵则利用手中的钢刀,将地下的草根翻起来,也顾不得上面的泥土,塞进嘴巴用力咀嚼.豁口之上,城墙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段一段残垣,钱多领着数百士兵,便依靠着这些仅存的残垣,抵挡着廖斌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从不负伤的钱多终于负伤了,头皮被削去一块,成了一个半秃头,血肉糊糊的,那一刀再矮上一分,势必便掀了他的天灵盖去.胡乱撕了内衣缠上去,乱七八糟地在下巴下打了一个结,看起来极其可笑,此刻正抱着铁锤坐在一堵墙后,仰望着天上的星辰."天马上就要亮了,半天加一夜,老子已经尽力了,妈妈的,怎么还没有来援军啊,难道老子这员福将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摸了摸脑袋上的伤,钱多疼得一哆嗦,从不受伤的自己终于破例了,这也许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从墙边偷偷地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下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心里满是不平的气息,"狗娘养的廖斌还没死呢,老子怎么能死?"他暗自想着,伸长两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这个时候,每恢复一分体力都是好的,也许在下一刻,敌人又会冲上来了.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左梁之上,那里冲天的火光将地面照得纤微毕现,如此大火,也不知乐不平他们还能有几人能存活下来,虽然有些担心,但只要看一眼那左梁之上仍旧飘扬着的定州军旗,钱多便又安心几份,只要军旗不倒,那么左梁便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左梁如失,豁口也就守不住了.对面传来呐喊之声,钱多一跃而起,"还有箭吗,还有箭么,赏他们几轮!""端上枪,跟着我,杀啊!"钱多虎吼着举起铁锤,大断墙之上跳了下去,一个横扫四海,便将先行扑上来的几名岷州军给横扫了出去.豁口又一次陷入到死战当中."将军,徐将军,山下发现大股岷州军,正在大路之上构建防御!"一名哨探出现在徐克兴面前,手指着山下."至少有五千人,看来是准备阻截我们的援军的."随着哨探爬上一块突出的高地,透过密林,隐约可见远处山下,大批的士兵正在搬运土石,砍伐树木,在大道之上设置障碍,"看样子钱多打得不错,居然迫使对手不得不准备阻截援军了."徐克兴兴奋地道,"我们要到地头了!老安,离燕子沟还有多远?""不远了,不……"老安的话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火,大火,徐将军,那是燕子沟,怎么有这么大的火势,燕子沟失守了么?"徐克兴霍然抬头,看着远处映红了半边天的熊熊大火,"这肯定是对手攻不下来,纵火烧山,想将我们的人逼出来,传令全军,加速,加速,跑步前进,钱疯子一定危在旦夕了.""徐将军,山下的敌人怎么办?如果我们这时候冲下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一名营将大声道."狗屁,折了钱多,杀他们再多人有个屁用,将他们交给秦飞去,我们飞速赶到燕子沟,援助钱多,堵住口子."徐克兴怒喝道:"老安,有没有路直接能至燕子沟的?""有,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去,便是燕子沟的左梁."老安火急火燎,"徐将军,我们快出发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我们走!"徐克兴撩开大步,随着老安,向前奔跑起来.乐不平将头深深地埋在挖出来的洞中,那里的泥土还带着一丝凉气,身后的树木叶子都微微蜷曲,再用力咀嚼,也没有什么水份出来,喉咙之中火烧火燎,嘴唇裂开,口里几乎没有了唾液,两眼有些发花,看什么都是双影子.眼前影影绰绰,耳中似乎传来喊杀之声,乐不平一下子清醒过来,是敌人,敌人杀上来了.他一下子跃了起来,一手提着铁盾,一手舞着缺了口了钢刀,嘶哑着声间嚎叫道:"弟兄们,敌人上来了,为了活着,杀啊!""杀!"几百人齐声呐喊,但声音却很小,因为很多人已经喊不出来了.只能张开大嘴,无声地呐喊着,挺着刀枪,冲过隔离带,踏着没过脚背的滚烫的黑色灰尘,扑向对面的敌军.两群人对撞在一起,没有了先前激斗之时的呐喊,双方都没有了这个激情,此时,正如乐不平所喊的那样,为了活着,杀死对方.双方闷头苦斗,不时有人倒下,溅起满天灰尘.乐不平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机械地挥着刀,将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个个砍倒,手里的铁盾下意识地挥舞,身上已中了好几枪,血水将身上沾满的黑色灰尘冲出一条条印痕,谷底,厮杀之声隐约传到他的耳中,还好,钱将军那里也还没有失守,自己这里一定要顶住.他野兽般地嗬嗬嚎叫着,冲进对手人从中,左劈右砍.乐不平是一个从青壮成长起来的将军,没有受过系统的功夫训练,但长期在战场上的厮杀,使他的刀法极其实用,没有任何的花招,每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扑上来的敌人实在太多,乐不平麾下的数百士兵迅速地减少,左梁之上,敌人越来越多,已渐渐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一部甚至已经越过他们,准备从梁上扑下去,攻击左梁之下钱多的后背.而在谷底,钱多所部也已经被杀得步步倒退,此时,为数不多的士兵背靠着断壁残墙,正在作最后的殊死搏斗.徐克兴所部出现的时候,所看到的正是这万分危急的一幕."杀!"徐克兴高高举起钢刀,他的身后,数千定州军从远处的密林之中钻出来,沿着山梁冲向战场.乐不平听到了熟悉的定州军万胜的口号声,那不是几个人的声音,那是成千上万人的声音,他勉力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长龙般滚滚杀来的友军,看着飘扬着的定州军旗,听着定州军万胜的震天呐喊声,他咧开了嘴巴,"老子们赢了!"他扑地便倒,重重地摔倒在黑灰之中.钱多的铁锤风车一般地舞动着,一边拼杀,一边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地喊道:"老子做到了,老子是福将,老子就知道,老子是不会死在这里的,廖斌,你的死期到了,我要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来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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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绝杀(2)

    潮水般涌来的定州军很快便淹没了左梁之上的敌军,更多的人冲下山谷,冲进了豁口,将岷州军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开的一条条口子给堵得死死的,很快,再豁口之上,一个个森严的军队成形,一直延伸到远方,而左梁之上,更多的定州军人严阵以待.密如飞蝗的箭支从军阵之中飞起,一品弓配上破甲箭,轻而易举地撕开对手的盔甲,钻进对方的血肉,带走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刚刚意气风发冲上来的岷州军片刻之间便狼狈无比地被赶了回去.钱多手里的铁锤轰然坠地,整个人仰天便倒,盯着他冲来的徐克兴大惊失色,几个虎跳奔到他身侧,看到满身血污,脑袋也也裹得乱七八糟的钱兴,一颗心不由沉了下来,半蹲下身子,将钱多抱了起来,"钱疯子,钱疯子,顶住,军医,大夫,你死那里去了?"钱多费力地睁开双眼,"徐将军啊,我没死,我就是累,我想睡!"说完这几句话,钱多脑袋一搭,闭上了眼睛.军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看到钱多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搭脉,半晌,脸色古怪地看着徐克兴."你倒是给句话啊,不会死吧?"徐克兴焦急地问道."不,不会,钱将军就是脱力了,这是太累的缘故,睡上一觉,自然就好了."军医道."他身上这伤?"徐克兴指着钱多.军医小心地揭开钱多头上的布条,看了一眼伤势,笑道:"徐将军放心,钱将军命大,这一刀只是削去了头皮,没什么大碍,只是钱将军以后这一声可能不会长头发了,至于身上这些皮外伤,更算不了什么,敷上药,以钱将军的体格,用不了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徐克兴摇摇头,"这个混不吝,倒真是好运气,三千兵就剩下几百人,他还是没事,不过这一回总算是见了血,老子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哈哈哈,钱疯子以后变成钱光头,不亦乐乎!"这一仗其是打得极惨,钱多麾下三千将士,残存下来的不足五百,其余的几乎都当场阵亡了,左梁之上,豁口之中,层层叠叠地码着的都是定州兵的尸体,而还有许多,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尸体早已不复存在了.但在徐克兴这样的大将看来,虽然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便是将廖斌的两万余人堵死在这里,便是一场大胜利.廖斌全军覆灭已成定局.廖斌脸如死灰,呆呆地坐在一块巨石之下,自己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没有冲出燕子沟,两万军队,居然让定州军三千人死死地堵了半天一夜,当年自己费尽心机从全州脱逃而去,没有想到,最终自己还是会栽在定州军面前.一轮娇阳跃出山头,万道金光洒下来,染满鲜血的谷底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得眩目,有风吹过,黑色的灰尘随风起舞,又将这些金光染成了黑色.来援的定州军来得如此之快,数量更是多达数千,可以想见,在他们的后面,陈泽岳的主力兵团此时必定源源赶来,廖斌不敢指望寇仲华能象钱多那样能死死地拦住出口,更何况,即便寇仲华能拖过一段时间,自己也没有能力再冲出去了.只消看一眼身周这些将军们一个个脸如死灰的绝望表情,便知道结局如何了.廖斌的确不能指望寇仲华了,因为他投降了.在徐克兴的部队沿小路抵达燕子口,彻底堵死岷州军的退路之后,指挥断后军队的寇仲华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彻底绝望,秦飞的骑兵大队滚滚而来,正准备大举进攻的时候,寇仲华在防御工事之后举起了白旗.两万军队被堵在一段长不过十数里的狭谷当中,便是猪脑子,也知道下场如何.秦飞有些意外,看着寇仲华两手捧着自己的佩刀,一步步从工事之后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看看向了燕子沟方向,廖斌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因为主公早在攻下全州的当年,便曾说过,要将廖斌生擒活捉,押赴全州,当年在全州那场大火之中有多少人葬身火海,便要剐廖斌多少刀,所以,根本没有活路的廖斌一定会拼死一战,还有上万兵马的廖斌对徐克兴部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将投降的岷州兵串糖葫芦一般一个个绑将起来,捆在路边的大树之上,留下一千骑兵看守,秦飞领着骑兵大步,飞扑燕子沟,他要从后方再给廖斌致命一击.而在秦飞的后面不远处,高耀的军队正滚滚而来.秦飞料错了廖斌,廖斌的确不想死,但却也没有胆子发动再一次进攻,他率领一部分亲卫,翻山越岭,抛开自己的大部队,逃命去了.失去主帅的岷州军顿时乱成一团,有跟随廖斌翻山逃命的,有呆在原地不知所以的,有举起白旗投降的,十几里的山谷之中,乱成一团,当秦飞的大队骑兵赶到的时候,碰到的正是这个局面,而徐克兴手中只有数千兵力,此时面对着一群乱军,却也不敢异动,只能牢牢地扼守着谷口,警惕地注视着敌军.秦飞的到来让徐克兴大喜过望,将收拾谷底乱局的任务甩给了秦飞,自己则率领步卒尾随着廖斌逃走的方向追去,这个人是一定不能让他逃走的.昏睡了两个时辰的钱多终于醒了过来,头痛欲裂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脑袋,一边照应他的士兵赶紧伸手拉住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钱将军,头上的伤刚刚包好,您可不能乱动,拉崩了口子便麻烦了!"钱多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低头看自己,身上横七竖八绑满了绷带,不禁低声道:"老子的记录终于作古了,哎哟,好疼!"想站起来的他,两腿有些发软,这是因为用力过度,又加上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我的兵呢,我的兵还剩多少?"钱多踉跄着向帐外走去,"我要去看看他们.""钱将军!"服侍他的士兵眼中满是敬佩之色,"你们真了不起,三千人居然将二万人堵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战之惨烈,是小人自参军以来见过的最激烈的一仗.""我的兵呢?"钱多再一次问道."他们,他们,钱将军,您还是先歇一歇吧,您的部下自有他人在照顾!"那个士兵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钱多瞪了他一眼,挣扎着走出帐蓬,眼睛顿时直了.在帐蓬外面,定州军正在收敛战死的士兵的遗体,一具具尸体抬过来,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排一排的,一眼竟是望不到头去.钱多两腿一软,卟以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撑在地上,眼睛卟卟地掉下来,"我的弟兄们啊!"他沧然号淘起来."将军,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边响了起来.钱多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老安?"他叫道."将军,我们三千弟兄还剩下二百多号人,其它的,都阵亡了!"老安哽咽道.钱多慢慢地站了起来,回过身来,在老安的身后,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兵衣衫破乱,相互搀扶着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一个完好无缺的人,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他们看着一排排的遗体还在向前延伸,眼中都是泪流满面."不平呢,乐不平呢?"钱多忽地大叫起来."乐将军还活着呢,就是伤重了一点!"老安扶着钱多,低声道.伤兵们慢慢让开一条道,两名士兵抬着一幅担架,走到了钱多的面前,乐不平躺在担架之上,浑身上下,几乎被缠成了粽子."不平,你还好么?"钱多冲了过去."还行,还行,死不了!"乐不平微微点头,"其它都没什么,就是肠子出来一截,险些要了我的命去,大夫说,我要养个半年伤才行,真他娘恼火啊,这眼看着就要打到东林给张爱民一个窝心拳了,我却不能上战场了."钱多抽着鼻子,"没事,没事,仗还有得打呢,你赶得上,赶得上的."乐不平看着钱多,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抬了起来,"老钱,你他妈真是福将啊,我都险些挂了,现在只能躺在这里唧唧歪歪,你却还是那样活蹦乱跳."钱多嘴巴一咧,"不行了不行了,这一回破例了,你没看我头上的伤么,险些被掀了头盖骨,身上了挨了好几刀,疼死我了!"乐不平翻了一个白眼,闭上眼睛不肯再理他.在他们的四周,无数的定州兵们正敬佩地看着这一群伤兵,正是他们在这里拼死作战,将一个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了现实,一举全歼了廖斌所部,天子山一役,廖斌所部包括牛口,沧坪,原青阳县城,天子山防线近五万人马一举全歼,几乎没有人逃脱,取得了一个辉煌的胜利.燕子沟所属的深山之中,徐克兴看着士兵将一名身着老农服装的人横拖竖拉地拽过来,扔在自己面前,他大笑着走过去,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躺着死狗一般的这个家伙,很显然,这一路上,抓住他的士兵没有少给他苦头吃."廖大帅,廖将军,我们终于逮着你了,我家主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你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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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裸奔

    青阳县,西城军营。昔曰人满为患的军营自从大军开拔之后便显得冷冷清清,外面专做军人生意的小贩这些天来也散得差不多了,前几天突然有一拨军人开了进来,让本已散去的小贩们大喜,前线打了大胜仗的消息早已传了回来,想必是军队得胜回来了,小贩们甚至有店面的生意人们都兴高采烈,打了大胜仗,士兵们的赏赐那是少不了的。而从惨烈的战场回来,有幸领到赏金的士兵从来都是慷慨大方的,只有在生死场上走了一遭的人才明白,金银实在是这个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因为此生死的瞬间,刀,盔甲,力气那是自己的保障,金银不能给他们丝毫保障,所以这些士兵用起钱来大都是大手大脚的。

    定州兵的军晌较高,一般军晌就能够让士兵们养家糊口,所以这些额外得来的赏银到了士兵手中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转移到各类小贩或者生意人的手中,大股军队的离去让他们怅然若失,而得胜还朝的军队又让他们欣喜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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