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呐喊着扑上去,抓腿捉手,将跌倒的索超硬生生地压在地上。

    索超不想被活捉,他咆哮着双手撑地,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跃起,按住他的几名士兵登时跌了一个四脚朝天,伸脚一踢,索超已是抓住了一根飞起的长枪,大喝一声,用力在地上一蹬,飞身而起,大吼声中,长枪猛地现向李生智。

    这种情况之下,对方居然还能咸鱼翻身,李生智倒是吃了一惊,手中长枪猛地刺住,两枪在空中一交,李生智身子一晃,一个倒番从马上跌了下来,索超吃对方巨力一击,亦是跌下地来,不等他再作出其它动作,身后数柄长枪已是刺了过来,将他刺了一个对穿,数柄长枪同时挺起,将他高大的身子举了起来。

    嘶声大叫声中,索超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长矛飞出,将一个正挺枪从正面刺来的定州兵扎了一个对穿。看他如此凶悍,定州兵们都不由是变了颜色。

    长枪猛地抽出,索超从空中跌了下来,一双大腿瞪得大大的,看着火光冲天的夜空,求仁得仁,他终于是英勇战死在沙场之上了。

    郭全的凤离师没有费多大功夫便占领了权家岭,岭上的敌军所剩无几,大都是伤兵和又饿又病,又目无神,看着定州军冲上来,大部人连拿起兵器的力量也没有了。看到岭上的惨状,郭全不由连连摇头,仗打到这个份上,这些洛阳兵居然还能硬挺着不投降,的确已以算得上是精锐了,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定州军队。

    吕大兵的红部骑兵游戈在战场之上,他非常期望屈勇杰会派出部队来营救陷在战场之上的索超部,但直到索超部被全歼,他也没有盼望到这一刻的到来,冲着樊城的方向,他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怏怏地率部退了回去。

    权家岭的失守,将樊城守军逼到了更为窘迫的境地,占据了这一高地的定州军在岭上架起了投石机,开始没曰没夜地用石炮威胁着城内守军的姓命。

    而城内的情形已更回恶劣了。粮草终于用尽,战马,骡驴能够裹腹的东西都已经下了肚,城中的树木叶子都被摘光,连树皮都已被剥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士兵因为饥饿而倒下,更为可怕的是,疾病开始在城中漫延。缺少药物的军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士兵在病痛之中煎熬,在痛苦之中死去。

    城中随处可见倒毙在地上的死尸,看到同伴倒下,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掩埋他们,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被蚊虫侵扰的同伴尸体慢慢地开始腐烂,发臭。

    “大将军!”中军官虚弱地再一次走进了屈勇杰的房间。

    “天子山的徐子茂向定州国投降了。”中军官有气无力地道。

    “是吗!”屈勇杰的声音飘忽不定,“权家岭失守,徐子茂投降,天子山易手,想必,定州军要开始进攻了。”

    的确,徐子茂向定州军投降,使樊城使去了另一侧的掩护,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徐子茂的讲述,吕大临确认樊城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力量。

    是时候进攻了,已经五月底,从岷州到洛阳,光是在路上行军便还有月余,再加上到洛阳之后的准备工作,九月底进攻刚刚好。

    “命令全军,准备攻城。”吕大临看着挤满帐中的将领,大声下令道。

    战鼓声响起,呐喊声响起,定州兵越过障碍,冲向樊城。

    听着城外定州军万胜的震天口号声,屈勇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整整盔甲,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一些,系好腰刀,他端端正正地靠墙坐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双手抱着,向着洛阳方向一揖。

    “陛下,我去黄泉路上为您打前站了。”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中军官呆呆地看着屈勇杰仰药自尽,不由落下泪来,哽咽声中,他拔出腰刀,横在颈上,用力一拉,鲜血溅出,喷了屈勇杰一身,仰天便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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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围城

    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抵抗,已经被饥饿击垮的洛阳兵大部分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看着潮水一般涌来的定州士兵,他们唯一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眼神了。

    活捉屈勇杰的呐喊声响彻樊城,定州军队涌入樊城,城内的惨状触目惊心,满大街躺着的都是或者死去或者正在等死的士兵,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乱,散发出一股恶臭,而躺在这些尸体旁还活着的士兵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意味,用一种涣散的眼神看着沿着街道奔来的定州军队。

    并辔而入的定州军高级将领们很快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敌军的最后抵抗,而是如何收拾眼前的这个乱摊子,城内的状况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到了眼下这种程度,还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眼下气候渐热,极易发生瘟役,如果不敢紧处理城内的状况的话,瘟役漫延开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一,马上掩埋城内死去的敌军。不,掩埋来不及了,焚烧吧,收集死尸,集中到一齐烧掉。第二,集合军内所有的大夫,救治对方受伤的士兵。第三,立即建立战俘营,收容活着的士兵。第四,马上从城外运进大量的生石灰,遍洒城中以防瘟役的发生。第五,请张爱民将军马上从岷州城调集大夫,运送防治瘟役的药材。”吕大临一口气连下了五条命令。

    “各位将军!”钱多气喘吁吁地一路奔来,向着吕大临田丰等人一抱拳,“县衙那边,有一点意外,您们去看看吧?”

    陈泽岳瞪了一眼钱多,“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不要忘了,你还有四十板子记在我帐上呢,不要以为打了胜仗我就忘了?”

    钱多苦着脸,道:“陈将军,我那敢玩什么花样啊,我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呢,我的士兵到了樊城县衙那边,那里还有反抗的敌军。”

    “反抗,就消灭他们。”陈泽岳拍着轮椅柄,“这还值得你跑一趟么?你是初上战场的菜鸟?”

    钱多双手一摊,“陈将军,我下不了手。”

    吕大临,关兴龙,田丰,陈泽岳四人诧异地交换了一下目光,钱多他们都是熟悉的,如要说他心肠软,那绝对是一个笑话,但现在居然说下不了手?

    “走,看看去!”吕大临摧动马匹。

    钱多屁颠颠地跑上去,一把推开替阵泽岳推轮骑的亲卫,“我来推陈将军。”

    陈泽岳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来讨好我,就会让我忘了你的板子。我记得清楚着呢!”

    钱多脸上的肉抖了两抖,“陈将军,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留一点面子嘛!”

    陈泽岳哼了一声,却没有将钱多赶开,算是默让让钱多推着自己前行了,走了数十步,钱多垂下头,小声道:“陈将军,减十棍子吧!”

    陈泽岳大怒,“滚,滚远些,陈光,你来推我。”

    钱多唬了一跳,“得,算我没说!”

    “滚远些,否则战后再加十棍!”

    钱多立即往旁一蹦,“我马上滚。”脚下生烟,忽拉拉地撒开两腿,便奔远了。在场的几位大将早就听说过陈泽岳麾下的这个活宝,但今曰亲见了这个家伙的厚脸皮,都不由得大笑起来:“老陈啊,你这员将领有意思。”

    陈泽岳无奈地道:“是个混不吝,不过运气贼好,打仗也勇敢,也动脑子,在主公那里都是有名号的,每隔一段时间,不敲他一顿棍子,他的尾巴便要翘上天去了。”

    樊城县衙,猛虎营士兵将这片不大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院子里也站满了士兵,不过这些士兵此时都是沉默不语,手里的刀枪虽然举着,但却没有向前进攻的意思。

    因为此时在他们面前的,几乎已经不能算是敌人了,近百名瘦得皮包骨头的洛阳士兵执着刀枪,挤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几乎都站不住,而最让人动容的是,在这些人的前面,还有一些人躺倒在地上,但手里也都握着刀枪,眼里泛着凶光,瞪视着对面精锐的定州士兵。

    马蹄声响起,猛虎营士兵回头看见如此多的高级将领一路走了过来,都是唬了一跳,自觉地闪开一条通道。

    吕大临策马缓缓走进院子,看着院子里应该是樊城里最后一批还握着武器的士兵,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已经几乎等于零了,但他们的精神还没有垮,仔细打量一下对方的服色,这些人应当是屈勇杰的亲兵。

    吕大临明白了,在这些人背后的房间里,应当是屈勇杰本人。

    吕大临翻身下马,向前走了两步,立即便有两名亲卫挺身上前,一左一右地握着铁盾站在两侧卫护。

    吕大临大声道:“屈勇杰将军,定州麾下,吕大临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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