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场上一通鼓响,却是第一轮单兵对决开始了。御林军中一个大步走出队列,面向定州军,喝道:“御林军虎贲营参将萧天赐,请赐教。”

    定州军中,唐虎嘿嘿一笑,“他这是冲着我来了,谁也别和我争,我去。”杨一刀本想上阵,觉得自己更有把握,但唐虎已开了口,却也不愿当着士兵的驳他的面子,再说萧天赐第一个出场,的确有冲着唐虎的意思,无非是想报城门口那一刀之仇罢了,当下道:“小心一点,这人是世家子,从小练功,武功精熟,不可轻敌。”

    “我省得!”几个大步跃出队列,唐虎哈哈大笑,“小白脸参将,你是来找我的吧,来来来,你家虎爷等着你呢,长相嘛我不如你,打架嘿嘿,你不如我。”

    萧天赐气得脸色青紫,胸口一起一伏,只狠狠地盯着唐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唐虎勾勾手指,“你不是要打么,来啊!”萧天赐怒吼一声,拔刀纵身扑上去。

    台上萧浩然不由皱起眉头,暗道萧天赐已是参将,但怎么心境如此不堪,被人稍一挑逗便乱了心态,还没开打,便已落了下风。

    看到萧天赐挺刀直刺胸腹,唐虎暴喝一声,“来得好。”双手握刀,呼地一声便直劈下来,浑然不顾萧天赐扎向自己腰腹的利刃,台上台下同时传来一声惊呼声,这厮一上手便是搏命的打法。萧天赐这一刀扎实,自己却是也要被搂头劈成两半。

    萧天赐心中大惊,却不料碰上一个疯子,脚步一旋,直刺改横劈,避开了唐虎的雷霆一刀,变招之间,行如流水,的确是经过千锤百炼,武功高强,台上立时便是一阵赞叹声。

    唐虎根本不理对方的攻击,向前大跨一步,长刀依模依样的横斩,依然是只攻不守,逼得萧天赐半途不得不变招。

    两人在校场上翻翻滚滚地打了数十回合,却诡异地双刀没有一击交击,每一招都是萧天赐被逼得半途变招,而唐虎后续跟上。此时台上台下都已看得明白,论武功,萧天赐比这唐虎强得多,但唐虎体力惊人,打法搏命,根本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比武中最怕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想萧天赐堂堂世家子,前途无量的人,岂肯与这样一个兵汉以命换命,即便是杀死对方,自己只落个重伤,那也是万万不肯的,如此一来,他反而被落在下风。

    看台之上,屈勇杰脸色不豫,侧脸对李清道:“李将军,莫非你麾下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出场么?”

    李清脸色平静,转头道:“屈统领也是沙场老将,岂不知战场之上就是以命搏命,怕死的往往先死,如果这算是疯子的话,那我宁愿我的属下都是这样的疯子,那他们存活的机率反而更大。”

    屈勇杰不由愕然。

    两人说话这当口,台上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原来台下相斗的这两人的兵器终于第一次相撞,一个力大,一个技高,两刀一碰,同时断折,萧天赐反应极快,丢下断刀,糅身而上,已是在唐虎的胸膛上连击数拳,然而还没有等他露出喜色,台上的欢呼声还没有发出来,就都戛然而止,挨了数拳的唐虎怪叫一声,两臂张开,空门大开地扑了上来,居然就这样一把将萧天赐抱住,两腿一绞,两人同时翻倒在地,翻翻滚滚地在地上如同泼皮斗殴一般打将了起来,台上众人面面相觑,斗兵众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连天启皇帝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在地上翻滚几圈,两个本来衣着光鲜的人已成了泥猴,校场上也是尘土飞扬,翻滚之间,突地传来一声惨叫,却是萧天赐的声音,众人惊异之中,凝目看时,却见唐虎已翻身而起,单膝压在萧天赐的胸前,两只手牢牢地按着他的脑袋,嘴里却血肉模糊的一团,只见他呸的一声将嘴里东西吐将出来,狞笑道:“服不服?”

    台上众人不由一阵反胃,这时才看清楚萧天赐一侧脸颊上血淋淋的,居然是在恶斗中被唐虎一口咬了一大块肉去,吃痛之下,立时便被唐虎制住。

    “你这条疯狗!”萧天赐怒骂。

    “嘿嘿!”唐虎大笑:“疯狗比死狗好,小白脸,老子是疯狗,可你现在是条死狗。”

    台上,李清笑顾屈勇杰:“屈统领,如果是你,你是愿作疯狗还是死狗?”

    屈勇杰脸色铁青,浑然没有听出李清话时揶喻。

    定州军,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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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疯狗精神的发扬光大

    昨天爆了猫大的菊花,虽然旋即被反爆,但仍是好开心,今天只差猫大几票,仍有机会再爆!

    唐虎虽然赢了,但除了定州军三百人高声喝彩外,其它的人都极其安静,看着他们的眼光也有些奇怪,萧天赐被唐虎狠狠地咬了一口,血流满面不说,临末了还被羞辱一番,这个跟头栽得太大,而且是在宗门长辈面前,在皇帝的面前,在所有的世家豪族面前,在全朝的文武大臣面前,他一口气没接上来,白眼一翻,生生地气昏了过去。御林军中的同僚慌忙将他抬下去,早有太医候在一边了。

    等这力收拾停当,定州军队列里沉默地走出九个人来,十对十的单挑才刚刚完成一场,现在轮到剩余九人出场了,走到场中,转身默默向台上行了一个军礼,回过身来,拔刀,扔掉刀鞘,钢刀斜斜指向地面,抬眼看向御林军。九人所有的动作整划一,便宛如同一个人般,台上不懂得看热闹,内行可就看出门道了。没有极其严格的训练,是不可能在没有号令的时候做到如此整体划一的。

    “李将军,你这些儿郎们训练了多长时间了,居然如此精锐?”天启感兴趣地问道。

    “陛下。”李清微一欠身,道:“台下准备出战的九人,三人为原定州老卒,其余六人都是臣在崇县招的新兵,上战场前训练了不到半年,后来历经数场战斗,因为作战勇敢,屡建功勋,所以臣将他们招到亲卫队中以作为嘉奖!”其实李清没有说的是,现在他的亲卫队基本上就是预备军官队,到了他的亲卫队,比一线部队还要辛苦得多,不但要学识字,识制图,学战术,还要与普通士兵一样下艹,训练,这些亲卫们大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不但有勇武,更有头脑,毕竟像唐虎这样的夯货不多,但唐虎也就只能在李清身边永远担任一个亲卫了。这些人一旦学成,立即便会被下放到部队担任基层军官,所以李清身边的亲卫总是在不停地更换,而且借此,李清也更能有效地掌控军队。

    “什么?”天启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群农夫,只训练了不到一年,就能成此劲卒?”

    “陛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劲卒,我这三百亲卫们都差不多水平,只不过这第二场比试更要依靠个人勇力,他们十人算是亲卫中单打独斗比较出色的,其中有几个在从军前跟过师傅学过几天拳脚,所以出来应战。”李清不以为意,“换了其它人出来,也差不了太多。”

    说话之间,御林军这力也出来了九人,这一次定州军出来的全部是士卒,这边也不好意思出军官,同样也是九个普通士兵。只不过有了前边参将萧天赐的教训,这九人已完全收起了先前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十八人各自选定对手,没有丝毫的废话,立即便分成九对,厮杀在一起。

    战事一开打,台上众人齐齐摇头,果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这十人的风格与唐虎完全秉承一脉,一模一样的搏命打法。而且定州军一开打,当真便如遇见了生死大敌般,红着眼睛,刀刀致命。单是这份气势,已是完全压倒了御林军。

    结果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片刻之间,御林军九人完败。

    屈勇杰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觉得蹩得慌,作为一个武者,他当然看得出自己手下的儿郎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完全未战先怯,在气势上外全被压倒,一句话,就是惜命,而对方完全不惜命,两相一较,那有不败之理。

    天启不断摇头:“李将军,依朕看来,这些御林军将士个人武力完全要强于你的士兵,为什么一打起来却总不是你的部下对手呢?”

    李清微微一笑,看来天启也不完全是外行嘛!“陛下,臣不否认一名士兵个人的武勇是很重要的,但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个人武功再高超,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陛下试想,战场之上,万军搏杀,千刀砍来,万枪刺去,你挡得了几刀,躲得过几枪呢?所以,在臣的部队中,倒不太重视个人武功。至于屈统领的部下训练的确很精锐,但臣的儿郎们却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这上过战场的和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完全是两个样子,精锐之师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天启微微点头,“李将军说得有道理,这大概就是屈统领的士兵输了的原因,看来御林军还是缺少磨练啊!”

    屈勇杰再也忍受不住,站了起来躬身道:“陛下,三胜两负,眼下臣只不过输了第一局,此时言输赢尚早。”

    李清点头道:“不错,陛下,一支军队,其实更应当注重整体作战,不过陛下,臣建议下面的比试让士卒们换上木刀木枪吧,以免出现死伤,实是在臣的部下没有屈统领手下武功高强,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知道收手,要是出现了死伤,反倒不美了。”

    屈勇杰虽然觉得挺难堪,但也觉得很有道理,像李清部下这种亡命之徒,如果真刀真枪上阵,必然会出现伤亡,对方死了不要紧,要是自己的儿郎死了那可心疼得很。

    “不错陛下,臣也如是想,都是陛下的军队,出现伤亡反倒伤了陛下的仁慈之心。”

    天启点头答应,“二位将军所虑有理,来人啊,替士卒们换兵器!”

    鼓声再起,第二轮正式开始,这时十人小组对垒,御林军中所出十人个个人高马大,身高臂长,每人都是手挽铁盾,另一手中或持着短矛,或握着长刀,而定州军十人则四人手持长矛,四人手持铁盾,手里却提着一把短刀,另二人则一人一把长刀,随着其中一人一声尖哨声,这十人忽拉一声,迅速组成了一个长矛突前,盾牌手护住长矛手,二名长刀手则手提长刀,游戈在一侧。其实定州军标准的作战小组配备是十五人一组,但现在只能出十人,也就只能将就了。

    这个小阵一经摆出,萧浩然就觉得有些不妙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最前面四名长矛手手中所持长矛居然同时停在一条水平线上,而且从他们弓腿,腰腹蓄力的样子看来,这四人是主攻手,而且是不计生死的主攻手。而御林军这边却是以一人为锥尖,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攻击阵形,除非担任锥尖的攻击手能撕开口子,否则便铁定要输。

    双方同声呐喊,开始小步奔跑向前突进,十步,二十步,一百步,定州十人小组阵形丝毫不乱,仍是和出发前一模一样,而御林军这力已开始出现了脱节,有几人的步伐明显与其它几人不合拍,如果与其它军队交锋,这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与定州军交锋,则必败无疑。

    长枪突刺,短矛刺出,双方都有人倒下,虽然是木制,但在这些人手中,仍是势大力沉,挨了一下,任谁也站不住。

    定州军倒下一人,却成功地放倒了对方的主攻手,剩余的三柄长矛手看也不看倒下的战友,迅速向中靠拢,一人甚至在靠拢的时候踩到了自己战友的身体。地上那人也不动弹,只是双手抱头,三人毫不停留,突刺,这一次放倒对方两人,自己倒下一个,但就在此时,对手的阵形出形了一个短暂的空当,这是在百米的奔跑中对方脱节造成的。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盾牌手已插到前面,长枪再刺,铁盾推进,长刀手从盾牌手的缝隙间突出,举刀。眨眼间对方倒下三人,这边无一损伤。

    谁也没有想到十人对决会结束和如此之快,从双方发动开始,只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御林军十人全倒,定州军还剩二名盾牌手,二名长刀手,而四名担任尖兵的长矛手全倒,四比零,定州军胜。

    台上台下一片沉默,胜利来得如此容易,便是定州军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御林军不是全帝国最强的部队么,怎么如此不堪一击?他们也用沉默来表示不解。

    屈勇杰脸上毫无血色,完败,居然是如此的完败,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天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御林军等于是他的亲军,居然如此轻易地输给了一支州军,无论如何,他的脸面也放不下来,脸沉如水。

    李清瞄了一眼天启,“陛下,接下来的……还要不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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