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个郝鹏举就行了,我并不想两党分裂。”庄继华淡淡的说,随后伸个懒腰:“好了,忙了一夜,总算有个好结果,走吧,邓主任、周主任他们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这一次,他们算是没吃到葡萄,反惹了一身搔。”贺衷寒轻松的笑着随庄继华走出了办公室。

    距离会客室还有段距离,便听到里面传来邓演达愤怒的声音,庄继华扭头对贺衷寒做个鬼脸,这个动作让贺衷寒一怔,随即感到一阵温暖,他忍不住想起当年俩人在广州情报科工作的情景,那时候,俩人配合无间,互相信任,庄继华经常作出些这样的小动作。看着他的背影,贺衷寒轻轻叹口气,心情又落寂下来。

    “邓主任、周主任、表老,黄先生,晚辈来迟,累大家久候,晚辈赔罪,赔罪。”庄继华进门便满口赔罪,四下打拱。

    周en来冷眼望着庄继华,心里一沉,知道郝鹏举恐怕凶多吉少,邓演达没等周en来开口便立刻质问道:“庄司令,郝鹏举事件正在谈判,你为何不等谈判有结果便展开军事行动,这不是破坏国共合作,挑起内战吗?”

    “老师,表老,黄先生,周先生,”庄继华收敛笑容正色道:“昨晚的军事行动不是向新四军进攻,而是缉拿郝鹏举归案,郝鹏举事件已经拖了太久了,严重影响备战,正如陈g所说,华北敌情曰益严重,曰军从各个战场增兵华北,而我军受制于郝鹏举事件,不能全力备战,所以我不能不采取断然措施。”

    周en来站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庄司令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却不能掩盖你的部队侵入我根据地的事实,我正式向贵党贵军提出抗议!并且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军事行动,撤回原防区。”

    “周主任,您也别生气,”抓住郝鹏举让庄继华心情愉快,他冲周en来一笑:“事实上,要不是新四军以军事力量庇护郝鹏举,事情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步,至于,部队,只要新四军不阻挠我军行动,冲突便不会发生,刚才,我接到报告,抓捕部队已经抓住郝鹏举,我很高兴,新四军没有阻挠我军行动,我已经下令部队撤回原防区,没有占领贵党根据地一寸土地。”

    庄继华的话刚说完,周en来感到邓演达好像松了口气,同样张澜黄炎培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

    邓演达的动作让周en来心中涌起众多疑云,结合过往的一些情报,他感到邓演达与庄继华之间很可能有不为人所知的默契。在邓演达的第三党中,同样有很多[***]前党员,甚至是高级干部,比如谭平山、季方、章伯钧,他们在大革命失败后,因各种原因脱党,但他们在心理上对党依旧充满好感,第三党内的情况,周en来几乎了如指掌。

    在众多的情报中,第三党骨干纷纷以各种原因调到五战区和以后的江北战区,虽然整个过程比较缓慢,可邓演达却在坚定不移的推行,当时周en来便估计,第三党在五战区有一定的突破,只是没有想到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

    作为俩人的老相识,周en来对庄继华和邓演达的关系是比较清楚的,在广州时,俩人的关系很好,可在北伐中,俩人关系开始有了转变,庄继华不认同邓演达的行为,邓演达也认为庄继华右倾,四一二之后,庄继华在武汉被捕,邓演达出手相助,这多少挽回了俩人的关系,此后,邓演达组建第三党,拉拢庄继华,可依然被拒绝,但庄继华回国伊始便救了邓演达一命,俩人关系又开始好转,但也仅仅停留于此,没有证据证明,庄继华加入第三党,或邓演达投靠了庄继华。

    在今天之前,周en来一直认为,邓演达是利用老关系,让庄继华帮忙,可刚才的举措推翻了他一直的判断,直觉告诉他,俩人的关系绝不是那样简单。

    来不及细想,周en来冷笑下:“庄将军现在更高明了,打一下,给颗糖吃,可我们gcd人不是小孩子,贵军擅自进入我根据地,一切后果,由贵军承担。告辞!”

    “周主任,周主任,您别生气。”庄继华见周en来要走,连忙阻拦:“其实,也不是给颗糖吃,我从没把贵党想得如此简单,我以为我们可以继续谈判,只是不是郝鹏举,这个事件已经结束。”

    “这个事件没有结束。”周en来厉声打断庄继华:“我会向我党中央报告,至于其他,必须等我党中央回电后再说。”

    周en来含怒而去,张澜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黄炎培摇头说:“庄司令,你也太着急了,既然周先生已经到济南了,为什么不等等呢,两党谈判解决不是很好吗?”

    “黄先生,不是我不想谈判解决,”庄继华叫起了撞天屈:“您也知道,两党谈判的艰难,没有两个月,这场谈判完不了,冈村宁次可不会给我两个月时间。”

    邓演达心里好笑,他认为周en来说得没错,他相信庄继华没占根据地一寸土地,可是,越境抓捕郝鹏举一事,本身便沉重打击了gcd威望,威慑了将来要整编的地方将领。

    “文革,这事你莽撞了。”邓演达语气显得老气横秋:“两党关系本就非常脆弱,gcd对军队越境本就十分敏感,周先生又专程从渝城赶来,说明他们是有诚意的,你这样一弄,事情反而变糟了。”

    庄继华却摇头说:“老师,其实,gcd也没吃亏呀,郝鹏举事件本就是他们弄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作出还击罢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庄继华双手摊开,邓演达一下语塞,细想下,庄继华说得没错,严格的说,他只是作出了还击,黄炎培也不好再说,张澜叹口气说:“文革,这两天,你最好和周先生解释下,外地当前,两党最好还是和睦共处,共御外辱。”

    “表老放心,庄某明白。”庄继华郑重的点点头:“我已经下令,除非新四军主动进攻,我军不会向新四军发动进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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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风云(二十二)

    张澜黄炎培做梦都没想到,千里迢迢到了济南,居然一天不到,整个事情便要结束了,他和黄炎培只能苦笑着告辞。

    邓演达却没有走,他瞪着庄继华好半天才问:“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抓捕郝鹏举的部队还没有与主力部队汇合,如果他们现在受到攻击,你便会大举进攻,是这样吗?”

    庄继华沉默了会,最终点点头,邓演达心中有些着急:“你呀,你呀,你这是在玩火,gcd会这样轻易让他们逃出根据地?”

    庄继华淡淡一笑:“如果他们一定要打,那我也只能奉陪,邓主任,我主张国共合作,近二十年来,我一直坚持国共合作,但有些时候,单方面退让是不可能,该斗争的时候,就要斗争。”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望着邓演达:“邓主任,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邓演达冷笑两声:“你庄上将也需要我帮助了?你把事情做下了,让我来给你擦屁股,我能作什么?我手里可没有糖。”

    “老师这是说什么话,我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糖,”庄继华收敛起嬉皮笑脸,郑重的望着邓演达:“民国十五年,我们唱着打倒军阀除列强的歌,北伐中原,可快二十年了,这个目标实现了吗?没有,为什么呢?

    军阀总是以手中兵权要挟中央,挑衅中央,最典型的就是韩复榘,这个人从冯玉祥那里叛到中央,可他到中央这边呢?中央委任他为山东省主席,可他山东滥发钞票,滥委官吏,为保存自己的实力,居然不战而逃。

    而郝鹏举更甚于他,主动卖身为荣,刚刚反正,接着又叛乱,作人毫无气节,只想自己的利益,就说这次叛乱吧,政斧没有追究他叛国的责任,也给了他出路,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等将军均接受了政斧的任命,可他呢?死抱着他的军阀思想不放,最终走向灭亡。”

    庄继华的语气越说越平静,贺衷寒在旁边频频点头,不过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他与邓演达的关系已经糟糕到极点,他担心自己一旦开口,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波澜。

    邓演达还没开口,徐祖贻又补充说:“邓公,司令这样作,其实是最好结果,gcd损失并不大,两党谁都不丢面子,这样解决最好,您仔细想想便明白了。”

    邓演达深吸两口气,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其实邓演达生气的是,庄继华在他们刚到济南便下此杀手,将他们这行人给晾在这里,现在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比。

    不过邓演达最终还是接受庄继华的请求,去找周en来斡旋。等邓演达离开后,贺衷寒才问:“文革,你说gcd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报复?”

    庄继华摇摇头:“不清楚,君山,和gcd的斗争,军事并不是第一,最重要的是政治,其次是经济,与他们斗,首先要占理,其次是有充足的准备,我党中,老以为自己占优势,其实不然,有些时候军事上胜利了,可政治上却失败了,最终也就失败了。”

    贺衷寒点头表示赞同,这些年两党在山西、太行山发生多次冲突,这些冲突无论大小,最终都反应到渝城的谈判桌上,在这些冲突,国民党绝大多数都是军政双输,唯独庄继华与gcd的几次交涉,至少让国民党在政治上宣传上没落下风,原因就在在这。

    正说着,宫绣画进来报告,一零五师来电,已经接应到特种部队,新四军有支部队正在追击,来电询问要不要打。

    “告诉他们,只要新四军不向进攻,就不要打。”庄继华说完之后,想了想说:“另外,告诉宋云飞,郝鹏举由他带特种部队押到济南,一零五师派出一个营负责保护。”

    郝鹏举事件算是结束了,几个人轻松的聊了几句,庄继华让宫绣画派人去大明湖定条画舫,打算在第二天请周en来邓演达张澜一行游览大明湖,贺衷寒闲聊几句后便告辞,回房间休息去了。庄继华这时也感到有些疲惫了,把剩下的事情丢给了徐祖贻,自己也回去了。

    “老了,老了,要早两年,这一夜根本算不了什么。”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叹道。

    宫绣画为庄继华将床铺好,然后问道:“文革,你觉得贺衷寒会吗?”

    宫绣画很清楚,庄继华是在利用贺衷寒,河北交换绥远,从短期看,有很大利益,和从长远看,害处却非常大,绥远与外蒙古接壤,虽然贫瘠,可战略价值还在河北之上。

    除了绥远,gcd还有察哈尔,这两省连在一起,加上山西北部和陕北,整个北中国,便是gcd的天下,将来一旦发生冲突,战略回旋余地极大。

    所以这事即使做成,将来的结果是什么,庄继华还真不敢保证,所以他不想自己出面,让谁向蒋介石说,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贺衷寒突然从天而降,让庄继华一下有了合适的人选。

    贺衷寒正处于失意中,需要功劳向蒋介石证明,所以他很可能上钩,而贺衷寒一直在处理与gcd相关的事情,提出这样的建议,本就是他份内之事,即便将来有什么,蒋介石也不好处理他。

    “会的,君山知道这事做成,对他而言,利大于弊。”庄继华蛮有把握,洗了个热水脸后,感到有些清爽:“对了,小妹去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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