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桢,校长这事办错了,”庄继华也不客气:“他不该动枪,不该采取武力,我曾经对他说过,共c党只能采取政治手段解决,….,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俞济时当初接受任务时就知道这事很难,所以他也没轻易放弃:“文革,你不知道,你在武汉入狱,校长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差点就让我带人去武汉劫狱,听说你脱险,那个高兴,你是没见着,比攻克蚌埠还高兴,一军副军长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听说校长有意让何应钦担任军令部长,一军以后就是你的了。”
庄继华沉默后说:“良桢,转告校长,他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这枪我打不下去。”
俞济时奇道:“这是什么话?”
“良桢,这还不明白吗?”庄继华说:“以前的仗是打军阀,以后的仗是打谁?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冯玉祥;然后就是…”庄继华沉默了会:“巫山、陈赓、周主任、向前,是以前的同学,北伐的战友,一口锅里抡勺,一起冲锋的生死弟兄,这枪….我扣不下去。”
庄继华语气越来越沉重,俞济时呆呆发愣,良久他才说:“真要那样,那也没办法,各为其主。”
“巫山拉我去共c党,我不去,因为我也同样无法向你、向校长、君山、寿山他们开枪。”庄继华说:“你们要打我也没办法,可我下不了这手。”
“文革,我说你这是何苦呢?”俞济时还是不能理解。
“人嘛,就是这样,各有选择,所以世界纷乱不堪。”庄继华很平静,古井不波。
“文革,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你的,可这次,于公于私,我都要责备你,我们黄埔能有今天容易吗?当年的几百人,现在有几十万人了,当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现在呢?手下几万人,中将军长就在只手之间,再过几年一方诸侯也不在话下,到那时你完全可以在你控制的区域内实行你的主张嘛,为什么非要走呢?”俞济时差点就声泪俱下了。
堂上坐着的人这下听懂了,前面的话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元镇长多少还明白点,老族长和庄来顺根本没听懂,最后这段话,几万人、一方诸侯,这可太令人震惊了,老族长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啃啃的猛咳半响,沙哑着说:“继华贤侄,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自古如此。文革,既然你们那个校长….,对了长官,校长有这么大权力吗?”
闹了半天这挠头啥都不懂呀,俞济时不由笑了,连忙解释说:“我们是他老人家的学生,所以称呼他为校长,别人都称他为总司令或者委员长。”
“这总司令,委员长是多大的官呀,有没有督军大呀。”
俞济时心中越发乐了:“这总司令就是管全国的军队,相当于天下兵马大元帅,这委员长是国民党的委员长,这样说吧,现在是没皇帝了,要有的话,他老人家就是。”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皇帝可不好当。
庄族长却惊恐起来了,他站起来就要向俞济时行礼:“原来长官是钦差大人呀,老朽惶恐,大人请上座。”
“别,别,老人家,我可不是什么钦差。”俞济时有些手足无措,求援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心里好笑,脸上却绷着,但还是站起来扶住老族长:“老族长,他不是什么钦差,现在也没什么皇帝。”
话音刚落,老族长暴喝一声:“放肆,你敢犯上!大逆不道!”
我倒,庄继华有点傻了,这什么呀,俞济时也呆了,恐怕蒋介石也没这样跟庄继华说过话。
“庄族长,庄族长,这位长官只是打个比方,并非真的如此,现在没有皇帝了,也不兴下跪了。”元镇长赶紧上来打圆场,大慨是镇长的脸面更熟,庄族长这才将信将疑的坐下。
庄族长这么一闹,俞济时和庄继华都无心再往下谈了,大家胡扯一阵,庄继华站起来说:“良桢,到了我这里,你就是客人了,听我的安排,家没什么好东西,明天我陪你去谷神庙看看,那也算是这里的一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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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别离(七)
庙还是那座庙,神还是那个神,不过待遇明显提高了,上次孤身一人在大殿烧香求签,这次却是前呼后拥,俞济时在旁边陪着,知客僧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四个卫士,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在大殿上烧香求佛。
“这里的签远近闻名,良幀,求一个吧。”庄继华捡起掉在地上的签后,把签筒递给俞济时。
俞济时不信这个,摆摆手说:“我这人不信神,不信仙,文革,你也是,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王和尚。”
“进那个门拜那尊佛,随遇而安吧。”庄继华淡淡的说。
知客僧毕恭毕敬的上前双手合十:“施主,请这边解签。”
庄继华拿着签到了解签处:“劳烦大师解签。”
仿佛就如从前,三年过后,白胡子和尚的父子更加白了,手捏着胡须:“施主问什么?”
“前路。”庄继华还是淡淡的吐出两字。
“将军百战捷,奈何花凋谢,彼岸发新芽,缘到响惊雷。”
“将军虽然百战百胜,然无力与天争,只好无可奈何花落去,将军如今身心俱伤,欲要重新振作,还要等待机缘。”
老僧的话还没落,俞济时已经惊的目瞪口呆,随后猛醒:“文革,你等会,我再去求一支。”
“心诚则灵,你心不诚,自然得不到上天的指点。”庄继华好整以暇的说:“留待以后吧。”
俞济时看着他忽然说:“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神是不可能让凡人安排的。”庄继华平静的说,随后对老僧合十:“多谢大和尚。”
“善哉,善哉。施主请便。”
两人慢慢的转到后山,五月时节,正是大山最美丽绚烂的时刻,山谷间山花绽放,果子挂满枝头,谷神庙后山也种有不少果树,果树之间搭有草亭,两人到了草亭,庙里的僧人奉上茶水后就悄然退开。
“文革,这样好不好,你在家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再回去。”俞济时坐下后就说,经过一夜思索,他已经想清楚了,昨天的交谈让他明白庄继华决心已下,不会这样跟他回去,所以想出个折衷方案。
庄继华没有接话,而是望着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山野。
“文革,同不同意你倒是说句话呀。”俞济时有些沉不住气。
庄继华还是没说话,极目远方,低声喃喃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这一觉睡了三年,自己骗自己罢了。”
俞济时没听清:“你说什么呢?”他站起来走到庄继华身边:“文革,军校这么同学中,校长最看重你,不说你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将军了,我在校长身边的时间最长,校长的心事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你一向主张国共合作,可现在国共合作已经破裂了,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但国家依然贫困,军阀依然没有打倒,帝国主义还在中国横行,我们必须继续战斗。你就这样走了,对得起那些倒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吗?为了新中国前进,可新中国现在仍然没有建立起来,你对得起,那些牺牲的烈士吗?”
俞济时心里着急,语气又快又急,原本打算和缓的话,说到最后变得又急又狠。但庄继华不为所动,他淡淡的说:“是的,我是对不起我的那些弟兄们,当初我告诉他们,联俄联共,打倒军阀,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我骗了他们。”
“文革,你这是说的什么!”俞济时跺脚大急:“我早就给你说过,分共是迫不得已,校长开始也不愿意,可部队中反响实在太大。在上海,他们擅自成立了什么人民政斧,说什么上海是他们攻克的,真是笑话,我们都打到郊区了,要他们动手?他们动手的唯一目的就是插手上海,夺取中国的金融和工业中心;他们丝毫不顾列强的警告,也不顾我们目前的时机情况,在苏俄的指使下,企图冲击租界,引发与列强的战争。另一方面,利用跨党党员的身份,在党内蛊惑人心,兴风作浪,党内同志每每提及,无不深恶痛决。”
“可结果呢?现在宁汉对立,北伐还能继续下去吗?革命还能继续吗?两边都在提北伐,可实际目的都不是,都想减轻来自北方的压力,拉拢冯玉祥,然后转身对付对方。”庄继华轻轻的说。
“校长说了,不会对武汉用兵的,他相信武汉方面的同志迟早会醒悟过来。”俞济时没有反驳庄继华,但也没说实话,蒋介石实际是主张西征武汉的,只是李宗仁和白崇禧反对,认为应该首先消灭来自北方的威胁,至于党内问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大家坐下来谈,李白代表的桂系可是南京政斧的重要支柱,蒋介石也不能重视,正好孙传芳反攻,于是继续北伐就顺理成章。
“那是自然,汪精卫手上没兵,唐生智的部下都是湖南人,对湖南农运早就不满了,武汉清党也就在这几个月时间了,”庄继华叹口气说,他还是很惋惜,当初建议蒋介石以退为进,静待湖南唐生智部下的动作。庄继华落寂的看着远方,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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