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在军官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骄傲,向军营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议论声。

    “今年的征兵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加上去年和前年的,我们就有五万人了,够一个军了。”庄继华合上卷宗,对参加会议的杜聿明、范汉杰、严重说:“我的目标是十万人,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名军士,但现在我们只有六千,数量还不够,要加大军士培养,严老师,这事就请您出马了。”

    严重点点头表示明白,杜聿明却忧心忡忡的说:“文革,现在有两个问题,编制和武器,五万人已经是个很大的编制了,依然采用护卫队已经不合适了;此外武器,我们一年多攒下的武器只能装备二万多人,按照这个编制,”杜聿明说着扬扬手中的计划书摇摇头说:“这是不够的。”

    在庄继华设计的计划中,每个班十二人,装备一挺轻机枪,七支中正式步枪,四支冲锋枪;三个班组成一个排,排增加一个重机枪组,装备一挺轮式马克沁重机枪,全排四十人;三个排构成一连,连增加一个机炮排,机炮排装备六零迫击炮两门,轮式马克沁重机枪三挺,加上炊事班,通信员,装备无线报话机一部,医护兵,装备急救箱一个,全连一百四十人。

    三连成营,营增加机炮排一个,装备重机枪两挺,六零迫击炮二门,八二迫击炮二门;三营成团,团增加炮兵连、特务连、警卫连,通信连,运输排,炮兵连装备八二迫击炮六门,战防炮三门,刚研制成功的一二零迫击炮三门;特务连八十人,与普通连队相比,增加了冲锋枪数量,减少了中正式步枪;运输排编制中增加了驮马和骡子,没有编制汽车的原因是中国道路交通比较差,只有大城市附近的交通状况比较好。三团成旅,三旅成师,师直属部队包括工兵营,炮兵营,防空营,特务营,救护队,通信营,辎重营,此外每个师增加两个补充团,这个补充团是杜聿明和严重提议的,实际也是现在中[***]队的惯常做法,中国缺少全国姓的后备役,国家政权组织能力差,一场战斗下来,士兵损耗根本不可能得到及时补充,于是就在部队中设立补充团,补充团没有重武器,士兵平时就是一群拿枪的民夫。这样做的好处是随打随补,可以保证一线主力部队的战斗力。这样搞下来全师的人数就高达一万两千六百人,五万人可以编成四个师。

    如此庞大的编制让杜聿明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庄继华显然让他担任他的副手,那么很可能就是副军长,最差也是师长,目前黄埔一期同学中升到军长的只有胡宗南,他杜聿明将成为第三个军级将领。可要把这样一支部队带好,杜聿明心里也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编制的事由我去找校长解决,武器嘛,我和在田、君器合计了下,目前库存步枪一万六千多支,轻机枪六千挺,重机枪五千挺,六零炮,八二炮,战防炮都够,榴弹炮加农炮估计两三个月内就能投产,所以关键是步枪。我的意思是分批装备,先把人招进来再说,当年我们在黄埔不也是先拿木枪训练吗,现在我们也可以复习一下。”

    庄继华说得轻松,可杜聿明却有些不满,几个月前他就提醒庄继华如果要大规模扩编军队,就要注意留下些武器,可上个月,刘文辉和邓锡侯同时来买武器,要买两万支步枪,价格高了15%,庄继华财迷心窍居然就答应了,把杜聿明气得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杜聿明不知道,要是有人愿意出钱,他可以把库存的步枪全卖掉,因为俞大维通知他,半自动步枪的样子进展顺利,三个月内可以生产样枪,有了ak47,中正式就见鬼去吧。

    严重见杜聿明脸色不对,便抢先插话:“我看这样也可以,让士兵们知道枪来之不易。”

    “好,就这样,我去给校长发电报,至少要一个军的番号。”庄继华合上文件夹,兴冲冲的走了。

    “这个文革,都当父亲了,有时候却还像个孩子。”严重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他,我看他就是个财迷,”杜聿明有些鄙视的口吻:“你没见他当初那样,15%的利润,光亭,那可是几十万,怎么能放着几十万不挣呢?活脱脱一个守财奴嘴脸,总有一天大洋会把他压死。”

    严重看着杜聿明的摸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到这里后,他发现自己的笑声比几年前多了几倍,这个以庄继华为首的团体实在太有意思了。

    可庄继华闵、还没来得及给蒋介石发电报,梅云天就匆匆赶来,见面什么话都没说就拿出一张公函交给庄继华。

    这是一封财政部的公函,公函通知梅云天去南京参加法币发行筹备会。货币改革终于开始了,不过庄继华皱起了眉头。

    对于币值改革他是支持的,不过现在他却不放心了,原因无他,历史告诉他,国民党的币值贬值很厉害,据说到四九年时,买点东西要拿麻袋装钱去(猪脚记忆有误,那应该是金元卷。猪脚:靠,谁说我不知道,是那该死的作者不让我知道),四川现在的币值很稳定,如果把货币发行权轻易交出去,将来就无法控制了。

    “少卿,你怎么看?”庄继华感到有些为难,当初他是明确赞成统一货币的,可现在要忽然反对,梅云天会不会有意见?

    “统一货币是件好事,我们应该支持。”梅云天喝口水后平静的说。

    “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庄继华斟酌着说:“校长、孔祥熙并不真正精通金融,而且将来抗战需要的资金几乎是无限的,如果他们滥印纸币呢?”

    梅云天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在战时如果没钱了,政斧很可能加大资金发行量,以通货膨胀的方式来获取资金,这虽然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可为了把战争进行下去,政斧也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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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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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法币(二)

    通货膨胀不是不可以接受,和平年代还在通货膨胀更何况战时,可这个通货膨胀也必须有个限度,要通货膨胀到必须用麻袋装钱买豆腐的地步也太夸张了,更主要的是国民党在战时根本没有一个战时经济政策,而是坚持实行自由主义式的经济,政斧调控极少,与此相对应的是欧美各国,二战时期英法德都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这种配给制极其严格细致,只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需求,比如英国在最困难的时刻,每人每周洗几次热水澡都作了规定。

    “少卿,你参加会议后找翁文灏谈谈建立战时配给制的问题,如果可能也与校长谈谈。”庄继华想在渝城先尝试一下,可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配给制在孤立地区实行是不可能的。

    梅云天点点头,然后问:“那这个怎么办?”

    “他们究竟怎么出牌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请我们去,就是说明他们也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就可以提点要求,少卿,这是件很难的事。”庄继华慢慢的说。

    梅云天缓缓的点头,表示他知道其中的难处,货币不同于其他,蒋介石可能做出的让步很小。

    庄继华看了眼梅云天,把他的想法揭开:“我的意思还是制衡,把货币发行权和政策制定权分开,两者互相读力,互相牵制,有权发行货币的没权制定货币政策,货币发行数量必须由两个委员会共同决定,货币发行机关可以是相关银行,这一块我们要能参与最好,如果不用强求,关键是制定货币政策的人,这个委员会最好是经济学家,与银行关系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关系,象马寅初这样有刚骨的人,你去南京后把这个意思也与翁文灏谈谈,取得他的支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云天面带忧色,他很清楚这个想法看上很容易,实际却很难:“我不敢保证说服我那位姑父,我尽量争取。”

    庄继华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梅云天和练小森在南京下船的时候正是下午,财政部派来迎接的车早就等在码头,上车后就直接驶往南京饭店,梅云天与接待处的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参加这个会议的不但有他代表的四川发展银行,还有上海银行界的代表,山西银行界代表,两广银行界代表,云南银行界代表,总之凡是可以发行货币的地区都有银行代表前来参加会议。

    汽车跑得很快,但沿途的景象还是纷纷窜进梅云天的眼中,到处是半截标语,地上的旗帜也在打扫中。接待处来的是位科长,他见梅云天在注视这些,便略有些意外的文:“上午学生们又游行了,梅先生,渝城的学生没有上街游行吗?”

    “有,不过,没有这么激烈的争斗,而且只有那几天。”梅云天说,那几天是指何梅协定签订的那几天。这个协定再度大幅对曰本做出让步,将东北军、中央军全部撤出华北,而且曰本人点名要求曾扩情、蒋孝先等蓝衣社骨干撤出北平天津,何应钦都一一答应,华北的主权再度沦丧。

    《何梅协定》一经传出举国大哗,北平古都已经处在曰本人的枪口下,北平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抗议何应钦出卖华北,要求杀何应钦以谢天下。学生们掀起的抗曰运动迅速向全国蔓延,平津学生救国会再度组织人马南下,向中央政斧请愿,要求出兵抗曰,不过在他们走到郑州时,被刘峙派兵拉下火车。

    北方的学生被阻止了,可京沪杭一带的学生却依然冲进南京城,向国民政斧请愿,蒋介石躲到庐山去了,汪精卫只好出来解释,可学生们不听,他们转而冲击何应钦的家,可何应钦也躲到庐山去了,找不到人的学生们就去冲击军令部,这肯定不行,南京卫戍司令部派军驱散了学生,可学生们并没有罢休,隔三差五就在南京城内举行游行示威,让警察驻军手忙脚乱一番。

    “哦,”听说只有那几天,科长有些感慨了:“你们渝城的学生真不错,识大体。”

    识大体?梅云天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尽干些让人擦屁股的事。这次学运让庄继华忙坏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说服学生,不要上船去南京,他与学生的谈判持续了一整天,最终说服了学生放弃去南京的打算,转而下乡参加减租减息。

    从科长口中梅云天意外得知上海银行界代表中居然有张静江,而且也是住在南京饭店,所以当张静江就来到他的房间时,他就一点不感到意外。

    “静江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应该我去看您呀。”梅云天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张静江眼色一翻,一张脸立马拉下来:“你这小子怎么也讲客气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该来?”

    “那里,那里,正应该是您老将出马的时候,不是有那句话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一出面就顶得上我和文革两个。”梅云天学庄继华那样,推着张静江的轮椅进入他的房间。

    “顶你们两?恐怕连文革一个都顶不了,”张静江自嘲的一笑:“这几年你们在渝城干得漂亮,有你们这群年青人在,我这个老家伙不服都不行呀。”

    “您这是说那里话,这里面您可居功至伟,”梅云天连忙谦虚一句,然后立刻把话题转了:“对了,虞先生来没有?”

    “他要明天才能来,他的事情比我多,”张静江淡淡的说,然后提到他今天过来的正题:“文革是怎么想的。”

    梅云天于是把庄继华的顾虑和想法详细的告诉了他,张静江听完之后闭上眼想了会说:“嗯,他的顾虑虽然有道理,但实现恐怕很难,蒋委员长是绝不会同意有人掣肘的。”

    “那怎么办?”梅云天对这种复杂的政治关系感到很棘手,他非常羡慕庄继华处理这种事情的得心应手,每次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可轮到他时却又束手无策。

    “不是完全没办法,这要看其他地方怎么想,”张静江说:“这次发行法币看上去是经济,实际还是政治力量的较量。两广银行其实是陈济棠的代表,山西银行是阎锡山的代表,云南是龙云的代表,另外山东的韩复渠也在山东发行货币,不过他暂时还没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张静江不愧是政坛老人,只用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把这场会议背后关联的各方讲清楚了:“陈济棠、阎锡山、龙云对南京都是阳奉阴违,他们不会这样容易想蒋委员长屈服,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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