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教的说法,每年五月十六日是天地合日,人间的夫妻要分房睡,否则会折损阳寿。
即便是普通百姓,也绝不会选择这一天成婚。
没人知道高滔滔是什么意思,她不顾朱太妃的哭求,毅然选择这一天作为赵煦和孟氏的成婚日子。
若说高滔滔不信天命之说,为何遇到什么旱涝地震、天狗食月、太白昼现时,都让赵煦避殿减食呢?
孟皇后没有太多的苛求,即便做了皇后,她也一心想着相夫教子,哪怕赵煦冷落了她,在赵煦病危时,她也一心想着为赵煦祈福延寿。
但瞑瞑中仿佛一切都有定数,福宁殿的祷祠活动接近尾声时,内押班梁从政与皇城司苏珪带着一大帮人冲了进来,除了孟皇后之外,对在场的所有人立即加以控制。
孟皇后茫然不知所措,反倒是她的贴身侍女陈迎儿娇斥道:“梁从政!苏珪!你们要干什么?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岂容你们胡来!还不快快住手!”
苏珪向孟皇后略施一礼,说道:“皇后恕罪,官家听说宫中有人以符咒巫蛊害人,特命奴才带人前来彻查,得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多多体谅!”
苏珪说完不再理孟皇后,转头对一帮手下大喝道:“来呀!给我仔细搜!但有可疑之处,切莫放过!”
孟皇后终于醒过神来,惊恐地说道:“你们不能这样,我请法端女冠前来,是为了给官家祈福,此事是请示过官家的,你们不能这样……”
陈迎儿也跟着大喊道:“苏珪,你们好大的胆,竟敢污蔑皇后娘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珪置若罔闻,强令手下开始对福宁殿搜查,皇城司除了负责皇宫安全,还负责刺探京中消息,这个部门就象皇帝的一个特务机构,虽然与明朝的锦衣卫不可同日而语,但至少搜查一座福宁殿还难不住他们。
很快,皇城司人员便搜出一些符咒、和扎着针布偶,最后那杯给赵煦准备的符水竟查出了迷仙草的成分,这是一种银针也测不出的毒,人服食之后会迷失心智,成癫成狂。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些……”
孟皇后浑身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一心只想给赵煦祈福,真没有谋害赵煦的心思,可这些东西被当场搜出来,她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法端一看事情败露,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立即咬破牙间毒囊自尽,等苏珪等人发现时,她已经口吐黑血,萎靡倒地。
让人在自己面前就这么轻易死了,苏珪十分恼怒,气急败坏地喝道:“把人通通带走!”
赵煦起初并不相信孟皇后会使用巫蛊害他,碍于刘贵妃的情面,加上郝随言之凿凿,才让苏珪等人去搜查。
可当苏珪把搜到的布偶符水、以及法端女冠畏罪服毒自尽的事情报上来,赵煦愤怒了,那种被自己相信的人欺骗的感觉,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差点当场下旨赐死孟皇后。
“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赵煦咆哮着,他身体虽然虚弱,但暴怒时那帝王的天威仍极为吓人,连刘贵妃此时也不敢多说一句。
“慢着。”
苏珪刚要领命退下,闻讯赶到宝文阁的向太后立即加以阻止,她匆匆进殿对赵煦说道:“官家,皇后向来贤良淑德,此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以老身看来,皇后很可能是受人陷害!”
向太后说到这,目光凌厉地扫了刘贵妃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刘贵妃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赵煦心中对向太后更为反感,和声对刘贵妃说道:“爱妃有孕在身,快快起来,莫动了胎气!”
“官家,皇后是一国之母,岂能如此草率,就算要查,也必须有御使在场,这样也好给朝野一个交待。”
赵煦躺在软榻上,显得极为烦躁,此事是皇宫丑闻,他本不想闹得天下皆知,但向太后说得也不无道理,废立皇后关系重大,确实需要给天下一个交待。
就这样,殿中侍御史董敦逸参与了巫蛊案的审查。
历朝历代,巫蛊符录都是皇宫大忌,凡被查出者,当事人不是被赐死就是被废,从无幸理!
孟皇后一案其实没什么好查的,听宣夫人燕氏、陈迎儿、王坚等人虽然死不承认孟皇后以巫蛊害人,但当场从福宁宫查出的布偶符水,还有法端当场畏罪自尽,这已经是最有力的人证物证。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得到最终调查报告后,哲宗下诏废后,令孟氏出居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静妙仙师,法名冲真。
燕氏、王坚、陈迎儿等三十人全部赐死。
法端所在的上清宫查封。
这道诏书一出,十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本以为会极力阻止的向太后销声匿迹了,她如同一只蜘蛛一样,退到了皇宫这张大网的深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此事反而在朝堂上引发了强烈的震动,李清臣、许将、曾布、黄履等人一齐到宝文阁求见。
众人行过拜礼,李清臣立即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一向贤淑,朝野皆知,如今虽查出巫蛊之事,想来皇后娘娘也只是受人蒙蔽而已,陛下不应以此废后!”
许将立即接着道:“陛下,符水您不是没喝吗?法端以邪法害人,这不是没人受害吗?陛下福泽深厚,邪法符咒岂能奈何陛下?皇后一时受人蒙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何不原谅皇后娘娘一回……”
这都什么话?真不知道许将是来劝赵煦的,还是来啜火的。曾布一看赵煦脸色越来越黑,悄悄扯了扯许将的衣裳后摆。
“陛下,皇后自入宫以来,谨守本份,从未有失德之事传出,朝野……”
赵煦突然打断曾布道:“朕待皇后有礼,不意其所为如此,巫蛊之事乃朝野大忌,难道她身为皇后竟然不知?朕日夜怵惕,至为之废寝食,今日之事,诚出于不得已,众卿无须再多言,退下吧!”
李清臣等人面面相觑,无奈只得退去!
然而雪片般的奏章随即铺满赵煦的案头,无不是劝阻赵煦废后的;
御使陈次升认为,事关皇后废立,由内庭主导审查结案,殊为不妥,若是其中有冤情,恐陛下成万世笑柄,因此,此事应交外庭审理。
御使董敦逸说道:废后当日,东京阴云密布,终日不见阳光,此乃上天不欲废后……
或许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以此相劝,但这却更激怒了赵煦,董敦逸作为案件的审理者,却拿出这么荒谬的理由来为受审者开脱,岂不是把朝廷法令视同儿戏?
大怒的赵煦下旨将董敦逸远贬岭南,朝廷才总算安静下来。
章惇在废后事件上很少说话,结果旧党直接将废后一事归结为章惇与刘贵妃内外勾结,陷害孟皇后,朝野之间这种流言不胫而走,越传越邪呼!
其实这哪跟哪啊?
孟皇后虽然是高滔滔强加给赵煦的,但她本性内敛,从不干涉政事,也没那个能力干涉,新党从未想过要对付她;
或者说,孟皇后从来没被章惇看在眼里过,更不认为这个本性懦弱的女人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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