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李掌柜呀,这可未必,朝廷这回舍得用高出市面两成的价格,把以前发的交子都收回去了,可见朝廷这回是下了决心了。”
“仁宗天圣年间,朝廷刚发交子时,还不是下了决心?制定了诸多政策来保证交子不贬值,结果如何?朝廷一没钱了,就滥发交子,跟作坊里印书似的,这东西能信?”
“这次与以前怕是不同,杨大学士这回从海外带回来了几百船的金银,听说值好几亿贯呢,这事我是亲眼瞧见了,前阵子一船船的金银从杭州运进京,绵延十数里,当时码头上虽有禁军守着,但远远就能瞧见那满船的金光银光,那可都是如假包换的金银啊。听说户部已经将这些金银封存,用作什么准备金,以保证纸币不贬值。李掌柜你想呀,有这么多金银作保障,这纸币还能贬值?”
杨逸听了差点笑出来,他弄回来的金银也不过值五千多万贯,蔡京为了稳定人心,来回的折腾,还乱发假消息。
如今市井间都说杨逸弄回的金银值好几亿贯。纸币关键就在信用两个字上,只要百姓对纸币有信心,你哪怕没有一块金银做准备金,也一样能通行。蔡京这么做是没错的,至少让百姓对纸币多了一份信心。
那书画铺的李掌柜却仍是摇头说道:“几亿贯咱们看来很多,但从朝廷的支出来看就不见得了,朝廷每年岁入一亿多贯,还不是一样花光,若是不能开源节流,这几亿贯没几年就花光喽,到时纸币还得象以前的交子一样。”
有李掌柜这种顾虑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交子的信誉在以前的数十年间已经毁掉了,想一下子把信誉重建出来,这很难办到。
这时旁边一个书生插话道:“纸币以后可不可信不知道,但至少在章相公和杨大学士他们当政时期,是绝对可信的,以前朝廷缺钱,逼得滥发交子,这才使得交子贬值。现如今大宋岁入年年在增加,军队又裁去了好几十万,朝廷可不缺钱,听说朝廷已经推出什么奢侈品消费税,光这一条,每年又给朝廷增加数千万缗收入,太后正考虑给百姓减税呢,现在二十税一,很可能要减到二十五税一。这纸币啊,贬值不了!你们就放心用吧!”
“真的假的?自古这税赋向来有增无减,太后真的要给百姓减税?不会吧?”一听说要减税,大家都来精神了,纷纷围住那书生询问起来。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政事堂正在讨论这事,最后能不能通过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朝廷有这么个意向。”
“唉,想必是通不过了,不然早传出来了。”大伙立即泄了气,谁也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杨逸付了羊羹的钱,要转身离去前才说道:“政事堂已经通过决议,从明年开始,农业税减为二十五税一。此事过两天朝廷的邸报就会公布出来,关于纸币,你们也大可放心使用,太后和政事堂宰相,已经把今后不得滥发纸币的规定写进大诰之中,并要在宣德门一则立碑作为警示。”
杨逸说完,迈着四方步进画院去了,大家见他穿着官服,虽不知他就是杨逸,但这总算是官方透露出来的消息,应该可信,听到的百姓都不禁大喜,减税啊!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好事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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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同志仍须努力
***杨逸在翰林画院混了个“士流”学生身份,翰林大学士去画院做学生,这可是大宋开国未有之事,此举早被东京的小报炒得沸沸扬扬。
杨大学士行事向来如天马行空,甚至有小报断言,杨大学士去画院是考查画院管理问题,不出一个月画院必定出台新的政策措施。
改税制,改政令,改军制,改……总之,杨大学士向来是走到哪,改到哪,这次例外吗?
小报的这种说法得到了大多数市民的认同,谁也不相信杨大学士真是去画院学画的。
包括张择端也不太相信,杨逸找他学画,让他有些拘谨,他虚岁十六,在绘画方面已经表现出过人的天赋,特别是在人物画方面,更有过人之处。
后世的《清明上河图》上共计绘了五百五十多个人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那日考试,他毫无争议的名列第一,待诏李唐对他也是另眼看待,名不见经传的张择端,更因与杨逸一同参考时传出“踏花归去马蹄香”的逸事,一举名扬天下。如今已经被授予仅次于待诏的“艺学”之职。
青翠的古松下,石桌上铺开着上好的硬黄纸,初夏的风习习而来,松涛阵阵,杨逸除去了官帽,连玉抱肚也解了下来放在石凳上,翰林画院勾当公事李四喜小意地侍候在旁。
“杨学士,这桥影用墨一次不能过浓,要一层层地渲染,逐渐加深,这样才能体现出光线影射时产生的层次感。”
张择端稍加指正,杨逸立即虚心接受,重新画过,嘴里却随意地说道:“择端啊,你虽年示及冠,但既已出仕,还是提前加字的好,我来向你求教,还得直呼尔名,实在不妥。”
《礼记?檀弓上》:幼名,冠字。
唐孔颖达在奏疏上也说过:始生三月而加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
一般的男子二十岁行成人礼时,才可以及冠,加字。但在二十岁之前出仕的话,再直呼其名也很是不敬,因此通常也会提前加字,是以杨逸有此一说。
张择端犹豫了一下,长身一揖,恭敬地说道:“晚生不胜冒昧,可否请杨学士赐字!”
杨逸抬起头来,见他有些局促,脸上还略略显得稚嫩,但眉清目正,是个很英俊的少年郎。
“我给你加字倒不难,只怕乃父不乐意,呵呵!”
“让杨学士赐字,正是家父的意思。”
张择端说完,脸上一片通红,杨逸不禁更觉好笑。
这年头一个人的字通常是由亲近的长辈赐予的,换个角度也就是说,若是能得到杨逸赐字,就代表了杨逸认可了与张择端之间的新近关系。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父亲显然是有意让他构攀附杨逸。
张择端也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但他还直言不讳,说明他是个不懂得说谎的人,杨逸对他更多了份好感。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越俎代庖了。”
一听这话,张择端立即双躬下身去,恭恭敬敬地等着他赐字。
“端者,正也!择端而从之,即选正道而行,择端你便加‘正道’为字吧。”
“多谢杨学士赐字!”
礼多人不怪,张择端又是抱圆一揖,脸上忍不住浮上喜色来,杨逸名满天下,且身居高位,能得他赐字,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轻哼,杨逸循声望去,见是在对面的石桌边作画的米友仁与赵佶,两伙人今天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杨逸倒是奇了,没事你哼什么?难不成还想来找某家单挑?这敢情好,某家正闲得慌呢?
杨逸哪里知道,方才他与张择端的话,米友仁都听得一清二楚,杨逸给张择端加了个“正道”的字,说什么选正道而行,在米友仁听来,这分明是在讽刺他。
他少年成名,被黄庭坚喻为后辈中的扛鼎之人,无数的赞誉加于身上,难免养成一身傲气,被杨逸这般“讽刺”,他哪里忍得住?
“不过阿谀奉承之徒尔,也配称正道?真是可笑之极。”
米友仁这话一出口,张择端不禁难堪地低下头去,也不敢辩驳,姑且不论米友仁身边还站着端王赵佶,光是米友仁那轰动天下的大名,便是此时的他万万不及的。
杨逸微笑说道:“正道不必管别人说什么,你父亲望子成龙,这是人之常情,谈不上阿谀奉承,而你直言相告,足见胸怀坦荡,没有辱没正道二字。至于某些人疑邻盗斧,正道何须介怀,再平常的一件事,但听到那些惯于阿谀奉承的人耳里,也会疑神疑鬼。”
“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有本事咱们比一场。”换了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米友仁恐怕已经暴发了,偏偏说话的是杨逸,让他有所顾忌。
杨逸一听这话,真乐了,他含笑答道:“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比比吧,大家来做个见证,这可是他要跟我比的,可别说我欺负人,说吧,怎么比?刀枪剑棍随便你选!”
杨逸乐呵呵地说完,四周的学生便笑了,说是不欺负人,可这分明就是欺负人,谁不知道杨大学士有霍骠骑再世之说;让米友仁与他比刀枪剑棍,不是让他去送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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