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官家他…………他……他带着一众侍卫出宫去了。”
“什么?这还得了,你们怎么不阻止官家。”
“太后恕罪,奴婢等阻止了,可官家说谁要是不让路,就砍谁的脑袋,奴婢等不敢抗旨啊!”
政事堂里的宰相听到这,都不由得惊呼出声,纷纷站了起来,一股脑的就往殿外跑;这当口,小皇帝突然闹着出宫,他要去赶嘛,这还用说吗?
小皇帝崇拜杨逸,喜欢模仿杨逸的事情,朝中百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当口小皇帝带人强行闯出宫去,除了去迎接杨逸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乱了,乱了,这下子乱套了,宰相们还在商议着怎么对待杨逸,小皇帝自己却先跑出城迎接去了,还商量个屁,好家伙,这下子事情可真个全乱套了。
一众宰相一边往外跑,一边嚷着让人准备车马,连刘太后也顾不上了;范纯仁等人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小步跑出升龙门,到达停放车马的所在时,个个都已是“发横钗乱”,上气不接下气。
一众宰相争着唤自己的车驾,守候在此的随从又是乱成一团,弄得整个皇城鸡飞狗跳,各位部门的官员不明真相,见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脸不改色的宰执们忙乱成这样,哪里还顾得坐衙,都纷纷跑出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事情的原由;一时间,升龙门外就象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日,那叫一个热闹,结果宰相们还没上车,已经被各级官员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的询问声如万千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乱飞。
章老头先火了,须发俱张,暴怒如雷地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成何体统,还不滚回自己的衙门去。”
一众官员总算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不挪步;李清臣顾不得许多了,对守门的一个禁军都头一指,大喝道:“你!就你啦,立即带人给本相追出万胜门,把陛下拦住,还不快去,若是拦不住,万一陛下有所差迟,诛你九族!”
李清臣怒色满脸,一个诛九族的大罪瞬间扣了过去,那个都头吓得两脚一哆嗦,差点站不稳,心里连连叫冤,这哪跟哪啊?俺好好的在这儿守着宣德门,又没投机倒把,调戏妇女,咋就要诛九族了呢!
范纯仁等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喝斥,就他们这身子骨,能骑马的没几个,就算能骑也跑不快,怎么可能追得上早已出宫的小皇帝,让禁卫们先去拦一拦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些平时跺跺脚东京就得颤几颤的大佬一齐发令,那禁军都头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手下向万胜门追去。
但光这些人追去是不行的,小皇帝金口一开,就是圣旨,这些禁卫哪里真能拦得住他,于是呼,宰相们心急火燎的随后追了出去。
可等他们追出宣德门,顿时傻眼了,只见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里无数的百姓争相往外涌,就象黄河决堤,大水涌上了所有的大街小巷;街上商铺关门,酒楼歇业,满城百姓携老带幼,欢欣鼓舞向西门迎出去,放眼望去,人潮汹涌,喧嚣入云。
就连青楼里的姑娘们,也纷纷涌下妆楼,抱着琵琶,带着玉箫,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弄得街上乱成一团;这浩大的场面,百万市民齐齐出动,街上整个水泄不通,宰执的车驾被挤在宣德门前,寸步难行。他们叫破了嗓子,就是没人听。
此刻的东京城只有一个声音:杨大学士班师回朝了!官家迎出城去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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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胡无人,汉道昌
如果说前几年平西夏、灭交趾,让大宋百姓扬眉吐气了的话,那么这一次,收燕云,纳辽东,平西域,无异于把大宋的民气引爆了。
前方一份份捷报传回来,一个个激动人心的故事轰传天下,借刀杀人尽覆耶律明斡六万之卒;燕山诈死引完颜宗翰十万大军入瓮;声东击西智取辽阳城;混同江边生擒金主完颜阿骨打;追残寇横渡漠北勒石燕然;势如破竹一战定天山;热海之南神兵天降大破黑汗王;越葱岭南北会师下疏勒……….
一件件,一桩桩听了教人热血沸腾的事迹,早已被东京的小报编成一个个传奇故事,加以大肆渲染传扬。
无数的少年人曾因此击剑狂歌,欲学班定远投笔从戎。就是稳重的老者,也一次次的弹冠相庆,夸耀泱泱大宋已远超汉唐盛世。
人们心中的激情在频传的大捷中不断地积蓄着,就象高山上的巨湖,不断积蓄着水量,每一次捷报传来,人们也都把酒相庆过,但这远远不足以宣泄他们心中越积越高的激情。
因为,英雄还征战在外,还没有回来,他们的欢呼声、喝彩声英雄没有听到,他们艰难地忍耐着,要将最澎湃的激情,最热烈的欢呼保留到英雄凯旋的那一刻,再尽情的倾泄出来。
在万千百姓焦灼等待中,创造了一个个不朽传奇的英雄终于回来,连几岁大的皇帝也迫不及待,驾车挎剑迎出城去了。
满城百姓那早已忍得极为辛苦的激情,瞬间决堤了,就如高山巨湖倾泄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上至七旬老翁,下至三岁稚子,无不争相向城外拥去,幸好京中禁军早有准备,迅速作出了反应,百人一队,在每个街口引导着激情澎湃的百姓,才没有造成可怕的踩踏事件。
但场面还是很乱,大街小巷中挤满了缓缓向前流动的人群,人们毫无营养地喊着同一句话:杨大学士班师回朝了!
除了这句,没有别的,虽然已经喊了百遍千遍,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百万人的声浪汇聚在一起,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永不止息。
朝中宰执的车驾被夹在浪潮般的百姓中间,想快起来,除非你会飞。
章惇与蔡京同车,望着车外摩肩接踵的人潮,听着直嚣云天的欢呼声,不禁都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东京百姓心气一向就高,平日里和宰相的车驾抢道也是惯常事,这时候群情汹涌,别说宰相,天皇老子来了恐怕也只有吃他们“尾气”的分。
再说了,此刻街上确实也没有地方可让,人们见缝插针,谁都恨不得早些出城,满街都是人头晃动,往哪里让?
蔡京带着一丝酸味儿说道:“可笑刘禹等人还在极力弹劾杨逸,瞧瞧城中百姓这份热情,谁若真把杨逸弹劾倒了,只怕自己也没法在京里呆下去了,章相公可还得当初王显杨畏等人的遭遇?”
强悍如章惇,想起王显杨畏等人被狗屎砸出京城的惨景,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百官之首,章惇自然是反对百姓这种过激行为的,但众怒难犯,你抓得了几个?而且谁下令抓人,必定也跟着臭名昭著。
章惇答非所问地说道:“元长想过没有,陛下本应是在迩英殿读书的,谁去告诉陛下杨逸今日到京的?就算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随侍的宦官宫女为何没有阻止陛下?就算他们阻止不了,编个理由拖一下,然后迅速派人通知太后总是不难,为何直到陛下圣驾出宫之后,才有人急急忙忙来秉报?”
刚才忙乱,蔡京还真没来得及细想这些,此刻听章惇道来,不由得脱口说道:“章相公是说这是太后………”
章惇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叹息了一声。杨逸身怀旷世大功,再有刘太后支持,今后还有谁能制衡于他?
不管章惇等人作何感想,此时在包毅两百禁卫的保护下,赵捷同学的六驷御驾早已离城十里,一路向西奔驰而去,车帘半卷着,车外龙旗招展,铁蹄如雷;五岁的大宋皇帝陛下端坐车中,努力挺直着腰杆,十二旒的帝王冕冠在轻轻晃动着,流旒后的小脸紧紧绷着,似乎要让自己显得更威严些。
旁边的杨大衙内努力学得他,同样挺直着腰杆,只是这姿势太累人,他终究只有四岁多,比赵捷小了半年,先就坚持不住了。
“官家,我……我累了。”
赵捷瞪了他一眼,一面严肃地训道:“你看你,平时让你陪我去抓些蛐蛐儿你不去,你身体这么弱,将来怎么做大将军?”
杨大衙内辩解道:“可是爹爹说了,只有经过他允许,才能去抓蛐蛐的呀!”
赵捷一时没话可驳,有些泄气,自己先往车壁上一靠,然后说道:“靠着吧,但你得保证,等下见到恩师时一定不能这样子才行。”
杨大衙内大喜,跟着往车壁上一靠,还惬意地伸出两条腿轻轻捶起来,欣然保证道:“官家放心吧,见了爹爹时,我一定不会这样的,官家你困不困?我帮你捶捶吧。”
“才不用你呢,你还小。”赵捷终究也改不了小孩子心性,接着说道,“恩师出征前,答应给我带好玩的,我听说他那头白狼很利害,要是他也能给我带一头小狼就好了。”
“可是官家你不是出城犒军的吗?怎么反而向爹爹要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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