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看来寨子里也有些准备,想要乘乱夺寨是不可能的了。”在他旁边,那个捕快头目出谋划策道:“于今之计,只能强攻,不过你看那边,那是姓俞的狗贼过江去跳岭头的船,咱们派些人去把那几艘船夺来,姓俞的狗贼就算是得到消息,一时半会也无法过江,只能在那边看着这里干着急!”
“好计,好计!”张大疤拉拍手道:“就依你之言,我看那边只有两个看船的小贼,我拨五十人两条船与你,你去将船夺来!”
那捕快头目领命去了,张大疤拉这才带着自己的亲信上了岸,才上来便嗅到弥漫的酒香,他不由得哈哈大笑:“姓俞的小子倒是知道我们要来,好酒好肉都摆着了……他奶奶的,你们不去攻寨,却在这胡吃海喝!”
他的手下登岸之后,倒不急着去攻寨,看到码头上一片狼籍的酒席,纷纷先大块朵颐一番。从上午到现在,就只是在船上弄了点饭团之类的凑合,众人也确实都饿了,加之张大疤拉谈不上什么军纪,见有人带头吃,便人人都是一拥而上。
张大疤拉喝骂了两声,旁边有个兄弟笑道:“大哥,兄弟们打到这也都饿了,先垫垫肚子,也好有气力去杀那些蠢货。”
“罢了罢了,就依得你们。”张大疤拉见喝止不住,也不以为意,他倒不怕这酒菜之中有什么问题,因为就在方才,他还看到寨子里请来的客人在此吃喝。
自然也有人给他呈了酒菜来,他也不嫌油,直接抓了把卤牛肉便大吃大嚼,吃了两口后道:“这牛不差,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我来烹制,味道比这要更好。”(向紫钗恨大大致敬,借用了《斜风》里的一个桥段)原来张大疤拉在成为海盗之前,曾靠屠牛为业,特别擅长卤牛肉,此时自觉大计将成,不免有些原形毕露了。
“张大哥,刘香老那伙子尚未下船,他们是何意思,莫非要等着我们打头阵,他们好黑吃黑?”吃了几口牛肉,他身边又一个心腹道。
张大疤拉回头一看,果然,刘香老派来的张赋,真没有下船,不仅他没有,他带来的五百人,都没有下船!
张大疤拉心中不快,点了一个人去催促,不一会儿,张赋带着人下了船,但他也没有带太多,只是三百人,仍留着两百人守在船上。
“张兄,你们这就有些不厚道了,莫非等着我们冲锋,你们来摘果子?”张大疤拉沉声问道。
“果子?我在船上看了,这寨子的守备森严,至少有三百人在寨墙上据守,拥有的火铳数量超过三十枝,张大疤拉,你有本事倒是攻给我瞧瞧。”张赋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客气。
“那依着张兄的意思?”
“先试攻一下吧,你的这群酒囊饭袋,留着做什么?”张赋哼了一声。
“那好,我就攻一回给张兄看看……弟兄们,人家刘香老的兄弟可是嘲笑咱们是酒囊饭袋了,他娘的,咱们西海的男儿,几时被人瞧不起过,卢大壮,你方才不是抢着要当先锋么,带你的人去,破寨之后,里面的娘儿们随你先挑,钦州城的府库一半归你!”
被点名的卢大壮顿时跳了起来,大喜道:“好,那我就破了这寨子给张大哥你瞧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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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斯文稳重不猴急
“你们都记着平时的艹演么?”
“记着!”
“很好,方才秀才的下场你们都见到了,不想去与他做伴,那么过会就给老子凶些狠些,走,随我出寨!”
张正第一个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各伙的伙长。
按照俞国振定下的规矩,各伙伙长都必须在教导队中至少受专门的基层军官训练三个月之后,才能合格升任。而能进入教导队的,可是三期家卫中最精锐者,因此,虽然跟在张正之后的只有五人,却没有一人畏缩胆怯的,他们都是杀惯了的,从水匪杀到乱贼,几乎战无不胜,这也养成了他们无所畏惧的精气神。
紧接着便是那四十九名第四期家卫,如今家卫的装备,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么简单的长枪,每一伙中,至少有两人执盾和短刀,四人执刀,四人执缨枪,另两人则执钩枪和狼铣。
原本锁着的寨门被打开了,这让爬上墙的民壮稍稍有些慌乱,但紧接着,他们看到张正第一个走了出去。然后五个伙在外,布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列,盾手举着大盾,将盾往地上立住,枪手的长枪从盾与盾之间的缝隙和盾上方架出,执钩枪、狼铣者稍稍偏后,刀手则护卫于两侧与侧后方。
张大疤拉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骂了一声道:“奶奶的,故弄玄虚,卢大壮,你还没吃够么?”
“好了,好了,兄弟我就上去了!”卢大壮吼了一声,至少有三百余名海盗跟着他沿着水泥路向寨门口扑过去。
卢大壮是这群海盗中的另一个头目,那三百余人中只有一半左右是他的铁杆兄弟,其余都是跟着他混吃混喝捡便宜的。张大疤拉看到这一幕,嘴角浮起一丝狞笑,这卢大壮仗着自己手下也有百来号人,时常不听号令。虽然不知道那寨子门前的少年们,为何布出那个古怪的阵势,但是有一点张大疤拉可以肯定,卢大壮这次去,必然要撞个头破血流。
即使他破了寨子,也免不了损失惨重,今后说起话来就不会再这么嚣张了。若是他破不了,自己再令亲信上,正好堵着他的嘴。
他脸上的表情,落到了张赋眼中,张赋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卢大壮一伙完全没有受过什么训练,才跑出百余丈,队伍就拉得老长,卢大壮虽然贪鄙,却并不傻,连喝带骂了好一会儿,让众人算是聚拢起来。
这一幕看在张正眼中,他冷笑了起来:“你们见着了吧,过会儿你们的对手,便是这样的一群饭桶。”
“他们比一群呆头鹅还要弱,我们要杀一群呆头鹅还得防备着被啄两口,可杀这一堆废料……若不能做到毫无损伤,那便是我这个队副无能!”
虽然这话对于平抑少年们的紧张未必有太大用处,但至少,张正听到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变缓了。
卢大壮聚拢了人,又开始向这边冲来,结果还是百来丈,他的人便再度散成一条线。不仅如此,有几个人干脆就掉头往回跑,若不是卢大壮喝止得快,又对那几个回逃的人叫骂了好一会儿,然后许下了重赏,只怕不等接战,这群海盗就要自己先崩溃了。
原因无它,家卫少年在寨门前布下的阵列实在有些古怪,至少在海盗们眼中,现在的家卫少年就象是一只蜷成一团的刺猬,让他们无从下嘴。
这次卢大壮有了心理准备,又是喝骂一番,将人再度聚拢。他没有下令冲了,越冲队伍越散,反正也只是差了几百步,他干脆带着众海盗一步步向前逼近。
张正啧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侧脸对着自己的部下道:“你们瞧见没有,这群乌合之众,若我带的不是你们这群雏儿,而是教导队,这个时候便冲了过去,一个冲锋,这群贼人少说得躺下三分之一,剩余的全部落荒而逃!”
“队副你吹牛……”
“我吹啥牛,我这还是弱的,若是教导队队正老牛在这里,只要带着你们五个伙长,直接就上去干了,那厮一个人可以挑一百个!”张正道:“这才是吹牛呢……注意,不要动!”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突然变严肃,几乎在他声音停下的同时,“轰轰”的鸟铳声响了起来。
卢大壮手中,也有几杆鸟铳,掌握在他的心腹手上,更多的是弓箭,不过海边湿气重,弓弦易受潮,而海盗手里又谈不上保养,因此这些弓箭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还隔着近两百步,那些抓着鸟铳与弓箭的海盗便忍不住开始射击。
在张正的严令之下,布成守御阵型的家卫少年只是出现了极细微的慌乱,然后便恢复如常。海盗的一轮射击过后,那些箭矢最远的离家卫少年也还差二十余步,至于鸟铳,战果是炸膛击伤了一个海盗自己。
“瞧见没有,你们虽是雏儿,但仍是精锐,一个收拾他们三个不成问题,而你们若是有五十个,可以横扫他们五百人!”张正大声鼓励道。
这话也听到了卢大壮耳中,令他羞愤不已,他咆哮道:“冲,冲,近了再射,你娘哎,让你冲,不是让你回头逃!”
在他挥刀威吓之下,海盗们第三次冲了起来,可是一方面方才他们已经冲了两次,另一方面也是紧张,使得海盗们动作都有些僵硬。
张正站在盾手之后,冷冰冰地看着这些笨手笨脚的海盗:“蠢货,准备――端枪――”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起!”
张正的命令声中,海盗们象是撞上了一堵墙,被他们自己的冲击,生生分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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