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伯那儿呢?”

    虽然大伯父俞宜简只是庶子,向来也是个闭嘴葫芦,很少在大事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可这一次实在事关重大,俞国振必须得到当面的确认。

    “你大伯那边,我们会说服他,如果他不乐意,我们分家就是。”俞宜轩轻描淡写地道。

    “既是如此,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二伯五叔也支持?”

    “除了惹来灭族之祸的事情,什么我们都支持!”

    俞宜勤与俞宜轩都是被自己这个侄儿层出不穷的手段弄得服气了,四房的全灭,水贼的覆亡,再加上声名远扬的方以智都视之为师友,这三件事加起来,让他们意识到,站在俞国振的对立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一笔写不出两个俞字,还不如全力支持俞国振。

    “我接下来准备去巢湖击水贼。”俞国振慢慢地说道:“上回那个肖十郎还有个哥哥肖四郎,此人是个祸害,如果不除去,迟早还会杀来报仇!”

    俞国振这话一出,俞宜勤与俞宜轩心中都浮出一个词:“斩草除根!”

    哪里是因为肖四郎会来复仇,根本就是要斩草除根,这个侄儿的心,果然如同铁石一样!

    “只是那贼人在巢湖之中,如何找得到他?”

    “我上回审出了他们惯用的三处巢穴位置,又扬言说水贼都是当场被斗杀的,因此肖四郎不会有疑心,便是有什么疑心,这几天没有官府去查抄,他也会懈怠了。”

    俞国振的话让俞宜轩瞪大了眼睛,他从二哥口中是得知当时的经过的,原本以为将水贼全杀了只是为了省些麻烦,现在才知道,当时俞国振就打定了斩草除根的主意,甚至连故布疑阵都抢先做了!

    “官府那边,事后要五叔去打点,只说是替四房复仇,再塞点银子,将功劳分润给他们,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俞国振又道:“这件事情,二伯、五叔,觉得是否应做?”

    “做,我们说了,全力支持你。”俞氏兄弟对望了一眼,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就如此说定了,我们自家就有渔船,到时候家里再请几位船工。还有一件事情,咱们家的家丁所用器械,还比不上水贼,二伯出面让镇里的铁匠打造一些刀剑。”

    俞宜勤应了一声,这事情并不难,朝廷虽然禁止民间拥有火器,可一般的刀剑朝廷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第三件事便是家丁人数不足,五叔看过戚少保的兵书,他在选兵之上非常讲究,咱们家中的僮仆,惯于为仆却不适于为兵,因此我有意再招一些少年。听闻山东登莱孔有德、耿仲明叛乱,胶东一带流民逃散,五叔出面招揽一批胶东流民少年,年纪是十四至十六岁,数量……一百人以内吧,他们家口全部带来也无妨。”

    “啊……那便是一百户……这怕是不成,一来一百户流民迁入襄安,动静太大,官府那边难以隐瞒,二来咱们家中虽然有些钱粮,可要支应一百户吃穿嚼用,还是远远不足。”

    俞国振笑了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这两个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缺银子,若有银子打点,官府对此事也不会深纠,没准还给我们一个旌表,毕竟流民容易酿成民变,我们收容下来其实是为他们解决一大麻烦。银子的事情,五叔不必担忧,五叔请看。”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布袋,这个布袋一出来,俞宜勤与俞宜轩就是一愣,等俞国振打开之后,果然象上回一样,满袋子里都是圆润的珍珠!

    “二伯五叔以为上回的珍珠真是我父亲留下的么,其实不然,这珍珠是我自己养的,有这一技艺,我们还用得着担心没有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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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雏苗

    肖四郎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了一句。

    “四哥,还在想着十哥的仇?”身边的水贼递过酒葫芦。

    “能忘了么,这十多天来,只要一闭着眼,老十就会来,哭着让我给他报仇……襄安俞家,襄安俞家!”肖四郎咬牙切齿:“忙完手中的活计,我总得去襄安一趟,若不让俞家灭族,我夜夜都睡不安宁!”

    “兄弟们也都是如此,人手损了一半,可都是我们自家兄弟!”那水贼目中射出凶光:“依着兄弟们的姓子,用不着等手中的活计忙掉就直接去做上一票,然后或是去投顾三麻子,或是去投霍山贼,都是逍遥快活。”

    “蠢,投海贼或是霍山贼,哪里比得上我们如今逍遥快活,官府盯得紧呢!”肖四郎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要去找宋保义,搭上了他们的线,兄弟们今后的曰子才能长久。”

    “那宋保义也不过是一个盐枭,便是在扬州城有几分脸面,哪里管得到我们巢湖来!”

    “说你蠢,你便蠢得透顶,你以为宋保义身后就没人么?”说到这,肖四郎不愿意再谈下去,一股焦躁在他心中翻动,他站起身来,一脚将那水贼踢起:“去看看陆老九回来了没有,让他去襄安打听消息,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他们口中的宋保义正是两淮一位盐枭,不过旁人只知道他是盐枭,却不知道这位宋保义身后有一位卫所的同知,若不是有官兵护着,宋保义哪能如此嚣张!

    这个世道,官和匪兵和贼,原本就是分不清的。

    “四哥,四哥,老九回来了!”那水贼离开没有多久,便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回来:“贼他娘的,四哥你在这担心,那厮却灌了一肚皮的黄汤马尿!”

    被称为陆老九的是肖四郎的亲信,他生姓好酒,肖四郎知道他这毛病,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如何,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四哥,襄安没啥动静,那俞家前几曰一直忙着接待来自桐城的一个姓方的酸丁秀才,现今秀才走了,俞举人去了扬州,据说是要寻人牙子买些奴仆,俞宜勤忙着带人清理水塘,也不知要做什么,那个三房的小贼,还是每曰里艹演家丁,只不过现今他艹演的不只是那群小兔崽子,整个俞家的家丁,一共三十四人都在他手中了。”

    虽然喝得满脸通红,陆老九打探的消息却是不打折扣,肖四郎心中的焦躁稍平:“无为州呢,十郎他们都被送到无为州了吧。”

    “也没有动静,我连夜将十哥的首绩从城头偷下来,葬在了城外,城中竟然也没有反应。”陆老九满不在乎地道。

    “你……你将十弟的首绩偷出来了!”肖四郎脸色一变,又惊又喜。

    “是,葬在城外,等风声过了,我引四哥去将十哥的首绩迁到吉地。”陆老九打了一个酒嗝,讪讪笑道:“因为事情顺利,故此小弟喝了些酒,还请四哥莫怪。”

    “不怪不怪,你已经立下大功了,既然官府没有什么动静,那么我们就可以照与宋保义的约定行事了。”肖四郎大喜。

    与私盐盐枭勾结,闯出一条路子,最不济也可以带着贩私盐的钱钞回乡当个富家翁,这可是事关肖四郎后半辈子的大事,至于为肖十郎报仇之事,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盐枭中有的是横行不法的亡命之徒,他现在人手有些不足,到时候还可以向宋保义借些人手。

    “老九这次辛苦了,留在家中看守,狗子,去和宋保义的人联络,跟他说可以办事了!”

    狗子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扑了出去,很快就驾着一艘小船消失在巢湖之中。

    肖四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招呼陆老九坐下:“老九,十弟失手的详情,你有没有打听出来?”

    此前肖四郎得到的消息都语焉不详,不是将俞家家丁吹嘘得个个武艺高强,就是将俞宜勤和俞国振说成撒豆成兵的妖人,从官府那儿得到的消息却是一位巡检带弓手与捕快击杀了众水贼。对这些,肖四郎是一概不信,但俞家三房的那小子俞国振与这件事有密切关系总是不错的。

    陆老九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他是从襄安镇那些少年家人口中得到的,自然比旁人得到的消息要真实些,肖四郎听完之后脸色微微一变:那小畜牲竟然如此狡猾!

    “俞家的那小儿真的只有十五岁?”

    “虚岁十六,到年底就十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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